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何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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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惊呼响起，昏迷已久的王莽惊慌的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额头，只觉背后皆是冷汗。

如若不是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可能还要再睡上一段时间。

而在其身边的，分别是光武帝刘秀和宋武帝刘裕。

这两个家伙还沉沉的睡着，甚至是王莽抬脚踹了几下刘秀，都不见他们醒过来。

“醒了？”

一个声音传来，循着来源望去，某个稍微熟悉的家伙正坐在他的机车上面抽烟。

“嗯……莽爷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

闻言，王莽愣了愣，再看周围的环境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不应该还在别墅区那边和傀儡皇帝对峙呢吗，那老赵怎么样了，他可不能出事情的啊。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正好有个家伙把你们交给我。”

男人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屁股扔在地上，天空还在下着雨，索性连踩得意思都没有了，任由残留的余烬在那里飘荡出白气来。

“有个家伙吗……”

思索着，王莽还真就信了对方的话，毕竟他可不认为钟卷自斋都这个能力把他们从傀儡皇帝的手中救出来。

可究竟是谁呢？！

思绪越来越乱，他可不记得这现世里面还有哪个家伙要比……

忽然，他的瞳孔放大了一倍，却又瞬间缩了回去。

不确定的问向钟卷自斋，并向其索取了一根烟来缓缓神。

“他有说什么吗？”

“有，他说赵匡胤来了，还提到了计划没有偏离，现在应该是那大唐皇帝做主角，耍风头的戏份了。他还提到沈垚到这边来了，应该收到了老赵托付给他的龙符，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哦，对了，他还说让你别猜了，真想看看你见到他时惊呆的表情，会不会跟个小丑一样，让他嘲笑一辈子。”

也真是难为钟卷自斋了，这么一大段话能完整的说出来，属实算是认祖归宗的表现。

可这让王莽更费脑子了，只见其微皱眉头的咂了咂嘴，几次想言语，却又都选择了闭嘴，直至最后才叹了口气，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算了，以后再有机会见见这家伙吧，真想知道谁有胆子敢这么说我。”

接着，他转头看了一眼刘秀和刘裕。

“给我看仔细一点！”

“放心！”

戒指缓缓抛出，王莽在对方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

凉亭内，女人这来回的踱步，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按照王莽跟她定下的计划，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怎么迟迟不见王莽人来呢。

……

废墟中，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了现场。

雨水打湿了他的脸颊，大概不至于让其流下泪来，毕竟人到了悲伤的极致时，根本就不会有泪水和表情，更多的是深沉，更多的是面色铁青。

“莽叔叔，请你救救爸爸。”

“哈哈，不必如此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好我哥他们一家人的，谁让我也喜欢那个小女孩呢。”

“这个世界很好的，真的，王莽啊你要不要也找个老婆啊。”

“来来来，跟你看看我家小妮子，哎呀。”

“先说好了啊，我打不过可是要撤走的，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

迈动起步伐来，王莽慢慢的走到了老赵的面前，蹲下身来轻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身后，一道白色气息快速凝聚，紧接着，一身龙袍的赵匡胤出现，王莽没有回头，但他感应到了。

“他说不怪你，以后还请劳烦照顾好妻女。”

“用你……废话啊……”

声音有气无力的，可王莽眼中的坚定越来越明亮起来。

二者继而无言，这是完整体赵匡胤在现世临消失前留下的一道残息，等的就是王莽来这里。

在传达完毕之后，只道是残息渐渐透明。

终于，莽皇帝站起了身来，回头看向了宋太祖。

二者相视一笑，彼此致敬的点了点头，由前者道了一句临别前的漂亮话。

“多谢啦！”

……

而后，随着白光一闪，王莽接着出现在了那对母女暂住的房子门前。

驻足，久久无动于衷。

他慢慢的抬起手来，放下。

想要张嘴发出声音，却又闭合无言。

晃动身体想要前行，双腿怎么也撼动不了。

“那个姓沈的小哥已经将这对母女交由我照顾了，放心吧，前辈。”

