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踏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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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镇衙门口，围了很多人，各个年龄的都有。

因为今天是县试放榜的日子，县试是由县里组织的，通过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四月的府试。

这一步只为了刷掉那些连文章都不会写的人，避免后续生员考试浪费人力，也是进入科举考试的第一步。

有人哭唧唧，有人笑嘻嘻。

一个看着三十几，穿着破旧儒袍的男人跌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呜呜呜，我怎么又没中啊。”

另一个小厮打扮的小哥儿出来，“我家少爷中了，我家少爷中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出一个穿着藕色夹层衣，十岁左右的孩童，因为太挤五官都变得扭曲。

小小的身子直接被抬着走，“别挤我呀，我要出去。”

落地后兴奋的跑到穿着红色夹棉春衫的女孩旁边：“欢欢，二哥中了，第一名呢。”

这人正是十岁的柳欢，杏眼瞪大小嘴微张、满脸不可置信：“这么厉害？快，我们快回去。”

镇上一座四合院里，苏母在原地搓着手着急等待。

“怎么还没来啊？”

旁边坐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穿着绛紫色云纹春衫，肩膀处散落着墨黑的长发，还未弱冠的年纪五官却轮廓分明，只是身形看着有点清瘦。

剑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手里的书，手指修长，用低沉无奈的嗓音说，“娘，别转悠了，头晕。”

苏母不满的看他一眼，“你懂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就应该一家人都去，你呢，偏偏不让。”

苏熠也就是石头，好笑又无奈：“您去了也看不懂啊，人那么多，挤得很。”

苏母又狠狠瞪他一眼：“你管我能不能看懂。”

看戏的草儿忍不住笑出声，她穿着嫩黄色春衫，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脸蛋白皙清秀，正是亭亭玉立的模样。

苏母见女儿笑自己，又没好气的说：“旁边还有一个看戏的，你们几个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大石懵了，他坐着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扯到自己了？

苏父咂着旱烟没说话，紧皱的眉头能看出他的紧张。

早在门口等着的李莲进屋：“婶，欢欢他们回来了”

说话的是李莲，张寡妇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那年和弟弟李阳投奔到苏家，如今也一直在苏家帮忙。

才说完，外面的两人跟两个窜天猴一样跑进门，后面跟着同样年纪的李阳，小石声音最大：“爹，娘，二哥中了，第一名。”

苏母一拍大腿，“呀、中了？”

双手合十左拜拜右拜拜：“哎哟，真是祖上冒青烟了，天大的喜事啊。”

柳欢跑进屋，一下窜到苏熠面前，气都没有喘匀：“石头，你是第一名哦！”

苏熠看着眼前眼睛发亮的女孩，今早为了喜庆特意将红袄子翻出来穿，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小脸因为奔跑变得白里透红，脸上得意之色尽显，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得了第一名。

苏熠故意一本正经皱眉，上下打量她。

在柳欢思考是不是自己干了坏事的时候，他又笑容如盛开的桃花、眼神里都是戏谑，“皮猴。”

柳欢知道自己被骗了，插着腰气势汹汹：“好啊你个臭石头，居然说我是皮猴，我看你……”

“一会我要检查你的字帖”

苏熠的一句话，就制服了上窜下跳的她，“啊啊啊啊，没天理了，这么好的日子还要我写字，我要回茅草村。”

草儿将像蛆一样的她拉住，“行了，今天满足你一个愿望，我们要回村了。”

柳欢停住轱辘：“啊？真的啊？”

苏母一边收拾一边说，“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好消息，自然是要告诉你祖父祖母的，让他们保佑石头能金榜题名。”

小石探出脑袋调侃，“娘，你还知道金榜题名啊？”

“你娘什么都知道，还知道你昨天逃课的事，要不要我给你二哥说说？”

小石是个识时务者的，立马跟在身后拍马屁。“娘，我给您收拾东西吧。”

苏家的铺子今早没有开工，这会准备走了，李莲说自己留下，“婶，你们回去就行了，我现在去店里开门，下午接着做生意。”

苏母大手一挥，豪爽的说：“唉呀不用，今天啊大家都放假。”

没等大家继续，苏熠也发话了：“长生，你也留下吧。”

长生和他对视一眼，率先垂下眸子：“是”

“这……”苏母看不懂他们的用意。

苏熠耐心解释：“娘，他们去了也确实不合适，这么多人都走了家里没人看着也不放心，就让他们留下吧。”

儿子都这样说了，苏母哪里还能不依的，嘱咐几句就走了。

这几年苏家在镇上开了几个铺子，卖豆腐、卤味，还有杂货铺，卖辣椒面，以及村里人在深山里淘的东西。

那年很是奇怪，猎户打了那只狼王后，深山的凶猛野兽全没了，就连小孩子都可以进去拾柴捡菌子。

现在不管多晚，一个人都能来回穿过深山。

等大家走后，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上锁去铺子开门。

将东西杂货铺的东西摆放好，一个筐子李莲抬着有点重。

“我来吧。”长生手不小心碰到了李莲的手，李莲像是触电了一样快速躲开，红着脸扭头去做其他事。

深山脚下，苏母给了牛车大伯车钱，将东西卸在背篓里装好。

苏熠去接她的背篓被她躲过，“这个重，你背不动，小心伤着手。”

苏熠坚持接过来背着，很认真的说：“娘，我只是读了个书，不是残废了。”

又惹来苏母几句碎碎念：“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你说什么混话，你背就是了，你娘还乐的清闲。”

茅草村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通牛车的路，每次回家都需要爬上去。

柳欢、小石和李阳最皮实，这点难度根本不在话下。

三人一人拿着一根棍子，路过的嫩草全部死在她们自诩的‘剑下’

小石：“欢欢，看招！”

柳欢拿着棍子回应：“谁怕谁呀，我吊打你们两个！”

三个幼稚鬼拿着棍子比划，被挡了路的草儿满心无奈：“你们还走不走了，石头……”

两人转身看了石头的眼睛，秒怂，乖噜噜的往前走，连棍子都丢了。

苏母调侃，“也就石头能治他们两个。”

苏熠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抿唇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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