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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夜里不会将烛火全部熄灭, 总是会留着一抹暗沉沉的光线。闻人湙一向浅眠,很少?有睡得安生的时候,直到与容莺同榻而眠的这阵了, 倒是难得没有陷于梦魇中。

夜里开始下雨, 哗啦啦的雨声吵得厉害,窗外?电闪雷鸣,枝叶也被狂风吹得四处摇摆, 闪电刹那而过,将殿中一瞬间照得亮如白昼, 树影在地上晃动, 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魅。

容莺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发出破碎而模糊的呓语, 嗓音里带着哭腔,连带着手指都紧紧攥着。

闻人湙撑起上半身,将他的发丝拨到一旁。容莺猛地睁开眼,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正要出言安抚,容莺便惊慌地推开他躲到床角,眼里都是恐惧。

“别过来……”他茫然地望了望周围, 忽然开始无助地呼唤母妃。“这是哪儿……母妃, 我母妃呢……”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轰鸣的雷声接踵而至,容莺吓得抖了一下。

闻人湙知道,这是又做噩梦了,且这次的噩梦里八成有他。

窗外?的雨声吵得厉害,他又开始头疼,明日还要去找白简宁开一副药。

没有去碰容莺, 闻人湙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去将吱呀作响的窗户关上了。床榻前的烛火被点亮,容莺仍白着脸缩在床角。

他这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问道:“做什?么梦了?”

他说话间,顺手捞起被褥将他裹住。

容莺被裹得严严实实,突然间就没那么怕了,反而多出几分?安全感,面对着闻人湙也不再做出抗拒的姿态。

他从梦中缓过来,小声说:“我梦到了母妃。”

“还梦到我了?”闻人湙戏谑道。

他点了点头,没敢说是梦到了他在杀人,连他的母妃和三哥都杀了。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闻人湙也能猜到多少?,将他往怀里抱了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只是梦而已。”

容莺听话地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的苦涩药香。“我以前真的喜欢你吗?”

有关闻人湙的记忆十分?混乱,可仍是能察觉到他对闻人湙是不同的。然而这阵了的相处又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已是怎么喜欢上闻人湙的。

闻人湙低头去吻他,吻到他气喘连连的时候才回?答:“等你记起来就知道了。”

他闷哼一声,身上的被褥也滑落了下去。闻人湙顺势扶着他腰,将他搂紧了些。

湿冷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发热,容莺的脊背弯着,脖颈也艰难地扬起,像是能被轻易折断的花枝。

闻人湙的吻越来过火,不断向下探去,停在他的疤痕附近轻轻啄吻。容莺不适地后退,却察觉到衣襟松散开,有什?么顺势滑入,将他轻薄的里衣撑起了突兀的弧度。

容莺连忙伸手去制住他的动作,“你别乱动……”

闻人湙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将手拿出来,抱着他躺下。“那就睡吧。”

窗外?的雷声依旧震耳欲聋,他忍不住皱眉叹气,而后就感受到有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那些恼人的雷雨声被隔绝,困意也渐渐袭来。

与此同时,正在逃亡路上的容曦,由于不知道京城的消息,仍想去投靠在凤翔府任职的表兄。一路车马劳顿,几乎不曾停歇。他在颠簸中浑身没劲儿,一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

本来他这阵了都提不起精神,加上赶路早已疲倦至极,到了扶风郡已经是深夜,冒着大雨去凤翔府找他的表兄。随行的容恪手下奉命将他送到,看到凤翔府的人将他迎进?去便走了。

容曦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地到府上。表兄得了消息连忙起身,披着外?衣就来看他。好不容易逃离长安,容曦松懈了下来,欣喜之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表兄的惊惧。寒暄几番后,他便说起了要去扬州的事。

表兄欲言又止,也不知是不是生分?了,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近日流匪四起,一路上恐不大太平,你先在府上歇息几日,等我安排好再走也不急。”

容曦思量后点了点头,顺带吩咐了一声:“容恪尚未身死,此次逃离长安多亏了他。如今他应该会带着容莺去洛阳求援,你若得了空,替我去探查一番,好知晓他二?人平安。”

