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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御赐府邸,华灯初上,三叔和院护按照穆尘潇吩咐处理好刺客和现场。
书房内,阿凝正在给趴在软榻上的穆尘潇处理伤口,宽厚精壮的背上只见一条深可见骨的新伤,非常可怖。
阿凝轻轻的将上等金创药粉晒在伤口上,然后用针线一针一针的缓慢缝合,动作熟练,手却微微颤抖,这条新伤是为了救她而落下的。
不知过了多久,阿凝终于放下针线,缓了口气,开始用绷带一圈圈的扎紧伤口,幸好刀上未淬毒,以王爷的体格,修养半月便可恢复。之前在北境所遇暗杀,刺客都将刀口淬毒,所以阿凝随身携带之物必有解毒丸。
“王爷真得不叫太医来瞧瞧么?”阿凝心中仍有忧虑,哪怕让太医开些补药也好。
“不必,本王不想此事惊扰到宫中那位。”穆尘潇拒绝,毕竟是在前瑨王府发生的,他总觉得其中有不可告人之秘,或许还会牵扯到他,因此此事还是私底下先查清楚。
不过,他坐起身,接着说道:“凝儿自打回洛京后,武功似乎不见进展,是觉得洛京安稳了么?”穆尘潇话语中似乎裹挟着寒冰,右手握拳,骨节按的咔咔作响。
阿凝一听,立即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寒气,似乎是暴怒的前奏,赶紧退开一步,跪倒在地,低着头惶恐说道:“ 阿凝不敢。“ 纵然穆尘潇平时对她是极好的,她也十分惧怕暴怒生气之下的他。
穆尘潇重重冷哼一声,一把抓起阿凝柔软的腰肢,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紧紧的捏着阿凝下巴,迫使她略微抬头。
阿凝隐隐吃痛,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半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惹人生怜。
穆尘潇就这样盯着阿凝,一寸一寸的细细扫视着她,左手轻抚过她背脊,直抵颈后。阿凝细嫩的脖颈在穆尘潇的大掌之下,尤显脆弱,只要他稍稍用力,一条鲜活生命便可结束于他掌心。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阿凝是跟随他十多年最忠实贴心的女婢,在他心中占有不少分量。他轻捏着她的脖颈,感受着真实澎湃的生命力,暴怒之下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阿凝终究是太过感情用事,来了洛京后,心思就不在正事上,估计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穆尘潇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事务繁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由她去了。不过傍晚的刺杀,让他意识到,阿凝的武功是该进步了。
过了半晌,穆尘潇终于将她放开,挥挥手让她退下。
阿凝后背半湿,承受着穆尘潇的怒气,终究是红着眼眶,离开了书房。
迎面碰上走来的三叔。三叔瞧了她一眼,立马心知肚明,这看来是在王爷那受了不小的委屈。
三叔进入书房,向穆尘潇详细禀告了事情处理情况,继而问询到有关十三煞之事。
“看来七年前,十三煞并未如传闻般散解,遁匿江湖,而是藏匿在洛京,前瑨王府中。”真是胆大包天,太过狂妄,穆尘潇掌心用力,手中瓷杯尽碎,眼中迸射出凶狠。
三叔也是吃惊不已,问道:“ 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心中暗想,这十三煞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并未在王爷的计划中,而且事有蹊跷,绝不简单。
穆尘潇也知事有蹊跷,而且颇为棘手,远超出他之前计划,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命令:“ 让凌卿秘密入京来见我。“
“是,王爷。”
