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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系在腕间的赤色手绳绽放出一抹红色光辉,瞬息之间驱散了她的困倦之意。

“赤绳闪灵光!”

迟非烟立刻警惕起来。

她记得齐九霄曾在女子修炼室向她提及的奇特预言:若有邪徒对她施展诡秘法术,她手腕上的这条赤色手绳将会发出仅有她能感知到的红光警示。

若遇此情形,她必须保持冷静,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务必要第一时间设法单独找到他……

迟非婉并非愚钝之辈,结合早先齐九安对待程晨那般异样的举止,使她立刻对这位暌违五载的同学产生了警惕之心。

“晨儿,我此刻口干舌燥,欲去饮一口灵泉。”

迟非婉神色未变地言道。

塔拉假扮的程晨微微点头,目送迟非婉离开,眉宇间不禁拧起一道疑惑的褶皱。她方才曾对迟非婉施展一种能使对方陷入幻境沉睡的魔咒。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迟非婉并未中计。

“难道是我施放的魔咒失效了吗?”

塔拉暗自思量,浑然不知她的行为早已引起迟非婉的警惕。

实际上,迟非婉并非真的去取灵泉水,而是直奔齐九安所在之处。当她悄然离开自己的修炼室后,瞥见腕间的辟邪红绳仍在熠熠生辉,心中愈发惶恐,匆忙来到一楼,径直闯入齐九安的修炼室内并将门户紧闭,随后紧张地呼唤着。

“齐九安,齐九安……”

“我手上的红绳发光了,你快来瞧瞧。”

不过,无论她怎样呼喊,齐九安始终未曾应答,只瞧见他瘫倒在地,酣睡如泥。

“齐九安,你这懒家伙,这当口你还睡得如此香甜,有榻你不躺偏要卧地。”

迟非婉望见此景,登时怒火中烧,连忙上前用力踹了他几脚。

然而齐九安依旧毫无动静,唯独可见其胸膛微弱起伏,鼻息尚存,仿佛陷入一种昏睡不醒的状态。

“齐九安,齐九安你醒来呀,别吓唬我,你怎么回事?”

这时,迟非婉方意识到齐九安有些异样,一个正常睡眠之人怎会如此触动皆无?哪怕是一头猪,此刻也该被吵醒了。

尽管迟非婉如何摇撼与疾呼,齐九安始终一动不动,犹如失去了意识的草木之人。

与此同时,齐九安在梦境之中亦有所感知。梦境之内一切圆满至极,凡是他所希冀之事,梦中悉数成真。

譬如他内心深处期盼秋秋尚未离世,秋秋便在他梦中重现;又如他渴望能与众战友一同饮酒畅谈,那些已逝去的友人便栩栩如生地站在他面前。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恰恰正是这份过于完美的景象令齐九安生疑。

故此,他独自静坐于竹林深处冥思苦索,越想越是觉得事有蹊跷。

因为他对迟非婉的记忆犹在,对迟非婉的情感并未淡忘,他未曾遗忘分毫。

起初,齐九安也曾误以为自己身在梦境之中,视迟非婉为臆想出的人物。然而随着脑海中影像逐渐清晰,齐九安顿悟自己并非处于梦境之中,反倒是眼前的现实才是梦境之所化……

然而,他却浑然不知如何自这幻境之中觉醒,这就好比一位修士为证自身并非凡胎,需觅得一线机缘方可挣脱梦境桎梏。

“齐九安,齐九安……”

现世之中的迟非婉,正竭力唤起沉眠中的齐九安,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喊,齐九安始终紧闭双目,未曾醒来。即使她尝试揭开他的眼帘亦无效,齐九安依旧沉浸在一种深层次的修炼昏迷状态。

此刻,迟非婉忽闻外界传来程晨之声:

“非婉,非婉,你在吗?”

听见程晨的呼唤与腕间闪烁赤红灵光的灵符红绳,以及躺于地面陷入深度入定的齐九安,让迟非婉心神愈发焦虑不安。

往昔有齐九安庇护在侧,哪怕天地倾覆,她也无所畏惧,因深知齐九安必会挺身而出。然而如今齐九安躺地沉睡未醒,无人再能守护她,迟非婉才惊觉自己竟是如此脆弱无助。

“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她强压内心恐慌,努力稳住心神。

“晨晨,我在屋里,正在与齐九安谈论些事,待会儿便出来,你先上楼等候。”

迟非婉迅速想出一计以拖延时间,并大声回应。然而外头之人并非真正的程晨,而是藏匿已久的女巫——塔拉。

正是她暗施手段令齐九安陷入昏迷。得知迟非婉以为齐九安仍在与她交谈时,塔拉明白后者已对她产生了疑心。

此刻,塔拉已然无需继续伪装程晨,更不必顾虑一个失去齐九安保护的迟非婉,她不过是个无力反抗的弱者罢了。

只听得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自外撞开,走进来的正是塔拉。

“晨晨……是你?你要做什么?”