芙蕾雅从庭院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她一直都在外面看守着这里。

见王莽忽然过来，本想藏匿不出来的，可看着对方那犹豫不决的样子，也是知道了他难以启齿的理由，这才选择出来安慰一下的。

“……”

王莽没有说话，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前辈还记不记得队训啊，根本时间线之所以称之为根本……”

“那是因为它本身就象征着因与果，即绝对，为真理，大衍万千之终，一切皆是定数。”

没等芙蕾雅说完，王莽就抢先回答了起来，说起来这还是他当初最看重的队训呢。

“所以啊，这个定数的定要有人来落笔啊，我不认为前辈你没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对了，是当初那个女人队长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对了，那个时候她也终于认清了现实，又或许是不甘心的反抗罢了。

总归，她也是这么说的。

“王莽……我……期待是你写完这结局……”

天空一声炸雷，王莽这才缓过神来，他这才坦然面对了发生的一切。

“妞儿啊，前不久你还想着逮捕我呢……”

“我那不是一时调皮嘛！”

唰！

那是让芙蕾雅几乎心脏跳出来的窒息感，王莽轻笑着却面容似哭，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谢啦！可惜岁数小了点，莽爷我不喜欢嫩的。”

再然后，他消失不见，只剩下芙蕾雅还愣在原地。

……

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凉亭内的女人这才急匆匆的冲了上来。

“你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有些不好啊。”

“无妨，发生的东西太多了，我真想搂着你哭一顿。”

苦笑着对武曌摆了摆手，王莽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跟随着女人折返回去的脚步，二人来到了凉亭内的圆桌面前，在龙凤气运相互注入的情况下，空无一物的台面上，居然出现了虚幻的棋盘。

继而变得实质无比，武曌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来了发簪，对应的是棋盘上面正泛起光亮的一个点。

此为画龙点睛之处！

“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女人还在犹豫着，对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了些许的不忍。

可王莽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就握住了武则天的手，待到后者抬头看向前者时，才发现对方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那是绝对信任的目光。

“他是我最值得托付的一世！”

那充满信心的语气让女人也不再迷茫，二人相互点头后，一起将簪子按了下去。

簪子随着下落变化形态，由龙凤之气将尖端融化，落在那关键之处时，已为一枚影响全局的棋子，整个棋盘开始泛出金光。

阵阵龙吟和凤鸣声音不断，直至最后气运之力拉满，一道深入灵魂刻进脊梁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太宗皇帝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而后是酒杯相撞的声音，以及二人豪爽的笑声。

“万物归一！天下大同！”

……

暴雨冲刷着街道，我心里担心着所有人的安危，尽管浑身冷透，视线也已有些不清，却仍然奔于要去的方向。

赵匡胤给我的龙符里面有要交代的事情，而我也在得知了一切皆是李二精心布好的局时，才意识到了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行！

不能再有人为此……

渐渐地，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从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像是自己了，我明明……和李二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的啊。

可是……

“还是不争气呢……”

忽然，一道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面炸开，只是简单一句，就让我立刻想到了经常梦到的那个看不清脸的家伙。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前仆后继的为了这个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啊！”

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在听到了这个家伙的声音后，我的情绪被推到了极点，用尽全力的咆哮了出去，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我的疑问。

“为什么要是我！他明明还有老婆孩子啊！他走了要娘俩儿怎么活！这就是你们布下的局？！说话啊！你哑巴了吗？！我让你给我说话！”

多年之后的某天夜里，直至沈垚再次忆起这段时光的那刻，他整个人清醒得很。

那声龙吟被雷声掩盖的很完美，可却是震耳欲聋的怒吼，甚至是堪比王莽他们的那种。

良久，声音都没有再在我脑海里面响起。

待到我心情平复下来，待到那怒意稍稍消退之时。

胸口的一个物件开始炸裂出无与伦比的光芒，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我的面前，尽管看不到对面是什么，可直觉却告诉了我，这就是我即将踏上的必经之路。

