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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慧公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浓浓的不屑,讥讽道:“沈四小姐莫不是当我们大家都是傻子。
你贴身伺候的人卖身契可都攥在你的手里头,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何做得数。”
沈宝昭不恼,仍旧不疾不徐道:“敏慧公主不要着急,继续听下去就好。”
“画作何时完成的,不单单靠人作证,这画可也会开口说话。”
画如何开口说话呢?众人皆疑惑不解,面露凝思之色。
沈宝昭侃侃而谈:“这幅观世音画像,我采用是的工笔画。先勾勒轮廓,再分别填色。
如青绿朱砂等重色,还须敷至五六层,方才能均匀。而后用汁绿色与西红色等晕染出阴阳向背,再细细描勒线条,敷金涂银而成。
一步也错不得。”
厅中有擅长作画的夫人听得沈宝昭的描述,不由得暗自点头。
撇开人品如何,沈四小姐在画技这一项上,确实是下了苦功夫的。
苏玉姮见众人好似都被沈宝昭带偏,更像是上起作画课一般。
不满地出声道:“沈四小姐,咱们想要知道的是这画像上的血迹是不是你刻意沾染上去的。
你做什么讲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我正是在讲,苏小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宝昭觑了苏玉姮一眼,仿似要将她看穿了一般。
“诸位夫人小姐,若是有对工笔画有所了解的就会知晓,新作出来的画作与早就作好的画作,颜料的干涸程度不一样。所呈现出来的色泽也不一样。
若是有人不信我这画在七日前已经作好,大可以请宫中的画师来评判一二。”
“想来画师技艺卓绝,经验老到,定能分辨的出。”
苏玉姮不明白沈宝昭说了这么多,要断定她画作几时做好对洗清她的嫌疑有什么作用。
“就算这画作是你七日前作好的,又能说明什么呢?也没办法证明,这七日之中你都没碰过。
更没办法证明,画上的鲜血不是你特意沾染上去的。”
苏玉姮讲‘特意’二字咬的特别重,仿似提醒大家一般。
“苏小姐说的对。”
苏玉姮一愣,这沈宝昭莫不是傻了,竟然还赞同自己的说法。
“不过,同理咱们可以来分辨下,这上头沾染的血迹到底是几时沾上的不是吗?
诸位请看。”
随即上前,伸出纤纤素手,虚虚指向画作上的几个位置。
“这几处,因着动手的人慌乱,不小心多撒了点血,凝固成了血块。与颜料的干涸程度一个原理。
我相信若是让京兆尹的仵作来判断,定能知晓这血迹大约是何时撒上去的,又是什么血。”
“敏慧公主与苏小姐以为呢?”
敏慧公主倒是不置可否,她从没打算就画像这件事情能让裕郡王府退了沈宝昭的婚事,毕竟这般陷害的手段太过拙劣。
方才说将沈宝昭拉下去杖责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让她吃个亏也好。
可惜并没有得手。
苏玉姮倒是有些心虚,可是转念一想,她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点拨了萧玉瑶几句。
吩咐下去的是萧玉瑶,动手的也是萧玉瑶的贴身丫鬟。哪怕继续查下去,也与她并没有什么干系。
便继续与沈宝昭争执,“就算是仵作查出来大约的时间又如何?又有何人能够证明事情不是你干的?”
沈宝昭没有气恼,依旧不疾不徐地回答着苏玉姮的问题。
“自然证明不了。我今日辰时初便到了裕郡王府中,如今已然是巳时正。
故而这份寿礼进了裕郡王府差不多有一个半时辰。
但是从这新鲜的血迹中也能判断出,这幅画作绝对是在进入裕郡王府之后被人动了手脚。”
“进了裕郡王府,我可是一直在人的视线当中,并无独处的时间。如此能否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呢?”
“哼,或许你就是为了洗脱嫌疑,才选择王府中动手。搞不好就是你对裕郡王妃心存怨恨,才派丫鬟动的手脚呢?”
苏玉姮仍旧咄咄逼人道。
沈宝昭并不将苏玉姮放在眼中,嗤笑道:“苏大小姐的想象力比你的舞技还更胜一筹。”
沈宝昭已经可以断定,画作是在偏厅被动的手脚。裕郡王府中想看她出丑的不过是那么一两个人。
她自然也鄙夷她们的做法,竟然不惜毁掉画像,给外祖母添堵,就为了嫁祸给她。
她们难道就不怕外祖母伤心吗?
若是换做平日,沈宝昭定是要追究下去的。可今日毕竟是外祖母的寿辰,如果查出来真是王府中人做的。
恐怕未来半个月茶馆酒楼里头的谈资便都是寿宴上的事情了。
本来出了宣平侯夫人逼萧玉环喝妾室茶的事情,已经很膈应人了,沈宝昭不愿意再让裕郡王妃伤心。
心头轻叹了一口气,想着,若不然就此作罢吧。
萧大夫人见了萧玉瑶此时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脖子,仿佛要将脑袋都藏了进去一般。
凭着她对萧玉瑶的了解,可以肯定她这是心虚了。
也猜测到此事与萧玉瑶定然脱不了干系。暗暗有些后悔,怎地没有事先交代几句,万一毁了后头的计划就不大好了。
萧大夫人还小心翼翼地觑了敏慧公主一眼。
“昭昭,是大家错怪你了。说不得这画作是被哪个毛手毛脚的下人给弄成这般。去去去,将画作拿下去。”
一边说还一边示意下人们取走画作。
沈宝昭施施然落了座,也不想再计较寿礼被毁的事情。
此时,明眼人也都知道沈宝昭的清白,对于萧大夫人息事宁人的做法,高门大户的夫人们自然也了然。
今日裕郡王妃的寿辰,谁都不会没眼色再执着探究到底。
可偏偏还有人要当这个棒槌。
李夫人故作不解的问:“这事情就如此揭过了吗?若是真如苏小姐所说,是沈四小姐派人干的呢?”
诸位夫人如同看弱智一般的神情看向李夫人,李夫人尴尬地用帕子挡住唇鼻,干巴巴地笑了笑。
“我说的不对吗?事情的真相如何,难道你们都不想知道吗?”
“查!”一个坚定又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刷刷地又望向了上首的裕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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