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后路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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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虽然受伤的位置比较尴尬，但毕竟是箭伤，创口小，易处理，等到赵光义全部处理完，趴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曹彬的伤口才刚处理完。

赵光义趴在床上，刚刚睡着的时候，一阵响彻整个闻香阁的惨叫，将他从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般往枕头下摸去，谁知却摸了个空，下意识就准备翻身下床。

“啊！”扯动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其反应了过来，多年习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将翻到一半的身体，硬生生又压了回来。

“来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光义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方才那种刺骨的疼痛，真的让他痛不欲生。

“大人，是曹将军在上药，小的无能。”护卫进来请罪，他们知道赵光义睡着了，根本不敢发出一丝响动，但是曹彬的行为，他们如何敢干涉？就算被曹彬一刀砍了，还指望这位府尹大人，为他一个护卫出头不成？

“下去吧！”赵光义没辙，只能忍，扯过被褥，继续趴好了。

“大人，要不让钱妈妈安排些人手料理？”护卫一想到回头赵光义要上大号，这清理换药的活，就得他们来干。

有李大夫的前车之鉴，这换药之人，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未知。本着害人利己的想法，还是让这闻香阁的女子来伺候，指不定府尹大人怜香惜玉，还能多给些赏赐。

“出去！”赵光义没好气说道，他如今只能趴着，弄些闻香阁的女子来伺候，是嫌他还不够难受么？他可没有顶穿床板的本事。

此时的孙宇，正窝在山坳里身上裹着睡袋，仰望着天空。他初来时，倒真没想走到这一步，谁知阴差阳错，一步步走到今日。

至于恶狗跟韩载武跟高会昌，正带着一帮弟兄在那料理乌云踏雪。

当时曹彬逃命还来不及，摔倒在地的乌云踏雪自然是舍弃了，成为了忠勇军的战利品。

骑兵营的士兵，料理战马轻车熟路，仔细检查之后，发现虽然前腿受伤严重，却没有伤及筋骨，依旧能够站起来。

乌云踏雪这样的名驹，是每一个骑兵梦想的坐骑，怎么可能随便丢弃。韩载武跟高会昌俩人抢着料理，若非以前被孙宇搞得手拉手一起走，肯定是要再起争执的。

“二位，不好意思，这匹马，我恶狗相中了。我恶狗是讲理之人，只要赢了我手中狼牙棒，牵走便是。”恶狗当时扛着大狼牙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恶狗本就重，再加上狼牙棒，战马速度太慢，这也是之前不及救援的原因。

当时韩载武跟高会昌俩人，一脸纠结，却不敢真的跟恶狗争，若非他那一槊扔的恰到好处，孙宇都有危险，这乌云踏雪更加不可能留下。

恶狗对于伤口的治疗，明显不太擅长，就交给手下弟兄料理，他负责安抚乌云踏雪的情绪。

躺在地上的乌云踏雪，被恶狗抱着脖子，一脸的生无可恋。恶狗这种人懂个屁的安抚，每次乌云踏雪吃痛，想要胡乱蹬脚，就被恶狗死死勒住脖子，只能选择屈服。

在其他人看来，则是恶狗搂着乌云踏雪的脖子，亲昵无比。

总算包扎好了，乌云踏雪想要起身，又被恶狗给摁了回去。

“今晚就躺好了睡，知道吗？”恶狗拍拍乌云踏雪的脖子，若是养不好伤，这马就废了。

“恶狗将军，这马本就是站着睡觉的。”高会昌好生提醒，人家从小站着睡，你非让人家躺着睡，这能舒坦吗？

“那是没受这么重的伤，这么大的伤口，站着不还得流血？就躺好了，知道吗？”恶狗才不管，肯定躺着对腿上的伤口有好处。

乌云踏雪好似听懂了，反正就躺着不动，能不能睡着那就不知道了。

方才城门的一战，太过惊险，孙宇也累了，在亲卫环绕的环境里很快就沉沉睡去。恶狗就躺在他的旁边，睡着的时候都握着狼牙棒。

整个营地，只有最外围有守夜的士兵，到下半夜才会有人换岗。此时已近深秋，即使是在山谷避风的地方，这睡袋还是单薄了些，但是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条件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快速接近，虽然脚步声不重，孙宇还是很远便警醒了过来。身旁的恶狗比孙宇还要早那么一分起身，眼看孙宇也醒了，便从睡袋里钻出来，扛着狼牙棒，大踏步往前走去。