而那道声音也终于临别前，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回想当年那个时候，我也是要你去亲眼见证未来的，可惜你性子使然，终究是没有资格站在我的路上继续前行。可好在千百年岁月里，道和意都不曾消磨。后世啊，这一次……朕依旧愿意相信你！”

言罢，就好像被命运那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我内心坚定的迈腿跨入到了空间裂缝里面。

……

停车场

安禄山彻底吸收完毕了三位一体的气运，此时的他眼冒金光，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好不得了哩，一举一动都虎虎生风，这才是他梦寐以求之愿啊。

“如此，开心吗？”

李二虚弱的笑了笑，他仍旧坐在地上，靠着一块断裂的水泥石板歇息。

“哈哈哈哈哈，朕好的不得了呢。”

闻言，安禄山嚣张的转过头来回答李二的问题，甚至是狂妄到了给自己加了称谓。

“那就好，不然我来回这般戏耍你，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呢。”

李二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行动。

“戏耍？！”

这话说到了安禄山的痛处，他还真是被李二牵着走了一整盘棋，每每遇到风险的时候，都如同独木桥一般的难过，可好在他全部安然无恙的渡了过去，每每想起来的时候，还真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生畏惧。

难怪都称他李世民为极限六边形人类，这聪慧和武艺简直拉满到了巅峰。

于是乎，他抬起胳膊来指了指李二。

“刚刚好像打斗的时候浪费了不少的凤凰之气，就拿你来补充吧。”

“拿我？连武曌都奈何不了的你们，又打算怎么吸收我的呢？”

听安禄山这么一提，李世民饶有兴趣的反问了回去。

“简单，不就是龙魂护体嘛……哼！杀了便是了，你李二没了龙体修复，想必连在这现世存在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哈！那你可是朕见过最可悲的小丑了！”

二人针锋相对，气氛越来越僵，到底还得是唐太宗。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怂，即使是身负重伤的虚弱状态下，仍旧和安禄山对峙的居高临下起来。

惹得后者怒意翻倍，抬起手来就打算对着李二攻击过来。

“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他挥手推了过去。

与此同时，空间裂缝在二人的中间出现，我一把抓住了安禄山推过来的手腕，不等对方看清楚影响他的家伙是谁，整个人就被一道气力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不是吧，我可是用足了力气踹的哎。”

故作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慢慢的空间裂缝里面走了出来，老实讲，刚刚那是用了全力的一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只是倒退了几步。

“你……沈垚？！”

安禄山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会是我出现救场，就是赵匡胤再出来一次都比我的现身要平淡不知道多少倍。

“嗯，好久不见啊，你好像吃了大补药啊。”

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却只见对方抬起胳膊来指了指我的身后，待我回头望去，李二正坐在地上对我笑着点了点头，那一瞬，我整个人扑了上去。

一把揪住了李世民的衣领，所有的怒意终于有了应该宣泄的对象，愤怒的对着唐太宗咆哮个没完。

“好好好，你先消消气。”

他倒是不恼，甚至是知道了老赵离去的消息后，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安抚着我的情绪。

后来，我才意识到，原来他只是要强的过头而已。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他可是亲口答应了人家，要好好地回去生活啊。

若不是因为他黄色雨衣之人的身份，老赵也不可能陷入到这摊泥水里面。

“我看你是找打！”

我实在有些看不惯李世民的作态，抬起胳膊来就挥拳打了过去，拳风呼啸而过，却及时的停在了对方脸颊的一两厘米处，自始至终，这家伙就没有眨过眼睛。

“朕还以为真的要被你一拳打出来点情绪呢……”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不必！你自己心里面有数就好！”

翻了个白眼，懒得在这方面上和他多废话，指了指一旁看戏的安禄山。

“所以，我现在来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是救我啦！”

