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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车返回那片山头附近时,佟穗提前垂了眼。

萧缜在距离流民横尸之地百步左右的位置停了车,指着西边的荒林道:“一共十九人,你先去里面找找有没有适合的坑地,别走太远,我过去收拾一下。”

是收拾,也是收尸。

佟穗胆子算大的,可除非必要,她都不想亲眼面对那些。

她跳下骡车,想从远离“战场”

的车后方绕过去,走了两步瞧见被萧缜搬上车尾的流民,顿时又转身,低着头绕着大黑骡走了半圈。

“拿着,以防万一。”

萧缜叫住她,将那柄铁剑递了过去。

佟穗想起刚刚还跑了四个流民,没有拒绝,提剑进了荒林。

荒林中光线暗淡,还好佟穗经常进山打猎,早已习惯这种情形,只需要提防可能隐藏其中的流民。

她沿着靠近萧缜的斜线往西北方向深入,林里地势并不平坦,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真让佟穗发现一处能让七八人蹲藏的土坑,约莫四尺来深,从坑底到四周缓坡长满了绿生生的野草,甚至还开了几朵水灵灵的野花。

想到这坑的用处,佟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骨,她后退几步,回头,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干,隐约看见萧缜弓着腰,在将什么往林子里拖。

佟穗身上更冷,沉默片刻,她吹了一声猎户之间用来传递消息的口哨,清脆如同鸟叫。

萧缜抬头望来。

佟穗朝他挥挥手,再指指旁边。

萧缜回了一个手势。

十九个人,他自己拖起来太慢了,这地方佟穗一刻都不想多留。

她硬着头皮朝萧缜走去。

萧缜注意到她的靠近,从地上捡了两把锄头,然后走进林子将佟穗拦在半路:“你去挖坑,这边不用你。”

一群刚刚落山为寇的流民能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有的拿棍子有的拿锄头,只有两人带着刀。

佟穗感受到了这位寡言夫君的照顾。

她点点头,接过锄头折返回去。

佟穗力气还是很足的,萧缜拖着尸体一趟趟进出期间,她低着脑袋全心全意地挖着土,等萧缜全部搬完,她已经将这坑的边缘拓宽了,继续挖深就行。

萧缜拿起另一把锄头加入了进来。

连着挖了快半个时辰,佟穗的两条胳膊都酸了。

坑快好了,萧缜让佟穗去多捡一些碎树枝枯叶,他继续挖。

佟穗捡了一趟又一趟,萧缜不喊停她就一直捡,又一次回来时,发现之前堆积在旁边的枝叶都不见了,包括放在另一侧的她没敢多看的那些尸体。

佟穗下意识地看向坑里。

坑里堆满了碎枝枯叶,又被萧缜填了一层土,已经看不见任何衣角。

佟穗莫名想哭,怕萧缜见了误会,佟穗低下头,用锄头背侧将先前挖出来的土往坑里推。

萧缜手一刻没闲着,视线往她这边投了几次。

有大量的枝叶填充,这个坑最终只比四周的地面矮了一尺左右。

萧缜又去旁边刨了些土,再挖几丛灌木堆到坑上。

彻底毁了尸灭了迹,被佟穗刻意压下的所有惧怕、紧张、疲惫忽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强撑着站在原地,全身却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满是汗水的苍白脸上不知何时沾了污土。

这样的佟穗,让萧缜想到了盛夏夜雨过后,次日清晨开在路边的打碗花。

薄薄一层雪白花瓣上沾着风吹过来的几点轻泥,也沾着潮湿的露珠。

那是乡下到处可见的野花,大人们不屑一顾,孩子们喜欢摘来玩,尤其是尚未开放的打碗花花苞,将卷状的白嫩花茎含在唇间轻轻一吹,前面的花瓣便会绽放开来,同时在口中留下淡淡清甜。

萧缜走过去,拿走她虚虚攥着的锄头,与他的那把一起扔进树林深处。

他握住她的手,更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萧缜便将人抱起扛在肩头,转身朝林子外面走去。

佟穗趴在他的肩上,眼泪连串地掉了下来,渐渐抑制不住哭声。

萧缜听了一会儿,快出林子时才道:“你这样,万一被人看见,还以为我在里面对你做了什么。”

佟穗哭声一顿,抬头朝路上望去。

一片寂静,除了停在路边的骡车,再无其他人经过。

但佟穗也没有更多的泪了,拿袖口抹抹眼睛,低声道:“放我下来吧。”