迟非婉满面惧色地质问道。

“我不是程晨,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塔拉,一名女巫。齐九安智慧非凡,早已识破我的伪装,但你却愚不可及。”塔拉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口吻。

“你说的是这个吗?”塔拉伸手一抹脸颊,一只薄若蝉翼的面具应手落地,那正是属于名叫程晨的年轻人的真面目之掩蔽。

“这只面具原本属于你的朋友程晨,只不过她已经陨落了。不过你无需担心,很快你就能下去陪伴她了。”

塔拉笑意盈盈地对迟非婉说道。

“你……你杀了她?”

迟非婉颤抖着嘴唇,满脸惊恐地向她发问。

此时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懊恼,悔不该当初没听从齐九安的多次警告,轻视了他的警示,将他对程晨的戒备之心置若罔闻。

迟非婉骤然面色苍白,身形颤抖,双膝无力,宛如被雷劈中的飞鸟般瘫坐在地。

“桀桀,能丧于我手,那是她的天大荣幸。”

塔拉口中溢出阴森的话语,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感。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究竟有何过错,未曾惹你半分?”

迟非婉除了恐惧之外,胸中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愤怒源自她的一个至交好友因她无辜陨落。

“齐九安斩杀了黑水龙君的弟子,那孽畜欲取尔等二人首级以祭奠其徒,你应该怨恨的应是黑水龙君,是他欲夺你等性命。”

塔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对迟非婉解释道。实际上,她所图不过是为了取得鸦祖的颅骨,此物对于修炼巫术之人而言至关重要。

此时此刻,迟非婉满腔怒火几乎要将面前的这个歹毒女子焚烧殆尽,更让她痛心疾首的是,自己曾如此信任此人,而对方却狠辣至此。

然而遗憾的是,她尚不具备与之一战的实力,尤其是回想起自己曾经还埋怨过齐九安,这让她心中犹如利刃绞割般的痛苦不堪。

"齐九霄,你起身啊!"

"你起来惩戒这妖女啊!"

"齐九霄,快起身!"

"九霄师兄,醒来!"

"你必须醒来!!"

迟非烟不断地摇撼着齐九霄的身躯,大声疾呼,期盼他能起身教训这个猖狂的妖女。然而,齐九霄对此毫无回应。

"你休想痴心幻想,他被我施以噬灵咒,绝无可能轻易醒来。待我斩杀你之后,定会取其头颅,让你二人化作阴阳相隔的修炼伴侣。"

塔拉用一双充斥着怜悯与蔑视的目光注视着她,淡漠地开口。

"为何?为何众人都欲置我于死地,我究竟何罪之有?我又曾得罪你们何处?"

迟非烟近乎疯狂地嘶吼着。

"我只是个平凡的修炼少女,未行屠戮之事,亦未犯下悖逆天道的大错,就连一只小虫都不敢踏足而杀。"

"为何会有此遭遇?"

"谁能告诉我缘由?"

"为何都要逼我走向死亡之路?"

"并无任何缘由,若你硬要找一个解释,那便是你修为太过低微,在吾等修士眼中,你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不过你安心,你陨落后,我会剥下你那倾城之颜制成灵皮面具,纵使你已魂归幽冥,但这般美丽容颜却依旧能在世间流传。"

塔拉掌生生死,俯瞰众生的姿态说道。

"你以为你能胜过我么?"

话音刚落,只见原以为昏迷不醒的齐九霄自地上傲然挺立,开口说道。

实则,他早已清醒,在迟非烟那只佩戴红绳的手触碰他之际,便已解开塔拉所施的噬灵咒。

但他一直假寐,目的就是要让塔拉露出真面目。如今时机已然成熟,齐九霄确信迟非烟已洞悉他的良苦用心。

且看来塔拉已是按捺不住,即将出手。此刻,齐九霄即便不愿醒来,也得迅速应战。

"你...未曾中我的噬灵咒?"

塔拉见齐九霄屹立地面,不由得瞳孔骤缩,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既然早就知晓你是邪巫,你觉得我还可能落入你的咒术之中吗?"

齐九霄面容冷峻地道。

他岂肯坦承自己曾中咒,甚至险些困在其内无法脱身这般颜面尽失之事。事实上,就算没有迟非烟手腕上那根红绳,他也终将自行破咒而出,只是所需时间稍长些罢了。

此外,他身怀诸多秘宝,即使当时尚未苏醒,仅凭塔拉一人之力想要取他性命亦并非易事,只是这样一来,迟非烟便会陷入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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