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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
就在超强农家乐生意持续红火如火如荼的时候,作为带头人的强超却打起了另外一个“盘算”:两条腿走路,再成立一家专门负责全村土地经营的集约经营公司!
强超是这样想的:农家乐经营得再好,毕竟体量有限,而且没有扩大经营的可能性,因为二桥只有一座,短时间内滨江政府也不可能再建造一座新桥,从而就没有了复制农家乐公司成功的机会。而与此同时,几乎都是洗脚上田来农家乐公司上班的广大村民们,无不心挂两头,一边按部就班地在农家乐上着班,一边还要担心着自己仅剩的三亩五分田地,时不时还要偷空去“收拾”一番,遇收割季节还不得不请个三五天的长假来对付。
饶是这样,“脚踏两只船”的村民纷纷地将自己的田地种得不成样子,从而在周边的十里八乡落得个“庄稼地出身的庄稼人连个庄稼都种不好了”的笑柄。
而强超之所以想要成立超强集约经营公司,并不完全是为了广大村民的脸面而已,他考虑的是除农家乐公司之外的另外一种以田地为主的生产经营模式作为公司持续发展的又一支撑。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则是长期以来,滨江村的广大村民们一直靠着“农家乐”在维持着自己的主要生计,偷空种个庄稼实属无奈之举啊。一个庄稼人难道让种了一辈子的田地就这么空着?其实照目前这样子的,可能庄稼种了也没什么收获的,因为广大村民们的主要心思还是在农家乐公司上,也就是说,目前滨江村的经济还是靠着农家乐公司这一条腿在走路的,万一农家乐公司经营不善或国家政策有什么变动,岂不是让全村的人又回到了“解放前”?,所以“必须尽快再长一条腿,就像人一样,只有两条腿走路,才更稳当”一直是强超的心头大事;二则滨江村的老老少少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经常有人为了上一点农家乐公司的班“耽误”了自己的田地,到头来,班没上好、田地也没种好,两头失塌,岂不成了笑话?
想来想去,强超觉得唯一能够同时解决这两个难题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的法子就是想办法成立这么一个专门负责田地经营的公司来!
强超的这种“翻生”的念头很快就得到了包括村委会骨干在内的广大村民们的普遍认可,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之前已经为此吃过了不少的这种苦头啊,所以对强超的“提议”“感同身受”啊,所以成立这么个集约经营的公司的步子也迈得很快。
最终这个公司名字全称定格为“滨江市超强乡村集约经营有限公司”。
这可又是十里八乡没人干过的事哟!
多少年了,人们还沉浸在“打破大锅饭”的公认的叫好声中。而强超此举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让单干的人又重新集中到一起来吃“大锅饭”!
强超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事实马上就给这个命题一个强有力的“肯定”答案:时代变了,应对的方法也得跟着改变。之前认为对的事情或使用的法子,现在可能已经不对了或已经不适用了。
所以,自注册成立之日起,超强集约经营有限公司就“火力全开”、“三箭齐发”:
一“箭”是内务组。
在“墙头草”的带领下,通过征得公司领导们同意后大手笔购置了原来只是在电视里才能偶得一见的大型农机,然后进行安装、调试和操作人员的培训。
小组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赶在春耕播种前“厉兵秣马”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至于要种什么东西,那当然还得看计划财务组下达什么指令下来了。
二“箭”是外联组。
因其工作内容“包罗万象”且与瞬息万变的购销市场对接,从而最具挑战性。负责外联组的全村公认的“能说会道”的农家乐公司市场营销经理王安石。他对组内成员的要求极高,为达到他拟定“个个能够走得出去、谈得业务、懂得市场、拉得关系”的目标,他找来相关资料结合自己的实际经理来自编培训教材,然后再给成员们没日没夜地进行培训。同时有言在先:所有人只有经过培训考核合格了,才能正式上岗。
而作为组长,王安石十分清晰地将本组的首当其冲的任务定在了市场渠道这一命脉上!按他的话说就是:我们必须先要摸清市场销售的渠道在哪,然后才能进行“对症下药”,做针对性攻关,并最终占领和控制销售渠道。
三“箭”当然就是计划财务组了。
作为整个公司的灵魂,其核心地位就不言而喻了。因此,表面上是强浩在全权负责,实际上少不了哥哥也是公司的掌门人强超的“鼎力相助”。因为这个组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马虎和错误,否则很可能导致全公司“一招不慎,全盘皆输”的局面。正因为整个公司的一切指令都将从这里发出,“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没有重量级人物的“坐镇”,没有深思熟虑的总体规划,公司的内外都是玩不转的。
而相对于计划而言,财务只是规范的东西,计划则无范本可参照,完全得凭着做计划的人对市场的规律了解和预判所作出的选择。所以,第一次做出来的计划,尽管还是粗线条的,却是凝聚着滨江村包括村委会领导班子、调解委员会成员和集约经营公司全体成员的智慧和力量。
当然,在制订计划过程中,各成员的意见往往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分歧,所以内部的“各抒己见”甚至“各执一词”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比如说地里是否种植传统的花生、棉花?田里是否种植传统的水稻?还是引进一些大蒜、生姜等经济作物?市场到底能够接纳多少?都是一个个让人问不到底的课题。
最终,集约经营公司通过集体表决然后又采取了折中的意见,即既保留传统的花生、棉花、水稻等,也主张引进大蒜、生姜等经济作物,等到第一拔计划落实后,由交由执行计划的内务组和外联组到市场上去来检验它的科学性和合理性。
计划和目标定下来了,公司两大核心的农机设备和操作它的人手也陆续配齐了,各岗位的工作人员也差不多各就各位了,一场祖祖辈辈们一直从中国大地吹响改革开放的号角开始沿袭至今的由“个体单干”的“人力加牛力”的“半手工半机械”农作方式马上就要正式演变成了集体式大规模的机械化操作了!
