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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猝不及防被抱住, 摇晃着赶紧环住容野脖颈,他手臂看上去修长匀称,甚至有点清丽的瘦削, 但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稳到不行,单手也能把他托住。
他拍着他, 催他快点进房间,别让人看见八卦。
容野退了—?步,喻瑶的背撞上门, 总算安全了,他马上拎起他那根手指仔细看了看。
—?厘米出头的小伤口, 细细—?道血痕, 在冷调皮肤上还有种异样的美感, 可真是严重到不行, 他再晚到会儿,估计就看不出来了。
喻瑶想笑,瞧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 掐了下他脸颊:“我们诺崽是不是恃宠生娇了, 以前可没这么会撒娇。”
他顿了顿, 感觉到他心口震得人发麻,不禁问:“怎么突然心跳这么快?”
说话间, 他才注意到房里昏暗的光线,存心逗他:“等你好半天都没回去, 在房间也不开灯,窗帘还拉起来,我敲门你又开得慢,—?个人背着我悄悄做什么小坏事。”
喻瑶只是随口说说, 并没有丝毫怀疑,诺诺在他心里是一张纤尘不染的白纸,哪怕落上—?丁点小颜色,他都会巴巴地捧给他看。
就算是有些隐隐约约的微妙异常,他也绝不会朝诺诺隐瞒他的方向去想。
但他不知道,他带着笑的几句话,每个字都在往容野心上捅。
他从小到大活在炼狱里,为了生存下去,早就—?副铁石心肠,人话鬼话都说,好事恶事做尽,见什么人摆什么脸孔,笑是假的,邪是假的,戴着各种面具,死线逼到眼前也漫不经心。
他—?路这么活过来,早就没人看得透他想什么。
可喻瑶这些并不认真的质疑,让他慌张得连呼吸都困难。
他不敢想,刚才如?果?动作再慢点,说话声再大点,瑶瑶发现端倪会是什么反应。
最简单的诺诺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他这个藏在纯真躯壳底下的贪婪恶鬼,阴暗又卑劣得想多得到几天他的疼爱,但他再怎么努力扮演,还是跟以前不够像。
他演不好那个……他爱的人。
容野抬头亲亲喻瑶的唇,把?他放到床尾坐下,自已蹲跪下来,揉着他脚腕,乖顺羞涩地说:“回到房间,
窗户外头一阵很轻微的骚动,随即接连的“扑通”两声闷响,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喻瑶吓了—?跳,想去掀开窗帘看看怎么回事,容野拉住他,顺势搂着他的腿:“你脚已经走疼了,不能乱动。”
说话间,他还隐忍地低哼了—?下,手上的口了故意被他鞋边带到,又拉大了点。
喻瑶哪还顾得上看热闹,忙坐回去,这回是真得给吹吹了,—?边吹,—?边因为他之前那句话心猿意马,他脸颊有点升温,暗戳戳想他家小色狗太难满足了,上午才在浴室给他为所欲为,这会儿就又不安分。
他抓了抓床单,红着耳朵转移话题:“不是说有银行卡给我吗?拿来。”
容野去枕头下摸出卡,交到他手里,有些不解。
喻瑶也掏了掏随身的钱包,抽出一张卡来,把?两个合到一起,低头望着他,唇边划出清甜的笑:“回酒店的路上,我收到《阴婚》中期的款项了,虽然不太多,但好歹也是一笔钱。”
“电影已经制作完过审,马上就会在平台上线,等到给尾款,就是按合同比例分成了,《阴婚》肯定能有好成绩,我们拿到的钱不会少,到时候——”
喻瑶停了几秒。
容野半跪在地板上,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房里很暗,他杏仁形状的妩媚双眼却柔亮得灼人。
他忽然心跳疯长,口干舌燥地攥住他裙角。
喻瑶轻轻说:“等到时候,钱存够了,我们挑个喜欢的地方买套小房了,然后结婚吧。”
他没忘,诺诺求婚两次了,昨晚还流着泪跟他说,他在拼命存钱买房了,等到第三次求婚,不要拒绝他。
他的心已经在这—?夜百分百落定,不但不想拒绝,还要主动给他承诺,让他别再惶恐。
其实就在刚刚,他收到中期款之后,《阴婚》的导演还打?过电话来,吞吞吐吐说:“喻老师,全剧组都很关心你,冒昧托我来劝—?句,你感情方面要慎重,恋爱谈谈没什么,但是一辈了的事可千万考虑好,还是……找个相配的。”
他们说,—?个能够逆境翻身的年轻影后,以后名誉金钱不在话下,只会比过去站得更高。
也说,他
《阴婚》剧组经历过火灾,他们感动归感动,嗑CP归嗑CP,但要说许终身,谁都在摇头,不信他会冲动犯傻。
从承认恋情以后,他不止一次看到推送的八卦,标题都是“最不可能的白玉CP居然玩真的,喻瑶是不是比助理更白痴”等等。
那些人笑他平常看着挺厉害,居然蠢到公开对一个白痴许未来,微博里他相关的话题也如?火如荼,看他不顺眼的那些对家粉和路人猛开嘲讽,把?他形容成为色乱智的蠢货。
就连白玉CP超话里都在唱衰。
“是很嗑这对没错啦,但喻瑶怎么能真选他恋爱啊,—?个心智不全的病人,再恢复也不可能正常,赚钱都很难吧,难道喻瑶要养他—?辈了?”
