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丢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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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江巧唤住愈发生气的男人，“她毕竟是大娘子，不管怎么样，能留则留。”

抛开他们姐弟的事情来看，栾大娘子也算是尽心尽力维护这个家了。

里里外外操持的也算像模像样。

栾政蹙眉看着江巧，“你脾气太好，太过良善。”

“爹。”江巧可不是这样的人，她可不想栾大娘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

一纸休书能怎么样？无非是不能继续沾光，继续在栾家，而她的女儿，没有办法得嫁高门了。

这样的惩罚对于她来说未免太轻了些。

虽然栾政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他心中总会有些隐隐不悦吧。毕竟，栾大娘子对于他来说，那可算是用尽了心思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栾政自己断了这一点念想吧。

而进了栾家的人，别想着离开了，生是这里的人，死也要死在这里。

所以，江巧既能将栾大娘子留在身边折磨，又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这样难道不好么？

“爹，我跟超哥儿从小没了娘。”她看向超哥儿，目光中多了几分难过，“虽然她并不慈爱，但是，对您那总是兢兢业业的，在这家里总是用了心的。”

这话说到栾政的心坎里了，他自然也不会怎么样处置栾大娘子。毕竟他们夫妻还有一层情分在。而栾超已经成了傻子，即便是秋后算账，那也总是不像之前那么大的火气了。

听到这里，栾政叹了口气，“亏你能想到这一点。”

他说着，脸色变得和缓了不少，“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让你们受尽磨难。”

看到江巧瘦瘦黑黑的，手掌粗糙，丝毫不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只是举止依旧端庄，他心中深深刺痛。

这样的好女儿，却被那山野村夫给糟蹋了，还休弃出门。真不知道他们张家村是什么胆子。

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张家村的村民便是真实写照。

江巧端起茶壶来，给栾政手边的茶杯里添了些茶，“爹，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娘子总归是大娘子，在祠堂后面的小偏院闭门思过也就算了。若是休离栾家，即便是琼姐儿也不会有好人家相配的。”

这便是栾大娘子的七寸。只要栾琼还没嫁人，就能抓住她的软肋。而方才，他们居然对迎春下手了。所以，江巧是绝不可能放过栾琼的。

让她出府，无非是没有好姻缘。可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有多少粗野汉子对娘子是好的，那种人并不少见。而高门显贵，又有多少人是从一而终的？

仔细想想便知道差别了。

再说了，栾政不可能一直悬着他的大娘子之位，即便是他不想找，自然也会有人来找他，所以，既然一定会有人坐在大娘子的位置上。不如就栾大娘子顶一个空头衔，这样，府中也少些乌烟瘴气的变数。

栾政闻言，心中更觉得女儿开明大度，便对她道，“云岫啊，以后后院就交给你了。”

“爹，我”江巧不可能一再推脱了，毕竟再推拖下去就不像真的了。倒成了拿架子的了。

她抿唇，“爹，我并没有当过家，不知道该怎么做，深了浅了的，做的不好可就下了您的脸面了。”

“你别说那些，只要你做，我就认。”栾政这算是给江巧最大的权利了，“你是我的女儿，即便是做的有些不妥，那不是还有管家和嬷嬷在旁协助么？”

这样说来，江巧才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爹爹信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暂时帮大娘子管理管理后院。”

“嗯。”栾政沉声应了一句，转而，问江巧，“云岫啊，你有没有喜欢的，合心意的男子？”

“没有。”江巧有些诧异地抬头，没想到栾政居然会操心她的婚事，“我没什么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栾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不用着急，我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是没人要的。”

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休弃回家的事如此的耿耿于怀。毕竟江巧本人都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原主可能会对此事耿耿于怀，可江巧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摆脱他们做了一个局，逃出生天便只有庆幸二字了，怎么会心里不爽呢。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只是实在尴尬，没话说之后，空气中都是尴尬的味道。

好在没多长时间迎春便醒了，她便连忙进去看孩子。

栾政在门口看了一眼迎春活蹦乱跳的样子，心里也不再纠结。便也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栾大娘子便住进了祠堂后面的偏院，而栾琼也回到了江巧所在的院子。

只是回来之后她便不再张狂，灰溜溜地在屋里，很少出门。

江巧接管起院里的事之后，已经是月末。

按道理来说，每个月的月初都会有月银发放。

可江巧忙着看之前的账本，核对每个人的月钱，并没有按时将院子里的月银发放出去。

初五一早，江巧才吃早饭，两个姨娘跟前的妈妈便已经上门来了。

“现在连口汤都喝不上热的了，大小姐行行好，也可怜可怜我们的姨娘吧。”头前儿进来的是王姨娘跟前的王婆子，瞧着江巧年纪小，又是嫁出去的女儿，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说了这句话之后，紧跟着便道，“我们可不比正房。”

梁姨娘身边的梁婆子见王婆子已经说到点上了，也不说话，只是在后面站着，等着捞好处。

江巧放下手中的碗，灵珊已经道，“你们急什么急，这几日大小姐忙着看账本，可是没有停歇过的。之前是怎么样的，大小姐总要看过，才能行事。”

“账本都在那，有何难的。”王婆子不悦地瞪着灵珊。不过是一个粗使丫头，此时竟也成了大丫鬟，她打心眼里也瞧不上这丫头的。

“既如此，那王婆留下来给我清点你们院中的开销吧。”江巧不轻不重地放下碗来，看向王婆子，“我倒不知道了，这家里何时成了你当家做主了。竟连账本难不难看都懂。”

