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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空间不属于以往我常理中认知的任何地方。在梦境中人的思维不可能具备绝对的理性和逻辑性,但这同样不像我之前从费洛蒙中经历过的幻境。如果非要类比,现在我的情况更加接近于幻境中出现的幻觉。
是刚才的青铜铃么?不对,肯定不是青铜铃,幻觉的主体不会发生变化,我肯定现在我已经回来了。
那么,是在我从幻境中醒来后又进入了新的幻境么?
我思索着,犹豫了一下,转头打量整个空间,就看到周围的墙壁上,有许许多多的洞眼,趴上去仔细听,能听到微弱的风声。
这应该是地下空腔的某个腔隙里。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愣了一下,想起了之前怪婴钻下去的那道石门,这里就是石门之后通往的地方?
在我待的这个地方之后的墙上有一条相连的狭窄走廊,但那完全就是个狗洞,我怀疑怪婴就是从这地方消失的。但找了找,除了这条没有别的路了。我也是从这里被运下来的么?
我走过去尝试把头塞进去了一下,差点卡住拔不出来,就知道我绝对不是从狗洞后过来的。而这里原本的入口应该被做手脚用机关隐藏起来了。
那张海客呢?他没有一块被运下来,还是被弄死在上面了?
我草,我的焦急起来了一瞬间,被我又用理智压了回去。我在心里快速思考着现在的对策。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就连贴身的大白狗腿也不在了。焦虑刚平复一瞬又重新回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的声音又发话了:“吴邪,你想吗?”
来不及细想,我立即抓紧时间提问:“回答我,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幻境里?”
它不再说话,我从地上站起来,在四周检查了一圈,站起来的时候头很晕,有些犯低血糖,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淡淡萦绕在我心口,我继续问道:“你,知道白玛的事?”
“当然。”它这次立马就回复了我。
我并没有感觉到好受很多,相反的却有一种压不过气喘的心梗感,于是问道:“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气氛忽然僵持了一下,接着它又道:“把脸伸过来,伸到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洞里,这个东西你看你认不认识。”
我没有转头,过去的经验在此刻化作本能,疯狂的提醒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即使我没有回头去看,却依然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紧盯着我。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以往任何时候至少我都能有一些经验去应对,但这一次完全没有。甚至我连自己是不是在幻觉中都分不清楚。
我心说爷爷笔记中所谓的吸入不净尸烟,再无重返人世可能,不会真是他妈的让我一辈子留在幻境中吧?如果是在之前,我肯定觉得只要是幻境,我都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从中间醒来,但现在我开始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疲惫感,仿佛整个人的意识正在被抽丝剥茧的剥离开来。
怎么了?
我静下来,聆听自己缓缓的心跳声。
不对。不是心跳,是一种极其清晰,但却古怪的声响。我循着声音向四周望去,大脑突然一空,就看到在周围的墙面上,突然间出现了非常多的裂痕,无数裂痕背面透进来数道微弱的光。光影流动间,似乎隐隐形成了一个龙纹。
只看一眼,我立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所能看到的石头表面上,同时出现了非常多的细小的条纹,歪歪扭扭,乍看之下,很像许多蚂蟥在石头上扭动。
但仔细看,我就愣住了。
忽然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靠近石头上的裂痕,用手在虚空中描摹那些纹路。
我想起来最开始我们突然来到古潼京时,我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风水理论,我给它取名为三玄交媾。所以我很快就意识到了我此时的处境,这些石头上出现的龙纹裂痕,不是自然的杰作,而是一种卦象。
我看着那裂缝,意识到这是三玄交媾法中一种最复杂的卦象,此前黑瞎子只有简略对我提起过类似的卦象,应该是叫做七悬打劫。意思是将卦象完全颠倒使用,但不会改变卦性和卦位,改变的却是气运。
所谓打劫,为的就是趋吉避凶。但我眼前的这个卦象却并非如此,而是七悬打劫的倒行逆施,这是为什么?几乎是同时,我立即就反应过来,顿时心中大喝,这是在倒排父母卦养龙神。
天呐,我的手开始不停发抖,这时候我想的不是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龙神,我想的是,古潼京的位置曾经真的有一座山么?
我心念如电,一时间竟生出了几丝犹豫来。于是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方才的光线已经没了,周围重新恢复一片黑暗,我什么也看不到。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凭借着刚才的记忆,在脑中推算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如果我推算的没有错,现在我应该在坎宫的位置。
同时我也在心底松了口气,看来我并不是处于幻境中,而是在刚才吸入费洛蒙时,上面可能经历过一番打斗,之后我被怪婴弄了下来。而这个地方的布局,一定有风水高人指点过。
排盘我并不擅长,如果黑瞎子在这里,他肯定能迅速找到出去的方法,但我就不行。最多我只能算到:逢囚之运见水,囚不住。也就是说,只要外面海子的水被黎簇成功引下来,或者这里能连通地下河水涌进来,我就有办法出去。
但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如果有雷管在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炸了,可如今我只有一口牙和一双勤劳的手。
要对着这下面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山神爷爷磕个响头,求它放我一马么?
或者水滴石穿?现在开始我就用尿滴它,估摸着等我把全身的血流干,能在石头上滴出一个豁来算我输。
这时候,突然我转头,下意识的把视线投向我身后刚才那个狗洞的方向。我犹豫了,往回走了两步,蹲下去,在黑暗中,看到里面出现了一对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怪婴一直就躲在这里看着我。
我却松了口气,对付这个东西,至少还是物理层面的,至少之前我开枪射中它还会流血。
“这是什么地方,你的老巢么?”我看着它,放缓了语速。
“不,这里就是你的终点了。”它盯着我,像野兽看猎物的眼神。
但我此时反而没有惧怕,我最怕的东西其实并不是这些,我笑了一下,摸了摸手指,“这句话我听过很多次,刚才你说,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它没有犹豫,这一次动作快速的令我诧异,再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头迅速爬向狗洞深处,那种爬的姿势,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我的心口突然紧了一下,还没等想到什么,就看到它从狗洞里爬了出来,猛的伸长脖子向我一够,扔过来一个轻飘飘的东西。
接着,又一道清脆的响声落地,一盏点燃的青铜灯也从里面滚了出来。
“看看吧,这是你从来没有触及到的真相。”它的声音在蛊惑我,但我竟然抗拒不了,一股巨大的冲动混杂着难言的奇怪感觉顿时传遍我的身体。
我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发现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我爷爷。
他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应该是我。但我却没有任何印象。这句话并不奇怪,因为我的特殊经历,与一般人的不同地方在于,我对于自己的过去是绝对完全掌握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遗漏。所以这张照片给我感觉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无论是在吴家的祖宅,还是我们家现存的所有未被销毁的资料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而且我三岁以前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并非完全没有依据可循。
我看着那张照片,有些出神。这时候就听到它发话了,对我说道:“照片上你爷爷抱着的人,不是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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