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惊动栾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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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栾琼一把放下筷子，“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么？”

“刚才是大娘子自己说的，都是一家人。怎么？”江巧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短短地停了一下脚步，“现在又说长幼尊卑了？”

“你这个野丫头。”栾琼气呼呼地站起来，走到江巧对面，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娘好心好意的叫你过来吃饭，你这是什么态度？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哼”江巧笑了，可笑的话说出来，怎么能不招笑呢？

她笑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小丫头，目中流露出一丝同情，“真是有意思，若不是你娘鸠占鹊巢，我应该还是有爹教的。反倒是你，你有爹么？你每天叫的亲密的那个人，可是我爹。”

“啪！”不知何时，栾大娘子早已经走过来，听到这话便伸手甩了江巧一个大嘴巴子，看起来痛心疾首地锤着自己的胸口，“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老爷又没做错什么。我当初就不该进这栾家，你也就不会那么心狠地往我心上戳刀子了。”

江巧冷笑一声，摸着自己被打的脸，“行，我记住了。”

说着，直接往外面走去。

栾琼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母亲受到这样的委屈，追上去，一把拉住江巧的胳膊，扽着她停下来，“给我娘道歉！”

被拉的停下来，江巧长呼一口气，猛然甩开栾琼的胳膊，扭过头来，之时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从今儿开始，你好好睁大你那两只瞎眼，好好看看你娘的本来面目。你不是想做栾家嫡小姐么？能得嫁高门，掩了你娘俩的一身穷酸气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被说的不明所以，却依旧产生了害怕的念头。栾琼惊诧间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堪堪站稳。

只见江巧朝着疾步上前的栾大娘子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了。

栾大娘子抱住有些害怕的栾琼，“琼儿，你没事吧？休要听那疯子胡说八道。”

栾琼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栾大娘子，探究地问了一句，“娘，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她是疯子，说胡话呢。”栾大娘子拍着她的背慢慢地安抚着，一声一声地说，“没事，别担心，娘会给你都安排好的。”

江巧离开栾大娘子院里，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个跨院，那里有一口井，平时府中的粗使下人都在那里洗衣服。她昨天看到栾超穿的衣服，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整整齐齐的。这应该是洗衣服的人做的。她要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心。

走进跨院，就见一个女人坐在井边洗衣服，而那大盆里放着的正是栾超的衣裳。

看起来已经洗完了，女人一件一件将衣裳抖开，晾在衣架上，拽平整了。

江巧认得那个人，已经五十来岁了，看起来行动已经没有那么利索了，可做事却依旧一丝不苟。

她走上前去，拉住衣裳的一角，跟她一起将衣裳拉平。

待她从晾好的衣裳后面走出来时，才诧异地长大了嘴巴，“大小姐？”

“梁妈。”江巧笑看着眼前的老妇人，笑着道，“昨日就见超哥儿的衣裳打理的干净整洁，我以为是哪个巧手的丫鬟呢。没成想，竟然是您。”

她是栾超的奶娘，从小，栾超便是吃着她的奶长大的。

江巧去找郎中的那一夜，就是梁妈跟她一起守着栾超的。

此时看见梁妈，她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些了。

不等她这几句赞扬的话说完，梁妈已经跪在地上了，“大小姐，是我对不起您，让超哥儿烧成了傻子，我愧对您和夫人啊。”

“您别这样，跟您没关系。”江巧连忙搭手将她扶起来，“现在我回来了，您愿不愿意再回超哥儿身边伺候呢？”

梁妈没想到她一来便说这样的话，伸出满是茧子的手，拍了拍她的手，“大小姐，我还是不回去了。我没脸见超哥儿了。”

说着，便暗自抽噎起来，“想当初我们哥儿是多伶俐的人，现在哎”

这话也是平白惹了江巧一番愁肠。若不是自己当时被车撞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现在她回来了，就要让一切都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您别难过，现在就是我们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们好好将超哥儿照顾好，才是当务之急。”江巧可不单单是想要将超哥儿照顾好。只是，有人照顾超哥儿，她自然可以分心做别的事情。

听到这话，梁妈连忙点点头，“我这辈子就在这深宅大院里，从跟着夫人来到栾家之后，到现在也有二十年的光景了。”

江巧点点头，“您说的是。”

跟梁妈把栾超的衣裳都晾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外面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看起来有些胖，圆嘟嘟的。

见梁妈在收拾东西，便问，“您还是要走了么？”

梁妈听了，笑着道，“不走，我只是去超哥儿那边伺候去，你若是以后想我了，就去那边找我。”

回去的路上，梁妈才说，那个小丫鬟叫小蝶，前年买进府里的丫鬟。

因为在栾大娘子房里打碎了一个碗，就被丢到了后院来洗衣裳。

人是好的，就是有点轴，脑子不转弯。

“那也带身边吧。”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小蝶虽然不是圆滑的，跟着梁妈也能磨练磨练。保不齐到时候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回到院中，已经日上三竿。

灵珊在院子里忙碌，别的丫鬟们依旧是在树荫下乘凉，在回廊里打盹。

见江巧走进来，这才连忙站起来，没头苍蝇一般地横冲直撞。

梁妈见此，当即板了脸，一把将大门关起来。走到院子当中，“都过来一下。”

她说着，小丫鬟们便朝她走过来。

春桃他们几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唤动的，当然是理都不理会她。

见她将小丫鬟们叫过去，这才相互看了一眼，站起来走过去，一脸不善地看着梁妈。

春桃上下打量着穿着粗布衣裳的梁妈，“粗使贱婢也敢进主院里来？”

