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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联诗赌酒的缘故,礼部绝大多数人被放倒。
场面上只有两个人是全然清醒的,于雪浓和许庭策。
许庭策让细雨安排人妥帖地将人送走。
于雪浓没有马车,她原本想跟另外一位住状元街的同僚顺路。
她的手被许庭策轻轻抓住,若非两人袖摆宽大,就能见到交缠的双手。
于雪浓的直觉没有错,自打他从西府回来之后,他好似主动打破了某种边界。
他毫无顾忌地展示他对她的关照,迫不及待地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但是她想说的是:经年的错过,其实根本就回不去。她已经不是六七年前躲在身后的小女孩了。
她不相信许庭策那般聪明他会不知道。
等所有人走了以后,于雪浓用一点巧劲儿挣脱许庭策的桎梏。
于雪浓后退半步,给他见礼,“主座天色已晚,学生居所甚为偏远,请容学生先行告退。”
她不管许庭策是何态度,转身想要离去。
她宁可自己走回去,也不想跟许庭策在有何牵扯。
但许庭策并不打算放过她,长臂拦在她身前,“状元街甚远,我送你回去,明日还要应卯。”
他的语调清淡,丝毫不在乎于雪浓的态度。
于雪浓觉得自己跟他讲不通,加上她又喝了点酒,脾气有些绷不住。
懊丧地将他的胳膊一推,径直向前走去,好似赌气。
陆时雍是如此,现在他亦是如此,从未尊重过自己的意思。
走了几步,站在后头的许庭策有些无奈道:“你走的方向反了,状元街的方向在那边。”许庭策用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于雪浓有些尴尬,忍不住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被这一打岔,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断。
许庭策叹了口气,“还是我送你吧,纵使你想跟我保持距离,也不差这一次。”
于雪浓有些尴尬,自己的行径被刺拉拉地点出来,让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
“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于雪浓也不好再次拒绝。
“劳烦了。”
许庭策替她将车帘打开,过了许久才道:“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客套。”
也许是两人半摊开的讲了,于雪浓也便没有恪守礼仪。
她的长腿交叠,抱胸闭眼假寐。
许庭策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神放空,也许从一开始他所求地便是共乘一车,携手一生。
车内的两人皆静默不语,只留车辙粼粼。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到了她在京城时她与陆时雍一起租的小窝。
车一停下,于雪浓第一时间跳下马车。
“月以中天,主座早日归家歇息吧。”
许庭策跟随她下了马车,绯红地官服在夜风下吹得猎猎作响。
“我看着你进去。”
于雪浓拗不过他,最后朝他见礼之后,便轻轻推开那扇小门。
“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吧。”
于雪浓瞧着许庭策不为所动,转身进去,轻轻将门关上。
在门外的许庭策半倚着马抬头瞧着高悬的月色。
宁静又美好,一切如昨。
细雨静静伫立一旁,并不去打扰。
过了许久,许庭策缓缓吐了口气,“走吧,先回府。”
回到小院里的于雪浓,奢侈地烧了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洗过澡后她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连带着许庭策带给她的压迫感都减轻不少。
许庭策将她调入礼部,算得上把她安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本就心思细腻,自己做什么基本上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其实于家的事情,她不想任何人来插手。
最开始陆时雍也委婉的表示,他可以帮她,她觉得这是她私密地情感,她不想展现给任何人,她拒绝他的好意。
陆时雍也很体贴地没有再提。
其实于雪浓的想法要是让陆时雍知道之后,他一定会说,要不是他远在西府,他也会一手包揽她所有的事务,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相公帮妻子自然是天经地义。
不然于雪浓又该头疼。
一个两个都让她不省心。
她自己在床上都扭成麻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
最后还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上班,都是李善长叫她起的床。
在大梁朝上班可不流行迟到一说,迟到可是会被打板子,还是扒了裤子打。
这要是迟到,那简直是能跟原地去世的程度。
于雪浓在李善长面前展示后世社畜争分夺秒出门现状,官服就解开两粒口子,直接钻进去,一脚一只官靴。腰带挂在脖子上,端上茶水随便漱漱嘴,剩下的茶水则用帕子蘸了点,把眼睛鼻子随意擦了擦。
幸亏昨天太困了,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解开就睡了。
得亏上班时间早,外头没什么人,于雪浓一边疾行一边五指做梳状,随意将头发梳理整齐。
同时还不忘提醒李善长在街边买两块羊肉胡饼,等会路上吃。
赶在宫门落锁前,他俩进了宫门,两人都没多说什么,各自前往自己的单位前去打卡。
于雪浓像个小耗子似的贴着门边溜进去,谁知刚踏进寮房一步,许庭策就站在那等着她。
于雪浓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给许庭策见礼。
许庭策笑得如沐春风,嗓音低调温和,“昨天没休息好吧,赶紧进去,今日我叫人熬了些醒酒汤,你去喝一些。”
一进寮房,礼部的小伙伴端着碗大口喝着许庭策准备的醒酒汤。
见于雪浓来了,也颇为热情的招呼。
有些热心肠的主动给她递上一碗,还让她赶紧喝,有些同僚喝了好几碗了。
于雪浓接过去,正打算喝上一口,压压自己满嘴的羊肉味。
“这次侍郎当真体贴,以往大家喝酒,也没见侍郎给大家伙准备醒酒汤。”
“有喝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刚刚喝下去的醒酒汤含在嘴里瞬间有些烫人,她努力不去多想,但大家伙的猜测很难让她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她好似被拉入一张密闭的蛛网中,现在蛛网一点一点收紧,让她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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