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墓旁吃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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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跟斗眼讨了一个杯子，装满酒走到了朱巴皮的身边。拿下了堵在他嘴里的抹布，给他灌了一杯。

喝完酒的朱巴皮只觉得身体精神了些，骂道：“这个老王八蛋，累死胖爷我了。嘞的我生疼。”

叶小鱼笑了笑，说道：“忍忍吧。”说罢，还不忘使了个眼色，避开了李老板的伙计，小声耳语到，待会看我的眼色。

没错，此时的朱巴皮已经用锋利的石头把绳子剌开了，随时可以响应叶小鱼的行动。只是还在那里背着手，装作被捆绑的样子。

随后，问道：“鱼儿，他们说什么‘红烧肉’呐，吃饭了吗？”

叶小鱼无语，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不忘了吃。

只是默声回道：“不是，那是他们的黑话，等出去了再跟你解释吧！”

这吃席面其实就是盗墓贼这一行的黑话。

斗眼说的吃现席，就是古董界中一桩颇为隐秘的交易手段，叶小鱼在他爷爷留给他的那本笔记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只是想不到，会有一天，竟然在这种身份背景下被自己亲眼见识了一回。

但凡是古董，主要的来源其实就是两种。一种是活人在世的时候，代代相传下来的物件。

再就是古代达官贵人，王侯将相一辈死后带进墓里，后来又被后人被挖出来的。

相比之下，二者的区别就是，前一种的传承较为分明。而后一种却不太好判断古董的真假。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说这东西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宝贝，那该怎么证明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外一你是编个瞎话来诓人的怎么办？要知道，有些出土的古董，其实本身并不值什么价钱，价值全在它的出处。

就好比同样的一粒瓜子，如果从小卖店买的话就一文不值。但若是从古埃及法老的木乃伊肚子里挖出来的话，那就贵逾千金，非同凡响了。

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就有人想出了这个主意。那就是，先把墓地的位置给勘察好，把盗洞打

到找好的墓室边上不动，然后放出消息，等到一些古董贩子到了现场，再当着他们的面去敲开墓室，最后就是把墓室里的东西给掏出来了，现掏现卖。

这样一来，过来买古董的也就能亲眼见到宝贝从坟里给起出来，自然就放心了许多，不必担心有假。

而以上的整个操作流程，在贩卖古董的行当里就被叫作“吃现席”。具体来讲，这个“席”的原意指的不是酒席，是芦席。至于芦席是干什么用的，那是旧社会里那个贫穷的年代，用来裹死人的，用来代替坟墓。

像李老板这样来买宝贝的，就叫做“做客的”，盗墓的则叫“跑堂的”，而“做东的”，自然就是指墓里的死人，或者说是大粽子。

所以，刚才斗眼的那一句“做东的不会离席”，吓得李老板等人都不敢吭声了。

像斗眼说今天吃的头锅是“红烧肉”，意思就是说，这是一座明朝的墓室。因为明太祖姓朱，所以就用红烧肉给隐喻了。头锅是说之前没有开过的盗洞，里面藏着好东西的概率很高。

大概那边又挖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斗眼忽然眼睛一睁，把原本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说道：“见席了。”

李老板等人的目光即刻朝着盗洞的方向看去。看着看着，竟看到了两只灰败的死人手缓缓的伸了出来。

不会是墓主诈尸了，顺着盗洞爬了出来吧？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有点瘆人。

众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斗眼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手里的手电筒子一晃，这才让众人看清，那手原来是刚刚下洞的那个小伙的。

此时的他全身沾满了墓泥，两手之间，还抱着一样东西，应该是这个墓穴主人的陪葬品。

看到这宝物，众人的眼睛均是一亮。看这跑堂的用两手紧紧的揽在怀中，说明这东西的尺寸绝对小不了。

这么大个宝贝儿，要是真的价值绝对小不了，算个好兆头。但李老板等人谁都没动，站在原地看着斗眼一个人跑了过去。

这是盗墓交易行当里的规矩。盗墓是盗墓的，卖古董是卖古董，二者份属两个行当，

所以，盗墓全程，买古董的不能去沾手，得等人家到墓窟窿里把那陪葬的宝贝送到自己的跟前，才能打眼去看。

这样一来，买古董的只算是买了来路不明的宝贝，不算是盗墓。据说，也就损不着阴德。实际上，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

