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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请自便!”那壮年将二人带到三楼走道最深处的房门前,便离开了。

笠画率先推门进去,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浓度恰到好处,若有若无。

见笠画直奔软床,竹心开口提醒到:“怎么,你还真准备在这里休息一番啊?”

笠画轻咳一声道:“咳,我就是感受一下这雅间的床舒不舒服,没别的意思。”

“对了”,笠画话锋一转,问道:“你来这花楼是为了打探消息?”

竹心闻言眉开眼笑,嘴角勾出一抹细小的弧度,语气挪移道:“呦!今日何故如此聪慧?”

笠画本来还对竹心进这种地方有些埋怨,可经过刚才的事情,让笠画改变了看法。打进来起,竹心一眼都没瞧过那台上跳舞的姑娘们。

考虑到竹心之前说的话,又看这花楼人员各式各样,人声鼎沸,除了打探消息笠画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笠画托着脑袋,开口说道:“打探消息来了,对吧?”

竹心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开口道:“不错不错,看来我说的话你还是记住了不少嘛。”

笠画闻言鼻子翘的老高,哼哼一声:“那可不,我可聪明着呢。”

二人互相调侃了一番,便一同向大厅走去。

三楼一间偏房内,壮年一五一十地向一道人影汇报着情况。

人影坐在帘后,只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身形。

听闻二人又返回大厅,女子吩咐道:“罢了,别管他们了,看他们的样子多半是刚来打听消息的,随他们便吧。”

“不耽误我生意,一切都好说。”

壮汉闻言便退了出了,只留女子一人自语道:“有趣…这两人好像是跟着我们浮云三皇子的商队一起来的吧…真是有趣…”

帐帘下,女子的身形逐渐变化,渐渐变成青年的身形,声音也变得英气起来:“无聊了这么久,也该找些乐子做了…”

笠画二人到了大厅,找了处偏座坐了下来。

竹心眼睛扫过大厅各个角落,观察着人们脸上的表情。

笠画闲得无聊,她也不懂竹心那察言观色的本事,只得听曲儿咯。

“姑娘!不知这儿可还有人?”

正在笠画发呆时,一位陌生男子已然走进二人的偏座,拱手问道。

笠画看了眼竹心,竹心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扭头看向那男子,男子一身姹紫嫣红的百花衣,容貌阴柔,和任浮萍气质不同,眼前男子给笠画一种娘娘腔的感觉。

不过看他也挺有礼貌,像是个正常人,便示意他随意。

阴柔男子坐到二人对面,满脸笑意:“多谢二位!在下柳溪瀚!”

笠画闻言开口道:“笠画!这位是竹心!”

“诶,相逢便是缘,二位可要来点小酒?”,柳溪瀚随意地靠在桌上,没有半分第一次见面生疏的模样。

笠画连连摆手拒绝:“不喝不喝,我二人不喜喝酒。”

“哦…”,柳溪瀚闻言脸上满是遗憾,“不喝酒,这人生乐趣可就是少了一半啊!”

接着他将腿一翘,姿态豪迈至极,嗓音尖尖地喊道:“小二!上一壶好酒!一壶好茶!麻溜点儿的!可别让我们久等!”

“好嘞客官!”,隔着老远小二远远回复了一声。

笠画看着眼前行为与气势相差径庭的柳溪瀚,不禁有些好奇,这人看起来一副娘娘腔的样子,没想到性子里竟然如此豪气。

柳溪瀚看着竹心,见竹心不怎么说话,将头靠近笠画些许,满脸惋惜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道:“这位仁兄怎么也不说话?是这儿有问题吗?”

笠画见他靠近,不动声色把身子向竹心那边挪了挪,嘴角含笑:“不是,他就是有些生疏。”

接着将手指伸到竹心喉咙处,在竹心有些幽怨的眼神下,说道:“当然,这儿肯定是没问题的。”

竹心喉结滚动,笠画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光滑的触感,还带着些许温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贴在了竹心的脖颈上面,于是急忙缩回手指,轻轻咳嗽了一声。

竹心见状一笑,将头凑到笠画脸上,满脸笑意:“怎么?你这喉咙也出问题了?”

笠画面色温怒,语气结结巴巴:“不…不是,又…又不是我说得!你找他去啊!”

“诶客官,您的酒,茶!”

竹心抬头,柳溪瀚将茶水推到他们面前,自己则是拿起酒壶,直接向嘴里灌着。

笠画看着柳溪瀚喝酒的姿态,不禁感慨道:“唉,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师傅喝酒有多么儒雅…”

柳溪瀚闻言,哈哈大笑:“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喝酒就该这样喝!琼浆汩汩入我肚,天下潇潇任我游!”

竹心待他将酒壶放下,给笠画和自己倒了杯茶,随意地问道:“你是芜凉过来的?”

笠画双手握着茶杯,闻言一愣。这柳溪瀚,怎么看也不像是芜凉国的人啊,这瘦瘦小小的,穿的衣服也花里胡哨的,这要是在芜凉得遭多少人白眼啊。

但笠画不知道的是,芜凉国与她想的恰恰相反,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穿色彩艳丽的衣服。

柳溪瀚闻言一愣,面色平静了下来,刚刚豪迈的样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你是谁?怎么知道的?”

竹心闻言急忙道:“别担心,我们不是芜凉人,看我俩样貌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要不你也不会来这偏座找我们拼桌,对吧?”

