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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琰的回忆让马车内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就连见多识广的廉先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
至于一向冷酷的穆阳胜鼋依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流露,但紧握剑谱的手指已经发白,想来也是这位穆阳五郎难得感情流露的一次。
“孩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廉先生一脸心疼的看向林鹿琰,虽说他的阿翁留在了刘家堡子,但是想来...
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遭遇了这样的横事,如今身后已再无一人,在这茫茫尘世之中又该如何活下去...
“阿翁叫我去妙云宗,我要到那里等阿翁。”,林鹿琰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眼神之中有着完全不符合年纪的执着和坚定,那是阿翁和自己的约定。
只是妙云宗三个字刚刚说出来,无论是穆阳胜鼋还是廉先生都很诧异的看向林鹿琰。
或许是察觉到了二人目光之中的诧异,林鹿琰一脸疑惑的看向廉先生。
只是不等廉先生说话,穆阳胜鼋就已经开了口,“你可知妙云宗是什么地方?”
如果说过往穆阳胜鼋的言语是冰冷的,那么此时完全已经变成了寒霜雪雨般的刺骨寒凉,似乎林鹿琰的言语触碰了穆阳胜鼋的逆鳞一般...
林鹿琰先是一愣,然后便摇了摇头,“但阿翁说那里有他的一位故人。”
穆阳胜鼋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廉先生抢了先,“既然如此也算是一种缘分,五郎这次出行也是为了前往妙云宗拜师。”
拜师?林鹿琰此时看向穆阳胜鼋,却正同穆阳胜鼋的目光撞上了,五、六岁的孩子就算是再傻也能感知到穆阳胜鼋那如若寒霜似的性子,更何况林罪一直言传身教,所以林鹿琰能够非常清楚的感知到穆阳胜鼋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你便留下来,日后你同五郎也好互相有个照顾。”,廉先生笑着说道,眼神却依然在打量着面前的林鹿琰。
虽然林鹿琰说了很多,但是他的身上依然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解释清楚。最重要的是,廉先生总觉得他那个如今不明情况的阿翁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一个能在不接受外姓人定居的刘家堡定居的人,一个口称在妙云宗有故人的人,会是个普通人?
既然他敢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的孙子前往妙云宗,就说明他有信心无论什么情况下,这位故人一定会收留自己的孙子。
妙云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兖州六大门派之一。
穆阳胜鼋生性冰冷,寡言少语,如果林鹿琰真的能留在妙云宗,日后或许真的能够帮到穆阳胜鼋。
“走吧,去吃饭。”,廉先生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二人便一同下了马车。
“穆阳少爷...”,见穆阳胜鼋并没有下马车,林鹿琰便顺口问了一嘴。
“五郎只在马车上用饭。”,廉先生讪笑道,不过很快转变了话题,“我带你认识几个人。”
随着廉先生的介绍,林鹿琰见到了发现了自己的江统领和那位护卫,林鹿琰赶忙躬身施礼对二人表达感谢。
廉先生委婉的说了林鹿琰的情况,江统领和几名护卫也不禁有些唏嘘,对待林鹿琰也更加热情了,众人围坐简易帐篷中的篝火周围,开始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廉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取了专门为穆阳胜鼋准备的餐食,然后就送回到了马车上才返回。
“妙云宗?”,得知林鹿琰也要前往妙云宗,江统领便是一笑,“你要是能拜在妙云宗门下也是份好机缘啊。”
“那还真是。”,一旁的一个护卫插嘴道,“咱这虞土之地虽然是咱宪国最强,余下的几国都是藩属,其他几个大陆也没咱宪国强,但这都是普通人的事儿,真正能叫人的那是修行者,那才是人上人,就算像螃蟹一样横着走都无所谓。”
护卫的话让林鹿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不过还没等林鹿琰想明白什么,就听到另外一个护卫反驳道。
“什么人上人,那叫仙师、剑师,那是要成仙成神的,已经不在乎咱们这些所谓的人了。”,这位护卫不屑的说道,“再说了那还有个玄炁城的玄天道盟呢,还想当螃蟹,姥姥,道盟整不死他。”
“道盟?”,林鹿琰问道,他第一次听说道盟这个词当初刘家的刘恩民提到的,他似乎也说过道盟对修行者应该是有某种约束的。
“玄天道盟。”,站在众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的廉先生回道,见众人起身,廉先生赶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廉先生坐到林鹿琰身边,然后继续说道,“道盟全称叫玄天道盟,是三万年前楚国太祖潇湘大帝组建的针对修行者建立的,就像是普通人要被国家约束一样,修行者要被道盟约束。”
林鹿琰点了点头。
“老夫不知道你家阿翁的故人是什么身份,但就像他们说的一样,如果你能成为妙云宗的门徒是个大机遇。”,廉先生盯着篝火说道,“帝都老皇帝生命垂危,九龙夺嫡乱成了一团,道都玄炁被魔教围攻,北屿厄人又南下屠戮,这世界怕是要乱,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活的像个人。”
虽然阿翁总会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去描述这个世界,但几乎没怎么说过修行者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对于林鹿琰来说很新奇,但直到廉先生提到北屿厄人的时候,林鹿琰不禁心头一颤。
那座山洞之中出现的事情对于林鹿琰来说,即是件悲伤的事情也是件恐怖的事情,但实际上也可以算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一个个惨死在了自己面前,那些人是有自己亲密的玩伴,有疼爱自己的长辈...