从现代的法律角度来考虑，万一被警察叔叔盯上，到了东窗事发的时候，也最多算是个销赃，买脏的罪名，避重就轻。

之后，那个刚从盗洞里出来的瘦子继续说道：“把盗洞顶给携了吧，里面有个棺材，旁边摆的宝物不少，看样子，应该是个大肉粽子。太大了，洞口太小，宝贝拿不出来。”

“肉粽子？”叶小鱼暗吃一惊，难不成这地方还真是个明朝的墓不成？

这肉粽子同样是盗墓行当里的黑话，意思就是说墓室里有个浑身挂满宝贝的尸体，也就是墓主人。

斗眼和李老板等人听罢也是乐开了花，随即斗眼安排手下开始在盗洞的基础上，大挖特挖，直接干了一个底朝天。

斗眼走了过来，把东西接了出来，不一会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的把那宝贝搁到地上，拿着手电来回去晃。

李老板凑过去一看，这东西原来是个瓶子，看样子是个花瓶。撇口，长颈，瓶腹处圆滚滚的，上面还印有荷花的纹理。但表面脏兮兮的，盖满了灰尘，看不出其成色。

斗眼早有准备，见状，先是掏出了一把毛刷，把那瓶子上头的泥土狠狠的刷了几道，又把那剩下的半瓶散装白酒打开，在上面取了块麋子皮，蘸着酒精细细的擦拭。

很快，这瓶子的釉色光泽就显了出来，纹饰也被擦的很是清楚，看起来气度不凡。

李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根据这些特征，搞不好真的是个明瓶，那今晚可就没有白跑一趟了。

随后，李老板接过了斗眼递给他的那个大明器，打眼瞅了几下，虽然很喜欢，但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分人叫来了叶小鱼。

随即叶小鱼等人被李老板的伙计们强压着叫了过去。

作罢，李老板看着叶小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问道：“

小兄弟，你给打眼瞧瞧，这玩意咋样。”

碍于时下，叶小鱼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过李老板递给他的那个花瓶，左右晃晃，貌似专研了起来。

又用自己的大拇指反复擦拭那荷花的纹底，灰尘之下，那荷花的艳丽之感，悠然升起，变得更为绚烂。

只是，叶小鱼感觉有些奇怪，这荷花的纹底好像有些过于绚丽了。

自古以来，荷花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丝毫的象征，洁白一身。又怎会如此的绚丽不堪，和世俗混为一谈。

果不其然，分毫之间，叶小鱼看出了端倪。这荷花纹底花瓶虽然看上去做工精细，与那明朝的古董做工有些相像，但说他是真的还是有些牵强。反而有些近代工艺的手法在里面。

兴许外行人或者入行不深的人会把他一时当成是明朝的物件，加上这环山背水的地方，黑灯瞎乎的，也是难以鉴别。但仔细专研之后，想必定会给出赝品的结论。

但叶小鱼不露声色，此时此刻的他能够观察得到。在他接过李老板手中花瓶的那一刻起，斗眼的手下都在无时无刻的紧紧盯着他，仿佛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被他们牢牢地把控着。

恐怕，此时的他如果说出这花瓶是高仿的赝品的话，对方能直接冲过来西安了自己灭口之后再做解释。

叶小鱼不促那个霉头。

随即，心里盘旋了几次，说道：“这荷花纹底花瓶做工甚是精湛，艳丽非凡。但这黑灯瞎火的，我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价值吗？难以握定。”

李老板听罢，原本皱着的紧张眉头一下子就解开了，哈哈笑道：“真的就好，不值钱不要紧。这墓里还有其他宝贝呐，到时候，还请小兄弟帮着打打眼，瞧上一瞧。”

说罢，还不忘一手抢过叶小鱼手里的花瓶，握在怀里。

吃现席有个不成名的特点，那就是，在挖开墓室之前，谁都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

很有可能里面有稀世的珍宝，也有可能里面啥也没有，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所以，过来淘古董的买家一般都是先付上

一笔辛苦钱给盗墓的，也叫打赏，保证盗墓的不管挖没挖出来东西，都有一笔不错的保底收入，不至于白忙活一场。

另外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排出座次。有的时候来的买家不是一家，那就只能价高者得，和拍卖有点像。谁的赏钱多，谁就能优先挑选从墓室里拿出来的宝贝。遇到财大气粗的，甚至会来个包桌，眼下李老板就是那个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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