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们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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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光的照耀似乎重新出现在了艾芝霄的生命中，两个月之后的元旦，简自建和艾芝霄像一对情侣一样的迎了新年。

鼓楼的钟声响起，站在广场最边沿的简自建鼓起勇气第一次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尽管因为身体原因，他不能给艾芝霄送鲜花，却买了一束干花送给艾芝霄。那是一束特意提前定制没有任何气息和味道的干花，没有芬芳，却比任何鲜花更香，更艳。

艾芝霄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还会有爱情出现，这束干花却是点亮了她内心澎湃的情爱，两只手十指相扣，如果此刻可以永恒，艾芝霄希望这一刻能持续一万年。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之后就是痛苦伴随而来。

元旦没过几天，艾芝霄就联系不上简自建了。那个向自己表白的男人比当初的自己做得更绝，电话直接关机。

艾芝霄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从简自建的身份证信息上的地址，找到了简自建的家，但是扣开门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得知是来找简自建的，对方才告诉她，她是简自建的姑姑。

“自建人没在家吗？”艾芝霄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自建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停了药，要不是我今天接到他爸的电话过来，看到他愈发的不对劲，才发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服药了。找了邻居才硬绑着他去了医院。”简自建姑姑一边说一边抹泪，尽管家人都知道简自建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可活一天是一天啊，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的自甘放弃了。

艾芝霄听完简自建姑姑所说，瞬间泪崩。元旦夜的表白是他最后的遗言，他这是在完成了自己的生命旅程前的告白，然后故意加速自己的死亡，好成全她的生命延续。

转身飞奔而走，艾芝霄忘记了自己也是尿毒症晚期的患者，生病之后从来不舍得打车的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一路上，她在司机奇怪的眼神中一边哭，一边在回忆这短短几个月时间两人的相处，那些时光就是巨量而热辣的光，她还需要等待什么一束光的照耀。

在医院见到简自建的那一刻，她就像个受惊而怒的“怨妇”，心疼的骂道：“简自建，你个负心汉，你知不知道你在加速你的死亡。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

简自建一直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还有家人在。

然而，艾芝霄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拳头，不断说出的眷恋的伤心话，怎么能瞒得下去。

“爸，我和自建已经领过结婚证了，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是您儿媳，也是简自建的老婆！”艾芝霄发泄一通之后，根本不理会简自建低声的劝说，当着简自建父亲的面就说出了两人之间一直对家人隐瞒的夫妻关系这件事。

一时间，场面有些奇异的安静了下来。连闻听声音赶来的医生和护士都站在门口，没进来劝说医院需要安静，因为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

简自建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试图掩盖这个事实。“爸，你别听她说的。谁会嫁给我这个要死的人！”

“简自建，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治疗，我就和你离婚，我也不要你的肾，反正那个协议也没有法律效力。”艾芝霄却是一把拉下简自建的说，郑重的告诫简自建，眼神中不无警告。她知道简自建很在意父亲，如果自己和他离婚，就没有照顾他父亲的义务，从法律层面就彻底断绝了简自建最后的希望。

“我已经留了遗书，就在我睡的床枕头下。”简自建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眼里尽是疼爱。

“那是你留的，我可以不要！”艾芝霄也是不管不顾了！

简自建虚荣的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扭曲”的女人的脸，伸到一半却就被艾芝霄的手握住，他看着那双眼里的担忧，缓缓说道：“傻啊你！我也不单纯是为你，这个罪受够了，日子算都算出来了。我现在死了，肾还能救你一命，再拖下去肾可能受到损害，对你就不好了，我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你才傻！你才傻！”艾芝霄喃喃的重复着，忽然挣脱简自建的手，站了起来，一个巴掌就扇到了他脸上：“你不怕死，我也不怕！咱俩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嘛？”

简自建被艾芝霄这一巴掌扇蒙了，简自建的父亲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过，这一巴掌让简自建那颗已经等待死亡的心突突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他没有放下还努力悬着半空的手，向前……

这只手被艾芝霄再次接住，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我想我丈夫能多看到我高兴快乐的生活。”

简自建点点头，手掌紧紧的握了一下艾芝霄的手，掌心之中的热度透过他的掌心一直温暖向他的心。“简、艾，那就简单的爱！不管了！”

当天，艾芝霄就回家向爸爸和妈妈坦诚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尽管父母对于女儿的这个选择，甚至连婚前的这个协议都不管不顾了，完全觉得她是疯了。可是，结婚证都领了，别说反对了，就连是不是有反对的意见都不重要了。因为，这就是既成的事实，只能选择接受。

两亲家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医院，这大概也是独一份了。如果不考虑生病的原因，简自建和艾芝霄互相注视的眼中那一份真挚与热情，让三个老人也感受到了。那是真的爱，不是因为功利交易的双方，而是一对愿意生死与共的情侣，一对患难不弃的夫妻。

这之后，艾芝霄需要透析和治疗，为了方便和简自建相互照顾，艾芝霄把自己的病历档案全部提取，转院到了简自建所住的医院。

为了照顾这一对苦命挣扎的夫妻，两家人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车库，专门给他们做饭，毕竟他们的饮食已经不能像普通病号，如果在医院食堂定制的费用还是太高了。

两家人就这样从陌生走到了一起，艾芝霄所期望的光似乎更大更圆满，虽然不是最初的设想，却更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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