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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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 炎炎烈日。

薄延直挺挺地站在塑胶操场上，手臂紧紧地贴在身侧，英挺的眉宇紧蹙, 漆黑的视线平视前方，表情严峻。

珠子似的汗珠顺着他侧脸落下, 胸襟被汗水润得湿漉漉, 晕出显的一片深色。

绿荫树下, 严教官抱着手臂看着他，拉长了调子道：“什么时候打报告认错, 什么时候走。”

薄延劲腰挺直，一言发。

“桀骜驯是吧，没人治得了你是吧，那就给我晒！”

他还就信, 今天收拾了硬骨头了。

今汐撑着小阳伞, 偷摸摸躲在树后面，望着操场上暴晒的薄延。

他迎着日头，紧蹙着眉, 狭长的一双丹凤眼眯成了条线，深红的嘴唇干燥起皮。

严教官偏头望见了树下的今汐, 随口问道：“同学，你看什么。”

“啊。”

今汐一门心思全在薄延身上，竟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严教官。

严教官愧号称修罗阎王，满脸的凶相, 眉头一拧，眼神一瞪，今汐的腿快软了。

“老...老师好。”

严教官疑惑问：“大午的，你女同学跑到训练场干什么？”

“我...”今汐怔怔地望着薄延：“我就瞎溜达。”

“你是找薄延的？”

结结巴巴道：“...能找他吗？”

严教官也没想吓唬女孩子, 只是因为本就嗓门粗，听起声音也特别凶悍：“你找他什么事？”

今汐害怕极了，小声说：“没什么事，我就随便看看。”

时，薄延突然吼道：“报告教官！”

严教官望他：“认错了？”

“认！”

“那你乱打什么报告。”

薄延抿抿干燥的唇：“报告教官！跟那女同学没系，你让回去！”

严教官冷声道：“好好站你的，还管起别人了！”

薄延的喉结轻微滚动，咽了口干涩的唾沫，然后气壮山河地吼道——

“报告教官，天气热，你让回去！”

严教官侧头望今汐，也正目转睛地看着薄延，满眼担忧之色。

“薄延受伤，就是因为你？”

今汐正要说话，薄延再度打断：“报告教官，跟没系！”

严教官怒道：“没让你报告，给我闭嘴！原地俯卧撑二十！”

是薄延卧下，撑着手臂做俯卧撑，汗珠落在地上，立刻浸入了塑胶颗粒。

严教官又问今汐：“你是他女朋友？”

今汐畏惧地往后退了退，心虚地说：“老、老师对起。”

严教官看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瑟瑟发抖宛若惊弓之鸟。

平日里面对那群顽劣的兵崽子，严教官倒没什么感觉，刻看着今汐，他反而开始自我检讨，自己没么凶吧，怎么能把一小姑娘给吓成样？

“女同学，你几年级，哪学院的？”

“文学院，一年级。”

“防生能谈恋爱，你知道？”

“啊...”

今汐知所措，紧紧抱着的小阳伞，挽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声音微若蚊蚋：“对起。”

其实防学院规定了是让谈恋爱，以免耽搁训练。过些狗崽子们正当青春年少，满身的躁动荷尔蒙，哪能真的禁得住啊，老师们也会像高那样严防死堵，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默许了，毕竟谁年轻过。

薄延做完了俯卧撑，站起还是那句话：“报告教官，天气热，你让回去！”

严教官对今汐说：“你听到了，那臭小子想你搁儿晒着，回去吧。”

今汐战战兢兢地点了头，拔腿开溜，过并没有离开，而是重新绕过铁丝网，到训练场的另一边，偷偷地看着边的动静。

严教官又守了半小时，见丫头是铁了心肯走，他会儿肚子也叫嚣了起，索性转身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对薄延道：“你就给我站着，老子吃了饭再回收拾你！”

等严教官一走，今汐立刻开着小马达，十万火急地冲到了薄延身边，从小包里拿出暖水杯，递给薄延：“么热的天，肯定得暑了，你快喝点水。”

薄延一动未动。

他是兵，没有命令，便能动。

今汐索性打开了暖水杯的盖子，喂到了他的嘴边。

薄延紧抿着嘴，怎样灌去。

“你喝一点啊，我求你了。”

薄延目光低垂，望了望，的小脸红扑扑的，鼻头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犹豫片刻，终张开了嘴。

今汐踮着脚，暖水杯里的水一点点喂他嘴里。

水温冰凉，入口清爽，带着薄荷香，令他精神一振，神清气爽。是他猛喝了几大口，水杯快见了底。

今汐收了水瓶以后，又从包里神奇地摸出一盒苏打小饼干。

薄延看着胀鼓鼓的小书包，心说装备还挺齐全。

今汐饼干掰成小块，喂他的嘴里，心疼地说：“我宝宝饿坏了吧。”

