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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别人说起过,听别人说起过!”李财打了一个岔。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郎君了!”周燕燕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周燕燕走出去之后,李财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内容,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能拉着陶成道一起研究火器,恐怕事半功倍。而且,此人不仅在火器上有造诣,在机械之事上也很有造诣!”
不得不说,明朝对于火器的态度是非常宽容的。
明朝的武器制造主要在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辖的军器局以及内府管辖的兵仗局。
洪武年间,这两个部门中,每个部门拥有专业工匠三千余名,这还只是工匠,要是将那些学徒打下手的加上,恐怕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饭要一口一口,不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陶成道。”李财说着,又开始书写起来。
天色渐晚,放在以前,城中的百姓基本上都进入了梦乡。
可是,今天晚上,应天府城中有很多百姓睡不着觉,尤其是胡惟庸家宅附近的那些百姓。
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在胡惟庸的家中进进出出,胡惟庸家中的老老少少不管是谁,都被士兵们带了出来。
在此之前,这些士兵还和胡惟庸埋伏在家中的叛军拼杀了一场。
可惜,胡惟庸的那些手下大都不堪大用,再加上人数过少,根本就没有掀起一点水花,在很短的时间当中就被朱元璋派出去的精兵消灭干净。
胡惟庸的家中,一个又一个的房间被查封,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扔了出去。
孩童嚎哭声、老妇哀鸣声以及妇人悲呼声不断的响起,可是这些士兵根本就不会去管,若是有人阻拦,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没有阻拦为止。
一封又一封军报送到了御书房中,朱元璋坐在御书房中,面无表情看着手中的一封军报。
朱标站在朱元璋的旁边,毕恭毕敬。
御书房中的蜡烛将御书房照得通亮,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除过火炉中的火焰呼哧声之外,听不到其他。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军报,仰头靠着椅子靠背。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深吸一口气。
“标儿回去睡觉吧,天色不早了!”朱元璋缓声说道。
“爹尚未休息,孩儿怎敢睡觉?”朱标没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朱元璋侧过脑袋,说道:“回去吧,天色不早,冬夜严寒。”
朱标执拗不过,只好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朱元璋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奇怪的是,朱元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没有怒。
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哪个皇帝,都会暴怒异常,若是放在朱元璋身上,应该更加愤怒才是。
可是,朱元璋平静的令人害怕。
朱元璋的右手敲击着椅子扶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家乡曲,就好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这和今天知道胡惟庸造反之事时,完全就是两种状态。
在刑部的大牢中,胡惟庸穿着囚衣,一脸死灰的蹲坐在刑部的牢房中。
洪武八年还没有锦衣卫北衙,所以也就没有诏狱。
尽管这里是刑部的牢房,但对于朱元璋来说,都是一个样子。
这里暗无天日,牢房中总有一股死老鼠的气味。
要是往常,胡惟庸定然不会在这里多待片刻时间。
但是今天,就算胡惟庸再不想,也不得不在这里待着。
牢房中的墙壁上插着一个火把,仅有的火把只能照亮一丁点地方。
胡惟庸蹲坐在火把的下面,借着火把散发出来的微弱热量取暖。
这火把是牢房中仅有的取暖设施,牢房中没有床铺,只有一个稻草堆。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更换过稻草,很多稻草已经发黑,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胡惟庸默不作声,静静的靠着墙壁,就像是死了一样。
胡惟庸清楚朱元璋的脾气,按照朱元璋的脾气,他肯定活不过明天。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过了很长时间,胡惟庸长叹一声,开始低声抽泣。
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大牢中传荡着,牢房中的狱卒只是跑过来看了一眼胡惟庸的情况,便任由他哭泣。
“只可惜害了一家,只可惜害了一家!”
胡惟庸念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咆哮道:“李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你,我儿子就不会死。我儿子没有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李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胡惟庸的声音充斥着愤恨,他脸色狰狞,双眼突出,就像是厉鬼一样不停的咆哮着。
可惜,他的咆哮声除过牢房中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冬夜总是漫长的,牢房中的火把到后半夜时熄灭。
胡惟庸忍受不了寒冷,钻进了发霉的稻草堆中。
尽管环境恶劣,气味难闻,但是在求生欲之下,胡惟庸顾不了那么多。
胡惟庸的忠心手下御史大夫陈宁所处的牢房距离胡惟庸不远,他靠着墙壁,就像是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墙壁上有一个裂缝,冷风从裂缝中不停的往里面灌。
陈宁缩了缩脖子,钻进了牢房中的稻草堆中。
黑夜总会过去,黎明总会到来。
朱元璋一夜未睡,他在御书房中坐了一个晚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御书房中的铜炉不知道加了多少次炭,里面的灰烬堆积的很高。
朱元璋坐直身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东方的天上出现鱼肚白,阳光照射进御书房中,朱元璋站了起来,今天他没有上早朝的打算。
毛骧走进御书房,站在朱元璋的面前,行过礼后,说道:“陛下,昨夜胡惟庸在牢房中嚎叫了一个晚上,将李财骂了一个晚上。”
朱元璋好像不太在意这件事情,没有正面回答,“审讯胡惟庸吧,拿到结果后,直接处死。一定要将胡惟庸的那些同党全都揪出来,一个也不要放过。
至于已经查明的同党,也一并处死。”
朱元璋说的平静,人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蚂蚁一样。
朱元璋说罢,走出了御书房,他看着天上初升的太阳,竟然露出了笑容。
毛骧走出御书房,去了刑部。
毛骧虽然是检校统领,但现在的检校只有监察权,没有执法权,所以说,审讯胡惟庸的事情基本上是由刑部来办。
话是这样说,做起来就不一定了。
毛骧带着刑部的人来到牢房中,开始对胡惟庸进行审讯。
审讯的人是刑部衙门的人,但毛骧也站在旁边监视,隐约之间以毛骧为主。
鞭子抽打的声音不停的响起,起先,胡惟庸还能忍受,可没过多久,便大声哀嚎起来。
审讯持续了一整天,在这期间,问出来的消息实在不多,而且价值也不大。
毛骧想不明白,胡惟庸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要死鸭子嘴硬?
