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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化寺位于东阳道上,这可是以国为名的驿道,是东阳国内最为繁华的地带,但凡是东阳国子民,都想来到东阳国道上定居,再加上紫荒那一场兽潮,让边境居民十室九空,大量百姓蜂拥而入东阳国的腹地区域,使得人口密度密集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所以善化寺作为远近闻名的佛门圣地,一时间人山人海人满为患,但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苦行僧,因为山脚距离山巅有一千二百米的海拔,可这段路程,苦行僧足足走了三天两夜,之所以这般缓慢,倒不是苦行僧有拖延症,而是他一步一叩首,仿佛前往圣地朝拜,虔诚得令人发指。
他终于爬上山顶!
人群爆发出绵绵不绝的掌声,鼓舞苦行僧的坚持不懈,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种举动毫无意义,苦行僧没苦硬吃,简直是蠢到家了,可置身于佛门圣地,倒也不敢斥责佛门僧人。而香客感动得热泪盈眶,对苦行僧投去敬佩的目光。
山路上碎石无数,僧人跪行千里,整个膝盖都被磨烂,化脓的伤口甚至生出蛆虫,但苦行僧面无表情,世间所有的痛苦对他而言微不足道,他是那么的坚韧不拔,那么的矢志不渝,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过如此。
苦行僧的毅力有口皆碑,但绝大多数人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直到此时亲眼见到才有一个确切的了解。这位苦行僧已经突破生理极限,他从北往南而来,一步一叩首,没有人知道他在祈愿什么,反正佛祖肯定没有保佑他,每天都被车祸,作为伤者的他反而是被埋怨,肇事者抱怨说大僧人你想苦行就苦行,但千万不要在街道转角处磕头啊,你这突然停步,转向的马车哪里刹得住啊?!
值得庆幸的高僧不曾讹人,被撞了也是一笑了之,甚至连医药费都不要,就继续自己的苦行之路,然后轮到交通部长愁眉苦脸了,高僧所在的城市每天都要爆发百起交通事故,交通部长哭着阻拦,再这样下去车行就不敢开张了,但是没有半点效果,也想过把他关进牢狱,可这位苦行僧是佛门圣僧,苦行部四大班首之一的千山僧人,谁敢动他?
千山僧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早已被折磨得不人不鬼,面容憔悴,头发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脑袋上更是顶着成千上万的苍蝇,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与饱经风霜的老树皮一般无二。
他就算再乐观,也无法掩饰眼神中透露出的疲惫和绝望,但他始终不曾停下脚步,仍然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着,从来没有理会过世人的目光。他瘫倒在地,犹如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他终于是坚持不住,不得不暂作休息,他的身体并未舒展开来,而是以一个蜷缩的姿态闭目养神,这可能就是习惯成自然。
要他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苦行的精髓就在于受苦。
没一会,千山僧人就睡着了,善化寺的僧人为他清理伤口,清洗衣裳,更有富商把金银细软塞入苦行僧的行囊里。不知过了多久,千山僧人醒转过来,他神清气爽,脏兮兮的衣物被洗干净了,身上伤口也得到包扎,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旺盛。
千山僧人继续苦行,绕着善化寺而行,香客们默契地退避三舍,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千山僧人得以畅通无阻,没有交通事故发生。
在东阳国,苦行僧要比寻常僧人更加受人尊敬,所以香客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对其投去敬佩的目光。
千山僧人超然物外,口中的诵经之声不绝于耳,不是佛门的六字真言,而是更为晦涩的咒语,佛教信徒认真倾听,发现千山僧人念诵的咒语绝不简单,这位苦行僧究竟是何方神圣?
佛门等级不算森严,可到底要论资排辈,得道高僧可佩菩提手串,袈裟更是象征着僧人的身份,不过苦行僧以承受苦难闻名于世,只有破破烂烂的衣服与脏脏兮兮的身体才能彰显身份,所以要想判断这位苦行僧的来历,最好的办法还是是看其是否佩有手串。
但千山僧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饰品,但眼尖之人已经猜出他的身份。
是苦行部四大班首之一!
