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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流西没有等来陈皮口中说的那个男人,她也无所谓,反正生意这东西,她不愁没有,既然人没来,她也不是没有事做,就待在屋子里一门心思刻画铺子的牌匾。
棺材铺子剩了不少木料这是真的,都是从前老关头攒下来的,有两块还是上好的柏木,还有一块桐木,其余木料也有,却是不多了,尤其是便宜的。
看来老关头知道自己日子没多少了,也没再拉回什么木料。
秦流西本想用桃木做牌匾,可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取消了这念头,改用了一块榆木。
桃木可辟邪,可这铺子开了,万一想来寻求帮助的,是已逝的魂魄呢?
牌匾制作的工序并不简单,选材是选到了,还要书写雕刻上漆和描金等,很是考验整体能力,秦流西虽说要亲自上手,却不会做繁复的工艺,而是尽量简化,至少不会做什么雕花之类的。
那玩意既复杂又无用。
噢,讨美人一笑除外!
秦流西就往简里做,只是在书写雕刻的时候,摒弃了外界的影响,物我两忘,一笔一笔的琢刻了非常道三个大字。
字体以篆体书写,行笔圆转,线条细长匀净,庄严却不失浑厚,最重要的是,这每一笔琢刻出来,都蕴含道意,隐有流光划过。
店名落下,她又在牌匾其余空位琢刻了一些符文,彼时,却是忘了嫌弃雕花的繁复,而是孜孜不倦,浑然忘我了。
一个个符文落在牌匾上,秦流西的境界越发踏入虚空,灵台一片空灵,周身仿佛有金光流转。
在房外的滕昭似有所觉,站了起来,来到门口处,呆呆地看着跪趴在地上琢刻被浅淡金光包裹的人,下意识地盘腿坐下,微微闭目,双手结印,脑中回想赤元曾说过的入门道经。
经文在脑子过了一遍,如无形的气沿着四肢百骸走了一团,经络被充盈,最后又汇聚成一团结实的气团落入丹田处,盈实不虚。
秦流西的雕刀一顿,抬头看来,见滕昭竟是坐在门口处修炼,眉眼一弯,唇线勾起,重新运起雕刀,然而,她的嘴里,却是吐出一段流畅的经文。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这是高上玉皇心印妙经,是命功修炼功法,若能持之以恒修炼,有益身心,渐悟真诠,证道登真。
秦流西念的经文,像是一道道的道意打在滕昭脑海,不自觉的细细品默经文,更觉灵台清明。
师徒俩一人在雕琢,一人在修炼,竟是十分的契合。
陈皮牵着忘川的手来到后院,见到了这一幕,微微愣神。
“师兄……唔。”忘川刚要叫,被陈皮飞快地捂着嘴,连拉带抱的把她带到前边铺子。
“别打扰他们。”陈皮把她放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
忘川有些委屈:“为什么不让我和师父师兄一起。”
陈皮道:“你师父在做牌匾,你师兄则在修炼,我看他已是入了境,你贸然闯入,会打断他的,要是正好到了悟出道意时,被你打断了,那就是一闪而逝,抓不着了。”
忘川不过五岁,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陈皮看她天真懵懂的样子,不知秦流西为何会收下她,看起来好像没特别聪明的样子啊,不像那个一脏就会死的怪痞。
是的,在陈皮眼里,滕昭的行为就是怪癖。
“总之,你师兄在修炼时,不要随便打断,修炼并不容易,能悟出道意更是难,知道吗?”陈皮看她睁着一双大眼,便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
忘川乖巧的哦了一声,不能打扰。
陈皮看她如此,心中一软,就从柜子拿出自己之前放下的酥糖,拿了一块递给她。
“谢谢哥哥。”忘川甜甜地笑了。
陈皮见状也笑了。
后院,秦流西落下最后一个符文时,放下雕刀,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这块蕴含道意的牌匾,得意勾唇:“不愧是我。”
她抬头,见滕昭已经运完小周天,正目光炯炯的瞪着她,便招了招手:“过来。”
滕昭走了进去,低头看着牌匾,眼神一凝。
“你处事严谨又喜欢整洁整齐,这上漆的事为师就交给你了,店名用朱砂为底色,这些符文就用金漆。”秦流西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漆,道:“我相信你能把这事做好了,另外,上漆的时候,把这些全部给我默念熟背,能悟出其中道意那更好不过。”
滕昭:“……”
上漆,要是洒到手和身上,那……
刚因为行了小周天而略显红润的小脸想到那画面又白了几分。
“玄一,以后若是进行实践,比如治病行医,驱邪捉鬼,需用到公鸡血或黑狗血等一切脏污的,你却不能克服,怎么办?人有恶人,鬼有恶鬼,恶鬼可不会因为你怕脏犹豫而放你一马,一旦你失神,你的道法就会被破,道法被破了,你会死。”
秦流西严厉地道:“咱们虽是修道之人,却也不过是这三千小世界的一个凡人,是肉身凡体,不会无坚不摧的。为诛邪正道献身正常,可若是因为怕脏而不敌邪祟继而身死,那死了也是白死,甚至还会牵连无辜,你明白?”
滕昭绷着小脸,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去吧,一点一点的克服,脏了还能洗,不是什么大事,可死了就是死了,你不是某只九尾妖狐,断一尾断一命还有八条,所以这小命得尽最大的努力苟着。”秦流西拍了拍他的肩膀。
九尾妖狐:“?”
谁在咒我!
秦流西看滕昭先取了金漆,就重新拿了笔刀,她还得在雅室也刻写经文,用以参道。
只是没等她刻上两个字,陈皮就过来请她,说他所说的那人来了。
秦流西放下笔刀,拖着瘸腿慢悠悠地来到铺子前边,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站着。
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看到陈皮身边的秦流西时一愣,眉头蹙起。
“宋老爷,这就是我与您所说的东家,也是清平观的不求大师。”陈皮笑着介绍。
宋烨看着秦流西那过分年轻的脸,假如孩子还在的话比她还要年长吧,他可真是失心疯了,竟就信了这小子的话。
不过也是怪自己,只想着妹妹的病久不能痊愈,就急病乱投医了。
宋烨拱了拱手:“对不起,家中有急事,打扰了。”
打过照面就要走,这是不信秦流西了?
秦流西:“你肾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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