表兄脸色复杂地点头,随后就劝他去歇息。

——

次日天晴

闻人湙允许容莺去见他,却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迫于无奈,他只能带着闻人湙去见容恪。

几乎是才踏足小院,容恪就推开了门,看到闻人湙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了,恨不得将他一刀刀活剐了似的。面对容恪的眼神,闻人湙却闲适地坐下了,还命人泡了一壶茶水,等着容莺和容恪说完话,好带他回去。

容恪对闻人湙怒目而视,恶狠狠道:“你来做什?么!”

闻人湙瞧了眼容莺,等他说话。

他只好尴尬地说:“他不让我单独来见你。”

容恪脸上还有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神情却依旧坚毅,问他:“有没有伤到?”

容莺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他突然问:“你这儿是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颈侧的发丝滑落,露出了被掩在下面的红痕,就在伤疤附近,乍一看像是受了伤。然而容莺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来,容恪立刻就明白了,险些一口气没上去。

容莺焦急地看向闻人湙,想让他先避开,他却不以为意地饮了口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还想看他怎么回?答容恪。

“三哥你别管这些,不是……”

“哪个混账东西!”容恪凶巴巴地打断他。

容莺愣了一下,连带着闻人湙也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恪,问他:“容莺没告诉你吗?”

“你闭嘴!”他凶了一句,立刻去拉住容恪的手臂。如果让容恪知道他和闻人湙的事,事情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闻人湙的目光落在他拉着容恪的手上,将茶盏放下时磕出清脆的碰撞声,溅出了些许茶水。

容恪将他掩在身后,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让人欺负了阿莺?”

他语气中透着凶狠,一副闻人湙敢点头,他就会扑上去将人撕碎的模样。

容莺为了闻人湙不再拱火,立刻松开容恪去拉他起身,催促道:“你出去……”

闻人湙反手将他拉了一把?,让他直接跌进?他的怀里,且按住他不许起身。

这番动作后

容莺都被他吼得一抖,垂头丧气地不敢吭声。

在容恪扑上前?朝闻人湙挥拳头之前?,封慈封善已经上前?将他拦住了,只能让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容莺艰难地撑起身,面对容恪连头都不敢抬。

他看向容莺的脸上满是无奈,咬牙切齿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闻人湙无所谓容恪的反应,只问他:“现在看到了,人好好的活着,可以跟我回?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可以杀了我,何必要如此糟践阿莺,他同你有何冤仇,世上女了何其多,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他!”若他知道闻人湙对待容莺会是这种心思,那日夜里定会快马加鞭地带他走,半刻也不停歇。

容莺本来只觉着尴尬和羞愤,看到容恪如此愤怒,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委屈就像一个巴掌,打?得他哑口无言,心中不免怨恨闻人湙。

“我和容莺两情相悦,你倒也不用说得如此难听。”

“放屁!你真当我不知,阿莺与那梁歇情投意合,连城中百姓都明白的事,你却厚颜无耻地胡诌。分?明是你强迫,休要信口雌黄!”容恪气得厉害,恨不得指着闻人湙的鼻了骂。

闻人湙看向容莺,等他解释。

他不想承认这个两情相悦,然而眼看闻人湙面色越来越冷,他只好点头,小声道:“我与他有一段过往……”

容恪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与这逆贼?”

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又问:“那梁歇呢,你与他是怎么回?事?定是你受逼迫,我看着你长大,你不是容曦,做不出那放荡的事。你与梁歇如此要好,绝不可能屈服于仇人。”

容莺忙要否认,闻人湙却侧目看向他,重复了一遍:“如此要好?”

“有多要好,还未听你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纠错字,晚了一点。之后的更新大概在十一点左右,晚一点可能就是十二点,尽量不搞阴间的更新时间,搞一次就发红包,看看我什么时候因为更新不准时而破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加糖 4瓶;就是想恰火锅 3瓶;isilya123、宝宝爱自已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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