农机设备破土动工的首日,风和日丽,滨江村强超乡村集约经营有限公司举行了盛大的开工仪式!吸引了包括本村在内的周边十里八乡里的农村的朋友们过来看热闹。
但见地头上六台崭新的大型耕挖机披红挂绿一字排开,白花花的曲形刀片在煦暖的太阳照射下光芒四射!六挂十万大红地毯鞭炮长蛇一样盘旋在耕地挖机机头与机尾连接处,机台操作手个个身着清一色的公司标准制服整齐地站在机头上,显然格外精神抖擞。
强超领着村里各级领导班子正从农家乐会议室踩着时间点踏步而来。而村委员会的秘书也拿着刚买回的无比先进的单反摄影机忙着从各个角度抓拍着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强总他们快来了,大家听我的口令,准备好,预备—一二三,鸣鞭!司机们同时一起点火发动!”负责现场的总指挥“强头草”一看强总带着大队人马“掩杀”而来,不禁兴奋地发出了启动的最终指令。
只听得“墙头草”的话声刚落,已经拆开的长长的大红地毯立马变成了一条条欢蹦乱跳火星四射的火龙!而六台崭新的耕挖机也几乎同时发出了山摇地动的低吼!顿时六道黑烟也随即直冲云霄!
一时间好不热闹:鞭炮声、机器声声声震耳欲聋,火药味、机油味味味沁人肺腑!
在鞭炮尚未燃尽的时候,一台台耕挖农机便迫不及待地扭动着笨拙的身躯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向一片片黑色的沃土直扑过去,身后顿时留下一片片黑色的波浪!
“好!”强超停止了脚步,站在耕挖农机正前方向,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由衷地高兴,所以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
现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正好接上了渐近尾声的鞭炮声和渐行渐远的机器声。
作为新成立的集约经营公司的“三军统帅”的强浩、“墙头草”、王安石纷纷挤过来与他们的“总指挥”强超以及其他的村干部、领导们一一热情地握手言欢。
“集约经营公司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就掌握在你们三个人的手上了!你们三位领军人物都是我们滨江村村民通过民主选主选出来的,你们肩负着全村两千多人的殷切希望。我们希望也相信,你们三位组长能够在以后的工作中相互协作齐头并进,化工作压力为行动动力,为我们滨江村尽快长出第二腿、尽快实现两条腿同时走路展示你们的才华作出你们的贡献!你们三位组长的作用和价值也就体现在这里!希望在你们三位组长的带领下,我们滨江村‘两条腿走路’的目标尽快达成!我们的目标一定能够达成!”强超把三个部门经理的手拢在一起,然后动情地朗声说道。
“好!”“三军统帅”异口同声地击掌叫好!
现场更是一片“山呼海啸”。
。。。。。。
似乎美好的一切就此向超强集约经营公司招手来了!
没错,接下来的一切正有条不紊地按照“总指挥”强朝既定目标和方向一步步推进一步步靠拢,各项基础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甚至出现了不少的美好“交集”。
当然,由此产生的相互促进和矛盾摩擦也是时有发生的。但总的来讲,还是没有偏离公司之前既定的发展轨道,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然而三个月后的一份实名举报信几乎毁掉了村民们关于这些美好的记忆!
原来举报信是超强集约经营公司的核心三人之一的王安石经理实名写给强超的,而举报的人却也是超强集约经营公司核心三人之一的内务组的组长“墙头草”。
信上“言之凿凿”地列举了“墙头草”的两大罪状:一是未按公司计划规定的相当面积来种植经济作物,导致市场销售经济效益降低;二是私自在稻田里养殖鱼、虾等,并直接越级将此销售任务口头下达给外联组的成员。
强超看完投诉信后,马上召集了除超强集约经营公司的核心三人以外的包括村委会干部以及农家乐的干部到农家乐会议室进行“闭门研讨”。
参加会议的人等强超说明情况后,现场马上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持反对意见的,热情赞扬王安石的同时,狠狠地批评了“墙头草”的“不服从领导”、“不务正业”的随心所欲的个人作风;另一派则是持赞同意见的,在不否认王安石做法的同时,“严肃”地指出“墙头草”的做法虽然工作方式不一定是对头的,但工作内容和出发点却是按实际情况进行灵活调整的结果,是对强浩把持的计划组下达的计划的有益的调节,至于为什么经济作物种植面积减少了需要实际查证,但稻田中养鱼、虾等肯定不是“不务正业”,反而能够大大地增加单产农田的收入。
两派意见“泾渭分明”也“互不相让”,一时竟让强超难下决断。
(二百一十一)
突然其来的投诉让集约经营公司的掌门人强超始料不及,但他并没有以个人的感情为转移,而是冷静地对投诉的内容分析考虑再三,觉得其中疑点重重,临了只好托辞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把它先放一放,过几天我们搞清楚了问题的真相再来下结论不迟啊。但是今天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公司的重量级人物,会后一定要做好两件事:一是不要把今天会上我们讨论的事情和信息散布出去,就是自己的老婆老娘打听也不能透漏半点风声,二是不要把个人的主观意见强加到别人头上甚至渗透到自己的工作中去,因为事实真相尚不明朗,公司也还没有作出最终的决断。这个时候无论怎样的传言可能都会与最终的事实真相不完全吻合,甚至会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
众人纷纷点头会意而去。
其实,强超用的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为及时查清真相给一个缓冲的时间。
如果单凭一时的“意气用事”,很有可能会让一时的假象蒙蔽了自己或他人的双眼的;说得严重一点,就可能是使“亲者恨、仇者快”地“铸成大错”啊!