谁知，李二眨了眨眼睛，要说刚才不想揍他是真的，现在后悔没揍他也是真的，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他那深沉不语的脾气去哪了啊喂。

“你真的是李二吗？！”

不确定的问了过去，我对眼前的这个家伙莫名的陌生了起来。

可他只是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耸了耸肩膀，并对着我报以微笑。

“不然还能是谁呢！”

这口吻……

等等！

我忽然瞪大了眼睛，对于眼前这个李世民的姿态，千万种不可能涌上心头。

“你！”

他竟然是那个秦王，那个年轻版本的李世民。

那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删掉记忆，如果依照王莽说的流程，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因果早就在起点落笔的那刻就注定了通往终点的途径，那未来和过去也即是这贯彻时间中的同一重叠，我即是过去的沈垚，亦是未来的沈垚。

不管我来不来到这里，至少见过秦王时期的李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就意味着无论我之后成功与否，都不影响过去时空里面的秦王李世民消除掉这段记忆。

“很奇怪是不是？”

见我和安禄山都不为所动，李世民轻轻一笑，举起手指来说了一句超级狂且有资格说的话。

“因为朕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现在的语气应该更符合于他做皇帝时的身份，那眼神的变化也从意气风发变得沉重威严。

“并非是那些术士们没有遵守诺言，而是因为朕是李世民，这个世间也只能有我一个人是，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都是漫漫人生路，逃不掉的因果摆在那里，朕也不需要什么已经定好的结局。”

他巧妙地说着，间接的意思就是，那群术士的确是封存了多余的记忆，但谁让他是李世民呢，他自身素质强啊，封印在他身上形同虚设，他随时都可以拿起来看看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人家懒得看，更不需要去看，即使是面对挫折，面对生离死别，他都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

记得小时候买练习册的背后都有全部题目的答案，我同桌总是把它撕下来好好的保存下来，就算是老师挨个没收，他也得先去复印两张。

而到我的时候，老师却从来不收，因为我是年级里面的第一，所以老师不认为我会抄袭答案，殊不知的是，我只是聪明罢了，我只是看看内容就大概明白罢了，答案什么的，不抄是傻子哩。

所以啊……

他李二是答案扔在自己面前都不需要翻看的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身后的安禄山忽然拍了拍巴掌，对着李二说道。

“真精彩！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站在我和沈兄弟面前的你，才是完完整整的唐太宗李世民呢？”

“你可以这么理解，只可惜朕没多少时间陪你们玩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肯定了安禄山的话语，同时抬起手来指向了我。

“我和一个人约定好了的，职责是传承。沈垚啊，这是我最后的落子，一切自有定数。”

这话说得轻松，可万丈之山的压力全部无形的架在了我的肩头，毕竟我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让莽皇帝甘为棋子，汉高祖被牵着行动，铁木真沦为打手，这一切的幕后控局之人皆为他唐太宗李世民，可这棋局他又是为了谁下的呢。

心中的未来！

又可以说是……

我！

毫不客气的可以这么说，王莽不是总说我是那未来变数的关键之一嘛。

李世民的这一系列操作，无疑是将我彻底推向了那条路线，正如刚才所讲的那般因果之律。

这帮家伙真的是……

为了怎样的未来而努力啊！

没办法……

只得转头看向了安禄山，他正一脸不屑的讥笑着，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而我也没有任何废话，迈开腿来就冲了过去。

但又怎么会是他安禄山的对手呢……

仅是被对方的一拳回应，整个人就吐着血倒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感觉快碎了。

若不是身体的快速愈合让我硬顶着，八成这一下我就可以退出游戏啦。

“我跟从新手村出来就打世界boss有什么区别？”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见安禄山没有丝毫补刀的意思，当下就明白了对方是想戏耍我。

可我能如何呢……

再次冲了上去，这次安禄山并没有动用他那引以为傲的气运之力，竟然觉得仅凭身手就能赢过我。

接连闪避开了我的几次攻击后，抬起腿来就给我的腹部来了一个膝击，好悬没给我打的跪在地上。

强忍着肚子传来的剧痛，我几度连腰板都抬不起来。

“挺胸，抬头，直视自己的对手。”