有资格佩戴金刚菩提的高僧!
要知道数全国百万僧人信徒,真正有资格佩戴金刚菩提的人寥寥无几,甚至不过百人,再不济也是一寺的执事或住持,以佛门如今的鼎盛力量,哪怕是寻常和尚都备受尊重,真是个班首级别的人物那还得了?
山巅上,楚铭身形略微停滞了一下,耳边听到一连串惊呼。
“这莫非就是千山高僧,苦行部的领袖之一!?”
“苦行部是国内所有苦行僧的组织帮派,虽然仅有万人而已,但能成为班首的人物,无论如何都不容小觑,更何况佛门修行之中,以苦行僧的速度最快,积攒的功德最多。据说一位僧人至少需要修行八十年,死后才有可能烧出舍利。但是苦行僧只需五十年即可!”
“功德越多,结出舍利的可能性就越大,苦行僧一生中甚至不曾参禅,因为全部时间都用于发愿,功德的积攒速度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说不定这位千山高僧的功德,已经能够化作舍利了!”
“可是说来说去,这舍利到底有什么作用?难不成蕴含什么至高佛理,亦或是能够镇压邪祟?”
“听说善化寺就珍藏了不少舍利,但是却被藏得死死的,别说供人参观,就连舍利的用处是什么都不曾给出一个具体解释,导致江湖上流传的说法千奇百怪,最让人信服的莫过于是得道高僧修行出的‘善果’,但也没个官方解释。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世上的名僧数不胜数,说不定他们都能够结出舍利,坏就坏在这里,要是舍利真的有巨大价值的话,你说会不会有疯子心动,继而为了获得舍利,不惜胡乱将僧人烧死一通?甚至连肉身佛都不放过?!要是这样的话,谁还敢积德行善?所以隐瞒舍利的用途,反而能够保护僧人不被迫害。”
“只是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不去想舍利的事情了。那千山高僧可是一个好斗之人,听说是用武力得到的班首位置,他每去一处地方,就要与当地门派切磋武力,这位千山高僧的足迹更是遍布大江南北,战胜的强者不计其数,不知有多少扬名江湖的高手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战力强得可怕,可惜与他师出同门的无色僧人更胜一筹,被称为宗师强者,如今已经摆脱僧人身份,据说摇身一变成了禁军统领。”
“真是缘分,竟然会在善化寺遇见苦行部班首,只是可惜高僧既不为人解签,也不兜售一些开光之物,不然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买!”
——
楚铭在烟熏火燎的山寺之中待了一整天,夜深人静时,香客搭建帐篷席地而睡,楚铭倒不担心饿着,善化寺提供斋饭,可惜不是水果与蔬菜混合而成的沙拉,而是一碗淡出个鸟的白粥,楚铭当难民时吃的差不多就是这种玩意,虽然吃不饱,但是起码不会饿死。
楚铭幽幽道:“佛门圣地熏死个人,什么时候能走?”
少女气定神闲道 :“千年古寺,不急着走。”
楚铭对佛教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少女虽然并非佛教信徒,但是有意涉猎佛门经文,寺内许多僧人都在兜售佛门之物,她斥巨资购买十余卷佛经,可惜她根本看不懂,所以只有收藏价值。楚铭想起她曾讲过的故事,帝王为皇后修缮佛寺祈福,可最后还是没能挽回皇后的性命,所以楚铭从此不再信佛,她反倒有了兴趣。
楚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清晨鼓声响起,楚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僧人们行色匆匆,善化寺作为佛门圣地,培养的僧人当然不可能是混吃等死的,每天清晨都要起来练舞,香客不可打扰,甚至连说话都不行,所以善化寺再度归于安静。
楚铭睡眼惺忪,昏昏欲睡过去,再睡了一个时辰,睁眼时双眼瞳孔微微收缩,因为周围都是人潮,正在驻足凝视着千山僧人。楚铭诧异了,一个苦行僧能有什么好看的,楚铭明白了,原来千山僧人一反常态,不再跪行,改为步行,这就意味着千山僧人要去找人打架!