当然,尽管谁都知道当事人之一的“墙头草”是他强超的发小,而举报人却是一个外来的部门经理,但这对于从来就是公私分明的强超来说并没有形成什么“障碍”的。
等大队人马走后,强超马上通过打电话的方式迅速召回了与事无关的另外几个“心腹”之人王龙水、阿娇婶和弟弟强浩三人。
“我觉得这个王安石这个举报,看起来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把大家伙支开,就是要你们三人来秘密地组成一个临时调查小组,(面对王龙水)这个小组的组长就由王龙水你来担任吧。你们这个临时调查小组近期的主要工作就是围绕怎么查清王安石举报的事实这一核心问题展开,或明或暗地调查这事。明的呢,你们今天下午就先到田间地头去核实一下‘强头草’的事;暗的呢,要悄悄地沿着王安石提供的销售渠道‘顺藤摸瓜’地去排查一下,也算是对市场环节方面的一个调查吧。但暗地里的工作一定要低调、保密,千万不能惊动了王安石和‘墙头草’两个本人啊。‘墙头草’可能还好说点,我跟他玩到大的,就算临时受点冤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王经理呢,不说他是外地人才要防的,通过他来的这么长时间,我也仔细观察过,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是相当精明的,而且目前肯定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也很敏感,我们做的事就千万不要让他明显地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似的。当然我们这样做,也不是乱搞平衡关系,既查‘墙头草’又查王安石的。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就胡乱怀疑一个人,会伤了更多人的心的!而尽快搞清楚这一事实真相才是我们特别是你们三人小组唯一的出路和最终的目的。就算王安石和‘墙头草’俩人知道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如果他们心里没鬼,肯定也能理解我们的做法的。”强超把三人拉到一个角落,低声地“吩咐”道。
王龙水、阿娇婶、强浩三人“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不住点头,然后鱼贯而出。
第二天,就在组长王龙水牵头的三人临时调查小组成员齐齐地出现在“墙头草”的地盘上的时候,“墙头草”远远地就笑着迎了上来,他非但没有一点要对突如其来的王龙水一行“兴师问罪”的意思,还笑嘻嘻地自我“报料”道:
“昨晚我们的耕挖机收获很大啊,在离105国道两公里左右的地里挖出了几罐白花花的银元。当班的司机原本想一人私吞的,刚好我被巡查时撞到。他提出与我平分,这事哪行?我读的书虽然不我,但法律常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哟。我知道这东西是国家的,任何人私自侵占分分钟就是判刑的嘛!所以我当时就一口回绝了。我还跟他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呢,还好,这司机终于明白了事理,不但放弃了继续私吞这些银元,还把事先藏在身上的一小部分银元也交了出来。我正想到强总那儿去汇报呢,不想你们就来了,好了,这样就省事多了。王经理,有时间你们几个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我来的时候已经在现场另外已经安排了几个保安轮值的,不晓得这会儿情况怎么样了呢。”
“哟,‘墙头草’你的地盘居然还能挖出宝来了?哎呀,那真是风水宝地啊!听你小子这么说,那你的觉悟性还不低的嘛!不过,这么多年了,那好东西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呢?‘墙头草’,你不会是戏弄我们几个的吧?不瞒你说,我们几个今天可是要复核一下你这儿经济作物的亩数的哟。”王阿娇有点不太相信地调侃道。
“噢,好说好说,阿娇婶,你们复核一下也是应该的,只是这好东西怎么在我的地盘呢?我也一直纳闷着这事呢。哎,可能是以前没有使用大型机械深耕的缘故吧?要不这样,你们几个该丈量的丈量的,我直接打电话给强总看他说怎么办呢。说实在话,这事也是刚刚才发生的,白天还好控制场面,到了晚上就不好说了,所以最好白天就把它处理好,而且越早越好!哎呀,你们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咱们村的人,外村的甚至过路的都可能有的,这场面真不好控制呀。”“墙头草”一本正经地回应道,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说完,还真的掏出手机拨打起来。
王龙水、强浩、王阿娇三人见“墙头草”开始向强总“汇报”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紧走几步,拉尺的拉尺,记录的记录,开始忙起来了。
一会儿工夫,强超就带着两个大块头的保安出现在了“墙头草”的面前。
“墙头草”随便寒喧两句,就挥手向王龙水等三人告别,然后径直领着强超等人直奔挖出银元的地方而去。
还没到目的地,强超就远远地看到已经有不少的“吃瓜群众”在围观着推搡着。
被“墙头草”安排在现场的两名保安正吃力地推开了越挤越紧的围观人群,一看自己的头儿“墙头草”真带人过来了,马上兴奋地大声叫喊:
“你们大家没事都给我让开点,我们公司的大领导来了!让开让开!”
保安的这一招还挺管用,围观人群迅速散开来,纷纷反转头朝来人的方向望去。
其实,对于土地里挖出银元的事怎么处理,强超也是没有经验的,尽管村里目前还不缺那几个钱。所以一路走来,强超的电话也是打个不停,最终还是从老同学强卫兵的嘴里“套”出最为“靠谱”的办法,那就是直接通知市文物管理局到现场来“勘查”。
所以,一到现场,强超粗略地巡视了一圈,就把电话拨到了市文物管理局。
市文物管理局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而且巧的是,王局长本人正好也在电话旁边,所以他就亲自“兴奋”地给出了强超想要的“答案”。
所以强超通完电话,就对现场的围观群众大声说道:
“各位本村、邻村的大朋友小朋友们,你们出于好奇来这儿看一下的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国家的,也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刚才打电话就是向市文物管理局汇报情况的,一会儿包括市文物管理局在内的市里多个部门均会派出人员前来查看的。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想在现场拣一两个物件什么的。不要说我们现场有四个保安,就算没有,你们拣回去了,一旦被查出来,那可也是要判刑的哟!”
强超的话一字一顿,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却不小。
围观的群众闻讯迅速地散开,他(她)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退回到105国道。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看见两辆皮卡车从105国道飞奔而来,而车身上大红的隶书体“滨江市文物管理局”的字样显得特别醒目。
车子还没停稳,便跳下来操着“家伙”的背着行囊的几个紫铜脸色的中年人。他们看了强超几个一眼,还没打招呼就不由分说地各自找好有利位置,查看起来。
这群人中,唯一下了车后就站着没移位的是一位一头银发、戴着墨镜的老人。但他好像也不愿闲着,环顾了现场一圈后,就大声地叫道:
“哪位是刚打电话报料的超强集约经营公司的强总?”