萧缜只管继续往前走,一直将她放进车板靠近辕座的地方。

佟穗先往车尾瞟了眼,没看见任何血迹,放了心。

大黑骡身上放了水袋,萧缜取下来,看着她问:“有帕子吗?擦擦脸。”

佟穗当然带着帕子,低头展开。

萧缜往上面倒了些水。

清清凉凉的,佟穗擦完脸更冷静了几分,飞快看眼萧缜,见他脸侧沾有血迹,忙把帕子递过去:“你也擦擦。”

萧缜:“沾血就难洗了,何必再浪费一块儿料子。”

说完,他用衣袖随便抹了抹,这件外衫的衣袖被砍破好几道,缝都不好缝,回家直接烧了了事。

这几年杀贼杀流民官府都无力追究,但凡事都怕万一。

佟穗打开一个包袱,取出萧缜昨日换下来的待洗外衫:“换上吧,别让人瞧见。”

萧缜照做。

佟穗将染了血的那件叠好,塞在包袱与车板护栏中间。

萧缜灌几口水,坐上车辕赶车了。

“这事,要跟家里说吗?”

佟穗紧挨着他问。

萧缜:“只说遇到流民,骡子跑得快他们没追上,其他的不用提。”

佟穗:“要么干脆都别提?”

她还是怕被人刨根问底露出痕迹。

萧缜:“我要用此事提醒里正做些安排,不好全瞒下。”

佟穗懂了,又问他:“除了胳膊,你还有哪里受伤吗?”

萧缜:“挨了几棍子,都不严重,家里有金疮药,涂两天就好了。”

他语气实在轻松,佟穗便没那么揪心了。

耽误这么久,都快晌午了,阳光暖到叫人困倦。

萧缜饿了,让佟穗给他拿两个岳母准备的苞米饽饽,这种面食凉着也可以吃。

佟穗实在没有胃口,听着他若无其事地吃了两个饽。

一开始还觉得惊讶,后来想起他服过六年兵役,在战场上不定杀了多少人,也就很好理解了。

回到灵水村,因为要停骡子,萧缜直接将车赶到萧家大院的后门,从这边进的。

萧家众人听到动静,除了林凝芳,其他人全都来了后院。

贺氏、萧玉蝉更关心车上那些包袱都装了什么。

没等贺氏开口打探,老爷子萧穆神色凝重地问:“之前说午饭前能回来,耽误这么久,可是路上出了变故?”

孙子孙媳裤腿鞋面都沾了土,又不是帮亲家种完地才回来的,这绝不正常。

佟穗看向萧缜。

萧缜扫眼家人,沉声道:“半路遇到一波占山为匪的流民,费了些功夫才甩开。”

贺氏脸色大变,惊慌道:“咱们这边也闹山匪了?人多不多?”

早就听说龙行山西岭那边有帮势力颇大的山匪,官府剿了几次都没拿下,只是因为离得远,还不曾来祸害灵水村这边,至于那些十几、几十号人的小匪帮,轻易不敢来灵水村这样的大村。

萧缜:“看到的有十几个,不确定是否有其他同伙没下山。”

萧穆:“行了,你跟我去屋里说,玉蝉、柳儿你们帮阿满搬下东西。”

老爷子直接把儿孙们都带走了。

贺氏朝女儿使个眼色,她紧跟着追了上去,哪怕不能进屋,躲在外面听听风声也好。

佟穗并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回来,剩下的饽饽都是有数的,她直接把数量告诉萧玉蝉,再让萧玉蝉先把饽饽带去灶房放着。

萧玉蝉失望地走了。

佟穗与柳初拎着包袱去了东院。

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再次踏进这间还不是特别熟悉的小屋,佟穗竟也有了一种回家的踏实感。

柳初怜惜道:“看你这模样,吓得不轻吧?你在屋里歇会儿,我去烧水,洗个澡就舒服了。”

佟穗浑身都虚,只能麻烦她:“大嫂多烧点,二爷回来也得洗一下。”

柳初笑着应了。

热水烧好,柳初去东厢房后门外把浴桶搬了进来,帮忙擦擦又兑好温水。

考虑到萧缜随时可能回来,柳初先回了上房。

佟穗插好南屋的门,刚要脱衣裳,注意到双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土,费些功夫清理干净才开始洗身上。

泼了水,佟穗坐到北屋炕头,散着半湿的头发晒日头,直到此时,她才有了饥饿之感。

一头长发快要干了,萧缜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是两个冒着热气的苞米饽饽。

佟穗意外道:“你热的?”