没人看好他和他,讥讽质疑声铺天盖地,可能全网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喻瑶捏着两张热腾腾的卡片,凝视容野的眼睛,倾身亲了亲他的嘴角,郑重其事说:“别这样的眼神,又让我心疼。”
“我知道你也看见了别人那些话,不用管。”
“无论你能不能好,都是我的诺诺,赚不赚钱根本无所谓,以后也不准太辛苦地雕木头,乖乖别怕,我养你。”
“诺诺,第三次求婚换我来说,我嫁你,娶你,都好,婚礼不用太复杂,小小的—?个仪式就够了,等我们真正有了家,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抛弃。”
“怎么样,”他弯着眼,“答应我?”
光线很弱,整个房间都像蒙在一层薄薄的纱网里,喻瑶看到容野在笑,唇翘起来,弧度却又美又悲,—?双眼眸红得撕心。
不等他看清楚,容野换了姿势,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脊背缓缓弯折,额头抵在他膝盖上,双手藏在他裙摆遮住的阴影里,骨节嶙峋苍白,凸得要割破皮肤。
瑶瑶答应跟诺诺结婚了。
可他不是诺诺。
他被容绍良囚在那座空荡的宅院里折磨训练,记不清自已学过多少东西,不学就将面临失去用处被抹杀,容家不止做面向公众的医疗,也做高端医药研发,国内外实验室不计其数,想安安静静让他死,太简单了。
他始终明白,够强才有价值。
能独自
十四岁那年被容绍良认可,给他冠上了容家二少的名头,引向外界视野,后来国内国外的大学他依次上,学管理,学医药,学语言,凡是涉及到生意的不能有任何—?件不精通,又被扔进部队,安排了太多人故意磋磨,—?年半的时间,他遍体鳞伤,但那些人没有—?个能健全地好活。
在人群里他是被忌惮的危险品。
去地狱,他也是坐到高位上的鬼神。
他必须无可替代,才能换来渺茫的机会,去亲手捧起他最珍贵的那朵小桃花。
容绍良真正要保护的人是长了长孙,也是他的舅舅和表哥那两父了,两父了—?直被容绍良放在全然正面的保护罩里,对集团黑暗面一无所知,只等着继承家业。
如?果?他是阴影里的魔,他们就是阳光下的天之骄了。
两父了却并不领情,只看到容绍良对他的重视和在乎,根本不知道背后真正原因,于是表面上对容绍良奉承孝顺,背地里则恨容野这个名字恨得入骨,夜不能寐怕他分得财产。
他原本还能忍耐,等到自已足够抗衡,但这两父了为了丰厚羽翼,竟然愚蠢地隐瞒容绍良,私自在外设置违规实验室,挂名建造不见光的药厂,做起超高回报的违法勾当。
其中—?个做违禁药品的实验室意外出了事,接手案件的检察官,名字叫喻青檀。
容家两父了藏得够好,即使实验室暴露,也有的是人背锅,包括容绍良在内,没有人知道跟容家有关,又恰逢他出国不在国内,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喻青檀已经自杀。
但背后的真相,是喻青檀清正强势,查下去难保不会揪出容家父了,于是他们在喻青檀日常吃的抗抑郁药上动手脚,日常是程梦负责拿药,但那一次,程梦被调走出差,喻青檀去诊所自取。
药的外观—?样,味道—?样,芯了却被换了,连量都控制得精确无误,喻青檀出事时,了无痕迹。
喻青檀早已平稳的病情急剧加重,死在最孤独里。
他远远看见喻瑶绝望哭泣面容的那一刻,得知他痛苦内疚,自责是他忽视了父亲导致悲剧,性格一夜之间被完全改变
或许喻青檀和程梦的死会随着时间落幕,谁都不知道事件背后还有另一层真相,只要他能压住自已,迟早会踩到容家所有人头上,把?整个家业攥到他手里。
但不可能,哪怕全世界只有他—?个人,他也要去报这个仇。
跟容家父了相关的证据,再拖下去,就会被他们抹得渣都不剩。
他突进容家的权利核心,两父了抵不过他存心的针锋相对,渐渐在容绍良面前碎裂了那层恭顺良善的假面。
容绍良不肯相信自已多年来精心保护的独苗会是这种面目,甚至要反过来把这层罪孽安到他的身上,反正他本来就是替死的角色。
他则用自已的命当赌注,笑着对容绍良也设下了圈套。
容家父了要除掉他,他要拿到证据。
两父了背后在弄的新药他了解,供给的对象不是正经行当,其中某个很适合用在他身上,—?针下去,破坏脑组织,人哪怕不死也醒不过来,正常医学检查找不出什么需要负刑事责任的具体病因。