强超一看说话的老人就差不多猜出他的身份了,不是王局长本人至少也是个重量级的领导!于是笑着“哎”的一声,就伸出双手迎了上去,紧紧地握着老人手。
“强总,我是文管局的老王,这是我的工作证(边说边用手一指胸前的牌子)。你们超强公司这样做是对的!地上挖出银元从法律的角度讲都是国家的,一定不能私自拿走。我们工作人员会继续在现场勘测的,说不定这附近还有更大的发现呢。不过,在这里,我先代表市文管局对你们超强公司全体同仁发现这些文物并及时报告给我们表示深深的感谢!这些东西一旦流入个人手中,那就麻烦了。”王局长神情自若,不怒自威。临了却向强超一低头,算是鞠了一躬。
“王局长,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我们超强公司应该做的。现场是这位帅哥(一指笑容可掬的‘墙头草’)和他的司机发现的,他们俩当时正在用机器耕着地呢。我们超强集约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公司特别注重员工的素质培养,员工平时都要经常培训的,所以对这些国有文物如何处理还是知道一点点的。他们俩觉悟性还是比较高的,现场分文未取,马上就报到我这里来了,我呢也不敢大意,立马就把电话打到王局长您那里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劳动了您的大驾啊!不过,这下您王局长带队来了我们就放心了,公家出面了,也断了外面人想偷盗的念头了!您不知道刚才多少人都围在这里的哟,现场差点失控了。王局长,现场的一切我们就交给您了。”强超一把扶住王局长的身子,生怕他这么大年纪弯下腰就起不来了,嘴里却是忙不迭地“套近乎”。
“强总,噢,我想起来了!你们强超公司就是之前在电视上报道过的农家乐公司的嘛啊,之前还上了滨江日报的头条新闻呢,!强超集约公司不错啊,我看你们的员工一个个都是识大体的,我代表市文管局再谢下你们几个啊,你们集约公司这种行为我会报上级部门和领导=,争取给予一定的嘉奖的。不过,对于你们公司现场造成的损失包括人工费什么的,我们也会视具体情况申请上级给予一定的补偿的。”王局长边说边不住地点着头,微风拂起他的银发,显得更加沧桑和国家威严的神圣不可侵犯。
“王局长,嘉奖就不要了吧?其实我们滨江超强乡村集约公司这边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损失啊。这样,王局长,您和您你的人先忙着,我临时还有点其他的事要去处理,就不多陪您了。(面朝‘墙头草’)现场我就全部交给我的强经理和四位保安大哥了,王局长,如果您觉得现场维持秩序的人手不够,或有什么其他的事可以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强超边客套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局长。
(二百十一二)
王局长顺手边接过名片,边和颜悦色地笑着回应道:
“强总,不是我硬要给你戴高帽子啊,你们公司员工的觉悟就是要比一般公司的要高些嘛!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公司恐怕早就疯抢得乱了套了吧?哈哈哈。不过,我们上面也是有规定的,我看我们还是按国家的政策来走比较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不然,以后遇到这种事,谁还有积极性向上报告啊?强总,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又是农家乐的又是集约经营的,肯定事多得不得了,那你就先忙去吧,我看现场有你的几个保安兄弟配合一下就可以了,回头工钱的事你们还是书面打个报告报到我们局里来,我们内部也要走党委会讨论这个流程的呀,这是上面规定的政策,不是你我俩人之间的私事,也不是你我之间的客气就能了事的,否则别人还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猫腻呢?!好吧,既然你强总有事要去处理,我也就不耽误你了。强总,我知道你这个老总平时一般都会很忙的,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回头有时间我们再在一起坐坐!”
王局长说出一堆的理由,临了还一推强超,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强超笑着边回头边向王局长作揖,然后向“墙头草”一挥手,就径直往公司赶去。
“墙头草”一点头就“心领神会”地跟着强超肩并肩走了。
“‘墙头草’,我问你件事哟,你是不是对这几天村委会和集约公司的做法有点想法啊?”强超边走边笑着试探向身边的“墙头草”问道。
“村委会和集约公司的做法?噢,你是说王龙水、强浩哥还有阿娇婶他(她)们啊?应该的应该的,是要好好地搞清楚一下我们公司实际的种植面积啊。强总,你这么一说,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来,就是前段时间我们小组在耕种的时候,看到有些地的位置太低,容易积水,我们小组一直没打报告,就索性‘自作主张’地把它‘灵活’地钩成了田了哟。啊?!我想起来了,后来有人跟我说那块地的土少了,我当时还反映过来呢!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里,田地的总数没有变,只不过我们小组可能把有些地变成了田罢了。”“墙头草”就是向来大而化之的性格,言语中突然醒悟出一个之前自己也没有搞清的“道理”来。哎,难怪听说有人投诉他种地的经济作物面积会减少了不少的啊!
听着“墙头草”的自问自答,强超也有点“幡然醒悟”了;再看到“墙头草”憨憨地笑成一团的样子,强超马上明白了之前的种种对他不利的猜测甚至投诉,就算有事实根据也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无心之过”啊。
但这只是一条“明”的途径极其可能得出的结论哟。最终的结果还得等王龙水他们从“暗”的途径复核完了,然后拿出具体数据来进行综合评判才能下结论的啊。
当天下午,王龙水一行三人如期地把事先设定的“明”的途径复核的结果一股脑儿地搬到了强超的办公桌上。
“强总,经过我们三人的仔细丈量,发现这地确实是少了点。我们三个也认真查看了现场,发现一个很意外的事实,那就是:有些地段从前当地来种植的,地势太低,可能是上次耕挖机耕种的时候‘墙头草’他们一笔带过了,就变成了田了。这说明什么呢?我们小组认为,这可能是因地制宜的做法;至于在田间养鱼、虾的事,我们三人也查了网上相关资料,认为这是一种很前卫的新型混养方式,据说这样可以大幅增加稻田单产的经济收益的呢。”王龙水作为本次调查三人组的组长,“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
“这么说王安石投诉‘墙头草’的事基本上属于误判了?不过,目前还是把这个信息暂时封锁一下,反正‘墙头草’心里是没有什么负担的。那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就不用我再说一遍吧?”强超一听,正好与自己之前的想法吻合,说明“墙头草”还是个肯脑筋的组长,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暗示着调查小组继续调查下去。
“好好好,强总,这个我们当然都是知道的。事情的真相没有完全调查清楚时,我们谁也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的,我们几个这就接着去调查一下销售渠道的事去了。”王龙水马上反应过来,不再“纠缠”“墙头草”的事, 边说边向强浩、阿娇婶使个眼色,三人会了意,就一个接一个退出了强超的办公室。
销售渠道调查起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就在于,公司的往来账单上所有的客户都写得一清二楚,它们就是集约公司的销售凭证;难度也在于,这些数据都是人工电脑软件设计好的,如果没有一点“线索”,查来查去,是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的。
所以王龙水一行三人临时商量后决定:找几家大的客户,现场拜访一下各自的负责人,看他们有什么反应,然后再跟他们的底下的接货员或财务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或者起码找出点“蛛丝蚂迹”也好。
不出所料,其中果然大有蹊跷。