听到这话，丫鬟们也是意识到，这可是他们在了几年的院子，怎么能随便让人指使，当即都站到冬梅和海棠后面，跟梁妈和小蝶形成一个敌对的情况。

江巧走进屋里，灵珊正跟迎春玩耍，栾超在旁边抱着个拨浪鼓傻笑。

她看了一眼，问灵珊，“今儿他们打扫了么？”

“您走了之后就都没动了。”灵珊叹了口气，去给江巧端茶。

栾超此时看了一眼江巧，就见她微微一笑，仿佛有什么好法子一般。

待灵珊端了茶过来，江巧便对她道，“你等会儿带超哥儿和迎春去前院儿玩玩。”

今日午后便是栾政的休沐之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栾政每次回来都会从前院的小书房收拾妥当才回大娘子院里。

这是栾政雷打不动的习惯，打她小时候就知道的。

灵珊不以为然，既然让带着迎春出去玩，那便去玩。

走的时候，梁妈已经带着小蝶进栾超屋里打扫去了。而刚才的那一番争论，不出意外的，还是春桃他们赢了。所以，这会儿见她抱着迎春从屋里出来，便讥讽地道，“怎么？攀高枝了？小心攀高跌重了。”

抱着孩子的丫鬟没反驳，只是抱着孩子往外走去。而跟在后面的栾超高兴的笑着，“玩去，玩去咯。”

这大热天的，他们可不会出去玩，天太热了。灵珊那个傻的既然愿意带那傻子出去玩，他们也懒得管束。

江巧美美地喝了两盏茶，就听到梁妈一边哭一边骂，“都是些牲口，做的都不是人事啊，我的哥儿啊”

她只当没听见那些话，走出门去，看着外面当小姐和夫人的丫鬟们，挑眉问了句，“你们是忙完了么？”

“我们在这里当差这么多年，不用您指点，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春桃应了一句，那有恃无恐的嘴脸，丝毫不把江巧放在眼里。

江巧没说什么，直接出了门去，没走多远，就见灵珊带着迎春跟栾超从前院走回来。

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江巧走过去接过迎春，“怎么了？”

“刚才我们才看见老爷，大娘子正好过来，那我们训斥了一通，便让我们回来了。”灵珊叹了口气，“我知道您是想让老爷看在超哥儿和孩子的面子上管管我们院子里的事。可是都这么多年了，要管早管了。”

江巧赞同地点点头，有些沮丧地道，“没事，走吧。”

“大小姐也不要气馁，这几年都是这样的，我们不也都过来了么？春桃他们也不坏，就是安于享乐。换了别人来，还未必有他们伺候的得力。”

这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江巧赞同地笑道，“你倒是聪明。不过院子里的那一摊子也不能任由他们那样放任着不管。”

这两日了，江巧跟他们正面冲突过，可结果呢？她只要不看着，他们又是想怎么样怎么样。而灵珊呢，她倒是口头上得了差事，可是，谁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毕竟在大娘子那里没有点头，她还是一个粗使丫鬟。

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拿着鸡毛当令剑。

午后，迷迷糊糊睡着觉，突然听见大门外传来一声震天响。

随之，便是栾大娘子的声音，“老爷，您消消气，兴许就是下人们一时不留神呢。”

江巧听到声音走出去，便看到躺在担架上被抬回来的栾超。

她走上前去给栾政行礼，“爹，您怎么过来了？”

“我到想看看，你不是昨儿就到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时间去请个安么？”栾政见到灰头土脸的栾云岫，虽这般说着，心中却已动容。

此时，从屋里跑出来同样灰头土脸的两个人，一个人便直愣愣地跑到担架跟前，哭着叫道，“超哥儿，这是怎么了？”

她哭着，小蝶跟在后面，见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人，便连忙行礼，“老爷，我们刚才都在给超哥儿收拾房间，没留神他跑出去。是我们错。”

“你们怎么伺候的？”栾政怒不可遏，此时哪里听得进去那些。

当即便道，“谁伺候的超哥儿，从上到下，都给我领三十棍子，罚一年月银。”

梁妈抱着栾超摇晃着，“我的哥儿呀，我以后亲自照顾你，决不让你有半点损伤。”

听到这话，栾大娘子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好了。

就听江巧对抬着担架的人道，“先把超哥儿抬到我屋里去。”

梁妈很是得力，听到这话，连忙招呼人往江巧房间走去。

而江巧则是对栾政道，“爹，大娘子，你们过来也没提前说一声，快，屋里坐吧，怪热的。”

小蝶连忙站起来，去沏茶，江巧则是将人都带到房间去了。

“怎么回事？”栾政一进屋便瞪了眼。

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不说，桌椅板凳都不是什么好物件。

看起来，倒像是下人房。

江巧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小蝶手脚麻利地将茶水端上来。

“爹，大娘子，你们今天来的不巧。今儿我正给超哥儿打扫房间呢。”江巧看了一眼栾大娘子。

此时大娘子也坐不住了，连忙指使嬷嬷，“这屋里伺候的人呢？怎么就两个？”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她自己安排的人手，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我去叫。”嬷嬷一听，连忙往外面走去。

“不用了，我到要看看这院子里的下人是有多厉害。”栾政见到栾超的房间，眼都要被戳瞎了，他站起来，走出门去。

就见几个丫鬟着急忙慌地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栾政从上房走出来，吓得连忙跑过来请安。

“给老爷，夫人请安。”

“谁是这院里的贴身大丫鬟。”栾政冷声问了一句。

春桃吓得身体都颤抖起来，颤颤地道，“回老爷的话，我是。”

“你？”栾政冷声呵斥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在超哥儿房里伺候？”

所谓贴身丫鬟，那都是跟主人在一个屋里住的，这倒好了。

“我，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怕传染给超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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