疼他的时候，总爱叫他宝宝，称呼让薄延心颤，小丫头自己还没长大呢，却仿佛是要补偿他么多年缺失的母爱。

薄延大口嚼着饼干，囫囵地“嗯”了声，看着他的姑娘，心里难受，用力眨了眨眼睛，使劲咽下酸楚。

管别人怎么想他，议论他，管教官怎么责罚他，他放在心上，会有任何怨怼委屈，偏偏见着他姑娘，他就觉着委屈了，一颗顽石般坚硬的心顷刻间软成了泥。

他好想把女孩抱紧怀里，用力吻，辈子撒手了。

今汐没有察觉到薄延那刚烈外表下，暗流涌动的情绪。

一边掰着小饼干，一边絮絮叨叨说：“你认错就完了吗，得站到什么时候，暑了可怎么办，就算暑，晒也晒成泥鳅了呀。”

薄延一言未发，只是垂着眸子，满眼柔情地看着。

喂了水，又喂了食，今汐磨磨蹭蹭好半晌，也没舍得离开。

薄延跟雕像似的杵在儿，站了至少得有三小时了，在喂了水食物，今汐又开始担心别的问题。

切地提议：“宝宝，你要要上厕所啊，在教官在，你去林子里解决，千万别憋着，我会笑话你的。”

薄延：……

在他姑娘面前掏伙解决问题，那他宁愿死。

今汐抬头望望天，正午的日头狠毒，塑胶操场蒸腾着阵阵热流，就连风吹过是热气腾腾。

摸出阳伞他撑起了起。

防紫外线的阳伞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片清凉的阴翳，薄延喉结上下滚了滚，脖间也爬满了汗珠流动的水痕。

“回去。”他嗓音压得很低，终肯开口了。

“没事，我在里陪陪你。”今汐又从书包里摸出一巴掌大的便携式哆啦A梦小风扇，放到他的脸侧，给他吹风。

薄延咧咧嘴：“你还真是全副武装。”

“当然。”

沈平川平日里怎样悉心照顾，就怎样照顾薄延，周到妥帖，无可挑剔。

没多久，今汐撑伞的手臂便酸软了，又换左边臂膀。

薄延看着热得红扑扑的脸颊，心疼已：“听话，快回去。”

“你跟教官认错吧，我听荆迟说，你们暑期有训练，如果参加了，就能毕业。”

“跟你没系，用管。”薄延面无表情，平视前方：“是我自己的事。”

“薄延，你是是还在生我的气。”

今汐撇撇嘴，咕哝说：“那我跟你道歉，我脾气好，沈平川吵架吵惯了，口择言，我从没有想把你沈平川行比较，你们是我最爱的人。”

薄延的五脏六腑又绞了起，良久，他压下股子心疼的劲儿，还是那三字：“你别管。”

今汐心里话掏出了，他还冥顽灵，真是又气又急，收了遮阳伞转身离开：“谁稀罕管你了，识好人心。”

嘟嘟囔囔走出小半操场，回头看薄延，他依旧站在烈日之下，昂首挺胸，影子在身下只落了一短小狭窄的斜影。

跺跺脚，气要气死了，伙倔得跟块臭石头似的。

没多久，某只小短腿还是慢吞吞地跑了回，重新给他撑起了遮阳伞。

薄延目光下移，见又气鼓鼓地走到他的身边，鼓着腮帮子跟条金鱼似的。

一言发地陪他站了四十多分钟，直到严教官重新走回。

今汐心头噗噗打鼓，虽然怕他，但会儿也没有挪开半步，只是往薄延身后缩了缩。

“哎，你女同学，怎么还没走呢！”

“老师，薄延知道错了。”今汐恳求道：“他真的知错了，站了么久，能能请老师就饶了他。”

“他知知错，让他自己说。”

今汐胳膊肘碰了碰薄延，薄延却紧抿着唇，死活肯开口。

严教官冷笑道：“同学，你看见了，他就臭脾气，谁的话听，你想指望他主动开口认错，哼，可能！我也劝你一句，还是他分手算了，跟着伙在一起，以后有的你委屈受呢！”

“我分手，他给我委屈受，我就告我哥。”

“呵，你哥谁啊。”

“沈平川。”

“哟！你哥居然是沈平川啊，学生会的，我知道，那可是脚踏实地的好孩子，帮我做了少事，比伙强。”

“是吧，我哥哥学习好，也很会做事。”今汐很喜欢听别人夸奖沈平川，满脸自豪：“那老师能能看在我哥的份上，饶了薄延，我一定叫我哥好好批评他。”

“呵，可能。”

“……”

今汐靠在薄延身边，继续给他撑着伞，陪他一起罚站。

b城是环山的地形，盛夏的高温酷暑很难散去，跟大烤炉似的，蒸着热。今汐晒了会儿便觉得头晕晕乎乎的，望薄延身边靠了靠，倚着他，勉强支撑着身体。

薄延能感受出身边丫头是快行了，自小是被沈平川娇惯出的小小姐，那里能吃得起份苦头。

可是管他怎么赶走，是铁了心，寸步挪。

“报告教官！”薄延终开了口：“我认错！”