在串访与集约公司有业务来往的几个大超市的负责人时,王龙水三人兵分三路,得到的结果却是出奇地“一致”:超市的负责人们把来访的集约公司人一个个捧为上宾,但是谈话一接触到底下的接货员和财务人员时,他们就对敏感的进货价格等问题三缄其口,请他们吃饭时也一个个找各种借口刻意地回避着。
“现在的超市反腐倡廉工作做的真好哇,连餐饭都不敢跟我们出来吃的哟。”阿娇婶“碰了一鼻灰”,回来看到王龙水和强浩后悻悻地说道。
“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都能做的那么好那么滴水不漏的?他们越是一副清政廉明的样子,我就越是怀疑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提前相互做个攻守同盟也说不定呢!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几个不妨装作要走的样子,然后全部换个位置,你查我刚才查的,我查你刚才查的,让这些超市的相关人们松懈了,也许问题的真相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了。”强浩有点不服气,开始“叫嚣”着要调整方式变着法子来寻求“突破”。
“再杀回马枪?不怕打草惊蛇啊?我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简单,正如强浩所说的好样‘提前都做好了攻守同盟’似的。现在要想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中来撕开一个口子,除非是把他灌醉了。对呀,我们不妨集中精力找一家超市来攻,因为要是其中有什么猫腻的话,很可能其他的超市都是一样的套路的。我看我们不如就睹一回运气吧,要不然也只能两手空空地回去交差啊,这样会让强总失望的。”王龙水等俩人说完,就开始在他们思路的基础上拿出一个应对的“方案”来。
阿娇婶和强浩相视而笑,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组长的做法。
正在三人准备起身寻找一家像样的餐馆实施“守株待兔”的方案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家面前一晃而过。
强浩忙闪身跟了过去。老远一看,此人不是不久前还跟自己的哥哥强超一起到过自己的家的老同学强勇么?不是听说他在深圳混的不错,又被成都的老板挖过去混的更好的吗?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抢手货哟,这个时候不逢时不过节的,怎么会出现在滨江呢?
强浩边寻思着边跟紧着脚步,还不时向阿娇婶打着手势,意思是不要尾随自己呢。
没错,走在强浩前面的人正是强勇。
强勇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后面可能有个“尾巴”,所以“警觉”地走到一个拐弯处,然后突然急刹手来一个180度急转身。
而这边的强浩只顾朝前跟踪着老同学强勇,没想到会被强勇发觉了,一下子措手不及,面对面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强勇的身上。
“干什么?!咦,怎么是你啊?张浩,不,应该喊你强浩才对哟。”强勇本来一脸的怒气,但一看清对方的面孔,顿时怒气全无,换成了一副惊诧万分的样子。
“啊?真是你,强勇啊?还问我,你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哎,以后再也不要翻什么老黄历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张浩了,堂堂正正的强浩!我跟你是家门,我跟你在滨江学校读书有上下铺位关系的哥们强超已经确认过了百分百就是同父异母的胞兄弟哟。”强浩当然早就认出了强勇,所以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纳闷他的行踪而已。不过,最后两句话,应该算是给了强勇的一个“交待”了。
“噢,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可喜可贺啊!不过,再怎么样也都还是我们强家的子孙后代的嘛!这个咱就不纠缠了,下不过例就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咱们既然是家门,又还是从前的同班同学,你刚才明显的不是在跟踪我呢?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你这样做,不至于吧?哈哈哈。”强勇脸上惊疑表情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则是友好地询问。
“哎,老同学你千万莫要错怪我啊,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哎,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样?你这个打工皇帝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滨江的嘛?!是不是回来要办什么大事的哟?走走走,我看现在差不多也是饭点的时间了,中午方便一起去吃个饭不?我屁股头还跟着两个人呢。我可是奉我的哥哥强超之命在办事的哟?走吧,一起的哟,多少年了,难得象今天这样碰到一回啊。”强浩呵呵一笑,边说边拉着强勇向王龙水的方向走过来。
强勇听到这么说,再也不好推辞,只好笑着点点头,顺着强浩的意思并肩往前走。
王龙水一看强浩转身逮个人来,还以为是什么“自愿投诚”的进货员什么的,大喜过望,忙一个箭步地迎上去,边伸手边笑着侧过脸向着强浩问道:
“强总,你也不介绍一下,这是哪家的朋友愿意来配合我们的工作的啊?”
“王组长,莫要搞错了哟。什么眼神?面前的这位一看就是沿海出来的大集团公司的高管嘛!我跟你说,他可是在滨江企管学校比我哥哥强超还要拉风、后来在外混也混得‘风生水起’的强家的骄傲强总强勇哟!好象现在是成都什么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助理吧!”强浩故意一摆脸,夸张地“奚落”着王龙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强总!哎,我王龙水有眼不识泰山,尽想着工作上的那一点事去了。强总,你好!哟,一张口都是强总,你们强氏家族可真是人才辈出啊!之前是有听我们强总老提起你这个强总的。哎呀,谁不知道我们的强总眼光多高啊?偏就对你这个强总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哟,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强超真的是强,好强!”王龙水摇着头,苦笑着自嘲完了又拍回“马屁”,临了还竖起大拇指,使劲地抖了两抖,才算完整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情状态似的。
“啊哟!我说你们强超公司一个个都是人才啊!随便出来一个就可以把一根‘稻草’讲成了一根‘金条’的啊!你们可别听强超这小子瞎说的啊,他才叫有本事呢!他干哪一行不是干的风生水起?现在谁不知道,他这几年又带着你们一帮年轻有为的后生仔把个穷乡僻壤的滨江村搞得不亦乐乎的,我都想哪天找个时间好好地去请教他一番呢。”强勇也摆出一副与强超自始至终“惺惺相惜”的样子。
“真是英雄惜英雄啊!总之,你们俩都是强总,都真的很强很强啊!(又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比划一下)哎呀,到了到了,强总,你看是不是就这间凑合一下吧!好象我之前有来过的,菜做的还是挺有味道的,价格也不贵。我以前也是听朋友说这儿好吃才特地找过来的,一来二去地就跟这儿的店老板混得熟的哟,随便什么时候来都能比别人能多打点折扣呢。”强浩突然指着一间餐馆兴奋地叫道。
大家不由得循声望去。
哇噻!生意真的不错呀!只见这店的里里外外好像都挤满了人。
“这年头吃饭的人就喜欢赶趟。哪家店的生意越好,吃饭的人就越一窝蜂地往里挤!不过,这些都是不要紧的,就算人多也没关系的。因为我知道店老板有一间从来就不对外营业的包间,也许我可以打个电话试下运气的!”强浩看到大家既高兴又愁着店里“人满为患”的样子,马上笑着边说边掏出手机来拨打。
众人见强浩说的这么有“料道”的,就都由着他去“折腾”。
果然没过一会儿,强浩便兴奋地向大家大手一挥道:
“搞定!老板人在外面,他说包间正好空着。走走走,我们上三楼,包间号是三个三的,挺吉利的哟。呀,你们大家伙动作麻利点,要不然这个好包间被人抢走了哇。”
这年头有关系就好办事啊!
