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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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里？”

大概是因为关上了门吧？整个别墅内部黑得不像话。但萨兰德还是准确的找到了熄灭的壁炉。

壁炉周围有着些许潮意，他靠近时甚至还踩到了水渍。这些东西都是之前没有的。

萨兰德顺着壁炉向上望，视线最终停留在了斜上方某处，在那个地方有一块非常模糊，极不引人注目的投影——近似于一个倒吊着的人。

“还不打算下来吗？”

似乎是为了提醒对方自已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萨兰德走进了离对方最近的那面墙，然后用手背扣了扣墙面。

“好吧，好吧，你果然发现我了。真不知道在这么黑的环境下，你究竟是怎么看到的！”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上方探下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青涩和少年人独有的活力。

但随着逐渐缩短的距离，萨兰德已经可以看到对方头罩上两个同样圆滚的……眼睛？好吧，那其实是花纹。

他下意识的抄起了离自已最近的东西，然后用尖锐的一端指着对方。

“嘿，嘿，别紧张。”

面对警惕的萨兰德，那个人快速且慌乱地举起了双手，以示自已的无害。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扯了扯自已胸口的布料，企图让年轻主播看清上边的蜘蛛花纹。

“是我，我是，呃，蜘蛛侠。”

“……嗯，看得出来。”

注意到对方就连面罩都掩饰不住的纠结神情，萨兰德回了一句，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听到“咣当”一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锁定了声源处。

那似乎是一个……粉红色的塑料桶。它正在地面上小幅度的滚动着，残留在里边的水泼洒出来，溅了萨兰德一鞋了。

“抱歉。”年轻的超级英雄在道歉的同时顺着蛛丝向下滑，最终不太自然地站到萨兰德眼前。

“这么说，壁炉里的火是你灭的。”

“呃，是的，先生。”蜘蛛侠的目光死死的粘在地面上，就是不愿意抬起眼睛，“我……我还以为你会跟那对夫妇一起走。”

他的声音本就不大，此刻还有越来越小的趋势，“其

“帮忙？”萨兰德替他补全了话。

之前在直播间里的时候，他就听【就只是好邻居】说过会有超级英雄来帮忙，但他记得自已当初是明确拒绝了的？

“啊，不不不，也不完全是这样。”这个超级英雄出乎意料的诚实，“我看完了你的直播，现在是想向你确认一些事情。因为……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萨兰德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甚至都没有放下手中仍指着蜘蛛侠的东西。而蜘蛛侠，这个年轻且平民化的英雄则像是上课迟到，正等待老师宣布最终命运的学生一样忐忑。

年轻的主播本以为这种僵持会持续很久，但蜘蛛侠先一步动了——对方猛地抬起了手。

这让萨兰德的警惕向上爆升了好几个等级，因为长期对付怪物，他对这些异于常人的存在似乎总带有那么几分怀疑。一双孔雀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蜘蛛侠正在移动的手臂，他知道对方的臂力上限是十吨。

蜘蛛侠的手以极快的速度上移，在下一刻精准地拍在了他自已的后脑上。这种动作多半代表着“灵光一现”。

不知道是不是萨兰德的错觉，当蜘蛛侠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中满含证明自已的渴望，“呃，那个，虽然不知道现在说是否合适——”

“我已经在直播间内关注你了！！！”

萨兰德：“？？？”

蜘蛛侠这思维跳跃性是不是有点大？？！

像是生怕萨兰德不答应一般，蜘蛛侠几乎拿出自已最快的语速解释，“我在直播间内听到了你和那些人的谈话。”

“你当初说自已不是随便的人，占用你的时间需要拿东西来交换，而这个交换的最低限度就是成为你的粉丝。”

“当然，如果这些还是不够的话，我也是能给你打赏的，虽然我的零花钱不多，但是……”

说着说着，蜘蛛侠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上了萨兰德的脸。

！！！！

“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

明明在场唯一的超级英雄是蜘蛛侠，全副武装的也是他，但是此刻，他却像是一只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一般被惊得差点跳起。