当天晚上,毛骧拿着审讯出来的结果来到了御书房中。
谁知道,朱元璋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其放下,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
朱元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毛骧,道:“通知刑部,明日一早,处死胡惟庸及其目前查明党羽,胡惟庸三族以内,直系亲属尽数处死,九族以内,尽数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遇赦不赦。
至于陈宁之辈,按照这个条例来办。”
朱元璋的声音平淡无奇,听在毛骧的耳朵中却阴森冰冷。
“不管怎么说,胡惟庸都是当朝宰相。这样吧,明天俺写一道圣旨吧!”朱元璋说道。
太阳照常升起,朱元璋的圣旨送到了刑部大牢中。
胡惟庸不成人样,跪在地上。
毛骧手捧圣旨,大声宣读上面的内容。
“胡惟庸不知天威浩荡,行谋逆造反之事。依律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念及开国之功,诛灭三族。九族之内,尽数流放......”
毛骧的声音在牢房中不停的回荡着,胡惟庸就像是傻了一样,跪在地上表情呆滞,甚至都不知道圣旨什么时候读完。
“来人啊,将胡惟庸押赴刑场。”毛骧收起圣旨,看向自己身后的刑部官员。
七八个力士走出,给胡惟庸套上枷锁,往外面押去。
天气寒冷,胡惟庸走出牢房时,天上又下去了雪。
和胡惟庸一起上刑场的人只有陈宁,但这不代表死的只有他们两个。
刑场位于通济门大街附近的十字路口处,胡惟庸还没有到达,刑场早已搭建完毕。
昨天下午,刑场就开始搭建,所以周遭的百姓便知道今天要处死犯人。
百姓们不太清楚处死的犯人是谁,可是李财却一清二楚。
刑场距离李财住处不远,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李财也来看热闹。
李财来的时间比较早,占据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这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案子,李财不能不看。
天上的雪更大了,刑场上的积雪被刑场周围的士兵清扫了一遍又一遍。
在众人的目光中,胡惟庸穿着一身单薄的囚衣,被刑部力士押上了刑场。
胡惟庸被反绑着双手,身上的囚衣上满是已经干涸的鲜血,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暗黑色血痂。
胡惟庸的身上散发出阵阵臭气,远远都能闻到,原本一头亮丽的头发,也满是黑灰不成样子。
头发中满是稻草,整个人狼狈不堪。
李财静静的看着胡惟庸被押到刑场上,被摁的跪在在木头墩子的后面。
刑部的监斩官拿着一张写满胡惟庸罪行的纸张,站在刑场的最前面大声朗读,“胡惟庸枉法诬贤、蠹害政事、企图刺杀举人李财,于家宅中藏兵,企图谋反......”
一顶又一顶的帽子朝着胡惟庸的头上扣去,胡惟庸跪在地上,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整个人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监斩官朗读完毕,收起手中的纸张,转过身子,看向胡惟庸,大声喝道:“胡惟庸罪不可恕,吉时已到,立刻行刑!”
站在一旁的刽子手走了过来,站在胡惟庸的旁边,擦拭着手中的鬼头大刀。
明晃晃的刀光反射着寒光,刑场下面的百姓不由的后退几步。
胡惟庸的脑袋被身后的力士摁在了木头墩子上,刽子手把持好方向,开始在胡惟庸的脖子上比划。
突然,胡惟庸看到了李财,他挣扎着抬起头,冲着李财这边大喊:“李财,你个乡野匹夫,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好一个朱皇上,好一个朱皇上啊!!!”
一旁的毛骧见胡惟庸胡言乱语,急忙催促刽子手,“赶紧行刑,莫要耽搁了时辰!”
胡惟庸身后的力士再次将胡惟庸的脑袋摁在了木头墩子上,刽子手不再犹豫,朝着胡惟庸的脖子挥出一刀。
刀光一闪,鲜血飞溅,胡惟庸的脑袋咕噜噜的在地上翻滚,鲜血到处都是。
旁边的陈宁也是如此,胡惟庸枭首之后,陈宁的脑袋也飞了出去。
看热闹的百姓们大部分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
李财看着胡惟庸滚落的脑袋,没有多么惊惧,也没有多少害怕。
胡惟庸和陈宁的尸体被毛骧带人带走了,没有意外的话,胡惟庸和陈宁的尸体会被毛骧弃尸野外。
在这个时代,若是弃尸野外,估计等不到开春,就会被野兽吃的一干二净什么也不留。
李财在回去的路上,不停的思考着胡惟庸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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