一旁，李二无奈的摇着头，并对我进行着说教。

“你有这废话的时间，不如上来帮我打几下。”

白了他一眼，见安禄山助跑着飞腿向我踹来，赶忙朝着一旁的空地翻滚躲闪。

待爬起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凭借着气运之力加速到了我的面前，抬起胳膊来就要抡我一撇子。

好机会！

趁机，我手中已经抓了一把粉末状态的石灰碎屑，全部一股脑的丢向了安禄山的面门。

不等对方有所应对之时，手刀快速的刺向了他的喉咙位置。

“咳咳！”

却不料，他丝毫不受影响，竟在看不清楚的状态下，不差分毫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并将我整个人举了起来。

“耍些小聪明！”

只听得安禄山不屑的嘟囔了一声，下一秒，我的脖子就感觉到了压迫感，呼吸立刻就中断了起来，那力道简直就是要掐断的节奏。

唰！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看戏的李二终于行动了起来。

他的速度惊人，就连安禄山都没有察觉到，直接就被这一脚踹的朝一侧踉跄了过去。

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李二的步伐转瞬就又跟了上去，拳风呼啸而去，重重的打在了安禄山的下巴上面，继而追击不放，以刚才这家伙掐我的姿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大量的白色气息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就好像是整个人都在燃烧一般，那白气徐徐成型，数不清的白气之龙开始对着安禄山嘶吼，更有甚者直接冲了过去，钻入这家伙的体内，使得其痛苦不堪的开始惨叫不已。

一连二十多条白龙进入，这时，金光忽现而过，那独属于李世民的本象之龙在他的身后浮现，这一声龙吟也显得更加具象起来。

光是一记咆哮，就把安禄山身后的扇形区域摧毁殆尽，更是让这家伙的皮肤全部燃烧。

火焰真切的很，李二的眼神中满是光亮。

他并没有对我的身手感到否认，只不过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也只此这一眼，让我永生难忘。

时隔多年之后，每当再对人生迷茫之时，在梦里都会记起他的这张侧脸，那就好像是有人在期待着你，又仿佛传承之火递交于你。

他是天策上将李世民，而我沈垚又是谁呢。

可他完全信任你啊！

“李世民！现在的你不可能打的赢我！”

强硬的挤出来这句话，安禄山即使是被李世民掐住脖子，却还是有恃无恐的笑出声来。

“我知道……”

这沉稳的语气，是我认识的现世李二。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忧伤起来，但一丝无法熄灭的坚韧也映照在里面，让人难以撼动他的情绪。

缓缓地抬起拳头来，他用足了力气的打在了安禄山的脸上，将这家伙打的倒地翻滚。

吼！

吼！

吼……

这时，数不清的龙吟声音也开始在安禄山的身体里面怒吼起来，以肉眼可见的描述，那先前注入到其身体里面的白气之龙，好像是吃饱了一样的钻了出来。

每一道都是震耳欲聋的咆哮龙吟，纷纷撞破层层楼板，就好像突破无尽牢笼那般直冲天际。

“沈垚……”

耳边，李世民的声音响了起来。

待我抬头看去的时候，这家伙的身体已经裂纹蔓延至脖子了，再打下去的话，八成要在我的面前支离破碎，这并不是我希望的结局。

“你等等……咳咳……”

身体还真是不争气呢，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恢复不过来了。

“太宗啊……会有办法的，算我沈垚求你了，你先跑，我绝对不会让你……”

呕！

大量的鲜血从我的喉咙里面喷涌而出，刚刚被安禄山打的着实厉害，居然连站起来都已经是极限的努力。

可我还是不希望李二就这么消散……

哪怕只是一个记忆体而已！

看着沈垚无能的倔强，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回想起来了那天与王莽彻夜长谈，借着酒意上头，他问起来了关于这个命定之人如何，可谁知王莽思索了良久，才堪堪放下来了手中的酒杯。