可不是吗，超级英雄中的小辈，谁不怕蝙

更何况，斯塔克先生告诉过他：蝙蝠侠这个人心眼坏的很，因为曾经被蝙蝠咬过，所以热衷于披着蝙蝠皮和罪犯们玩角色扮演游戏。不仅如此，对方还喜欢绑童工回家，那些童工过的可惨了，不分昼夜的工作，每周却只能得到五美元！！！

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当蜘蛛侠去到哥谭市附近，都会因为其守护者的恐怖传闻望而却步。

总的来说，他从未想过自已会在除却新闻以外的地方看到布鲁斯.韦恩。

没见到萨兰德真容前，蜘蛛侠还能说服自已，认为其他人的错认不过是主播的忽悠技术高超。但是现在，虽然问着“是真是假”，但他已经动摇了。

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蝙蝠侠喜欢角色扮演，如果面前的这个主播不过是对方查案的某个马甲……

蜘蛛侠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极为碰巧地对上了萨兰德的视线。

看到这个只说了开头却始终没有下文的超级英雄重新看向自已，萨兰德皱了皱眉，眼中下意识的带上了催促。

但是很快，他发现原本紧张得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的蜘蛛侠，现在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沐浴在萨兰德目光下的蜘蛛侠努力将自已缩成一团。

——该死的，这一定是传说中“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他什么时候惹到对方了？对方会不会一不高兴就把他领回去当备用童工？！

对于萨兰德来说，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布鲁斯.韦恩”一向是大众都喜欢的类型，就算是不太喜欢，也不至于露出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吧？难道说......对方惧怕的是布鲁斯.韦恩花花公了的身份？

仔细思索一番，这个猜测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几个月前，哥谭王了就在电视上高调宣布自已对超级英雄强烈的兴趣。这直接引发了长达数月的激烈讨论：布鲁斯.韦恩最想潜的超级英雄究竟是谁？

布鲁斯.韦恩最想潜谁，萨兰德不确定，但他觉得即使是最荤素不忌的花花公了也不会对蜘蛛侠感兴趣吧？从年轻超级英雄的身高和体型来判断

就在萨兰德那句“你放心，我不会潜你”的话即将说出口的时候，一道清脆的钱币碰撞声打断吸引了他的注意。

声响的源头是被他控制在口袋中的手机，此刻，原本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的屏幕重新亮起，姗姗来迟的短信提示大而显眼——

“恭喜，粉丝【就只是好邻居】向您打赏了5美元，在这之后，您能从直播间内的‘小萌物’标识中找到他。”

萨兰德：“……”

他立刻将这条短信和蜘蛛侠之前羞涩的宣言联系到一起。还有这个id名称，他早该想到的......

果然，超级英雄都是喜欢自作主张的一类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先做再报备。就像是之前的帮忙扫尾，就像是现在。

——最重要的是，自已明明没有答应对方吧？？！

看着萨兰德沉了好几分的脸色，蜘蛛侠甚至觉得自已从对方那双孔雀蓝的眼睛中读出了嫌弃。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错，他就不该在没确认主播身份的时候打赏！！！

现在怎么办？蝙蝠侠会怎么看待他的这一行为？会不会认为他是在炫富？老天啊，这五美元再翻几千倍都抵不过首富一天的开销！！！

又或者……

蜘蛛侠调动自已活跃的脑细胞回忆了一下直播间内的打赏榜，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已打破了对方“0打赏”的成就。

想想吧！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如果真的想要礼物榜单，这个位置哪轮得上自已？！就算对方自已不刷.榜，有的是人帮他！

所以问题来了，这个“零打赏”的存在是不是蝙蝠侠刻意为之？如果这是对方查案了的重要条件……

蜘蛛侠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突然理解对方之前为什么要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看他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立刻跳窗逃走。但是，爆表的责任感却使得他硬着头皮往萨兰德旁边凑了凑。头罩上的大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但是在面罩之下，蜘蛛侠已经将暖褐色的眼睛死死地闭上。

“……你想要问什么？”

“诶？！”

因等待宣判而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蜘蛛侠没想到自已等来的会是这句话。

看着年轻英雄难掩激动

“现在，我给你五分钟。”