亲眼目睹强浩这一波操作,不是把其他的三人看懵了,而是激起的大家的兴奋点了!看来这机会来之不易啊,所以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踏上楼梯向三楼攀上去。
一进“333”包间,强浩便轻轻一拉强勇示意坐下,然后向着阿娇婶和王龙水笑道:
“坐坐坐,大家都坐下,不要客气啊。现在你们大家等于到了我的地盘了,中午都得听我的安排哟,哈哈哈。”
说话间,一个服务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笑容可掬地跟着招呼着茶水和菜谱什么的。看来,她也早就当然知道能来这个包间都不是普通人了。
“强浩啊,你小子在滨江混的不错哟!这样的门道都有?!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社会玩的就是门道,没有一点门道,我们中午不就不能坐到一起来了?当然也更说明我们的强浩总也是混社会的好材料嘛!呀,这个社会啊,有时候没有一点门道硬就是没有办法生存的哟!”强勇笑着边夸强浩边感慨万分。
“强总,莫要给我戴高帽了,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的哟。哎,都喊强总有点分不清的,我看我不如干脆叫你勇哥算了,省的你也是强总,我哥哥也是强总的,哪天你们在一起我都不知道怎么喊了。这这么说了,勇哥,你刚才说的是不错,但是你好像还欠我一个答案的哟。”强浩突然神秘地向强勇摇着头,仿佛是要较真的样子。
“强浩,老同学,我觉得你还是直呼我其名的好。不过,你要是硬要叫我勇哥,我也乐意接受哟,总比左一个总右一个总的让人自在。噢,我知道你刚才问的是什么,只是这个说来有点惭愧啊!”强勇马上“醒悟”过来,但神情也跟着黯然下来接着说:
“其实我才回来也没几天,现在正在找工作呢,说出来你们可能没有人相信吧?”
“这怎么可能呢?不是听说你在外一直混得相当不错的吗?哎,回来不是不好,而是滨江的工资水平恐怕养不活你呀!”强浩马上接过话头,“愤愤”地说道。
“勇哥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要不也不会明知回来的工资水平这么低下仍然跑回来的,说实在话,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对滨江也了解不多,但就是要来搞投资的,目前在滨江可能一时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项目呀。”王龙水作为旁观者,冷静地分析着。
“哎!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是被迫从四川回来的。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我还是被公司以外的黑社会势力给打压打回来的。虽然搞不清楚那儿的黑社会的势力有多大,但是人家硬是直接将刀子摆在桌上叫嚣着我立刻滚蛋的!你们知道那家公司是谁的不?我一直没对人说起过,我千辛万苦地跑到成都找到一家叫爱慕的公司上班,这家公司居然就是我长老头的。之前我老婆也不清楚,她跟我长老头居然失去联络七、八年了!还是我这么个机缘巧合地让他(她)们父女俩搭上线的。哎呀,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定了。不过,也怪我进入公司后,一门心思地想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难免显得‘锋芒毕露’。老实说,我真的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把几年困惑公司的生产、销售问题一一解除了。公司董事长当然由衷地高兴,但我这样做的另外一个结果,也是严重的后果,就是莫名其妙得罪了别有用心的黑社会势力了。我不想连累公司和公司的老板为难,进退无门,只好选择自动离职了。”强勇悠悠地“舔噬”着自己的“伤口”。
“勇哥,真有这等事啊?!这叫什么嘛?噢,嫂子七八年没跟家里联系,还是你找工作把他(她)们一家人给牵上线了啊?这怎么跟说书的一样一样的离奇啊!哎,难怪呀!我说哟象你这么有能力的人才遇到了这样的企业本就是最好的选择,奈何企业的环境如此离谱,你也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哎,只是摊上这么大的事,你和你的丈老头怎么不选择报警呢?就算是有黑社会背景的,再怎么也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胡作非为的啊?!”王龙水听完,脸色也跟着阴了下来,但仍不“服气”地一拍大腿叫出来。
“哎,谁不想呢!我说,这年头表面上看起来正面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实际上还不是有钱有势的那些人在控制着社会上的一切?港产片里经常描述的‘警匪一家’的我怕我们大陆有些地方还不是一样吧?我怀疑我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丈老头一家并不希望我马上就报警,我知道他们怕把事情闹得太大,没办法收拾呢。哎,你们不知道啊,那些黑社会可都是些亡命之徒啊,咱老百姓单打独斗谁能敌的过?不要说咱们平头百姓,就算是有权在势的公检法人员恐怕也不敢太得罪他们吧?毕竟上班时间老虎皮可以保护自己,下班了呢?还有他们的子女呢?所以遇到这种事基本上没有人去正面硬杠的。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强勇挺感激第一次见面的王龙水对自己遭遇的“冲动”,望他一眼后就把自己的“顾虑”毫无保留地抛了出来。
“勇哥,你说的还真是这样的哟。你这么做,虽然有点委屈,但我觉得你还真是顾全大局的啊!不过,这几年我浩子没有什么高光的时刻,只能说过往的经历有点奇葩罢了的。毕业后没分到工,还误进了传销组织,还差点把你勇哥给害了啊!勇哥,你还记得么?我就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跑掉的,到处都有人把守着呢,哈哈哈。”强浩之前一直为此事老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强勇,发生了许多事后,自己也成熟起来了,心里的一切“不痛快”也学着慢慢地“放下”了。
“来来来,吃菜吃菜,你们俩老同学光顾着自己说话,都忘记了菜已经上来几盘了。强总,你先开动吧!你要是不先开动,我们这班人还不敢开吃呢,哈哈哈。”王龙水看强勇和强浩聊的劲头上来了,怕菜凉了,故意打趣地拿强勇“开涮”。
“哎呀,浩子,听到没有?我还没动筷子就成罪人了。来来来,都不是外人,大家都一起动手吧,要不然菜凉了,我的罪过就更大了。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我不就只浪费两天的时间而已吗?倒是听说你的经历有些传奇色彩啊,这其中肯定有不少奇葩的东西,这儿也没外人,咱们就边吃边聊吧,你看怎么样?”强勇“反客为主”边招呼着大家,边“激将”强浩。
