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阴郁的一天——百花稍梅和百香果青提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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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没有一丝变化。时间在钟表的滴答滴答声中悄然溜走。

毫无征兆地，我们在另一个地方相遇，然后在我鼓足勇气略带莽撞的交往请求下，我们竟然开始谈起了恋爱。

一开始，我完全没有实感。偶尔夜里翻身，看到躺在床榻对面床上的人，还是会有一种这大概是在梦中的感觉。但她平稳又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被子上跟她一样的迷人气息，才会让我感觉，这不是又一个梦境。

思绪被一阵随开门而涌入的寒风拉回到店里。

来了两个穿着淡灰紫色校服的女生，看校服她们应该是马路对面古月国际中学的学生。

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在自己回家午休之前，都会偶尔来几波学生。

他们或是来这儿买些烤肠、关东煮、章鱼小丸子之类的小吃，或是来这儿买些中性笔、笔记本等的文具，然后去往距自己店面几百米之外的漫画房自习室，度过午休时光。

那家店有两层，每一层都有大大的保温隔热隔音落地玻璃窗，一层是漫画房，各处摆满了藤编原木单人袋鼠椅和黑色皮质的单人扶手沙发椅，周围墙边是直到天花板的红橡木书架，一层的一角还设有甜点咖啡吧台，售卖一些蛋糕点心和咖啡果汁，；二层是自习室，靠窗边是一溜长长的红橡木方桌，其他位置摆放着两人位、四人位的书桌，椅子都是清一色的宽坐面红橡木曲面靠背椅，二层的靠墙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中英文的小说、散文、喜剧、传记、诗歌。

每个小时收费十元，可以自由阅览一层的各种中文和英文的漫画书、杂志、报刊，也可以去二层自习。

也可以缴纳每月一百元的会员费用，最多可一次借走五本书。

我自己也经常去那里借书看，尤其是英文的侦探小说，我借的最多了。

两个女生在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两本捣练图的180°平摊缝线装订的空白微光护眼页面的笔记本，一个郁金香黄铜镂空书签，一个蝴蝶兰黄铜镂空书签，还有一些圣诞节的贺卡。大概是圣诞节和元旦假期快到了，同学之间又要互相准备给好朋友的贺卡，最近贺卡卖得特别快，一会儿要补一下货。我边扫商品，边想着。

两个女生走了之后，又来了几个男生，几个人一起买了好几双棒球打击手套。他们都穿着印着学校校徽的黑色夹克式的羽绒外套，里面穿着黑白条纹的上衣，下身穿着白色的棒球裤。听他们偶尔传来的谈话内容，下午应该是要进行学校的1军和2军的红白对抗训练，表现得好的话，可以升入1军，在圣诞夜当天的校际联赛上场比赛。

几个人点了五份关东煮，两份章鱼小丸子，五份烤肠，又买了五罐MONSTER运动功能饮料，然后拿着托盘端着食品来到东侧落地窗旁的吧台区。把食品都放到黑胡桃木吧台桌上之后，一个留着板寸头精瘦健壮的男生把托盘又放回收银台。

几个人坐在黑胡桃木靠背高脚椅子上，热烈地讨论起下午的比赛，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

托他们的福，店铺到了十二点没能关闭，毕竟还有客人在，也不能把他们赶走。

偶尔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也懒得再回家做饭，就在店里点些外卖吃。因为反正没办法午睡了。

等几个男生走了之后，我把外面的木牌翻了过来，把店里大部分的间接照明灯都关了，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种昏沉沉的黑暗中。

一会儿，我的外卖到了。我把店门反锁，把外卖拿到收银台上准备吃午饭。今天点了一份三黄鸡羊肚菌烩饭，还有一份香辣土豆丝，装在密封得很好地保温餐盒里，上面还有羊肚菌图案的贴纸封条和土豆图案的贴纸封条。打开盖子，一阵白色的雾气伴随着浓郁的香味升腾起来。两个餐盒都打开了，旁边还有一个圆圆的迷你餐盒，我打开一看，是百花稍梅，透过半透明的薄薄面皮，可以见到翠绿色的馅儿，收口处有漂亮白色的流苏状细条，看起来如同白色的梅花一般。盖子上贴了一个虾仁形贴纸，上面印着可爱字体的一句话: 谢谢您来。

这应该是赠送的菜品，不过我在菜单里并没有发现，可能是新店开业，设计了一份只赠送的菜品。

我边看着「人生一串」，边吃着外卖，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距离两点的开店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吃过饭的我犯了食困症，脑袋有些昏沉，十分想睡觉，外面阴阴的天气，店内安静的氛围，冰箱和冷藏柜的微弱的嗡鸣声，都让我更加困倦。

没办法，我把平板关掉，从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三花奶酪猫午睡趴趴枕，把空调又调高了两度，侧过脸趴在了枕头上，肩膀上披了一件轻量羽绒服，浅浅地睡了过去。

……

——

吃过午饭（茶歇区的一块百香果青提蛋糕）的我，就顾不得午休，开始准备下午的品质会议的资料。

不良率，不良类型，返修率，返修类型，一项项数据确认核对下来，时间很快就来到一点半钟。

嗡嗡——。手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翻开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一看，又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我把台式电脑桌面锁屏，拿起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茶歇区的角落。

接电话之前，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喂，妈。”我拿出最平静的语调，接了电话。

“婷婷啊，我给你发的微信消息你为什么不回？”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略带恼怒的质问声。

