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离开，要么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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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峡谷处，在峡谷边下方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一条小河正源源不断的流着，这个地方距离洁月小镇并不算遥远，但是一般人们不会来到这里。对于四季寒冷的许坦斯亚来说，大家并不会特别喜欢靠近地势高的地方。

然而只有真正进入这个洞里，才能知道这里的别有洞天。

从流下河水的洞口向前走大约十米的距离，便可以发现右边的一个拐口，拐口处稍微要高出个半米左右，爬上去稍微要费点力气。

进去之后走一会儿，转而就是向下的台阶，紧接着，就可以看到韦斯利在那里的某张床上呼呼大睡。作为一个山洞，虽然不会特别暖和，但是只要用提前制好的木炭取火，也就不会担心温度的事情。

而在地面上，则是各种各样的东西，其中最多的莫过于钱，虽然这些钱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用处。

“我说，老爷子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了？我记得上一次过去的时候，老爷子的身体很糟糕啊。”韦斯利的呼声结束，醒来看到了一旁在那里整理物资的迪恩。

“很糟糕，已经不能走路了。不过很正常，毕竟爷爷今年也已经九十七了。”

“佩服老爷子，生儿子居然要等到五十岁才生……”

迪恩与他的父亲，是正常的年龄差，但是父亲与爷爷的年龄，却差了足足五十岁。对于军队退役的爷爷来说，这其实是不怎么正常的，迪恩也在很小的时候问过这个问题，但是直到父母意外死掉之后，他才得知了真相。

爷爷曾经参加过一场旷世战争，虽然那场战争持续了很多年，但并没有将一个人熬到老的能力，究其原因，是爷爷至今都忘不了，山外的风景。

据说外面的国家要比许坦斯亚先进的多，如今许坦斯亚使用的枪，其实就是那场战争中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或者说这种东西其实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有了，只不过许坦斯亚过于封闭，所以一直没有得到这种东西的制造方法，直到某一支军队翻山越岭占据要点时看到了他们这个国家，不然他们可能仍然不知道外界的存在。

事实上，就是如今许坦斯亚的科技能力，也远不如爷爷当初在外面看到的样子。

到如今已经是七十多年的时间，许坦斯亚几乎仍然在原地踏步，至于外界，已经不知道发展到了什么层次。

“你不去照顾老爷子吗？”距离他们将袍佤杀死，已经过去了三天，上边还没有派遣新的镇长过来，估计是在商量要怎么对付他们。

毕竟这一年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叛军的秘密据点会在这个地方。更不知道的是，联通这个秘密据点的地下隧道，居然是以河道作为路线，不仅要走水路，还得向下潜水呢？

“我就是来通知你的，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来这里了，你一个人别惹事。”

“哦……”

韦斯利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回答。

说罢，迪恩来到了地下河的一旁，这里有他们早就搭设好的铁链，可以帮助他们顺利的走到他们必须靠逆流游泳才能继续前进的地方。紧接着便是逆流游泳一段时间，这段路上并非不能呼吸，迪恩的爷爷用了自己的前半辈子挖好了可以提供呼吸沟壑，憋不住的情况下，只要在边缘处把头探出去，就可以呼吸到空气。

就这样一直游个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一处暗道。

走到暗道前的石头上，先将石头推开进去，紧接着再把石头推回原处。整个过程不是很费力，因为暗道的口子并不大，只有供一个半人钻进去的大小，不允许别人走进去。

至于从外面进入暗道的人，则是得用爬的，一个不小心脚滑，就有可能踩空掉进河里，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知道尽头有锁链，或者边缘有沟壑的人，是必死无疑的。

钻进去之后，便可以重新站立，隧道虽然深，但是也足够大，足够两个人并排行走。不过迪恩不会走的太快，这条隧道的上方，不出意外的会有人居住的房屋，哪怕不在正下方，也容易让别人听到其声音。

很快，来到了一处楼梯面前。楼梯的最上方又是石头，而且把石头推到一侧以后就又是另外一层石头。紧接着还出现了一块铁皮，推开铁皮之后，才能看到昏暗的灯光。

还好战争把电灯的技术带了回来，否则的话真的会发疯。

这个地方不是别的，正是迪恩家的地下室。

因为是军队退役人员，所以迪恩爷爷的待遇相比于外面的普通人好得多。像电灯这种稀罕玩意儿，退役之后也是马上安排。

退役之后的爷爷，明面上开了一家面包店，每天只有固定的几个小时开门，其余的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而最近的一段时间，面包店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门了。

一是因为迪恩在和韦斯利商量着解决袍佤的事情，二就是作为主要经营者的爷爷，终于也是不堪重负的倒下了。

都说年老体衰，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位接近百岁的老人，那就更加让人感到敬畏。

对于周边的邻居来说，迪恩家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悲剧。迪恩的奶奶在生下迪恩父亲没多久，就因为染病去世了。而迪恩的父母则是更惨，本来是去小镇另一头卖面包的，结果遇到了市民和监察大队发生冲突。愤怒的监察大队开枪，乱枪之中迪恩的父母血洒当场。

如今迪恩好不容易长大到了十八岁，结果爷爷又要离开了，这个家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年轻人了。

哪怕再喜欢吃他们家的面包，街坊邻居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

“迪恩……回来了吗……”躺在床上，现在的爷爷已经是一个废人了，通过窗户看着远处的山，他心中还是放不下那边世界。

“爷爷，袍佤死掉已经三天了，您的记性有些出问题了啊……”迪恩有些无奈，他的爷爷随着年龄的增长，果然还是出问题了。

“对啊……三天了啊……迪恩，你记住，要么离开，要么毁灭这个国家的政府。这个国家的他们想要……想要……”

