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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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林曦离中考时间就剩最后两周。培训机构专门为中考冲刺开设的培训班，到了这时候也都慢慢停课了，这样，林放也有了更多时间留在家里，专心伺候自家公主全力以赴发起最后冲刺。

林放重操旧业的时间虽然也不是很长，但现在的收入状况却比以前翻了几倍，眼下虽未能彻底翻身，手头还是宽裕多了，关键时间，他把林曦每天的生活都安排的近乎奢侈，各种营养品，滋补汤，都是捡最好的，一顿不拉。这样坚持下来，他都快成营养专家了。

此外，数学和英语一直都是他的专业、强项，加上培训班上专门针对中考冲刺的教学经验，现在他也有时间，就这两门对林曦进行全面梳理、特别训练。

原本，按照林放的周密计划和紧凑安排，最后是十几天的备考冲刺，一定会格外的紧张和忙碌。但这一切到了林曦这儿，却全都变了味。对林放生活上的营养搭配，伙食安排，林曦无论如何也不肯独自享受。一定要平分共享，逼得林放只能增加数量，把所有对林曦的照顾，也变成了对自己的犒赏。

至于两门课程的梳理、特训。以林放在培训班的经验，那都是一个开班周期的整个课时的全部内容，而到了林曦这儿，顶多也就两天三天课余时间的加班加点，林曦就完全达到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境界。

每到此时，林曦还是一脸幽怨：“爸！我都说了，我考场发挥好坏，和能力水平都没关系，就是注意力能不能集中。”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就不能克服？”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努力克服吗？”

林曦不等说完，就扔下眼前的一堆资料习题，拉着林放一起看电视。

一起看电视，这是林曦强制性撒娇，而林放也没理由拒绝的最后一个招数。打开电视，林曦就把林放拉到沙发上坐下，随即便亲昵靠进林放怀里。

面对林曦的这番亲昵，林放依然是无法拒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机械、生硬、木讷，他不敢明显抵触和推开，也不敢刻意迎合接受，更不敢丝毫流露出愉悦和主动。

“爸！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把我当亲闺女，不能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那样亲昵地抱在怀里，好好享受这份父亲和女儿的至爱亲情？这份家的幸福与温馨？”

“我哪有？我们这样——还不够吗？”

“爸爸！难道亲人之间就只能靠血脉相连吗？难道没有血缘，就不可能有至爱亲情了吗？”

“爸爸也不知道。爸爸心里一直也是把你当亲闺女，可爸爸——真的好害怕——会伤到你——会——失去你。”

“那爸爸——既然这么纠结难受，就干脆不在把我当亲闺女了，爸爸也许——”

林放突然情不自禁紧紧搂住林曦：“不！我们就是亲人，你就是爸爸的血脉，爸爸什么都不需要，爸爸只要你做爸爸的好女儿，爸爸愿拿命来爱你，爸爸只要你一辈子快乐幸福。”

“可是爸爸，女儿也和你一样，女儿也只想让爸爸开心快乐、幸福吉祥！”

“可你知道吗？爸爸现在已经很幸福了，爸爸有你这样的好闺女，爸爸这辈子都够了。爸爸只要你健康成长，一帆风顺，爸爸什么都满足了。”

“爸——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么傻？你这明明就是没有把我当亲闺女，明明就是要让我成为一个只会索取、不知感人、毫无良知，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曦曦！爸爸爱你，爸爸为了你，爸爸什么都愿意。”

“爸！爱都是自私的，也是对等的；情也是相互的，交织的。我知道，我和爸爸就是因为只有养育之恩、相依为命的至爱亲情，却又少了血脉相连的天然支撑。爸爸就只能把这份至爱亲情，提升到大爱无私的极致！但爸爸却忘了，所有人其实都是普通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圣人。我要的也只是个普通人的爸爸，我害怕的就是爸爸真把自己当圣人了，这样，我和爸爸只会渐行渐远，迟早都会相互失去。”

“不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爸爸重来就没有你说的这么好，爸爸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也绝没想过做什么圣人，爸爸现在什么都没想，就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复习，中考能够考个好成绩。”

“可是，爸爸知道我上次校考为什么没有考好吗？我其实——好长时间——心里就是一直紧张、害怕、甚至恐惧。”

“好女儿，你别吓爸爸，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中考结束，我就要上高中了，上了高中就要住校了。那我和爸爸就从此分离了。我就害怕我和爸爸这辈子，也就这样离开了，失去了……我只要一想到这些，我脑子就全乱了，就成了傻子一样。”

