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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德福是遭人害死的?”巨大的震惊立刻包围了虞雁回,令她连声音都随之颤抖了起来。她想不通,在安州势力庞大,根深蒂固的崔氏家族,其家主竟横遭这等不测。
更令她感到胆战心惊的,是弟弟许铮作为这起事件的知情人,是否会受到来自凶手的威胁。虽然她尚且不知弟弟遭遇了什么,但仅凭她的想象,也知道许铮这些日子定然遭遇了许多困难和危险。
身为姐姐,弟弟遭遇了这么多,自己却无法同他分担哪怕一点点,这让她的内心只觉纠结与自责。
“对,许铮当初是同我这么说,但是当我追问凶手是谁的时候,许铮却又三缄其口,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也说明他当时并不十分信任陆某。”
“也就是说,所有事情的真相,只有找到许铮才能问清楚了?”虞雁回右手紧握着,青筋暴出,此刻听陆见说起这些事,她方才切身体会到许铮所面临的各种绝望和痛苦。
“许铮现下在哪?求陆医监告知,我要找到他,问个清楚!”虞雁回咬咬牙,眼神坚定地望向陆见。
“那日许铮被送出去之后,我也不知他的下落。”陆见面有惭色:“自陆某出狱之后,曾想过找寻许铮的下落,不过却是无从查起,便将此事搁置了。想必许铮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故而藏匿行迹,应当也是为了摆脱谋害崔德福的真凶追捕。”
虞雁回闻言,面上更现几分担忧神色。若依陆见所言,许铮现下行踪不定,自己找到他并与之团聚的执念,眼见又将遥遥无期。
“奴家除了许铮,现已别无所求,只愿医监能善始慎终,切莫忘记我等踏上从医之路的初心……”
虽然虞雁回内心颇为认可陆见,但对于陆见最近这些所作所为,还是感到有些担心。基于内心中的认可和担心,虞雁回还是口出忠告之语。
医署中的翘瑶等人之所以支持陆见,大概率也是因为陆见为人正直,相比冯既白更能恪守医者的职责和本分。
同徐天临等人不同,这些底层的医者,也多是因为家人患病而选择从医。面对医署中藏污纳垢的现状,感到无力却也无法出手改变。但恰恰是陆见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丝希望,让他们看到了改变现状的可能。
“陆某从未忘,更不敢忘。”陆见听闻虞雁回的话,眼中现出炽热之色:“之所以一定要斗倒冯既白,就是因为他仗着手中权柄,贪污腐化,中饱私囊,致使州中寻医问药价格高昂,虞娘子放心,陆某决不做下一个冯既白!”
陆见言之凿凿,语气更是斩钉截铁,令虞雁回稍稍安心了些许。
“陆医监若有许铮的消息,还望不吝相告。”
“娘子放心,若有许铮的消息,陆某必定第一时间相告。”
虞雁回看着陆见,自打那次当街相遇,共同救下姜小芸以来,虽然只度过了数月光景,但二人之间所共同经历的事,不可谓不多。虞雁回也从先前对陆见的崇拜与仰视,到现在觉得陆见的存在,令自己触手可及。
两人之间有过误会,有过龃龉。但当一切水落石出,虞雁回终究发现,只有陆见的存在,对自己来说足堪依靠。自己一个人的时间久了,也会开始期盼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陪着自己。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目标一致,对于虞雁回来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一念及此,虞雁回面上飞起一抹红霞,这也自然尽收陆见的眼底。只不过陆见一直以来,都一心扑在医署的事上,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反而是有些迟钝。
“虞娘子面色泛红,可是伤处又感到什么不适?”陆见一句问话,彻底打破了屋内暧昧的气氛,也令虞雁回的非非之想被瞬间打断。
“没……没有……”虞雁回支吾着,内心却在腹诽陆见不解风情。
“哦,既然如此,便早回歇息吧。娘子这伤,还得调养些许时日。”
“既是如此,奴家便先行告辞了。”虞雁回福了一福,径自向门外行去。
陆见提起一旁的药箱,打算前往医署,但右手一碰腰间,却是空空如也。陆见登时一惊,低头查看,却发现一直拴系在腰间的腰牌不翼而飞!
“奇怪了……”陆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屋内寻找一番,却是一无所获。恰在此时,阿魏兴冲冲地返回屋内,看到陆见正在满屋转悠,便好奇问道:“阿兄找什么呢?”
“我的腰牌不见了,阿魏见过吗?”陆见问道。
“没有啊……”阿魏皱眉道:“阿兄的腰牌,不是一直自己拴在腰间吗?若是不在,想想方才去了哪,再去寻寻,没准能找到。”
“对了,大牢!”陆见自言自语着,快步出了家门。
阿魏看着陆见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阿兄有些奇奇怪怪的。
陆见出了家门,直奔大牢。自己的这块腰牌是表明身份之物,重要性不言而喻。陆见思量一番,定然是方才对梁斌大打出手之时,落在了牢中。
未几,陆见骑着家中那匹老马,返回大牢。此时张大成恰巧不在,陆见直奔牢门,一旁的狱卒却伸手将陆见拦下。
“陆医监,对不住。冯医监方才进去,令小人不得放任何人入内……”
“冯既白?”陆见讶然:“他又来做什么?”
“这个小人也不知,劳烦陆医监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人……”
陆见站在牢门外,向内张望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而几乎同时,在梁斌的牢房之内,冯既白正满面堆笑地看着梁斌。梁斌趴在草席上,身上的痛感不时袭来,令他龇牙咧嘴,一脸扭曲狰狞。
“你来做甚?”梁斌看着冯既白,嘴上毫不客气。冯既白先前收了他的钱,虽然确实给他调了牢房,但随着刺史江时修对囚犯大动干戈,被加了刑又扔回普通牢房的梁斌,几次托人找冯既白,但冯既白却对他不管不问,着实令人恼火。
“小人是来帮梁小郎君的……”
冯既白一脸谄媚地笑着,拿出纸笔:“陆见无端殴打小郎君,请小郎君写下诉状,冯某定不计代价,为小郎君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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