以孙宇为中心，亲卫组成一个圈，没有他跟孙宇的同意，谁都进不来。

“恶狗将军，速速禀报国公爷，大事不好了！”来人是孙宇沿途设下的斥候队长之一，与恶狗彼此也算认识。

“什么大事？”恶狗一惊，他们跟江宁城里的那些人，已经算是撕破了脸皮，如今算是孤军深入敌境，来不得半分大意。

“咱们来的路被截断了，足有数万士兵，正在组织布阵。”斥候队长喘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快随我来！”恶狗一听，头皮发麻，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骑兵在江南之地，不同北地，可以纵横驰骋。江南湖泊河流纵横，更容易被步兵堵截，而且骑兵胜在机动性，通常不会携带大批的粮草辎重，一旦被困，便有覆灭之危。

孙宇冷静地听完斥候首领的汇报，让人取来地形图，举着火把细细查看。

据斥候汇报，是在石臼湖与顶公山之间，突然出现了大批南唐士兵，眼下正在伐木垒石，明显是要断了他们的退路。

当初孙宇之所以走这条路，就是因为这条路最安全，且地势相对开阔，适合骑兵冲锋。走这条路之前，孙宇也是通过特种营搜集的情报，确定沿途没有大规模驻军才下的决定，没想到，还是被人算计了。

“水路，一定是水师。”孙宇一掌拍在地图上，他千算万算，算漏了江面的水师。

石臼湖通过姑溪河与长江连同，能够悄无声息，将这么多大军布置到他的身后，除了水师，再无其他可能。

“国公爷，杀他娘的！就不信了，咱们如此多的骑兵，还能杀不过去。”恶狗很着急，却依旧相信骑兵的战力，足以让孙宇逃出升天。

“不行，决不能硬拼，就算能够冲破敌军，咱们又能剩下多少战力？后面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咱们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孙宇以手扶额，对方已经在排兵布阵，以逸待劳。能有千骑冲过去，就算烧高香了，这么大的损失，他承受不住。

而且有个更麻烦的事情，沿途尚有其他关卡与驻军，若是有三千骑兵傍身，估计都会视而不见。可若是战力不强的话，痛打落水狗捡便宜这事，应该很多人会去做，毕竟拿了他的人头，绝对可以青云直上。

“那就绕道，总有路可以走出去，咱们马快，一定能够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恶狗信誓旦旦说道，这天大地大，还能无路可走不成。

“还真没多少选择。”孙宇摇摇头，石臼湖通往长江一线，有水路相隔，他骑兵不能去，不然更加被动。太湖往东乃是去苏州了，那也不行，谁知道郑彦华是什么态度，他俩并无交集，而且郑彦华手握大军，轻易能够围杀他。

至于苏州城中的南越军，估计恨他入骨，现在还没收入麾下，不反咬他就算不错了。

从石臼湖至太湖这一带，能够容他骑兵通行的大路，只有三条。最便捷的就是被切断的这一条，第二条往东先去句容，翻过茅山山脉去溧阳，这一条有很长一段山路，能够通行，但是却极大的限制了骑兵的战力。第三条便是继续往东，抵达武进再往南去，这一条同样是大路，但是有一个问题，这条路靠近江北大营，十有已经被切断了。

对方既然想要算计他，那么就一定会将所有的路堵死。

“就走这一条。”孙宇在地图上一指，决定从第二条路走。其余两路，必然有大军驻守，无论走哪一条，他的损失都会非常大。

只有这第二条路，山路难行，对方来不及从其他地方调集大军去驻守。驻守此处的，应该是本就长期驻守的军队，或许有小批量的精锐增援，但是绝对不多，如果多的话，一定逃不过他散布在城外的斥候队伍。

“国公爷，这是山路。”恶狗有些不解，山路难行，一旦被人堵住，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其他几条路，至少还有腾挪的空间。

“他们也是这般想的，那就出其不意，本官也不是妄下决断，驻守这里的驻军，不过千人。咱们只要付出很小的代价，便能杀过去。”还一句孙宇没说，前提是对方没有大批的增援。

孙宇相信，从江宁城中收到自己赶来的消息，再到布置各般手段，时间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水师借由水路便利，让他吃了闷亏，江北大营本就靠近第三条路，这最不会选择的山道，反而是唯一的生路。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出发！”孙宇看了一眼天上的星空，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一定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转到那条路上去，否则一旦增援，不用多，只要再加个三千人，占据地利，就能让他们无法通过。

整个营地开始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去溪边洗脸漱口，再掏出干粮对付一口，只要不饿着就行。

孙宇之所以给了半个时辰，还是因为要喂马，如果是步兵的话，一刻钟足以。

恶狗蹲在地上，给乌云踏雪换药，虽然包扎得很难看，却终究比不换药强。伤口已经开始合拢，乌云踏雪好像已经知道恶狗是在为他治伤，很配合。

“站起来吧，一会要上路了。”恶狗抱着乌云踏雪的脖子，轻轻拍拍，再用力一抬。

乌云踏雪立刻会意，从地上站了起来，受伤的腿依旧疼痛，轻轻踏动几下，勉强能够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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