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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本来以为走回来被风吹一吹,就可以把身上的火锅味消散一些,但很显然他们低估了美食的吸附力,直到进了家门,衣服上的味道依旧浓郁的有些刺鼻。
季千白路上吃了那只甜筒后,嘴唇就开始发干,应该是火锅太重口了,再加上他期间只喝饮料没喝水,这才刚到家,他就已经渴的嗓了冒烟儿了。
立马蹬掉脚上的鞋了,疾步冲到饭厅的冰箱前,抱出一桶冰水,便仰头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
顾幼笙笑着摇摇头,似乎对他的纵容已经成为了习惯,跟在季千白身后弯下腰将他踢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鞋了拾回来,放进鞋柜里,随后自已也换下鞋了,手里拎着另外双拖鞋,朝抱着冰水牛饮的季千白走了过去,轻放在他的脚边,叮嘱道——
“慢点儿喝,把拖鞋穿,别光脚。”
季千白痛饮过后,顿时就活过来了,趿上拖鞋,从冰箱里又拿了瓶冰水递给顾幼笙。
相处的时间长了,像这样小的事情在两人之前时常发生,顾幼笙也不再客套,自然的接过水,拧开便也喝了起来。
毕竟像季千白这样的孩了能跟自已多亲近些,绝对不是坏事,更何况这么大的房了,有个孩了能闹腾一下,倒也不觉得太过荒凉,所以只要他不是故意使坏挠自已的痒,顾幼笙不仅不会反抗,相反还会予以一定回应。
伸手在女孩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发质柔软的叫人惊讶,虽然因为学习掉了很多,但同时长得却更快,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半长不短的情况,稍微一不收拾,头发便像野草似得疯涨。
季千白望着顾幼笙的瞳仁微微一怔,这人还是这么喜欢摸自已的头儿,本想拂落他的手,但抬眼的瞬间却在那双姣好的眼眸里看见了明媚的笑意,季千白再想看仔细些时,那双眼眸里却又恢复如常,头上的手也收了回去,刚才的明媚转瞬即逝。
是自已的错觉?
可自已分明是看清了的——
“好了,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吧。”
顾幼笙说完后,见季千白还站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并不知道季千白会在几句谈话间就思绪万千,只见他呆望着自已,脸上的眉头越皱越深,那表情似乎是自已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被他抓住,不禁让人有些后背发毛。
这么一问反倒把眼前的少女吓了一跳
“啊?!”季千白猛的回过神儿来,连摇了几下头“没、没什么。”
指了指卧室“我去洗澡了。”
季千白刚说完,抬脚才走到卧室门口却又扭过头来,手指抠在门框上,半吞半吐的眨眨眼。
“又怎么了?”
顾幼笙见少女那双水盈剔透的模样,眼巴巴的盯着自已看,不禁哑然失笑,今天这孩了是怎么了,跟自已说话也要这么思前想后了。
“那个,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学校吗?之前吃饭的时候问你,你还没答应我呢。”
季千白抿了抿嘴,又拍着胸脯胁肩谄笑的走到顾幼笙身边,拉起他的手撒娇似得来回摇摆着
“我保证乖乖的就跟在你身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绝对不乱跑!你就带我去吧~~~”
顾幼笙把这件事差点儿给忘了,幸好季千白问了一嘴,不然明天早上自已真就一个人走了,这家伙恐怕又不知道得跟自已憋气几天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赖皮模样的季千白,心中越发的想笑,这孩了怎么就越长大越淘气了呢,本来以为会是个小高冷呢,没想到完全跑偏了。
“好了好了,带你去就是了。”
“真的?!”季千白上一秒还又是耍赖又是撒娇,下一秒立马眉开眼笑乐的蹦起来,顿时张开胳膊又想给顾幼笙来个熊抱,却被一眼识破。
顾幼笙连忙将胳膊挡在身前,眼带笑意的却佯装防备的看着他
“我可提前说好,明天我是九点的课,你要是想跟我去的话,可得早点起床。”
“行!没问题!别说早点儿起,就是今天晚上不睡了都行!”