爷爷的思维逐渐慢了下来，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顺畅。一些原本由他想出来的东西，现如今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就连这段话，其实也是不完全的。

“我明白爷爷，您好好休息吧。”

按照爷爷的说法，战争结束之后，他们被强制带回了国家，没有在外界多做一丝的停留。回国之后不久，政府就开始在国家的四周建设城墙，城墙如今也已经是基本包围了这个国家。

事实上，按照爷爷的回忆，哪怕不建设城墙，普通人也不可能一个人简单的走出去。因为国家外面不是一座小山，而是一片山脉，从山脉走出去至少要走将近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路上还没有什么吃的，还可能遇到野兽，根本逃不出去。

估计也就是在这之后不久，爷爷就开始了建设工作。似乎是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了，所以将希望交到了后辈。甚至是隔了一个儿子，直接交付到了孙子手上。

父亲死后没多久，便是一阵教育。

以前还以为，爷爷教自己军方的格斗术是为了保护他，没有想到还有这么重要的任务。

“你……给我说一遍。”

“是……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想办法翻出城墙和山脉，到达外面的世界。若是无法单独穿越，那就想办法毁掉上层政府，祈祷在新政府的帮助下离开这里。若是两者都做不到，那就将外界的事情公开，告诉人们外界的真相，让群众最出选择。”

迪恩很快的将这段爷爷这十五年来的重复的一段话又讲述了一遍，随后便是为爷爷去做饭。

等到一碗稀饭端过来的时候，爷爷已经闭上了眼睛。

迪恩轻轻探了一下鼻息，极其微弱，若非自己保持一个动作许久不动，且一直在细心感受，否则的话真的感觉不到。

迪恩很清楚，爷爷目前的状态，什么时候离开自己都不意外。

大概一个月之前，爷爷还陷入过假死的状态。可能是仍然担心自己，所以硬是撑了回来。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发生类似的奇迹。

他把稀饭放到桌子一旁，来到了自家的面包店。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秘密据点虽然不容易被发现，但是毕竟通道还是留在这里的，就怕什么时候被发现。

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死守这里。

看了看外面稀疏的人他就知道，这个国家除了国都之外，恐怕所有地方都是如此。

百分之三十的税负已经是很可怕了，下派官员的残暴，和某些富贾豪绅的掠夺，让本来就不好生活的百姓们更加民不聊生。

可是没办法，人民最强大的武器是农具和菜刀，而军队却有枪，甚至还有一种叫做汽车的东西，也不知道那种东西和马车比起来，究竟要快了多少。

这一个下午，爷爷都没有醒来。

迪恩什么都没有做，坐在爷爷身旁，就简单的看着他。

一个晚上过去，爷爷还没有醒来。

早上的时候也是如此，再次探过鼻息之后，迪恩清楚现在发生什么了。

近百岁的生命，几乎一辈子都在渴望着外面。哪怕自己是因为战争而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也渴望在那里待着。很难想象，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能够如此的吸引着他。

叫了几位邻居，到了小镇上的公墓，连棺材都没有，就这么简单的埋葬了他。

“迪恩啊，别伤心。老爷子活的够久了，受的罪也挺多了。”站在拿着破木板刻的墓碑面前，一个邻居这样安慰着他。

谁都知道活着是受罪，想死但又不敢死是绝大多数人的现状。

迪恩最是明了，为了爷爷的愿望，自己在外所有的行动，都要符合他们的设定。就好比这墓碑，以秘密据点藏着的钱来说，完全可以像那些有钱人一样修建的极其豪华，但是他不可以。

这几十年的不懈努力，不能毁在他这里。

“谢谢，我没有伤心。爷爷会有这一天，我是早就想到过的，毕竟爸爸妈妈早就离开了，我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天呢？”迪恩说道。

“凡事都会过去的，这两天休息休息，然后就把面包店做起来吧，火神节大家还指望着你的面包呢。”

“嗯……”

众人没过多久便离开了，但是迪恩依旧留在了墓碑前。

环绕四周，绝大多数人的墓碑其实都和爷爷的没什么区别，有的甚至就是一个隆起的谷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绝大多数的木牌，在这里也都坏了，随着冬季的飓风过去只剩下一个底座还留在土里。

在这个公墓里，随便一铲子下去，都能挖出一两具尸体。

他来到了其中的几个墓碑前，将其用力擦了擦。

这些墓碑是之前自己杀死的那几个女孩的家人立得，和爷爷不同，这几块墓碑下面没有尸体，至少没有她们的尸体。因为她们的尸体即便是到了最后，也没有回到家里。

“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迪恩长叹一口气，如此说道。

翻墙不难，他轻轻松松就能出去。

城墙虽然足足三十米高，但是以他的技术翻上去不是问题。只要守卫不算太多，也可以将其解决。

可是出去以后呢？

翻山越岭一个月吗？他不觉得自己有活下去的能力，因为他从来没有过任何野外求生的学习。事实上爷爷也说过，外面的山都是秃的，根本没多少食物。

纵使是带着食物，又能带多少呢？

他又扭头看了看国都的方向，发现自己更是无奈……

“唯一的路怎么会在那里呢……”

虽然许坦斯亚四面环山，但是确实有一条路通往外界。这条路便在国都后面，可是谁都知道，国都的防御几乎牢不可破，只靠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翻的出去？

罢了，还是先想办法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