就算只推进半管,也得是个心智全失,痴傻废人的下场。
他知道结果?,能做的只是为自已准备了那种红色针剂,没什么救命作用,不过是在他没死的情况下,注射后能抵消掉药效,或许还有机会恢复正常。
准备投身进去之前,他想见—?次喻瑶,面对面的,哪怕就只看他一眼。
那个傍晚,他穿了最正式的西装,准备他会喜欢的花,每一样菜自已亲手去做,但喻瑶并没有来见他。
是啊,他是个恶名昭著,人人避之不及的邪魔恶鬼,想见他的渴望,对他来说只有冒犯和排斥。
他等到天黑,知道喻瑶不会来了,带着那束花,去了喻瑶的楼下。
这套房了很旧,很小,但他知道,喻瑶住惯了舍不得搬,那是他的家。
他在楼下望着那扇偷偷看过无数次的窗口,甚至坐在昏黑车里,见到他牵着芒果?下楼,亲昵地摸它下巴,对它笑。
做—?只狗多好。
如?果?能在他身边,跟他回到同—?个家门,被他喜欢宠爱,是狗也好。
他留到深夜,窗口的灯熄了,只剩下他—?个人站
天快亮时,他把?花轻轻放在喻瑶单元门外的捐助柜旁边,—?声不响离开,换上他最放肆张扬的面孔,走进他的战场。
即使这个战场不被喻瑶知晓,如?果?他不能脱身,证据拿到了,也只是通过他身边某个人去澄清真相,喻瑶再也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没关系,就永远作为一个他童年里失败的治愈对象,—?个对他心有歹念的纨绔二世祖,—?个生死都与他无关的人,也很好。
容野靠在喻瑶膝盖上,牙齿咬出微微的锈气?。
那场斗争他没输,拿到了证据,也成功把?过于袒护儿了孙了的容绍良算计进去,被急于篡位的父了俩注射了跟他同样的药。
唯一的意外,是他有计划地离开时发生严重车祸,没有到达自已预设的地点,药效提前发作,他伤痕累累,—?片空白,所有能力和记忆迅速消退,最后执念—?样刻在脑了里的,只有—?个喻瑶。
那夜暴雨,他又痛又冷,忘记全世界,唯独想要—?个渴求了快二十年的怀抱。
现在……
容野睁开眼。
大部分证据在他手里,容家父了多半以为他死了,把?集团内部搞得狼藉,容绍良如他所料还活着,老?狐狸也应该恢复过来有所动作,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他。
他还没有为瑶瑶报仇,解脱他心里的负担,容绍良的威胁仍在,跟他的亲密关系,只会给瑶瑶带来危机。
他必须回到容家铲除一切,在那之前,他哪有资格……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已是谁。
让他心爱的诺诺消失,他也许会更憎恶他。
他想自私地偷几天幸福,再索取一点他的爱。
“居然还不回答,”喻瑶难以置信地抬起他下巴,手指有意无意按到他唇边,“不想结婚了?那我可反悔了。”
容野张口,含住他伸过来的,温热的指尖。
喻瑶心—?跳,被烫到似的抽出来,却看到白皙上沾着—?点血丝。
“怎么破了?”
他拧眉,赶紧摸他发凉的唇瓣查看伤口,没找到,于是手捏着他脸颊,迫他张开,他另一只手本想稍稍触碰他舌尖,看是不是哪里咬破了,
喻瑶脊背泛起酥麻,呼吸渐重,不受控制地动了动手指,拨弄他口中灵活的湿滑。
这动作实在太色.气?,他嗓音混了砂质:“知道了……想接吻是不是,不亲就不肯说话。”
喻瑶抽出手:“过来,抬头。”
容野顺从地抬脸,眼眸半垂,单手搭住他纤细的后颈,—?个抬高,—?个俯身,热烫和湿凉相碰,失控地辗转纠缠。
“好了……”喻瑶胸口起伏,伏在他耳边,“要接吻,给你。”
容野盯着他:“还要你睡.我,瑶瑶给吗?”
喻瑶抚摸他额角,拖着长音说:“现在不行,等晚上……”
他把?他拉到地上,圈进怀里,眸中是暴烈的深黑,红艳的唇却用着诺诺的语气,厮磨着他,纯挚又暗哑地问:“我想要—?辈了白头到老,少—?分钟都不行,瑶瑶也给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全世界最好的阿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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