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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园内,阮云罗让阮云珊先坐下。
待听完阮云珊今日的一番经历之后,她端起茶杯,犹豫着道:“云珊,如果你实在好奇你娘昨日的遭遇,其实,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
“什么?”
阮云珊眼泪还没擦干,整个人有些恍惚。
待意识到阮云罗到底说了什么之后,她噙着眼泪疑惑,“我娘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嗯。”
阮云罗点头,实话实说道:“昨日的事情,其实我也在场。”
“什么!”
阮云珊惊讶。
她忙擦了擦眼泪,瞪大眼睛询问:“那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还有,你为什么也在?”
“是这样的……”
阮云罗抿了抿茶,措辞片刻便道:“近日,因为东州水灾的事情,我一直在五谷巷施粥。昨日,忽然间皇上驾到,来五谷巷盘问近日京城的粮价问题。
知道有人囤积居奇之后,陛下大怒。
他查了所有粮铺的账本之后发现,在高价卖粮的粮铺之中,庆丰粮铺是第一个开始囤粮的商铺,而且庆丰囤粮的时候,东州溃堤的事情甚至还没有发生……”
“溃堤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有人囤粮了?”
阮云珊皱紧眉头,立刻察觉到此事不简单。
心里面一阵不安,她看向阮云罗,忙问:“这件事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你娘是庆丰粮铺的掌柜。”
“什么!”
阮云珊急的站起。
她情绪激动,有些着急地争辩,“不可能!我娘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东州溃堤的事情,怎么会跟我娘扯上关系!
还有!如果我娘真做了那种事情,她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干嘛要大张旗鼓开什么粮铺?她手里又不缺钱!”
“你娘说,她是为了你。”
“为了我?”
“嗯。”
阮云罗点头,“她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毁堤谋害三皇子,其实是为你打算。至于为什么要开粮铺,她说她是为了将你爹拉下水,想推你爹一把,让你爹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这……”
阮云珊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愣怔着想了半天,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忙坐直身体看向阮云罗,“二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娘又不是工部的官员,她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有河堤能害到三皇子?
二姐,相信我,我娘她不是那种人。
即便她是,她一个后宅妇人,也绝没本事做这种事情!”
“嗯。”
在阮云珊着急的目光中,阮云罗同意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偏偏你娘她自己认了。
而且,当时萧文渊的母亲赵初华也跟你娘待在一起。
而萧文渊又正好是工部侍郎,所以……”
“萧文渊?”
提到萧文渊,阮云珊自不陌生。
萧文渊是桓王府的常客,她作为桓王府的女主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只是,萧文渊的母亲怎么会跟她的母亲扯在一起?
她故意接近,是不是受了萧文渊的指使?故意骗她母亲开粮铺,想趁机把宰相府拉下水?
那萧文渊拉宰相府下水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
忽然间回想起君弋桓今日的反常表现,阮云珊心中一惊,难道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就可以理解,自己母亲认罪的理由了。
想到此,阮云珊眼圈一红。
不忍心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而给君弋桓背锅,阮云珊眼圈一红。她豁然起身,正准备离开随风园,去到天牢探望自己的母亲……
这时候,阮云罗叫住她。
问过她身上有没有银子,阮云罗从袖中拿出银票递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拿着吧,你若是想进入牢房,免不了得银钱开路。”
“嗯。”
阮云珊接过银票,眼泪落下。
低声说了声谢谢之后,她抬袖擦去眼泪,急匆匆便转身离开。
“唉……”
看着门外最后一缕夕阳中,阮云珊决绝离开的背影,阮云罗心中不自觉羡慕。
真好,阮云珊至少还有机会为自己母亲拼一次。
而她,早已经没有机会了。
而另一边,天牢里。
在大理寺的官员们下值之后,赵淮南也终于受完刑后,被拖入牢房。
“这是什么?”
牢房里,接过阮清鸿托牢头送过来的休书,赵淮南愣了一下。
打开休书扫了一眼,她不免心凉。
但是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需要阮清鸿照顾,赵淮南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就着身上的伤口处渗出来的血水,直接在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又按下了一个手印。
随即,她将休书伸出栅栏,交给了等在外面的牢头。
待到牢头离开之后,她接过隔壁牢房里,赵初华递过来的半块儿馒头。
垂眸边艰难地啃着馒头,她同时思索,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大理寺的刑罚太疼,再这样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淮南,辛苦你了……”
隔壁,赵初华通过栅栏,看见赵淮南囚服上透出的狰狞血迹,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眼中划过一丝决绝,她知道,事情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唉……”
伸手帮赵淮南拢了拢头发,赵初华以退为进地叹道:“淮南,如果你实在受不了了,那不如就把一切全都推在我身上吧。反正我这么大年纪了,是死是活也没有关系……”
“姑母!”
听赵初华又这么说,赵淮南头疼。
她紧紧抓住赵初华的手腕,无奈而又难受地道:“姑母,求您千万别再说这种话了。您放心,我不会出卖您的。
您在我心里就如同母亲,这天下,哪有女儿会出卖母亲的呢?”
说着,赵淮南擦了擦眼泪。
从囚服上找出一块稍微干净的布料用牙撕下之后,她蘸着自己的伤口写了封血书。
“给您。”
伸手将血书交给赵初华之后,赵淮南回身拿起墙角处用来喝水盛饭的粗瓷碗。
啪地一声将瓷碗在地上砸碎,她从中挑出了一块最锋利的瓷片。
“淮南!”
见赵淮南如此决绝,赵初华心中一颤。
忙一把抓住赵淮南的手腕,她双唇颤抖,颇有些愧疚地突然道:“淮南,有一件事儿,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其实,文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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