“哦，什么事啊？我没看到，我正忙呢，没什么着急的事我先挂了。”我不想提起那件事，假装没有看到消息，说道。

“诶，等会儿等会儿。你这孩子，就是跟你王阿姨家的儿子相亲的事啊。我跟你提过好几次了，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周末回家见一下吧？”妈妈说道。

“妈，我不是说了嘛。我对相亲不感兴趣，我不想相亲。这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说得多到我自己都听腻了，你为什么还是当没听过呢？”我被老妈理所当然的语气搞得有些烦躁，说道。

“哎，你这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女孩子最珍贵的时间就这几年了。你就应该抓紧时间赶快找个不错的对象，把婚结了。趁我和你爸还年轻，赶快把孩子也生了，我们也能帮你照看照看。”妈妈又再一次说起她那套说辞。

“妈，我不着急，我才二十二啊，干嘛非得着急忙慌地让我结婚啊？生孩子更是不知道多远以后的事。”

“婷婷啊，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一点儿也没有小时候乖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顶嘴。现在怎么了，长大了翅膀硬了？别忘了，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上大学的学费，也是我和你爸给你出的。怎么，现在要当白眼狼吗？”

又开始了，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妈，你这是扯到哪儿去了。这说相亲的事，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

什么叫‘顶嘴’，表明自己的想法就是顶嘴吗？孩子提出的想法和父母不一致就是顶嘴吗？

结婚这个事，我自己有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和我爸给我安排相亲。”我说道。

“还说不是顶嘴，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这不是顶嘴是什么。

不一样的想法，自己的想法，这些你说说就行了，还是要听话。我和你爸能害你吗？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周末回家吧，我和你王阿姨约了周六中午，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如果觉着人可以，今年元旦就订婚，明年五一就结婚吧。”妈妈继续说道。

“妈，你别说这种不现实的话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去相什么亲。你赶紧跟人家取消周六的约定。下次不要再没征得我的同意，就随意告诉别人说我要出席。

另外，不要再打着所谓的不会害我，都是为我好的口号，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们真的是为我好吗？你们哪里管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人。你们找来王阿姨的儿子跟我相亲，还不是为了让我找一个当地人结婚，这样我一辈子都会留在县里，陪在你们身边。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自己好。

小时候跟我说什么要有梦想要有理想，要有自己的事业，让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怎么我现在按照你们说的，好好学习了，考了好大学了，也找了一个工资福利待遇很好的工作了，你们突然又说我不听话了？突然又要让我放弃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工作，让我回县里？

这是为什么？”我说道。

“回县里有什么不好？也不用租房，住在家里，做饭洗衣服都不用你管。

至于工作嘛，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回来，我就跟你爸托熟人再政府里给你安排个工作，咱家这点关系和钱还是有的。”妈妈说道。

“妈，我再跟你强调一次，我不会回县里的，我不想一辈子做你跟爸爸的宠物，躲在你们身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工作靠你们，找结婚对象靠你们，带孩子还靠你们。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这里站稳脚跟，自己买房子，自己找结婚对象的。

这周末我不会回去的，你也不用再跟我说了，微信也不用说，电话也不用打，我是绝对不会回家相亲的。

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我跟你和爸爸不同，我没有退休，我还要工作，现在是上班时间！

再见！”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电话调成免打扰模式。

确认了左手上的浅灰色腕带石英表的时间，刚刚过去了不过五分钟，我却觉得像过去了五个世纪，最近跟家里打电话每次都是这样不欢而散，他们总是自说自话，不考虑实际情况和我的想法我的感受，频频提出各种要求，还要求我绝对服从，否则就是“顶嘴、不孝顺、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每次都要给我扣上一顶顶帽子，把一个好好的人说成一个十恶不赦不忠不孝的孽子。真的太累了，太累了太累了。

深呼吸几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浅蓝色polo翻领针织衫和黑色的羊绒羊毛西装上衣，我告诉自己:文婷，把刚才的事情忘记，忘记，忘记。不要分心，回去把资料整理好，把会议室准备好，马上就要开会了。

就这样，一下午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临下班我约了萌萌一起吃晚饭。

萌萌，是我在打壁球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生。她是一名非诉律师。

自从认识了之后，我们就经常一起约着下班吃晚饭然后一起去运动，当然是在她不加班的时候。

今天我们约在了望月湖公园附近新开的一家小酒馆。

一进门，我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

地面上铺着黑幻彩的艺术玻璃马赛克，在灯光下的照射下，反射着幽幽的光。

进门后，服务员会给每人一个带芯片的纸手环，用来在靠西侧墙边的智能分酒机上打酒。初次打酒时激活后，就可无限续杯。

这家酒馆的酒不是论瓶卖，也不是按杯卖，而是提供两种套餐，一种是九十九元三小时畅饮二十九种酒，另一种是一百九十九元三小时畅饮三十九中酒。

两人都选了第一种套餐，找了一个空桌，在焦糖色的单人生态皮沙发椅上坐下。

坐下来的一瞬间，我就忽然放松了下来，这个沙发坐起来柔软而不塌陷，支撑度十分适宜，不至于过于绵软。

之后，我们先后去取了自己喜欢的酒水，又跟服务员点了菜，有酸芒果蘸酱，刺身拼盘，葱油鸡翅，培根芦笋卷，脆皮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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