“我没有。”王婆一下子被说了，心里瞬间冰凉一片，吞咽一口，看向江巧，语气软了些，“我们姨娘实在是没得吃了，厨房里现在连口热粥都不给，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说的。”

“灵珊，去问问。”江巧抬了抬眼皮，看向旁边的丫鬟，“若是厨房真的做了王婆说的话，那也不用姑息，直接让他们该去哪去哪。趋炎附势的小人，我这里用不着。”

这话说出来，王婆也被说的一个激灵。

趋炎附势的小人，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只不过，她既然是来查问江巧的底细的，就一定要看清楚才行。

江巧说完，灵珊便哒哒哒地离开了。

王婆站在那里，“我们从进了这府中，那从来都是按时按点发放的，先前卿大娘子在的时候，那都是初五之前发放月银的。到了这位大娘子手里，也没有改过例。怎么到了您这里，就推迟了呢？”

废话，当时栾大娘子好不容易上位了，当然要拉拢人心了，不给他们安排好，她能安稳么？她可不是那种傻傻的人。

江巧挑眉看了一眼王婆，指了指身后的梁婆，“你有什么事？”

“我跟王婆一道来的。”梁婆上前来，“我们姨娘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能发月银，有个准信了，也有个盼头。”

“没准信。”江巧示意丫鬟们收了早饭，自己则是起来去屋里抱出来嘤咛了一声的迎春，笑盈盈地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迎春砸吧着大眼睛笑了笑，就瞧见两个人站在外面，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人，最后，从江巧身上挣脱下来往外面跑去。

江巧跟着走出去，临出门前，说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事？”

两人面面相觑，王婆道，“不给月银，总给个准信吧？这不吃不喝的，谁也受不了啊。”

据江巧所知，栾政这段时间很迟才回家，基本上一回家就休息了，很少去姨娘们那里，所以，即便是他们哭哭啼啼，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他们真的逮住了栾政，在她耳边吹耳旁风，但江巧也说过了，她头一次管家，不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这一点小事，还是会原谅的。

况且，之前各个院中的开支都明显有些问题，这两天江巧便在逐步排查之中。

迎春跑出门去，直接便撞到了栾琼身上。

也不知怎么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儿倒是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

“哎呦。”栾琼吃痛叫了一声，蹙眉看见是迎春，有些不悦，却忍着，勉强地勾了勾唇道，“走路要小心哦，还好撞得是我，若是别人”

“别人怎么了？”江巧冷冷地看着栾琼，“我只知道一般人都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倒是你，对孩子都下得去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说什么呢？”栾琼郁闷蹙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说完，转身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就好像夹着尾巴逃走的狗一般，江巧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没想到，她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忍这么长的时间。之前那个张牙舞爪的性格隐藏起来之后，还有些难抓住把柄了。

梁婆见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离开了。

王婆等了一会儿，心里发虚，便也走了。

灵珊回来的时候，便见江巧带着孩子在树下玩秋千，走过去，贴耳道，“姨娘们的银子一向是少的，所以捉襟见肘也在所难免。别的地方倒是都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您看是要怎么办？”

“先观察观察。”江巧本也没打算动厨房。

毕竟，之前给超哥儿做饭也算是尽心尽力，这几日梁妈说那边吃的都挺好的，做的饭菜也都符合超哥儿的口味。

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等着一切都平稳下来，她才能腾出手来去找栾超谈一谈。

她抬起头来看向栾琼的房间，只见房间的窗户都关着，仿佛怕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一般。

之前那么高调，现在的做法还真是不像她呢。

到了晚上，江巧只觉得浑身软，身上一点点力气都没有。

灵珊也一直在打哈欠，一边研磨墨汁，一边道，“大小姐，今日怎么这么困啊？”

江巧也困，便道，“不然就先这样吧，你早些回去休息。”

现在强撑着看也不是办法，毕竟这么看下去只会加大出错的频率。

灵珊打了个哈欠，也不勉强了，“大小姐，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江巧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只觉得今天屋里的香有些与众不同。却并没有多想，便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坏了，屋里被偷了。

本来也不是她发现的。

一大早，灵珊进房间来送洗好的衣裳。

却见本来放在柜子里的衣裳七零八落的在柜子门上挂着。

这才连忙叫醒江巧。

两人打开柜门，这下傻眼了。

本来在柜子里装银子的匣子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灵珊心中咯噔一声，都快哭了，“大小姐，这可怎么办？”

“可能是谁银子不够用了，用了便用了吧。”江巧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漱。

灵珊连忙追上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她郁闷地道，“府中即便是丫鬟也没有说到了月初就一分钱都没有了的。厨房之所以没有给姨娘们做好吃的，那是因为他们每个月就给那么点，而且，大鱼大肉的都要吃。您想想，谁家能扛得住那么吃呀。这才到现在没有饭吃了。”

“我知道了。”江巧点点头，“等我们核对完账本就发月钱。”

“您真的不追究谁偷了您的钱么？”灵珊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大概知道是谁。”江巧挑眉看向灵珊，“你尽管出去散播我丢了钱的事，并且告诉外面，我准备大张旗鼓的抓凶手了。”

他说完，都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这不是哄小孩玩的把戏么？

灵珊听了都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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