严教官抱着手肘，拧眉望着他，有些许讶异，没想到他竟然肯真的认错。

过很快他便看白了，是他撑住，是他身边小丫头撑住，薄延是心疼他女朋友了。

他素一意孤行，认定的事十头牛拉回，没想到竟然肯真的为了一姑娘低头认错。

难得。

严教官趁热打铁问：“你错在哪里？”

“该任性妄为，损伤身体。”

“还有呢？”

“顶撞教官，自以为是。”

严教官火气被灭得差多了，轻咳了一声：“行了，回去吧。”

薄延一松下，拉着今汐朝阴凉的树下狂奔而去。

今汐跌跌撞撞，几乎是被他夹在了胁下，整人带着走的。

阴凉的梧桐树下，一阵风过，带起几分清爽的凉意，今汐胸口那闷沉沉的感觉也被驱散了少，脑子也清了许多。

薄延的手紧紧攥着的小臂，透过掌心，能感受到他身体灼烫的温度。

薄延死命地摁了自己的怀，拥抱的姿势就像大熊扑人一般，今汐被迫踮着脚，仰着身，迎着他一灼烫而紧致的拥抱。

好像...有点紧了，感觉被着满身有力的肌肉压迫着，快能呼吸了。

下颌抵着他的胸口，胸襟处湿漉漉的满是汗，但是没有味道，即便有，也是他身体渗透的阳光般的热力。

今汐觉得自己的鼻子快被他压弯了，眼睛也睁开。

本能地推了推他。

头野兽反而更加发狂用力地抱着，连日的思念让他被某种浪潮一般翻涌的情绪控制住了，他只想把摁自己的骨血。

小姑娘身体软乎乎的，感觉就像抱着洋娃娃似的，颈边有淡淡的青柠香。

今汐好容易把脸侧过，耳朵贴着他的胸腔，能够清晰地听到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

酷暑焦灼，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却丝毫会觉得闷热。

今汐的手落在他的腰侧，轻轻地攥着。

“你，抱够了没有啊。”

薄延稍稍松开了一下，低下头，看着，眸子里漾着WEIXIAN的气息。

今汐略感妙，但为时已晚，他低下头，一口叼住了柔软的嘴唇。

“！”今汐猝及防，连忙推他。

可是那点力气对面前“SHOUXING大发”的男人说，根本无足轻重。

他含着的下唇，用力地压了压。紧阖齿，他也着急，叼着下唇舔舐了半晌，又转移到了上唇，唇与舌交缠着撩拨，挑逗，柔软的舌尖一点点地舔尽。

今汐脑子彻底放空，比暑还让人燥热难耐，能显听见他唾沫的吞咽声，也能听见两相纠缠的濡湿声，旖旎荡漾。

尽管薄延SHEJIAN伸过想要攻开的齿，但今汐宛如最忠勇的军一般死守着城池，没有让他得逞。

知吻了多久，薄延缓缓松开了。

晕头转，嘴唇变得殷红，含着湿润的微涨感，无比诱人。

耳根子也充血了，垂着脑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你...讨厌死了。”

羞得敢看他。

薄延扯着上扬的丹凤眼，露出了他素日里那轻狂的笑意。

连日以，今汐见他是紧绷绷的一张脸，直至刻，他才终又笑了。

他一笑，今汐的心情也跟着松懈了下。

的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唇，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几乎是以一种霸道又强制的姿态，由分说便夺走了的初吻，而且还...还那样去吻。

原先设想的初吻，场景唯美，就像偶像剧一样，他站在桃花树下，穿着得体的西服，充满仪式感地与接吻，也要化好了妆，穿裙子才可以啊！

怎么能就样草草地就...

两人在浑身是汗津津的，头发凌乱，丑丑一块儿去了。

今汐感觉自己的脑子像烧水壶似的，呼啦呼啦地沸腾着。

薄延拍了拍的后脑勺：“你好像还挺失望？”

今汐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谁同意你那我的！”

“怎么我能那你？”

“我...我没有准备。”

吓快被吓死了。

薄延笑了笑：“那你就再准备一下。”

他话音刚落，便再度低下头吻住了，一次，再如方才那般风卷残云地厮杀，而是温温柔柔地含着，缓缓地JIAOCHANTIANSHI，吻出了几许缱绻深情。

今汐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他闭着眼，睫毛长而密，如刷子一般轻轻扫着下眼睑。原他的身上也有柔软的地方，他的唇，软而湿润。

良久，他也睁开了眼睛，两人隔着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眨巴眨巴，画风突然转了某种诡异的喜感今汐没忍住笑了起，伸手捏住了他柔软的耳垂，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唇。

“薄延，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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