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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手下的人一向给力,就是杨锦最摆烂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崩盘。都说面南而王者,圣天子垂拱而治天下。杨锦当时大约也是这个心态。反正没人会顶着杨、陈、李、高、周五家的压力去为难她一个注定不会威胁正统嫡脉的旁支。除了后来,慕晖那一出,坑得所有人都差点完蛋!所以当杨锦想支楞起来的时候,属下们个个喜极而泣——您竟然还知道自己要起来努力?我们现在就回去给杨家祖坟多烧几捆香!

一个维稳的系统,和一个运作起来的组织是完全不一样的。

杨锦那藏在慵懒下的怨恨和执念终于在二十年后透过庞大却隐秘的势力渗透进江国的各个角落。而此时的江南之乱,不过是一个先锋哨!

……

江陵郡府

“这是怎么回事?本官在任五年,从未听说过江陵之地有什么水匪!就是本官前任的那位也不曾提过半句!”江陵郡守只觉得自己可能被陷害了!二十年没有水匪连水军都默认由漕运衙门节制改行做运输了,你现在来告诉我,嘿!大人,咱们有水匪闹事哦,还直接杀了官兵抢了漕运的东西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来汇报的捕快看着不过三十多,能知道什么?不过这些地方的吏员向来是因循世袭,他心里琢磨着问问家里的老祖父看看,嘴上却唯唯诺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这些官儿,干个五年,要不十年就调任了,可吏员不一样,走出这扇门,谁不是乡里乡亲,沾亲带拐的?没准那些水匪,排排辈分还能叫这些吏员们一声叔伯,喊一声兄弟!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郡守嘴里呢喃着,却急急地往外走,“书库!郡志!我倒要看看,这里头还有什么鬼!”顿了顿又急忙吩咐这捕快,“我左不过是贬官去职,你们这里可还要过日子!看在咱们也共事几年,你求求家里的老爷子指条路!二十年前……到底是哪路神仙被惊醒了来!”

捕快一概“哎哎”地应声,也不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等郡守火烧房子似的进了书库,捕快也急匆匆回到家里了。

那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正斜靠在躺椅上,咿咿呀呀地念着词句,晒着太阳。

“亲爷爷呀!可要命了!”捕快一头撞到老爷子的身边,“出大事了啊!”

“出大事了有个儿高的顶着,你慌个屁!”老爷子一脸不屑地嘬了一口旱烟,“怎么的?你跟村头小寡妇好上了?”

“哎呦我的亲爷爷哎!这会儿您就别侃我了!真是大事!陵河闹匪了,劫了漕运的船,抢了里头的粮食布匹不说,还杀了漕运的兵!”捕快压低了声音说道,满眼的恐惧。

“嗯?水匪?陵河?”老爷子“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急忙跑进堂屋,只见一只肥嫩的鸽子正在桌子上“咕咕”地叫唤着。他上前颤抖着解下鸽子脚边的纸卷,只见上面写着“庐”和“夏”。老爷子顿时到吸了一口凉气,颤巍巍地抓住孙子的袖子:“去城南!周记米铺!你去问伙计买糙米二两一钱四分,告诉他二十年前付过钱!然后把米送去城北的粥铺,告诉掌柜的粥底厚了,要多搅搅。去!快去!”

捕快着急忙慌地出了门,老爷子瞬间恢复了淡定,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要变天了。漕运?呵呵……”

另一边的郡守大人终于在书库里翻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件旧案。他颤巍巍地把这页郡志一字一划地抄了出来,又连夜赶抄了两份,八百里加急送去庐江和江夏。至于给帝都的奏报?他敢奏,人家愿意给他报吗?但为了儿孙们着想,郡守还是写了一封奏报去帝都。

然后三艘快船和三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入京。

与此同时的江陵漕运衙门

押运同知已经写好遗书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先了结了自己,省得祸及九族!

“二十年!果然是他们!”督粮官拿着手里的郡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好好的,又是谁得罪了这祖宗!”

“大人,这……”押运同知更无辜了,他才干这场子几年啊?

“上奏!八百里加急!就算赶不上郡守,也不能慢太多!快快快!”督粮官抽出桌子暗格里写好了十几年的奏折密封好,一连声催促着传令官带着奏折启程!

……

“哥欺负人!我才叫米铺那边准备,他就先动手杀人劫粮!打草惊蛇了,我后面还怎么玩?”杨锦抱着茶杯一口一口地吃着茶,嘴里念念叨叨地恨不能把高凌靖说成大魔头。

陈瑶捂着眼睛叹气道:“那你想怎么着?”

“我还没坑……”杨锦感受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闭嘴,抬眼看去,果然李立生正要撸袖子,她连忙改口道,“凭什么江陵死了官兵,庐江只丢了粮草?还有那江夏,不过烧了一条空船!”

“江夏的空船?”陈瑶和高凌靖同时看向李立生。

“咳咳咳……空船……天干物燥……”李立生才不承认呢!

“那空船残骸里慕晖的标识?”杨锦笑眯眯地吃了一口山楂糕继续问道。

“纯属意外!巧合!巧合而已!”李立生想起各地驻军的调动轨迹,有点儿心虚。

“我说怎么还惊动了江南军营,合着你也插了一手!”高凌靖想起旧部的简讯,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就不好动江陵郡守府了。”杨锦的语气十分遗憾。

“你连郡守也没想放过?”李立生被杨锦的话惊呆了,“你还真要造反啊?你想当国主?”

“呸!有这么咒我的吗?这破国主谁爱当谁当!”杨锦似乎生气了,推了茶杯和糕点,背过身子,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锦儿?锦儿!好锦儿!别气,别气!没准你有金龙之身,奉天承运呢?”李立生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大。

这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叫杨锦真的生气了,她用力一推桌子,扑进陈瑶怀里直接哭了起来!

我的天爷哎!

这是一种怎样的神奇展开!

高凌靖悄悄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哄杨锦的不会是自己了。

李立生:好一个祸水东引!

陈瑶搂着哭得昏天黑地的熊孩子,还要时不时给她递个水,省得哭的口渴!

“我说,你至于吗?!五十多岁的人,哭得比我侄孙都来劲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提那个破事儿了不行吗?”李立生好说歹说,许下不知道多少好处才叫杨锦不闹腾了。

“我没生气!”杨锦的声音有些尖锐,“讨厌一辈子!不对,生生世世讨厌!”

李立生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江陵给你,江陵给你还不行吗?明明你自己有襄阳!”

“江陵……哼!当初他们跳得欢,现在该还债了!”杨锦说着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山楂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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