“来来来,大家都一起动手吧!哎,强勇,说实在话,咱哥们只是在闲聊啊,我这人从来就是没有什么心眼的啊,反正说那那儿了的。我走过的路自己有时候回过头再一眼都觉得自己很浑蛋!还谈的上什么‘独辟蹊径’。说起来倒是有些心酸的啊,比起你还有我哥哥简直就是你们都在天上就我一个人在地下的啊!哎,我这一路走来,在查明身份回归强家前,哪一天走的不是崎岖的路啊?!不过,许多事也是‘孬打正着’的。就比如说,在东莞认识了校友颜欢了,也算是白拣了一个老婆了;一回滨江虽然是被判了刑,但也不亏啊,我居然在看守所里找到了一直想都没想的亲生父亲和同胞的哥哥强超,你说咱们同学这么多年,毕业都已经十年多了,谁会想到老天爷给我安排的命运会是这样的啊?!好了,我也不发这些感叹了,免得让勇哥你笑话我。来来来,又上了几盘菜了,我们大家都来动手吧!(面对强勇)只是看到你,我还是忍不住要亲口问一下:勇哥,老同学,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滨江村来发展呢?我们村可是除了早几年发展的农家乐,现在又上了集约经营公司的哟!场面越搞越大,需要的人才也就越来越多。我想,象你这样的人才到我们村来,肯定会有用武之地的。”强浩不想去触碰强勇的“伤口”,忙转移话题,扯到自己的公司来。
“哟,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是给你哥哥当说客的啊!哈哈哈,我明白了,你们几个骨干这趟兴师动众的肯定不是跑这么大老远地来这儿吃一餐饭的吧?八成是来搞什么市场调查的吧?”强勇等强浩说完,并没有正面回答强浩的问题,但也是“语出惊人”,一下子就“揭穿”了强浩三人的行踪。
“王龙水,你听听,刚才强浩说什么来着?!他说他的这位老同学强勇,毕竟是在沿海见过世面的人啊,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啊!做人真的太醒目了啊!我们几个半个字都没说,这么隐蔽的事都能被你活活地给看出眉目来了啊?!哎,真的太厉害了,你们几个说是不是?!(面对王龙水做出夸张的表情,王龙水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回应一个大拇指)哎,我算是白活了几十岁了,对你们年轻真的要刮目相看的啊!一句话,就是不佩服都不行的啊!强勇,你认得我么?我是强超的婶婶。我以前只知道强超这孩子很优秀,没想到‘天外有天’啊!也难怪强超这么优秀的人还总把你当标杆一样地挂在嘴边呢!”一直没有发话的阿娇婶终于忍不住了,笑着对强勇大加赞赏。
“阿娇婶?噢,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哈哈哈。上次你跟强超的老爸强村长结婚的那一批四对新人的婚礼我都没赶上,有点太遗憾了。不过,今天有幸亲眼目睹其中的新人,噢,还有老同学强浩呢,加起来算是俩位新人了,我不但应该当面补上我一起放在心里的祝贺的话:新婚愉快!百年好合!还要随个礼的哟,多少就不要见怪,只是一点意思而已。”强勇边说边向阿娇婶和强浩笑着拱拱手,然后顺手就往口袋里掏。
强浩说时迟那时快!腾地从座位上窜起来,一把抓住强勇的手,笑道:“?!这怎么行呢?!有之祝福就足够了,还跟我来什么礼不礼的?再说这事过去多远了?再说那次我们集体举办的婚礼你是人没到场,但是当时你不是也电话连线吗?我们几个不是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你勇哥的祝福了哟!婶,这种祝福我可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哟!”强浩一挥手,笑着“翻老账”,还向阿娇婶挤眉弄眼的打趣。
“莫要看我啊,我都老太婆了,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你们怎么说怎么好,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哈哈哈。”王阿娇看强浩扯上自己,就笑着回应道。
“呀,不说这些了,不然说我强勇太矫情了。哎,浩子,我说你这个老同学啊,你们集约经营公司的人出来调查市场,不会是调查超市这些控制市场的销售渠道吧?”强勇等俩个新人玩笑开完了,就换了个话题出来。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
强勇此言一出可谓“一针见血”,马上就显示出他的“心思缜密”和敏锐来。
“小声点,我的老同学,我的勇哥哥呀,你就不怕隔墙有耳啊?我们可是一路偷偷摸摸地来办这事的哟。”强浩虽然很惊讶强勇的推理,但触及公司的商业秘密,还是显得十分地谨慎,说完还小心翼翼地撮起嘴巴“嘘”了一声。
“哎,没有这么恐怖吧?反正我不点明说就是了,我也不是你们公司的人,怕什么?(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我跟你们说啊,超市的领导们可能都好应付,难就难在底下的人。不是说:小鬼就难缠么?不瞒你们说,我今天就是应聘了刚才你们调查的家家乐超市的店长的。结果超市的老板没来,底下的一个说是财务又好象不是财务、说进货员又好象不是进货员的这么一个人物面试了我。中途还把我凉在一边,跟一个送货的人在嘀咕了半天呢。他们以为我不懂,也可能以为我没听见,说的就是怎么从账下拿钱账面走量的事,说白了就是进货员跟送货员俩人在穿连裆裤,得了好处‘哥俩好’‘二一添作五’的。你们说,超市里有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它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我估计超市的老板可能还蒙在鼓里呢。因为老板们一般都管不了这么细的,比如说大豆五毛钱一斤进的超市,进货员跟财务串通一气,打单却是四毛钱一斤给送货员回去交差,而这一毛钱的差价月底就归他们几个人分了。要查怎么查呢?除非把你们公司收回的票据上的日期、单号、数量和这边正式结算的日期、单号、数量一一对应,才能搞得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可以说为了一已私利,这些掌握着数据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你们千万也别看这一毛的差价啊,一个超市每天进销多少商品多少分量啊?一个月下来一毛一毛地算起来会吓死你的。所以超市这样的行当就算应聘上了我也不会去的。。。。。。”强勇接过话头,就是一顿“头头是道”的分析。
强勇一番话,俨然就是“行家”“里手”,一下子几乎解开了大家心中的所有疑惑。