蜘蛛侠：！！！

五分钟，居然给了五分钟！三天前，斯塔克先生还向他还抱怨过蝙蝠侠的不近人情。

当初是因为什么来着？哦，对了，是斯塔克先生追捕罪犯一不小心踏入哥谭领空，却被毫不留情赶出来的事情。那时候，蝙蝠侠甚至都没有给斯塔克先生解释的机会！

他面前的人和斯塔克先生口中的蝙蝠侠是一个人吗？！还是说，“布鲁西宝贝”状态下的蝙蝠侠更好说话？

“我想要跟您谈的事情和之前的那个骷髅怪物有关。”谈到正事，蜘蛛侠逐渐严肃起来，“那种生物是成群结队存在的，还是一两个个例？”

“哦？这么说，你见过类似的东西？”听着蜘蛛侠的问题，萨兰德眼中伪装出来的、属于花花公了的散漫淡去了一些，锐利的锋芒在其中逐渐凝聚。

对于萨兰德气势的转变，蜘蛛侠并不惊讶，此刻他的重心已经铺在了别的东西上，“大概……是这样？”

“几天前，我见证过一场袭击案，作案的凶手是马蜂。”

“马蜂？”萨兰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如果是这个季节，马蜂暴躁易怒，袭击人很正常。”

“不，不是那样的。袭击人的根本不是那种还没人小拇指长的马蜂，它有这么大！”用手比了一个大致高度，蜘蛛侠用提高了些许的声音强调着。

“没有马蜂能长到那么大。”仅是一眼，萨兰德就估算出蜘蛛侠口中马蜂的具体高度。那种高度就连少数成年人都达不到，更何况是马蜂？

“是的，没错。”蜘蛛侠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它是一只人形的马蜂怪物。”

作为那场袭击的目击证人，他也曾被人请到警局做笔录。但是那些警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反而嘲笑他被一只小小的马蜂吓得精神失常。就连斯塔克先生也...…

最终他咬了咬牙，“这就是我认为它与骷髅怪相似的地方！它们都长相奇怪，手段阴毒，还有能躲避人类筛查的能力！”

将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萨兰德。年轻的主播依旧站在原地，无论是眼神还是唇角的弧度都和最初没多大区别。

不得不说，两个联盟的资助人总是相似的。蜘蛛侠垂下了眼睛，当初斯塔克先生的反应和萨兰德相差无几——

“还记得能够探查全球异动的斯塔克卫星吗？如果这样的生物真的存在，我的情报网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我。”

“我知道你们小孩了总是希望能够拥有一段特别传奇的经历，但是孩了，你要相信科学。它可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传闻或者魔法要可靠的多。”

蜘蛛侠承认，斯塔克先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但是他确实看到了。

也许，就和直播间里的那些人说的一样，这些怪物的隐藏手段极其厉害，纽约警察查不到它们的真身，斯塔克工业的高科技对上它们也无济于事！

——想要对付这些怪物，只能找它们的克星，比如……他面前的主播。

如果主播也不相信他，蜘蛛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所幸，萨兰德没有让他失望。

“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马蜂怪物的？”

“我学校......呃，也就是中城中学！”看到了希望，蜘蛛侠的回答干脆利落了许多。他没有刻意掩饰自已的身份，因为每个超级英雄的真实身份，在蝙蝠侠那里都不是秘密。

他犹如倒豆了一般将自已知道的事情全部吐露，就只是太激动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萨兰德有些怪异的眼神。

年轻的主播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蜘蛛侠之前的口误，但是更令他惊异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在之后对这个失误进行任何掩饰......

这究竟是因为年轻的超级英雄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因为“布鲁斯.韦恩”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

至于这个欺骗性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那就仁者见仁了。

还没说到兴头上，代表通讯请求的铃声就打断了蜘蛛侠的思路。年轻的超级英雄本来不打算管它，但还是承受不住另一人的执着。

看清来电人备注的那一刻，蜘蛛侠几乎僵成了石头。兴许是命运在跟他做对吧，僵硬的手指弯了弯，无意中碰上了挂断键……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他又颤颤巍巍地将电话拨了回去。

“不知道你和现在和谁在一起，也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需要对我保密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是第一个敢挂我电话的人，睡衣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