悲伤和恐惧交织之后,在林鹿琰胸中燃烧起的是复仇之火,林鹿琰愿意穷极一生为他们复仇。而复仇的前提就是拥有力量,修行者力量的强大,在山洞之中他是见识过的。
无论是持剑护佑着身后孩童的竹韵,面对强敌不曾畏惧的梅香,还是年逾百岁面对强者围攻依然漂移潇洒的老祖宗。
她们用自己的生命勇敢的守护着族人的生命和尊严,虽然并没有成功。
但她们的力量,她们的勇气都在林鹿琰的内心埋下了一颗种子,一个向往力量、强大的种子,只有拥有力量,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才能不让悲剧重演。
林鹿琰虽然沉默着,但眼神之中的光芒不曾退却,这让江统领很欣慰,“孩子,你的路还长,选定的路就要坚持走下去,无论有多苦,无论有多久,无论有多难。”
“嗯。”,林鹿琰紧握着拳头,一脸坚定的回应道。
“好!”,江统领欣慰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小脑袋,相比较马车里那位火都烧不化的冰山,眼前这个娃娃简直不要太好。
入夜,一众人在简易帐篷里说了好久的话,随后才各自睡下,鼾声、梦话此起彼伏。
而林鹿琰则辗转反侧无法安睡,一闭上眼睛,山洞中的那一幕幕便浮现出来,那些恐怖的画面,那些凄厉的惨叫...
“阿翁你在哪?”,泪流满面的林鹿琰低声呢喃道,他不是没想过回到刘家堡子去找阿翁,事实上北屿厄人离开之后,林鹿琰又在死人堆里躲了很久才逃出山洞,那个时候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回到刘家堡子去。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林鹿琰放弃了,因为他想到了离别之际阿翁对自己说的话。
除夕夜,当老祖宗做出全族迁移的决定之后,林罪便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因为他是刘家堡子唯一的大夫,此时族中还有几个行动不便的老病号,他们不会被带走,还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他们。
“阿翁,一起走。”,显然对于林罪的决定,林鹿琰是不同意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阿翁要选择留下来,大个子叔叔不是说不走就会死么?
作为自己唯一的亲人,林鹿琰又怎么可能接受阿翁的死呢。
林罪宠溺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小脑袋,“阿翁是大夫,治病救人是阿翁的责任,这些人都是行动不便的病人,就算全族迁移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办法顾及他们,所以需要人留下来照顾。再说那些贼人不见得就会来到刘家堡子,所以没关系的。”
“不要,我不要,我要跟阿翁在一起。”,还没张八仙桌子高的林鹿琰抱着林罪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听话。”,林罪无奈的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把他从自己的大腿上拽下来之后,林罪从柜子中找到了一个小包裹,从里边取出了一块木牌子,用手帕包裹之后,塞到了林鹿琰手里。
“你跟着刘家人先去哈斯罕关,阿翁让刘三郎送你去妙云宗。”,林罪指着林鹿琰手中的东西继续说道,“你拿着这块牌子去找他们宗主,把这牌子交给他,说出你的名字,他会安排你的生活。”
“我不要,我要跟阿翁在一起。”,林鹿琰哭唧唧的说道。
林罪看着眼前哭的冒出了大鼻涕泡,而且还想扑到自己怀里的小孙子不禁一脸无奈,这孩子哪都好,聪明、懂事、礼貌,但就是太爱哭了,动不动就哭唧唧的...
“别哭!听话!”,林罪难得发了脾气。
正流着眼泪、冒着鼻涕泡的林鹿琰愣了一下,然后瘪着嘴,强忍着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抽噎着。
“孩子。”,林罪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孙子说道,“你记住阿翁现在说的话,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有什么,都要咬着牙继续走。第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刘家堡,在妙云宗好好生活。听懂了么?”
