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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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检查后，确认先皇确实西去了，又检验了遗体上的伤，确认无其他外伤，这才宣布先皇殡天。

先皇殡天的消息传出后，外界一片哗然。大家在意的不是先皇故去了，而是在意谁会成为靖国的下一任君王。如此想来，人都是可悲的，人们喜欢迎接新生，往往会忽略逝去的旧魂。再多的丰功伟绩，到最终也不过是一片云烟，尘归尘，土归土。

灵川来到乾坤殿，亲自为先皇主持祭礼，柏崇和众皇子还未还朝，宫中人不敢做主将遗体安葬，只得先安放在净慈山，派人日夜守着。简单进行了祭拜，灵川拿出诏书，以祭司的身份，当着群臣的面宣布，先皇把帝位传给了六皇子柏崇，柏崇是靖国名正言顺的新君。

那封诏书在众人面前传过，上面的玉印和手印确是先皇的，这无可指摘。

宣读完后，灵川匆匆回了摘星楼，把那封传位诏书交给小池。

“小池，陛下临终前把皇位传给了崇王，这是诏书，上面有陛下的手印和玉印的章，你务必要仔细保管，这几天我送你出宫，你去金门关，把它亲手交给崇殿下。”

“大人，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灵川摸摸他的头：“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你把这封诏书交给殿下后，就不要回宫了，殿下会赏赐你足够的银子，你出去好生过日子，记得照顾好自己，凡事多长个心眼，莫要轻信了他人。”

小池红了眼睛，总感觉他是在跟自己交代后事。但又不好多问什么，灵川大人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做。

流云来到摘星楼，气焰嚣张。

“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灵川并未正眼看他，拿出那封罪己书，“明日我便会在乾坤殿当众宣读罪己书，到时候由你处置，只是，你承诺过的事也要做到，现在先皇把皇位传给了崇王，巉太子必会殊死一搏，还望王妃殿下尽快让迎王发兵，免得误了殿下的正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死了，我和父王自会尽心尽力帮崇王。”

灵川沉默，晚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点着灯坐了一夜。天快亮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灵川起身开门，是福满公公。

“大人，你快走吧，趁着夜色出宫，出去躲一段日子。”

灵川挑了挑烛花：“那柏崇怎么办？迎王不发兵，他很快就会被困死在金门关。”

“杏花都告诉奴才了，大人不能那么做，殿下临走时交代过，务必要奴才照顾好大人，大人不能有事啊。没有了大人，殿下今后该怎么活啊！”老人家涕泗横流。

灵川只说了一句：“回来记得让他好好养病。”

两个人是天生一对，性子都是极倔强的，决定了的事情，旁人轻易改不得。福满公公自知劝不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眼含热泪退下了。

翌日清晨，流云早早就差人来叫灵川去乾坤殿。

还真是心急。灵川心里苦笑。仔仔细细地穿戴整齐，梳好头发，戴上柏崇临走时给他打的那块头簪，取了那封罪己书，向乾坤殿走去。今日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鸟儿成排在天空上飞着，也不知道它们要飞到哪里去，路上会不会和自己的同伴失散。若是失散了，还会再相遇么？天空如此辽阔，要想再遇见，怕是很难了吧。

要想再遇见，怕是很难了。灵川在心中默念。

他穿着一袭白衣走上殿，乾坤殿的大殿很高，有一百多个石阶，他的衣袂拂过每一阶青台，像是一片雪飘过，又了无痕迹。

走到殿上，他注视着殿下的众人，目光不躲不闪，从容不迫地读完这封罪己书。

殿下有人质疑：“灵川大人这封书中所言之事是实情么？莫不是另有隐情？”

虽然这件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但任是谁也无法把眼前这位光风霁月的人与淫荡祸国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话音刚落，流云立即站起来说道：“他自己说的，又没人逼他，难道还能是假的？”

“这...毕竟是随口一说，如此便定了罪是不是有点仓促啊？”

流云见下面朝臣还是不信，有些心急，从袖子里拿出那卷春宫图，吩咐太监：“既然诸位大人不信，那把这东西拿给诸位开开眼。”

众人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画，先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们会做这种事，事后还画在纸上，然后纷纷掩面不敢直视，因为画面实在是太羞耻了。

“诸位大人，这回你们还有何话说？难道这画也是被逼着做的？”

众人不敢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们哪见过这种东西。

“灵川大人，本王妃问你，既然你承认有罪，那是否甘愿伏诛？”

“甘愿。”

“好，你们都听到了，那就赐他受火刑如何？这种秽乱不堪的人就该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省得乱了靖国的朝堂！刑部准备明日行刑，本王妃到时候要亲自观刑。”

下面有人说道：“这...是不是得等殿下回来再做处置啊？此等大事，殿下回来怪罪怎么办？”

流云怒斥道：“就是因为这贱人魅惑，殿下无心军务，才导致被困在金门关，生死不明，你们还不肯处死他，难道要留着他到靖国覆灭的那一天么？”

“可是...”

“我甘愿受刑。”灵川出言打断他们的争执。

朝堂一时静默。

灵川慢慢走下去，在回摘星楼的路上遇到了王太医。

“大人，我有话要讲。”

灵川微微笑道：“王大人不必讲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害柏宁的。”

“大人...您都知道？那为何您不向殿下拆穿我？”

“你也是被逼的，拆穿又有何用，不过枉增一条冤魂而已。不过我希望你做一件事，弥补你的过错。”

“大人请讲，我一定万死不辞。”

“殿下出征前中了毒，这种毒是花房执事孟怀玉下的，他是西域人，我猜测毒药和西域的花草有关，等殿下回来，他好好为他医治，务必要治好他。”

“是，请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