三叔拱手离开书房,只剩穆尘潇一人坐在书房内,暗淡的烛光扑闪扑闪,照应着穆尘潇英俊的侧颜,背部的伤痛阵阵袭来,穆尘潇烦躁的抿了口茶。
他想起傍晚在前瑨王府的那场惊险万分的刺杀,想起阿凝不敌对方,差点命丧于十三煞,心中不禁血气翻涌。
自打穆尘潇受伤的这些天,便一直称病未入宫中议事,暗中调整布局,调派大量人手暗查十三煞。
惠帝派内廷太监前来问安,实则探寻瑨北王身体情况和府内虚实。
穆尘潇回复解释,久许未回洛京,不适应洛京湿冷天气,湿寒之气侵入体内,感染风寒,再加上陈年旧伤,身体十分虚弱,不想惊扰到龙体。惠帝也就作罢,毕竟这几日,他正为后宫争斗之事苦恼不已。
惠帝侧妃,怀淑殿秦妃,两月前刚诊断出怀有身孕,惠帝龙颜大悦,赏赐其许多珍宝,这秦贵妃是中书省侍才秦民泽嫡女,听说巧兰蕙心,惠帝更是当众称赞秦民泽教女有方,一时间秦家风光无限。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惠帝另一宠妃,岭南王嫡女,也是岭南王唯一的女儿,王贵妃,好心相送岭南安胎补药给秦妃,没想到秦妃喝完之后,腹痛难忍,竟然滑胎了。
后宫及朝野震惊,皆议论纷纷。秦妃更是在惠帝面前大哭大闹,要求严惩王贵妃。
王贵妃觉得自己很冤枉,她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更不可能愚蠢到去谋害皇子子嗣。且她性子直爽,有什么事当面就会说出,并不会在背后耍手段,下黑手。
惠帝也相信王贵妃并未有害人之心,只可能是这岭南的安胎补药不太适合中原女子。但这无心之举确实害了秦妃滑胎,为了给后宫前朝一个交代,惠帝下令将王贵妃禁足三月。
王贵妃被禁足,自是失了天大的面子,以后难以在后宫立足,而且她听了后宫前朝对自己的评论,一时间想不开,竟欲悬梁自尽,幸亏被发现早,救了下来,但也元气大伤,半卧在床。
岭南王得知,大怒,当初惠帝让他女儿入宫之时,就曾发誓会好好照顾他女儿,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没想到如今,自己女儿竟在后宫蒙受如此大冤屈,他自是知晓自己女儿绝不会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谋害皇嗣。
惠帝十分头大,当初求娶岭南王之女,也是想拉拢岭南王,没想到…………两边都不讨好。
此事传到瑨北王穆尘潇耳中,他正坐在书房,翻看着手中密折,听下属汇报情况,心中不禁冷笑连连,惠帝连自家后宫都管不了,原本想借着女人拉拢、平衡各方势力,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这皇帝当得也实属辛苦。
“岩关兰花舍贵客伤势如何了。” 穆尘潇开口问道,意指十三煞刺客。他那晚留下那刺客一命,并用极好极贵的药材将她救回,为的可是将她磨成一把锋利的剑,刺向十三煞背后的主子。
“回王爷,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还未醒来。” 一名暗卫抱拳说道。
“嗯。“ 穆尘潇点点头。
“三叔,凌卿到哪了。”
“回王爷,到岩关了,马上就要入京了。” 三叔回答道。
穆尘潇听闻,合上密折,随手一扔,畅快大笑,很好,洛京的这盘局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群雄逐鹿,鹿死谁手?亦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穆尘潇拿起瓷杯,杯中茶水清而淡,倒映着他冷冽决绝的眼神,他忽然想起什么,问向三叔:“凝儿这几日在做什么。“ 他似乎很久都没看到她身影了。
三叔想起这几日愁眉苦脸的小丫头,低头一笑:“ 阿凝每日都在梅林中练剑,似乎有人对她的武功不甚满意。“
“ 哼…..“ 穆尘潇冷哼一声:”身为婢女的本职工作都给忘了么,传她到书房,伺候本王。“
他自是希望阿凝武功能有很大提升,也将心思多放在正事上,可是几日没见到她身影,他反倒觉得内心空了一处。
“ 是,王爷。“ 三叔告退,眼里含着明朗与笑意。这两人,一个不晓得对方心意,一个不晓得自己心意。
洛京郊外,一身姿挺拔、气势不凡的男子正挥鞭御马,驰骋向洛京奔来。
