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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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羽冷冷的转过头回看着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指着刚进来凭空出现，可以随时离开的那个圆形缝隙的门上。

此时的他有些无助，心中也有遗憾，只不过为了这兄弟，他也可以舍去性命：“哼！镜中人，你要走，你自己先走，这我不会拦着你。

但他是我兄弟，我一定会帮他的，就算等一下决斗我死了，那又怎么样呢？

不过唯一的遗憾是，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女孩的容貌，衣着，笑脸，与他陪伴的种种日子。

接着他低着头，无声的从口中说出三个字‘宁小婉’。

镜中人摇摇头，双手张臂无力的向后躺在地上，他的目光直视上空那天狗食日的场景笑了笑，但却很苦涩。

因为他似乎又想起了过去的以往和他陪伴的好友，恋人，以及家人。

曾经的他也和宁天羽一样年少轻狂过，但那时的他只是比对方大了些许年纪。

那时的他自觉是一个很平凡，但又很热血的江湖少年郎，只不过年纪轻轻的他武功在整个武林当中也是能够与无数个前辈排上顶尖的那一列。

他的名号在江湖中的武林大派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他无门无派，自成一家。

当初他可以义气当头，为兄弟搭上性命，在所不惜。

也可以为恋人，屠尽天下反对两人成婚的猪狗。

因为他当时娶妻的人正是江湖中人人口中所唾骂的魔教，而这女子正是几千年前的一代圣女，当时无论是正派还是魔教都反对他们两人成婚。

圣女这个名称在魔教里是极为神圣的存在，她不能容他人亵渎，她的身份极为高贵，一生之中不能婚嫁。

不过二人中的纯洁爱情丝毫不顾他人的指责，他们义无反顾的堂而皇之的在天下武林大派中结婚。

只可惜，这也迎来了杀身之祸，从原本喜庆的红喜变成了血淋淋的白喜。

镜中人回想起五千多年前那一夜，想起那一生无可挽回的一夜，想起一生中悔不当初的那一夜。

当时的两人邀请天下武林极具身份的人前来贺喜，里面不乏有魔教中人，正派中人，双方的家人，以及各路好友。

只不过他们两个的成婚完完全全的触及到正派和魔教的底线，当天无数正魔两道的高手手提刀剑，血洗天明阁。

镜中人在那一夜之间完全不相信什么是兄弟？什么是家人？

他看着自己被身边最好的兄弟偷袭，被各路高手围困，他双拳难敌四手，以一己之力带着那爱人突围出去，但逃着逃着眼前的路却是一个悬崖。

镜中人右手紧紧牵着云清语在后，他傲视着眼前的众人，里面有他的兄弟，有他的家人，亦有江湖中的前辈，只不过他们的眼神只有厌恶。

许多人刀剑上染着天明阁地点上的无数无辜人的鲜血，

他们的神情在镜中人看来是多么的丑陋，那一夜，那一天，江湖少年郎的心灵和信仰完完全全的分崩离析。

在他心中的义气也从这一刻开始消散至无，而他唯一所相信的又只有云清语。

那被无数人用刀剑指着的一幕，他此时还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对方强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如今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可笑。

一名满头发丝银白的老者走近了几分，他面虽有皱纹，但很少，而且还有些红润，这代表他的气色很好。

只见他手握狮头扙重重的碰撞在地上，一脸怒色的说，说到最后这怒气也就慢慢消了：“寒无双，你可知道与魔教圣女成婚有何过错？

你可知道这么做是将正道门派于不顾，你这么做又将我们正道门派放在哪里！

这孰轻孰重的事你可明白？如果你肯取消她的名分，并且将云清语归还给魔教中人，再自费武功。

这事过后你还可以像以往一样做个大侠，并且我以天南十八教这个身份和诸位从今以后不找你的麻烦，如何？”

镜中人曾经的名字叫做寒无双，但从那天后他就以镜中人这个名字自居。

此刻的他似乎听到多么可笑的话！完全不顾眼前的众人嘶声裂肺的大笑着，笑着笑着还咳嗽了好几下，这才罢休。

他面色平静地指着眼前的众人一个个点了下去，口中不停的说着：“你，你，你”

指了好多个人，便转身目视着云清语，两人靠得很近，紧紧的牵着手，他苦笑的说：“清语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云清语轻轻的摸了摸镜中人的头道：“傻瓜，当然没有后悔，如果后悔的话我就不会背着魔教中人悄悄地离开了。

如果后悔的话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如果”

两人的话到这就没了，因为已经双双坠入崖下，但他们彼此还相拥在一起，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这对恋人在此后亦没有出现，正道和魔教也纷纷下去寻找尸首，但一丁点的踪迹都没有，他们只当这一对江湖中人完全不看好的恋人已经粉身碎骨了。

他们的故事也被江湖与天下诉说着故事。

只不过当夜的崖下，这对恋人只有一个人生还，但修为几乎尽废。

那个就是寒无双，也是后来的镜中人。

此夜过后，他对这些仇人的相貌还历历在目，当天的话语还很是深刻。

他从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杀了当日这帮毫无人性的正魔两道在场的所有人。

他不在乎什么正道？什么魔道？原先他心中的正义信仰早已消失不见了，如今在他的心中只有绝对的实力，那么在江湖中也就是只手遮天。

他悟出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就算不惜修炼至邪魔道，他也毫无所谓。

他用了三百年，血洗整个江湖，包括当了在场的正魔两道的所有人，一个也没落下，就连对方的子子孙孙也被他斩草除根，一个不剩。

他没有后悔，最后只有淡淡的寂寞。

那一天是江湖的不幸，也是江湖的噩梦，这也是无数人的噩梦。

上至老人，下至小孩，一个都没放过。

那一天尸首遍野，下起了大雨，满地血水，无数人活在惊慌失措的声音中死去。

那一战，三流高手至顶尖高手无一生还，大部分人在镜中人手上都走不过一招，只有顶尖高手才勉强走过数十招而已。

当天他力战数千万个江湖人，这顶尖高手中就有数百个，只不过到了最后场中除了他一个人外，其他人都倒在了无尽的血泊中。

那时他脸上满是无悔，因为他早已将灵魂出卖给恶魔，他拿掉腰间挂的龙凤玉佩在手中，重重的跪在地上，悲痛欲绝的仰天呐喊着：“云清语，我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他的声音是多么的寂寞，他为了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天空中下着狂风骤雨，雨水像是水晶般滴落在他的黑色大氅上，他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玉佩，他又再度想起来与云清语相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时而笑，他时而悲，倘若有人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话，可能会以为是个疯子。

他抚摸着那玉佩，就像是抚摸着那女子一样，渐渐的他和雨中相融在一起，似乎老天爷早已被他的举止感动了。

这时的他回想起宁天羽刚才所说的话后，只觉得有些可笑，他觉得将来这个男孩也会和他一样，但他没有作出回应，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

现在他完全不顾什么离不离去，只觉得这时光过得就是快呀！

他双手扶着脑门，将这些过往抛之脑后，就好像随风而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