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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兰却做不到如梅翰林般镇定,她脸上的惊愕遮不住,朝着萧元怀望去。
直到梅翰林起身,方才后知后觉地搀扶起自家祖父。
梅翰林接过遗诏,虽然早已知道是同一份,可拿在手中却犹如有千斤重。
他藏了十年!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别人手中!他甚至都来不及用遗诏来做些什么。
甚至,甚至还引人怀疑,让萧元怀对他失望!
这局,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只好认命般地,装作激动异常的模样,在文武百官们面前默认。
裕郡王很是满意,若不是真从寂照庵中搜出遗诏,他从没怀疑梅老头。
没想到梅老头道貌岸然,包藏祸心。连外孙都要设计,死死捂住遗诏的事情不做声。
哼!简直是丢先帝的脸!
“好了,现在若是有人质疑遗诏的,大可以上前查看。先帝亲笔所书,盖了玉玺大印。
若是事后再有人散布谣言,出声质问的话,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几位有了年纪的官员,互相观望两眼,都站了起来。
“斗胆请裕郡王给我们一观。”
裕郡王也没有犹豫,直接递到其中一人手里。
很快,他们也跪伏在地,高声呼喊道:“臣等谨遵遗诏,恭请怀王殿下登基!”
萧元怀面容冷淡,在一众人中卓然而立,眼眸幽暗深邃,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自此,百官臣服、尘埃落定。
钦天监选出的登基吉日是在半月之后,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萧元怀已然带着沈宝昭住进了皇宫之中。
坤宁宫作为皇后的住所,一直是空置着的。所以宫人们只消洒扫干净,换上簇新的摆件家具就能立即搬入。
萧元怀也没有心思去住勤政殿,成德帝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干净,也就与沈宝昭一块住在坤宁宫中。
奏折都从前朝送到坤宁宫。
沈宝昭没想到,除夕那日一入宫就再也出不去了。这个年过的惊险却又有预料。
大历变了天,皇宫换了主人,一切那般的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
她看着认真批折子的萧元怀坐在书案旁,上前递上一盏茶。
“歇歇吧。刚上手,也别那么着急。”
这才新年刚过,换成往常也就刚刚解了封印,若非大事,朝臣也不会那般没有眼色胡乱递折子。
萧元怀本以为至少在元宵之前不必那么忙碌,可每日送来的奏折多的都快要把他埋了。
屁事没有,都是些请安、表忠心、表关怀的。
萧元怀揉了揉眉心。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指着一旁堆叠着的奏折吩咐道:“赵山,将这些折子都发还。告诉他们若折子还是这般通篇废话的话,下次不必再递了。”
“是,陛下。”虽未登基,但朝中上下早已都改口。
赵山领命,他是孙公公的第一得意干儿子。
很多年前就已经投诚怀王,这下怀王得势,他自然而然成为太监中的第一人。
“陛下,萧元祯你打算怎么处置?”沈宝昭发问。
萧元怀有些无奈,他不大习惯沈宝昭这般喊他。
“昭昭,我与你说过,无人时还如之前那般称呼我。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我怕习惯了,若是在外人面前脱口而出可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正证明帝后和睦,是大历之福。”萧元怀不甚在意。
他都已经是帝王了,若登基后反而让昭昭过的不痛快,岂不是本末倒置。
沈宝昭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娇笑道:“好吧好吧。那阿怀,你想如何处置萧元祯?”
萧元怀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陈琛恐怕已经把毒酒送去了。”
“他臭名昭著,给他一个全尸便宜他了!”
沈宝昭点了点头,她是知道阿怀对先帝的孺慕之情的,萧元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包括南疆圣女,也会秘密处置掉,绝对不会将她放回南疆。
还有周二老爷,沈嫣以及南疆安插在大历各处的探子等,都需要尽快拔除。
“小皇孙,你打算怎么办?”
稚子无辜,何况也姓萧,是皇室血脉,若是处置不好,恐怕宗室里头会有闲言碎语。
萧元怀想了想,开口道:“把他送到法华寺吧,让他给虚尘做徒子徒孙去。”
这样也好,这个孩子不能杀,但是也没办法让他享受富贵。万一滋生了野心,也不大好。
送到法华寺恐怕是最好的选择,让他日日在佛前念经,为他的祖辈赎罪。
“阿怀,我有个请求。”
萧元怀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按理说,萧元祯是罪人,他的妃嫔要连带处置。淑妃本也非善人,手上多的是人命,倒是好解决。
只其他妃嫔无子嗣的送到寂照庵,有子嗣的像惠妃这般让她出宫,另僻一处居住,如何?”
萧元怀揽过她的腰身,靠在她的腰间,“昭昭,这些你做决定就好。”
“你是皇后,一国之母。这点小事还用不上请求二字。我猜是薛少夫人替惠妃求情的,对吧?”
薛少夫人指的是冯飞燕,惠妃是她的姐姐。
本来按照律例,如惠妃和五皇子这般是要圈禁的。但到底禁不禁,怎么禁,也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话而已。
五皇子生来便带有腿疾,连竞争帝位的资格都没有,沈宝昭不怕将他养在宫外。
更何况惠妃是个安分的,冯飞燕开口请求,她自然应允。
萧元怀丝毫不在意沈宝昭如何安排,既然她是他的妻,他就对她有绝对的信任。
沈宝昭也知道,便就如家常谈话般,将沈婧的安排也告知了。
兰姨娘和沈杰章都希望能让沈婧归家。沈婧怕她的身份给沈杰章带来诟病,也不愿意回宁安伯府。
沈宝昭只好将她先安排在她自己清河村的庄子上,待过个几年风声不那么紧了,也能换个身份重回京都来。
若是沈婧要立女户或是嫁人,她都随她。
崔太后么,念在是先帝唯一仅存的妃嫔且对萧元祯杀害先帝一事一无所知。
萧元怀不好处置。只决定一直养在寿康宫中,没有诏令不得踏出寿康宫一步。
只有一人,极难安排,沈宝昭不由地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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