林放满脸惊愕，彻底慌乱，他紧紧搂着林曦，捧着她的脸，轻轻擦着满脸泪痕：“曦曦！傻孩子！你怎么有这种胡思乱想？你别担心，爸爸现在就跟你发誓，无论如何爸爸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辈子都是最亲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爸爸！我知道你也担心，我们之间毕竟没有血脉相连，我们的父女情分，我们的残缺家庭，始终都不牢固。而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和能力，把这些变的更加牢固。反倒是很容易使它变得更脆弱了。我知道爸爸有多爱我，爸爸也知道我有多爱爸爸。可我和爸爸也始终只能把所有的爱都归结到亲人之间的至爱亲情上。女儿原本也是想，学着别人家的女儿和父亲，像小棉袄、小情人一样跟父亲撒娇，给父亲更多的幸福和快乐。可父亲却又因为我和父亲没有血缘，反倒不能坦然面对和接受。反而让我和父亲越发生疏别扭。爸爸！你知道女儿心里多难受吗？爸爸都是因为我，才把自己活的这么委屈，这么狼狈。爸爸的每一点失意和沮丧，女儿心里就会多一份负罪和愧疚。女儿就算和父亲没有血缘，可女儿也是在父亲的怀抱里，在父亲的养育下一天天长大的。女儿现在真的懂事了，什么都懂了。可爸爸现在却始终还是把女儿当成单纯任性的小孩子。爸爸爱女儿，却始终不想懂女儿。女儿心里真的好苦。”

“曦曦！爸爸爱你，爸爸也懂你。但爸爸——”林曦不容林放在说什么，伸手轻轻堵住林放的嘴：“爸爸！你别再说了，女儿也懂爸爸！”

“那你也要理解爸爸，原谅爸爸。”

林曦突然起身、正襟危坐，双手牵起父亲的手，深情款款看着父亲：“爸！要不这样。我先算算，从今天算起，离中考也就十天了。这也可能是我和爸爸这样朝夕相处、甜甜蜜蜜，不离不弃的最后十天了。”“又胡说了！那中考结束，离高中报名，那也还有几个月呢。就算你高中住校了，你就不再回家了？”“那就不同了。”“那有什么不同？”“那我考试都过了，爸爸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在乎我了。说不定就又开始天天找茬，故意躲我了。”

“你看看你，这么紧张的时候，你这满脑子都想些什么？”

“爸！人家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心神不定，才会考不好嘛！”

“好好！那你说，你想让爸怎么做，你才能静下心来，好好考试？”

“爸！就这最后几天，你就真心把我当亲闺女，也让我好好做几天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我就知道，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知道这种关键时候，爸爸——也不敢拒绝你。”

“那是，如果爸爸这点要求都不能接受，说明我平时担心的所有事情，也都会一一发生。”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都是——瞎担心。爸爸这几天——都会这样一直陪着你，伺候你。”

“那我这次要是超水平发挥，把校考失去的东西也重新找回来。那爸爸是不是应该好好奖励我一下？”

“那是必须的，你要这次真的超水平发挥，考上最好的高中。爸爸绝对毫不吝啬，你尽管提要求，只要爸爸能做到，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爸爸都想一切办法给你摘下来。”

“那就是虚无缥缈的许愿好不好？我不需要，爸爸也给不了。”

“那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这次能够超常发挥，考出最好成绩，我只要爸爸答应，这个暑假能带着他的小棉袄、小情人出去旅游一趟。这才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可爸爸暑期还要开班，哪有时间？”

“暑期班顶多也就一个月，正常暑假都是两个月，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那你想去哪玩？”

“去哪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爸爸一起。”

“好吧！如果你这次真能超常发挥，爸爸答应带你出去好好奢侈一次。”

“真的？”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爸爸一直都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好不好？”

“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现在知错就改，绝不再犯。”

“爸爸！”林曦不顾一切扑进林放的怀里：“女儿真的好害怕。女儿离开了爸爸的怀抱，离开了爸爸的呵护和宠爱，女儿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就成了谁都可以任意欺辱的可怜虫。女儿害怕，女儿不要。女儿宁愿一辈子就这样躲在爸爸的怀抱里，一辈子做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

“曦曦别担心、别害怕。爸爸永远都在你身边，就算你离开了爸爸离开了家，爸爸也会一样把你当做小棉袄、小情人，一辈子都护在爸爸的羽翼下。”

“爸爸！这就是女儿最担心的、最想要的。爸爸这次说话一定要算数，再也不许耍赖皮了。只要爸爸一直这样爱女儿，女儿也一定给爸爸争气，做个最听话最上进优秀最的女孩，做个最乖巧最孝顺最最贴心的女儿。”

“爸爸也要争取做个合格称职的好父亲。”

“爸爸！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一直这样好幸福吗？我们家一直这样也好温馨、好温暖吗？”

“爸爸好幸福！”

“女儿也好幸福！爸爸！好好把女儿抱在怀里，把你的小棉袄、小情人贴在心里，好好疼好好爱，这是我们应有的权利。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幸福，应该拥有的快乐。爸爸不许再别扭再拒绝，再也不许心不在焉敷衍，就让女儿好好感受爸爸对女儿的至爱亲情、大爱如山。”

“曦曦！好女儿！你——听话、乖，爸爸不再固执，女儿永远都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