黑色的纱巾遮住了半张脸,用于挡去一路的沙尘与风雪,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全身一袭暗色常服,不辨容貌,却令人觉得格外英武和冷冽。
男子行至洛京城门前,利落翻身下马,牵着马匹,从怀里掏出通关户碟,递给守门士兵,守门士兵对着通关户碟,仔细瞧了他几眼,发现此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寒气和戾气,仿佛历经杀戮重重,来自阿鼻地狱,又察觉此人言行举止皆出自军中,甚是可疑。
于是,士兵转向一旁副官,耳语了几句。副官走上前来,想要继续搜查男子,男子眼神一凛,杀气顿现。军中士兵一般对杀气很是敏感,副官心中暗叫不好,一只手已按在腰间佩剑处。
这时,急冲冲走来一名身穿官服之人,对着男子拱手鞠了个躬,客客气气说了句:“凌公子,主子特让我侯于此,接您归府。”
说完,他又掏出令牌,在副官面前亮了亮。副官见状,大惊失色,赶紧下令放人离去。
这名叫凌公子的男子一路跟随官员入了一豪华府邸。官员将他带入书房内,便小心翼翼关上门离去。
书房内穆尘潇正背对着大门,站在书架前,随手挑了本书籍,听到声响,转过身。淡淡开口道:“ 凌卿,你来了。“
凌卿抬眸,望着眼前挺拔轩昂的身影,直奔主题:“王爷急冲冲密诏我来京,恐怕这京中局势棘手,远超王爷所想吧。“
“ 嗯。“ 穆尘潇承认,颇为赞赏的点点头,”凌卿可有听闻十三煞?“
说着,便把手中书籍扔给凌卿,又道:“ 瑨王府闹鬼沸沸扬扬,和这十三煞脱不了干系,恐怕这十三煞在洛京的据点正是我瑨王府。”
凌卿心中一凛,心思百转千回,“洛京之事,略有耳闻,现在看来这十三煞背后的主子不一般。”
两人皆为极聪慧机警之人,交谈起来一点即通,毫不费口舌。
“本王前几日重伤了一名十三煞刺客,养在岩关兰花舍,本王想以她为突破口,揪出背后之人。凌卿来洛京就负责此事吧。”
他将目光聚集在凌卿身上,几个月不见,北境的风霜又将他打磨得棱角突出,凌卿可是他手中十分称心的一把利剑,顿了顿,接着说道:“十三煞刺客皆当死士驯养,逼供对他们毫无用处,凌卿可要好好想想法子。”
“王爷放心,我自是有法子让刺客开口,揪出幕后之人。” 凌卿阴测测的勾了勾嘴角,对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满脸自信。
“还有,你得空的时候,来王府,教教凝儿剑术。” 穆尘潇转变话题,凌卿的剑术十分了得,他亲自领教过。
凌卿嗤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天到晚跟在王爷身后的跟屁虫,习武多年,剑术还没有他好。
要不是空有那股机灵劲,之前在军营中后勤保障做得极为出色,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个暖床的废物。
穆尘潇看出他眼中的不屑,正色说道:“凝儿,是本王的人。” 话中之意相当明确,阿凝是他很看重的人,你凌卿要好好教她剑术。
凌卿嗯了一声,不屑中又带着承诺,转身便离开书房,立即动身,欲赶往岩关兰花舍。
阿凝练完剑,沐浴后,赶来书房伺候王爷。刚拐弯走到书房门口,便看见凌卿从书房中走出,目不斜视,似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从她身旁掠过。
阿凝心中惊疑,凌卿不应该在北境霍城城主公府中处理北境大小事务么,当初王爷离开北境之时,就将北境大小事务,全交由凌卿管理,如今他竟被王爷密召回京了。
阿凝内心其实不太喜这人,人不如其名,太阴太暗太狠,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背负重重杀戮,心狠手辣,仿佛来自阿鼻地狱。
虽说他俩有类似的经历,都是从青楼妓馆中被王爷救出,都曾经身份卑微如蚁,但凌卿运气不如她好,遇见王爷太晚了,在青楼妓馆中被折磨了多年,才在15岁那年被王爷所救, 当年从青楼中捞出,他已是身心伤痕累累了。
其实,凌卿还有另一层身份,那便是前霍城城主的私生子,被城主抛弃,又因身份被人所害,卖入青楼。因此,凌卿对前霍城城主恨之入骨,当初王爷能从霍城城主手中夺权,凌卿也是功不可没。
事后,霍城城主上下百余口人皆被凌卿斩杀,手段残忍,血流成河,连2岁小儿都不放过。