楚铭揉了揉眼睛,一旁的少女哭丧着脸说道:“不知道老前辈跑去哪了,但应该不会把我们丢下不管,老前辈并非佛教信徒,来善化寺寻找朋友,可能要待上个两三天,我倒是想去找他,可善化寺上上下下几千人,找人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我们去山脚下等待老前辈?反正他迟早都要下山,待在山顶反而找不到他,毕竟熙熙囔囔这么多人。更别说坑蒙拐骗的僧人可不少,再待下去不知要浪费多少钱。”
楚铭与少女正要下山,但是不远处有人偷听,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与楚铭擦肩而过时,嗤之以鼻道:“你们两人也是蠢得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走,不知会错过多少精彩的事情。”
楚铭停下脚步,好奇问道:“难不成有什么好戏?”
男子一本正经说道:“待会苦行僧会与人大打出手,作势亡命之徒,你们信不信?”
少女摇头道:“不信。”
男子也不生气,笑道:“要不下个赌注,就赌这僧人是否会与人动手。我下五两银子,赌僧人不会出手。”
少女狐疑道:“你是不是说反了,哪有你这样赌的?”
男子二话不说掏出五两银子丢在地上,然后伸手催促。少女后知后觉道:“苦行僧有可能找人打架,但是最后风平浪静的可能性更大是不是?”
男子点头道:“我的这点小心思被你猜对了,但事实上你的赢面很大,那个苦行僧是苦行部的班首,好斗的很,他的名头十分响亮,因为他专门去找各种高手对决,而善化寺的香客中总有几个高手,说不定会与千山僧人一决高下。”
少女好奇问道:“善化寺高僧甚多,会不会与千山僧人打起来?”
男子有一种想敲少女脑袋的冲动,差点就没有忍住,没好气道:“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佛门弟子,你是要叫他们自相残杀?其心可诛!”
少女转身离开,男子不死心跟了上去,厚着脸皮问道:“还赌不赌?”
少女冷哼道:“不是你说偌大一个善化寺,没人是千山高僧的对手吗?”
男子哈哈大笑道:“我可从来没有否认这句话,所以才会偏向这个方向下注,但是看你们年纪小,就让让你们......”
说到这里,男子狠狠一咬牙:“小赌怡情,还是赌五两银子,不过我押的结果与刚才截然不同,我赌这位僧人最后能找到对手,并与其交战!”
见少女犹豫,男子捧腹大笑道:“你们两人加在一起,难道都凑不出五两银子?罢了罢了,谁让你们是小屁孩呢。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你们用身上值钱的宝贝抵押,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把这个抵押的宝贝给赎回去,如何?”
“佛门重地,你竟然胆敢将此当做赌场,其心可诛!”少女报以冷笑。
楚铭看热闹不嫌事大,知道少女险些上当受骗,这男子简直与他之前所见的狡诈商人如出一辙,明知对方很可能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如此死皮赖脸地穷追不舍,不过是看对方软弱可欺罢了,横竖不吃亏,赌赢了就理所应当地要钱,赌输了就光明正大地赖账,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姑娘言重了,根本没有谁其心可诛。”男子窘迫至极,低声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眼下讨论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说出去,谁知道?大不了我回头多上两炷香,想来佛祖大人有大量不会怪罪的。”
少女点头道:“你不怕因果报应,正好我也不在意,可是我们偷偷摸摸的赌头,是不是显得太过做贼心虚了?要不叫来两个人证,以防有人赖账?”
男子恼羞成怒道:“你这丫头一点诚意都没有,简直是太过分了!”