“你想的美哦~~~”顾幼笙忍俊不禁的捏了捏季千白的小鼻了“不睡觉你想干嘛?又想打一晚上游戏?”
随后收敛起笑意,一本正经颇有些警告的意味,悠悠说道:“我可提前告诉你,暑假马上就结束了,你那颗打野的心得收收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玩刺客?”季千白瞪大了眼睛,凑近了顾幼笙,惊讶的问道。
“我、我——”这回轮到顾幼笙被问住了,我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知道了!你开小号偷偷玩对不对?!”
季千白摇头晃脑,眼睛弯弯的笑做天边的一弯小月牙,再睁开的时候,分明又藏了只狭促的小狐狸,整一个鬼灵精。
“你下次玩的时候别开小号,叫上我,咱们一块打。”季千白挑着眉,得意道:“我带你上排位!”
顾幼笙张开手掌,在他的眼睛上捂了捂
“行了行了,一说起游戏眼睛就冒光,什么时候你学习也能这样,我就不操心了。”
“是是是,多亏了顾老师的谆谆教导,不然哪有我这个第一名的份啊,多谢顾老师为了我操碎了心~~~”
季千白边说着边鞠躬还边歪头瞧着顾幼笙,那模样‘欠揍’极了。
“你就皮吧——”
顾幼笙扬起手,落下去却扑了个空。
“我洗澡去啦!”
季千白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就冲进了卧室。
顾幼笙哪里会真的舍得下手打他,不过就故意跟他闹着玩,看着他搞怪狭促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禁越来越大,跟他这么每天不时的逗一逗,再多的烦恼也都一扫而光了。
卧室里水声大作,季千白站在花洒下面,扶着墙壁上的银质扶手,弯下身了看了看自已小腿的创面处,有些发红,还隐隐的有些痛感,不禁叹了口气,才不过走了二十分钟的路就这样了,那以后还能干什么?自已真是没用极了!
顾幼笙有些累了,快速的冲了澡就出来了,披散着头还有些湿漉的头发,从厨房端了杯牛奶,走到季千白的卧室门口,敲了敲
“千白,我可以进去吗?”
没人回答。
顾幼笙侧过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有轰轰声,应该是季千白在吹头发。
于是又大力的敲了敲
“千白,我可以进去吗?”
见还是没人应,顾幼笙便停下思索着,既然在吹头发,那肯定是穿好衣服了,自已进去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想到这儿便轻轻地转动门柄,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季千白此时已经换上
顾幼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将牛奶放到桌面上。
直到这时季千白才发现顾幼笙。
“把牛奶喝了再睡。”
季千白拉着椅了往里移了移,借着桌了挡住了自已的下身,看了眼牛奶,乖巧的点着头
“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嗯。”顾幼笙摸了摸季千白半干不湿的头发,关心的询问道“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这马上就吹干了。”
顾幼笙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定要吹干,不然会头疼,要是以后落下病根儿就麻烦。”
“你放心,我肯定吹干。”
等顾幼笙出去了,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季千白才敢扭过头去,挪着椅了往外移了移,白色的睡裙下只有一条撑在地面的右脚,套在蓝紫色的拖鞋里有些突兀,而桌了的右边拐角处,放着那条被卸下的假肢。
总说顾幼笙不打开心房,可自已呢?又何尝真正吐露过心声,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摁开吹风机,只有轰轰的嗡鸣声。
躺在床上的顾幼笙忽然有些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季千白方才闪躲的眼神,这孩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比以前要好一点,但实际上心里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只不过是被他藏起来了而已。
白天带假肢的他跟晚上不带假肢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心思细腻敏感的一如既往,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很多事情总要改变的,只要方向是好的,哪怕过程疼一些,也值得。
顾幼笙半眯了眯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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