“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在芜凉的身份也不一般吧?”

笠画闻言,满心震惊。我嘞个豆豆,发生了什么,怎么事情突然变成我不知道的样子了。

竹心接着道:“百花争艳衣,玉雕宝莲坠,以及你手指上的百鸟戒…这些达官显贵的装饰实在是有些太刻意了…”

“而且芜凉喜酒,各个皆是海量。”

柳溪瀚闻言脸色又变回了原先随意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没想到竹心先生见识如此渊博,看来我的身份竹心先生是早就知道了。”

“不早,也就是你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才知晓的。”竹心轻轻端起茶杯,吹拂着热气。

笠画皱着眉头,看了眼竹心,又看了柳溪瀚。什么意思!这俩人是串通起来溜我的吗?不会只有我觉得他真的是来拼桌的吧!?

“……”笠画一声不吭地喝着茶,听着二人的谈话。

“说吧,阁下刻意前来寻我们二人,所为何事?”竹心放下茶杯,注视着柳溪瀚柔美的眼睛问道。

柳溪瀚喝了一大口酒,随意开口道:“就是见二位从浮云三皇子车上下来,不禁有些好奇罢了。”

笠画闻言张了张嘴,眼神埋怨地看向竹心,心里想到:好你个竹心,连那人是浮云国三皇子都不告诉我是吧?但可惜,恐怕要让柳溪瀚失望了,他俩可不是任落萍从云城带来的,而是在沙土城外的边疆沙地才遇到的。

竹心闻言低下眉头,不再言语。笠画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让我当嘴替是吧?

笠画将手臂撑在桌上,开口道:“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我们与任落萍只是在边疆沙地中偶遇的,之前也并不熟识。”

柳溪瀚闻言,抓住酒壶的手一僵,嘴角挂上一抹苦笑,有神的双眼黯淡了一下,语气低沉:“这样啊…真是抱歉,打扰二位了…这茶就让我向二位赔不是了。”

笠画看着柳溪瀚低沉的模样,好奇地问道:“你找任落萍可有要事?”

柳溪瀚闷了一大口酒,道:“不错,我找他确实有要事,但可惜见不到他。”

笠画闻言看向竹心,她知道如果竹心开口的话,任落萍肯定会答应见见这位芜凉前太子柳溪瀚。

竹心仿佛知道笠画在想些什么,他问道:“如今芜凉国内是个什么情况?突然起兵又是为何?”

柳溪瀚眼神怔怔,似在回想着什么,缓缓开口:“芜凉皇室内乱,当今凉皇怪疾缠身,不理朝政,各方统领相互抗争,欲争夺皇位。至于起兵…只不过是牵制凉皇精锐的手段罢了…这次起兵,四分之三都是凉皇的亲信…”

笠画眼里精光闪烁,这样一来,种种奇怪的现象也就说的通了…

起兵不过是障眼法,既能吸引浮云国的注意力,又能削弱凉皇势力,简直是一石二鸟。

笠画看着柳溪瀚说道:“你告诉我们这些,不怕我们转头就把消息散发出去?”

柳溪瀚闻言大笑,笑得很是肆意:“哈哈哈,虽然我们不过刚刚见面,但我知道,二位都是正气凛然心系天下百姓的好人!”

“芜凉内乱传出去,无非是加快战争的脚步罢了。你们不会这样做的。”

笠画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这厮看着奔放,脑袋瓜子却这般聪慧。

竹心不禁拍了拍笠画的脑袋,开口笑道:“你不会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吧?”

笠画闻言恼怒,一把捏住竹心腰间,逼问到:“你,刚刚说什么?”

竹心只觉得一痒,急忙求饶。

笠画松开手,看着竹心浅笑的脸庞。她觉得在不知不觉间,竹心和她的距离似乎缩短了很多,他也不像之前那般总是挂着平淡的笑意,反而笑得肆意了些。

笠画眨眨眼睛,眼神波光流转,不自觉脱口而出:“竹心,你真好看。”

“……”,柳溪瀚的酒壶停在半空中,眼神幽怨地看了眼两人。好家伙,这也算是家国事儿女情无缝转换了。

竹心笑意更浓了几分,只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的。

笠画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后,一下子红了个大脸,急忙说道:“你们聊!你们聊你们聊!你们先聊!”

竹心想到之前笠画与他说得,俯到笠画耳边轻声道:“这就是你与我讲的害羞?还怪有趣的…”

竹心声音轻柔,似一根羽毛一般不断挠着笠画的耳朵,笠画只管闷头喝水,头都不抬。

竹心见状,只得接着和柳溪瀚讨论。一抬头,他见柳溪瀚的脸色也有些发红,只当是喝酒喝的。

笠画悄悄看了眼柳溪瀚,心里想到:不会吧,这人刚刚脸色还挺正常的,怎么也有些红?不会是害羞了吧?怎么可能!现在羞耻的只有我一个人…

竹心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带你见任落萍。”

接着便沉默下来。

柳溪瀚闻言将酒壶放到桌面上,神色平静下来,静静思考着。

竹心轻轻敲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也不言语,柳溪瀚则是指腹摩擦着酒壶,两人就这样谁都不说话,一时间这偏座倒有几分安静。

笠画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她知道二人在干什么,他们在看谁会先沉不住气先开口讲条件。她自然不会出声打扰二人,这些弯弯绕绕的,她也不喜欢。

台上琴弦声宛转悠扬,一片歌舞升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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