萧缜:“让二婶热的。”

他们在屋里说话,二婶在外鬼鬼祟祟,萧缜想到佟穗还饿着,干脆请二婶帮忙热热饭。

他说的简略,佟穗却能想象出贺氏不乐意的样子,甚至会因为该热几个饽饽与萧缜讨价还价。

佟穗:“其实我吃一个就够了,那个你吃吧。”

萧缜:“一口气跑了那么远,多吃点。”

佟穗:“……”

她垂了眼,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萧缜闻到了淡淡的皂角香,看看她浴后红扑扑的脸颊,再看向那一头乌黑蓬松的发。

男人站在炕边一动不动,佟穗能察觉到他的打量,是在看她吃东西吗?

佟穗挺不自在的,提醒道:“锅里还有热水,你也去洗洗。”

萧缜:“嗯,只是手臂上有伤,等会儿洗头时得你过来帮下忙。”

佟穗点点头。

萧缜一走,佟穗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上午干的都是耗力气的事,两个饽饽吃下去刚好饱。

听着南屋的水声,佟穗对着铜镜扎好头发。

又在堂屋刷了碗,就听那边唤她了。

佟穗心跳有些快,推开南屋虚掩的门后,发现萧缜并没有如她以为的那般坐在浴桶中,而是坐在桶外的小板凳上,穿着长裤,只袒着结实健硕的上半身。

对视一眼,萧缜单手扶着浴桶边缘,将头探向桶内。

他手臂上的刀伤让佟穗无暇去羞涩什么,卷好袖子站到他旁边,先解开束发的布巾,再左手轻按他后颈,右手从桶里撩水淋到他头顶发上。

挖了皂角泥搓了一遍,用桶里的水冲一遍,再从盆子里舀干净的水又冲一遍,这便洗好了。

正要拿巾子帮他擦头发,外面响起萧野的声音:“二哥,我卸骡子时发现车板上有滴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因为关心哥哥,萧野的脚步很急,一边说着人已经冲到了北屋门口,挑帘见里面没人,疑惑地又喊了一声:“二哥?”

萧缜:“我在洗头。”

萧野的脚步声马上往南屋来了。

萧缜还低着头,透过湿哒哒垂下来的头发缝隙看见她紧张地绞手,及时道:“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来。”

萧野刚想说“咱们兄弟还怕我看你吗”

,忽地记起今日不同往日,二嫂可能在里面,不由嘿笑两声:“行,我去北屋等。”

佟穗暗暗咬唇,小叔子等就等,嘿笑是何意,好像她与萧缜在做什么不正经的。

有点恼,佟穗帮萧缜擦头时就不是那么温柔。

萧缜第一次让她帮忙,无从比较,只觉得她这力道已经够轻了。

擦好头发,萧缜站起来就要出去。

佟穗急着道:“衣裳!”

萧缜看她又羞又恼却不敢瞧他的样子,这才捡起放在一旁的干净外衣,三两下穿好。

北屋,萧野不客气地又把兄长才披上的外衣扒了,瞧见那几道刀伤,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在哪个山头,二哥你带我们杀过去,非替你报仇不可!”

萧缜:“已经杀了,你二嫂胆小怕官府追究,自己知道就好,别再往外传,包括自家人。”

萧野:“十几个都杀了?”

萧缜默认。

萧野很解气,笑着笑着一顿,低声道:“二嫂肯定吓得不轻,怪不得脸色那么差。”

萧缜:“没别的事你先回去,我还要上药。”

萧野:“那我帮你上完再走。”

萧缜瞥了他一眼。

萧野:“……哦,有二嫂了,就嫌弃我粗手粗脚了。”

萧缜:“以后找我就在外面喊,我自会出去,你别冒冒失失往里闯。”

萧野哼道:“就你讲究,大白天的,你要是老老实实,有何不敢让我撞见的?”

萧缜人高腿长,坐在炕沿双脚还稳稳地踩着地,闻言抬起一脚朝弟弟踹去。

萧野猴子似的往后一蹦,扭头朝南屋那边叫嚷:“二嫂,我好心关心二哥,二哥居然踹我!”

萧缜:“滚。”

佟穗其实都听见了,先是为小叔子的关怀感到心暖,又为他的口没遮拦生恼。

当然,佟穗也没忽略自家夫君的坏,明明小叔子都主动要帮忙了,他非要把上药的活儿留给她。

趁萧野还没出来,佟穗抢先道:“你们兄弟好好聊,大嫂刚刚叫我过去一趟,我去看看。”

兄弟俩就听着一道轻快的脚步声从南屋转移到了堂屋外。

萧缜垂眸。

萧野大笑:“得了,你自己上药吧,我也不管你,叫你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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