林鹿琰一边抽噎一边点着头。
林罪眼中含泪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头,随后拉着林鹿琰的小手,把他交给了刘三郎。
“阿翁,你会去找我对么?”,临别之际强忍着泪水的林鹿琰回过头喊道。
“放心,阿翁会去妙云宗找你,无论你在哪里,阿翁都会找到你。”,林罪强忍着泪水回应道,说罢便转身回到了刘家堡子,而林鹿琰则跟着刘三郎的媳妇,跟着刘氏族人的队伍踏上了全族迁移的路...
林鹿琰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逃出山洞不久之后,他便朝着背对刘家堡子的方向走着,即使再累、再饿,他也不曾停下脚步,直到被穆阳家的护卫救起...
好在自己遇到了穆阳家的人,要不然恐怕到死也走不到妙云宗。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林鹿琰才沉沉睡去,梦中再一次梦到了山洞里的场景,可怜的林鹿琰并不知道的是,这场噩梦的纠缠很久之后才会结束...
当林鹿琰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量,穆阳家的几位护卫已经早早起来忙碌了。
“起来了?”,一旁的江统领见林鹿琰出来,便笑呵呵的问道。
林鹿琰笑着点了点头。
江统领将一个粗粮饼丢给了林鹿琰,“粥还要熬一会儿,先吃个饼子。”
“谢谢江叔。”,一夜的闲谈,林鹿琰对于江统领的称谓也成了江叔。
江统领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刚刚张开嘴就停了下来,头迅速看向远处的树林。
此时,林鹿琰也听到了非常诡异的大雁叫声,“嘎--嘎”。
北雁南飞,是入秋之后会发生的情景,如今已是深冬,春天的脚步还尚远,怎么可能会有大雁的声音?
正当林鹿琰在疑惑不解的时候,江统领却是神色铁青,“去马车,告诉五少爷,有敌人极有可能是北屿厄人。”
林鹿琰眉头一皱,赶忙跑向马车,而他身后的江统领右手拇指、食指结环塞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口哨声响起后,周围的几个护卫便翻身上马,拱卫着不远处的马车。
“江叔叔说有可能是北屿厄人。”,上了马车的林鹿琰冲着廉先生和穆阳胜鼋说道。
穆阳胜鼋依然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同他无关一样,依然捧着那卷剑谱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麻烦了。”,廉先生拧着眉头说道,“你和五郎留在马车里,老夫下去看看。”
“我同您一起。”,林鹿琰确实是不想同那冰山一样的穆阳胜鼋待在一起。
听了林鹿琰的话,廉先生显然有些迟疑。林鹿琰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完全是因为北屿厄人,这个时候再让林鹿琰去面对北屿厄人实在是有些残忍,即使现在林鹿琰看起来还很正常,但是...
林鹿琰似乎知道廉先生在想什么,“没事儿的。”
“好吧。”,廉先生点了点头,拉着林鹿琰的手下了马车。
“昨晚,我在那松树林里安排了两个暗卫。”,江统领指着远处的松树林对廉先生说道,“刚才一个暗卫回报,有小股厄人朝这个方向来了。”
“能躲过去么?”,廉先生问道。
“我觉得能就算对上了也没有问题。”,江统领信心十足的说道。
廉先生摇了摇头,“能躲就躲,现在不是行军打仗,保证五郎的万无一失才是正事。”
“正事”二字,被廉先生咬的特别重。
瞬间江统领就想到了前几日,廉先生私下里同自己说的话,所以赶忙说道,“回头可以绕过去,不过会比原本多走上三、四天的时间。”
“那就绕。”,廉先生毫不迟疑的说道,“五郎那,我去劝说,安排下去,赶快撤。”
“好。”,江统领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调转马头,迅速的躲开了那小股厄人。
“三天?”,马车上穆阳胜鼋一脸阴沉的问道。
“至少比碰上北屿厄人要好的多。”,廉先生无奈的说道。
让林鹿琰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廉先生的话似乎对穆阳胜鼋有些触动,这位宛若冰山的穆阳少爷并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再次落在手中的那卷剑谱上。
不过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廉先生一心想要避开的北屿厄人终究还是没有避过去,虽然避过了厄人的小股部队,却又一头撞进了北屿厄人的包围圈。
“护住马车杀过去!”,江统领怒吼道。
“少爷、廉先生都坐稳了。”,护卫兼车夫喊道,话音刚落,马车的速度便陡然加快。
就在廉先生、林鹿琰一脸紧张的时候,紧接着便听到了大量箭矢引起的破空之声。
片刻之间大量的箭矢射中了奔袭的马车,强装冷静穆阳胜鼋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家阿爷说这架马车上有儒家的谶语、道家的符咒还有释家的经文,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穆阳胜鼋不禁看向了身旁的那柄宝剑,还不曾伸手去拿,便见廉先生一手便将那宝剑抓在手里了。
在马车外厮杀声愈演愈烈的时候,只听见廉先生说道,“无论如何,老夫会护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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