对着李世民嘿嘿一笑，那模样贱兮兮的却格外坚定认可。

“他啊，是个无能为力的家伙，只是不希望这个丢失，那个离去的废物，可这份感情对于你我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最梦寐以求的事物。李二啊，你有没有想过……”

说着，王莽亲自给李世民斟满了已经饮尽的酒杯。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对方，而李世民也注视着早已溢满的酒杯良久不语。

“这天下……早就不是我们了！”

……

“是啊，王莽说的没错。”

想到这句话，李世民的嘴角上扬了起来，他缓缓抬起手，一枚龙符出现在了其手中，不同于其他皇帝的，还有一只火红的凤凰从他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顺着李二的胳膊，翱翔至他的手里，承载上那枚龙符送往到沈垚的面前。

而他的身后，是安禄山已经爬起来的身影，这家伙被折磨的面目狰狞，见李世民完全背对于他，整个人不知道有多暴怒，手中的残余气运快速的凝聚，正跳将过来准备给李世民来上最强的一击。

“李世民！”

“住手！”

“他们都信任你，我李世民亦是如此。沈小友……请将我热爱的这方天下……好好守护下去吧！”

啪啦！

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强大的龙吟和凤鸣之声交织在一起，这是李世民最后留给这现世的庇护。

安禄山整个人都被这股龙吟掀飞了出去，待到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唐太宗的影子。

“啊！”

远处，沈垚痛苦的嘶吼着，那道龙符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那只凤凰也冲进了他的体内。

那是一段李世民和某个人在白茫世界中的饮酒对话……

“当真是如此吗？”

“啊，既定之事，果必临之。”

“那就没有什么别的方法了吗？”

“有啊，换个人再来嘛。”

“……”

李二无言以对，继而给那个人斟满酒杯。

他可是唐太宗啊！

谁有这身份能让天可汗如此行为？！

“因果都是注定的，既然有人选择了因，那势必要去承担果。他若是逃了，那这份果就会变成业障，无穷无尽的随着时间长河滚下去，你李世民纵使天骄又如何，终有倒下的那一刻，那你所庇佑的众生诸类，谁又有资格来接过重担来继续前行呢。”

“所以……你最后才选择了那种方式吗？”

“……”

轮到那人不语了，良久，他缓缓端起来了酒杯。

“可朕终究是寻得了方法！”

这一声朕的压迫感拉满，连李世民都正色的重视起来眼前之人。

“干杯？！”

不过紧接着，那人就换了一副笑容，使得李二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干杯！”

……

“怪不得……”

沈垚站在白茫茫的空间之内，在看完了李二和某人的对话后，他的思绪和意识也来到了这里。

而对面……

正坐着那个和李世民喝酒长谈的家伙！

只不过这一次，沈垚能够清楚地看清这家伙的容貌。

那一身黑袍穿搭，上面篆刻着历史的意义，金色的真龙纹在上面，让人根本就不敢直视，模样是年轻人，正对着沈垚发笑，可眼神中的千秋是不可能有人能够看透的。

谁能想得到啊……

我所梦见之人，竟是那传说中的千古一帝。

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江山一统之人。

位居龙位之首的绝对之主，功高三皇五帝，故此以皇帝之名冠之。

使得后世诸侯皆以此为目标，得天下者，称皇为帝，即与始皇比肩。

很喜欢某部佳作里面的一句话……

那就是，他们从未站在朕的高度，如何来评价朕眼中的风景。

秦始皇——嬴政！

……

“沈垚拜见始皇帝！”

“见到朕的表情想到意外呢……”

闻言，我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居然藏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家伙居然会是这等天花板的人物，也难怪王莽非要把命定之人的头衔挂在我的身上。

“哼，倒是释然了不少，我也不是什么笨人，您之所以能在我的身体之内，想必和王莽没什么关系的。”