是以阿凝觉得他太过残忍,从此便对此人没好印象了。阿凝也知晓凌卿十分看不起她,其实凌卿看不起任何人,除了王爷。有时,阿凝也好奇,王爷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凌卿这么忠心于他,为他卖命。
这不,凌卿从她身边经过,虽然目不斜视。但阿凝明显就从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嘲讽与不屑。阿凝有些炸毛,你凌卿也是从青楼妓馆中出来的,还混了那么多年,有资格鄙视我么。
阿凝带着些情绪推开书房的门,在见到瑨北王穆尘潇的那刻,脸上一扫愤慨,又变得笑靥如花,前几日,因为自己武功不济,害的王爷受伤,又被王爷狠狠斥责了一顿。
这些时日,再见到王爷之时,阿凝便是能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二十分尽心尽力讨好王爷。
“王爷,用晚膳了,今日伤势可有好些?“ 阿凝小心翼翼问道。
“嗯,凝儿过来。“ 穆尘潇朝她勾勾手,命令道。
阿凝走上前,替穆尘潇倒了杯茶,又殷勤的收拾了下书桌,才灿灿站立在他身边。穆尘潇一把拉过阿凝白皙纤细的手,竟当面把玩了起来。
“坐!” 他直接命令道。
嗯?阿凝一时怔愣,环顾四周,欲拉回手,找张椅子坐下,穆尘潇又开口道:“坐本王腿上。“
“是……王爷。“阿凝有些尴尬,她觉得王爷近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忽冷忽热,偶尔又会对她十分亲昵。
她自然不会抗拒,王爷是她的主子,她就像他的一件私人物品,搓圆捏扁,她都不会反抗,哪怕是现在要了她,她也会好好配合。
阿凝低下头,不敢看向穆尘潇,穆尘潇继续把玩着、端详着她的手,她手上有不少粗茧,这双手曾经在他最黑暗,最困苦的日子里,伺候着他,替他浣衣,替他打水,替他在冬日里找寻破布,缝制衣裳,明明自己还穿得那么单薄,也不想冻着他。这双手还曾执剑冲向刺客,保护他,在他受重伤躺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那么温柔和尽心的伺候他,没日没夜。
穆尘潇自知是个心肠狠硬之人,几乎无人能拨动他情感。哪怕是曾经青梅竹马的五公主,也丝毫未能拨动他心弦。
可是,阿凝,无论他对她是何种感情,都绝不允许她离开他,阿凝大概成了他腥风血雨下唯一的精神依赖。
他这样想着,忽地将阿凝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鼻尖弥漫淡淡香味,十分令人安心。阿凝受宠若惊,手掌心传来丝丝暖意,身子却僵硬的很。
穆尘潇浅笑,终是放开了她的手,说道:“知道本王为何让凌卿来洛京么?“
“王爷自有安排。“ 阿凝答道,虽说心中疑问颇深,但也不愿多过问他处事的缘由。
“洛京的浑水很深,要让凌卿来京,一起趟这浑水,我们的胜算才会高。“ 他用的是我们,显然将阿凝视为与他一体。
“是,王爷,阿凝明白。“
穆尘潇接着说道:“ 本王不希望凝儿在洛京会有生命危险,本王已让凌卿有空来教你剑术,要认真学。”
“是,王爷。” 阿凝努努嘴,想起凌卿方才看她的鄙视的眼神,估计让他来教她剑术,她以后日子都不太好过了。
穆尘潇满意的拍了拍阿凝的小脸蛋,放开了她。起身走到一架子前,拿出一把崭新的宝剑,递给阿凝。
“本王答应过你,要送你一把绝世好剑。此剑乃玄铁制成,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煅烧打磨,削铁无声。”
阿凝缓慢拔出宝剑,银光乍现,寒气逼人,她手握锋利宝剑,在空中划了几个弧度,手感甚好,剑身轻盈,确实是把极好的剑。
阿凝欣喜的看向穆尘潇,兴奋说道:“谢王爷,阿凝定不辜负王爷,将来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穆尘潇听着阿凝说得这些陈词滥调,甚是好笑,心情愉悦,嘴角也稍稍翘起,勾勒出迷人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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