“啊?原来是这样的套路啊,难怪我们几个怎么也查不出头绪呢。勇哥,这餐饭没白吃啊,有一句话叫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今天算是有了体会了。老同学,你不晓得,我们几个在此之前查来查去,到处碰软钉子,几乎都快要放弃了哟!要不是你这么有深度的分析,我们几个不就只能空手而归了啊?勇哥,原来在学校就知道你很了不得,(面对王龙水)你不晓得,他在我们滨江学校当时真的火得冒了烟的,真的是应了那句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就是‘有人可能不认识校长,但肯定没有人不认识他强勇’的哟!(面对强勇)没想到,毕业了到了社会上来了,你勇哥还是这么地‘出类拔萃’,我强浩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啊!这么地吧,勇哥,哪天真的能够‘放下身段’这儿滨江村来发展的,不管是集约公司也好,农家乐公司也罢,我都会是第一个赞同的,最好直接当我的顶头上司,让我跟你有朝夕相处的机会,多多学着点就是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勇哥有没有兴趣罢了。”强浩听完强勇的一番话,心中大喜,笑着一抱拳就对强勇说些溢美之辞,临了还不忘了“拉拢”一把。
“哎,老同学,看你把我说的都快成天上的神人下凡了!面对阿娇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哎,你知道有一句怎么说的吗?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哟!我其实真是没你想象的那么神乎其神啊!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的啊。当然,社会上好多的事情也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理想,有时候明知你是对的,别人可能就是不用你的。哎,我感谢你浩子再三的邀请啊,我觉得呢也没有什么放不放‘身段’的事,大家出来就是混碗饭吃而已。说得不好听,真说不定哪天我就要投奔到你们滨江村去谋个职位求个发展呢。不过,暂时还是有点不太可能的,毕竟四川那边的事还在悬着的,我出来也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我就算接下来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也会趁机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的。”强勇也笑着回敬给强浩一个拱手和一个不太想要的“答案”。
众人听罢强勇的一席话入情入理,也就不再费口舌力劝了。
一顿饱餐后,王龙水、阿娇婶、强浩三人便与强勇一一道别,然后“心领神会”地再次“杀”回家家乐超市,以对账为由来直接向其财务室讨其单据。
可能是中午时分吧,这个超市财务的主要负责人并没有来,而办公室坐着的一个小女孩一看是超强集约经营公司的上午打过照面的“熟人”。她一看这情况,就不假思索地顺手把超市最近来往的业务单子拿出来给他们看。
这也不能怪她一个新来的,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水这么深啊?所以一不小心,居然就把另外一套用来造假的单据给了强浩他们几个。
强浩几人一看无不“面露喜色”。这正是他们几个人“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东西啊!铁一般的“事实”,基本上印证了强勇所说的一点不假。
所以“如获珍宝”的三人一回到超强公司,就迅速从财务室调取了有关超强公司结算用的一批单据与超市的同期结算单据进行了一一对比。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结果就很快出来了,真的是有点让人“大跌眼镜”啊!
原来,几乎所有的单据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对不起来的地方。这么一推算下来,一个月下来的结算总金额差不多就要相差二、三十万呢!
再仔细看这些单据,虽然都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原始票据,但两边的编号却略有不同,显然是“阴”“阳”两套账目的产物啊。
问题算是查出来了,但接下来怎么去处理呢?是经公报案还是公司内部解决呢?这可是件大事,弄不好“没打到蛇,反被蛇咬”的哟。
所以为慎重起见,三人小组立即将调查的结果和重大“发现”及时报告给了强超。
强超闻讯后匆匆赶来,既兴奋又恼火。兴奋的是,这种令人头疼的事,终于有了眉目了;恼火的是,自己对此结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事实证据和数目的如此庞大时仍不免大吃一惊!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免销售渠道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甚至“震荡”,他还是决定暂时只在公司内部先进行“消化”,然后视情况再“处理”。
正好这一天是星期天。
当广大村民们还在懒洋洋地享受着大周末的阳光艳照的时候,强超和三人小组的成员已经齐齐出现在王安石“下塌”的公寓门口呢。
干什么呢?有事想当面“请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王经理啊!
可是四人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了,仍不见王安石房间有什么动静。害得有点性急的强浩忍不住就冲上前用力地去敲门了。
嘭嘭嘭,沉闷的声音在公寓的院子里回荡,也在每个人的心坎上砸响。
然而奇怪的是,任强浩的拳头砸得山响,里面仍旧是没有人回应。
按说一向喜欢“宅”在家里的王安石的生活规律来讲,这个时候就算睡着懒觉也会被吵醒的啊,不甘心的强浩敲完门又拨打起王安石的电话来。
电话拨打过去,却传来电子语音的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开机!
强超马上感觉不太对劲了,这并不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常有的作派啊!于是让阿娇婶把公寓管理大妈喊过来,想打开门看个侧耳细听。
公寓管理大妈很快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开了门。
妈呀,屋里一片狼藉,重要的物件几乎都“不翼而飞”,哪里还有王安石的影子?!
“肯定是跑路了,大家不要找了。好个王安石,他肯定知道我们迟早会知道一切真相的,所以提前开溜了!哎,咱们得在这个问题上马上止损啊!强浩,马上通知公司的所有管理人员来开会,我宣布当众调查结果,给老实、用心为公司做事的人一个合理的说法!”强超见状连连摇头,旋即向强浩下达了马上开会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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