嬴政听着我的回应也不说话，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是我把答案说出来。

“想必我和您有点关系吧？！听李二和您的对话，因果的定律摆在那里，我应该是逃脱了某些因果，所以才让你们如此大费周折的背负了这么久。”

“聪明！”

啪！

我说的一字不差，嬴政开心的为此拍了拍掌，但很快的就转变了话锋。

“那么……后世你准备好了吗？！”

“……”

“……”

我俩谁都没有多言，只是相互的注视着。

“到底为什么一定会是我？！”

这是我一直以来，也是接受这一切之前，最后且唯一的疑问。

“我说了，因是定好了的，那果就要有人来承担。你就是定下因的那个人，所以一直以来，王莽都在寻你的转生，可到此为止，只有这一世的你最有资格。”

他说着，慢慢的站了起来，那高耸的身材真的是自带威压。

“道，每个人的一生都称之为道，有的人活在迷茫里，有的人接了祖先们传下来的衣钵，故此顺着前人留下来的路，继续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朕也是如此，可朕的确是把这条路走到了一个不属于当世的高度，那群无知的百姓们不理解，那些文武百官们痛恨朕，即使是他们朝有食暮有所，可他们仍旧向往着分裂的样子，此为愚，愚者不可活也。”

讲到这里的时候，嬴政的脸上多了一丝苦涩，那是和王莽同样的表情。

他们都是被自己热爱的百姓们所背刺的孤独之人，比起王莽来，嬴政要更痛心。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修筑长城会被说成劳民伤财，人们竟然会把盖几块砖头的小事情用来指责位居于皇帝的嬴政。

回想起来当初和初中老师对骂的时候，又或者是质问某个历史学家的言论之时。

我只想好好地问一句，你们这群蝼蚁贱民们，翻烂了族谱都没个当大臣的废物祖宗，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一位站在天下至高点的皇帝是对是错呢。

如果说要我来修筑长城，那我一定是最卖力的那个，因为只要自己盖上一块砖，那后方的家园就不会再有苦难，自己所珍视的亲人好友们也能安居乐业的活下去，而不受纷扰。

难道就一定要为此有牺牲才可以吗？！

那样就是英雄了吗？！

真的要到国破家亡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不伤亡的最佳之策吗？！

可人们就是不理解啊！

他们痛恨嬴政！

他们觉得自己躺在床上，这就是对的了！

他们的骨子里面还是六国的旧血，可他们已经在享受着新朝的阳光了啊！

又或者可以说……

他们嫉妒嬴政！

他们也想成为……

那天下之主！

……

“故此，朕只能用思想来洗去他们的束缚，所以朕焚书坑儒，所以朕统一度量衡，所以朕推行法家。可朕自知寿数有限，不能看着天下的子民们脱离苦海，只能寄托于下一任皇帝。可惜的是啊，后世并非朕所期，他连继朕之路走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这是相当绝望的结局，可芸芸众生，朕巡游多次，才发现这世间已经不会再有第二个嬴政了。”

他说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所以朕要寻那长生不老，永生不灭，朕要亲眼看着天下的黎民百姓们安定生活，因为朕是这天下之皇帝，以此为因的话，那这份名为责任的果，朕要肩负到底。”

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上。

“唐太宗李世民是我见过独一无二的人物，可他也没有人继承他的路走下去，只是原地踏步些许。可他要强得很啊，一直都想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于是借由现世的这趟旅程，一份信念成功地在他心里燃烧了起来……那就是传承！”

“意志是不灭的，夙愿是长存的，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切都要有人继续步着我们的脚步走下去，别回头，别害怕，你只需要记得，当你倒下的那一刻，会有人扶起你的灵魂继续前行下去。”

言罢，他用力推了我一把，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我的视线逐渐回归于现实，此时此刻也仅仅是过去了一两秒的时间。

而有一句话始终环绕在我的脑海里面，使得我终于明白了何为直面因果。

“去吧！来面对你已逃避千年的果！扶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