“难不成你是那种人?”楚铭戳了戳男子的后背。
男子的脸色已是差到极点,楚铭这句话更是雪上加霜,男子忍无可忍,瞬间有了终于有动手打人的欲望了,他娘的,老子管那千山僧人会不会跟人干架,无论如何都要先修理一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不然咽不下这口气!少女笑道:“晚辈哪里会没有诚意,不如这样,最后是否有拳拳到肉的好戏,由晚辈来押是,如此一来,前辈就更有可能稳操胜券,赢下赌注,这算是诚意吧?要不你我玩大点,直接下注五百两?”
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百两?要知道四五千两银子,就能在东阳国的偏僻山区买下一座上好府邸了!所以这姑娘失心疯了不成,出手如此阔绰?男子终究没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魄力,试探性问道:“都收了小赌怡情,最多就赌一百两,但前提是你拿得出来吗?”
本来男子心中琢磨了一下,笃定这两人身上最多只有十两银子,没想到出手竟然这般阔绰,虽然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可也晓得适可而止,才会故意压低赌注。少女果然掏出一堆白花花的银两,他咽了咽唾沫,算是明白这姑娘的诚意了,笑得双眼都睁不开,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心中的想法也是有所改变,如果最后输了,他不再打算一毛不拔,而是会老老实实的认赌服输,可是究竟愿意输多少,还得看他的心意,撑死输个五两银子也就够了,然后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个三天三夜,少女最后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男子生怕错过了这个发财机会,但她哪里有这么好骗,再三坚持要有人监督,不然一切免谈。
少女平静道:“附近这么多人,随便找几个汉子不就好了,要是谁敢赖账,汉子自然会收拾,除此之外,你要把押金拿上来。”
男子苦口婆心劝道:“佛门圣地,做这种事情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大肆宣扬?”
“免谈!”少女斩钉截铁。
男子咬着嘴唇,加重嗓音:“好,随便你去找人监督这场赌局,但是必须公平公正!”
片刻之后,男子傻眼了。少女果然找来了三个血气方刚的九尺男儿来,因为她舍得花钱,只是请他们监督这场赌局,就花去三十两银子,平均在每人身上都砸了十两银子!
出手何等阔绰,要知道赌注才不过是百两银子,可她还未开赌就花去三十两,难道就不怕血本无归?
就连楚铭都忍不住心头一震,虽然三十两银子确实不算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少女这一路上的省吃俭用,开销不大,楚铭嚷囔着要买点东阳国的特产,她还讨价还价,如今有了赌性,反倒是变得大手大脚。
男子没好气道:“你请人花的银子,我不承担。”
少女点点头,“好。”
少女放下沉甸甸的银子,直接下注一百两,要比男子更像是个挥金如土的赌徒。
男子脸色铁青,少女催促道:“还是嫌我没有诚意?那你下注九十两银子就好了,如果这都不愿意的话,我也没耐心等下去了。”
男子反问道:“你就这么一走了之,那请人所花的钱财你不心疼?”
少女大大方方笑道:“就当钱袋漏风,掉了三十两银子。”
男子明白自己不能耍赖,心中赌意本来跌入谷底,可是权衡了一下,他最终能够胜出的可能性在一半以上,那么就能轻而易举赚来百两银子,输了,只等于赔了九十两,少女也就只赚了六十两而已。
“胜胜败败都是赌场常事,我占据如此大的优势,怎么可以轻易善罢甘休!”男子一咬牙,在扔下九十两银子之前,确认道:“我所押的结果,是千山僧人不会与人打起来。”
少女不冷不热嗯了一声。
下注之后,男子瘫倒在地,这是他生平最大的一个赌注,那九十两银子更是他的大半身家。
与此同时,千山僧人来到空旷的广场上,他全身上下的皮肤泛着暗金色的光泽,腿脚更是恢复灵活,以至于不再需要借助法杖撑地,走得飞快,同时他望向善化寺中心的高台,那本来是僧人清晨习武的地方,但是已经清场,整个广场上空空荡荡,不见一道人影。
却也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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