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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祖」二字,分量极重。
尽管对方是在遥远的南方宇宙现身,尽管在场几人皆是当今宇宙一等一的强者,却依旧如临大敌。
石叽娘娘道:「张若尘,你可见过尸魇显露实力?」
张若尘轻轻点头。
「与九首石人相比如何?」石叽娘娘道。
张若尘道:「面对九首石人,我尚可提剑一战。面对尸魇,他若要杀我,我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那是一种道法层面的完全压制,或许半祖才能与他过一过手。」
酆都大帝体魄伟岸,劲拔孤高,道:「你觉得,本帝、天姥、石叽娘娘连手,可否与他一较高下?」
张若尘沉思片刻,道:「百招之内,三位必定溃败。百招之后,大帝陨落,娘娘被擒化为器灵,天姥凭借后土嫁衣,或许能够逃脱。」
虚天道:「危言耸听,危言耸听。你知道半祖到底是什么境界吗?那是半只脚,已经踏入门槛。就算不是始祖的对手,凭借自爆神源这一招,也可让始祖心生忌惮,不敢将其逼入死境。」
「一位半祖与其对上,或许没有自爆神源的机会。三位半祖一起出手,他压制也压制不过来吧?」
张若尘道:「自爆神源,尚停留在空间一个维度的层面。始祖是可以轻松跨越时间避劫,而且,虚天前辈只是站在了自己的位置,思考如何反制始祖。可有想过,始祖也一定会思考,如何抵御和压制半祖自爆神源?」
「始祖若感受到了你的决死之心,也就绝对不会让你近身。你若没有决死之心,去战始祖,无疑是送死。」
「当今天下,唯有精神力达到九十四阶的花影太上,对始祖威胁最大,拥有一换一的机会。而且,机会并不算大。」
「你们真想与始祖分庭抗礼,命运十二相神阵是唯一的机会。但,太被动了!」
张若尘曾一剑创伤黑暗诡异,连他面对始祖,都是如此的无力和悲观,可想而知尸魇是何等可怕。
石叽娘娘道:「同样是半祖,战力也有高下之分,差距不可谓不大。你若将五彩琉璃罩交给本座,万年内,本座就能拥有独自一人和尸魇斗法百招的能力,也能拥有自爆神源威慑他的实力。」
张若尘笑了笑:「娘娘执掌黑暗之鼎,自然有这个潜力。但,娘娘的战力想要达到那一步,至少得先镇压碲,再找九死异天皇,夺取黑暗奥义。没有五成黑暗奥义,谈何运用黑暗之鼎战始祖?就算我全力相助,这条路,娘娘也还要走很远。」
在场最为惆怅的,莫过于虚天。
他一生骄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但眼前几人,在半祖的路上已经越走越远,都开始探讨如何迎战始祖。
而他,距离半祖,都还遥遥无期。
石天赶至,道:「妖神界与黑暗之渊防线相距甚远,走古神路和空间虫洞也无法短时间到达。与其这般等待,不若本天亲自走一趟,去探探消息?」
张若尘感应到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根鲜红的鸡毛。
鸡毛挥动,空间如水幕一般荡漾。
这是从墟鲲战神的头上拔下,可相互传信。
墟鲲战神的影像,在空间水幕上显现出来,人身而鸡首,身躯百丈有余,道:「帝尘大人,问天君和残灯大师出事了!」
张若尘道:「细细道来。」
墟鲲战神道:「重明老祖认为,出手的,乃是传说中的那位始祖,目的是要救走冥海,夺取幽冥炼狱。」
「问天君和残灯大师恰好拜访妖神界,遭到始祖的袭杀,有可能已经陨落。」
「老祖也受了重伤,幸好神界之人干预,加上老祖有梧桐神树护体,才保住性命
。」
张若尘问道:「妖神界传出的时间波动,是怎么回事?」
墟鲲战神道:「据说,是问天君和残灯大师欲要逃往未来,造成的强劲波动。有没有成功,却是不得而知。」
张若尘皱起眉头,道:「也是重明老祖说的?」
墟鲲战神点了点头,道:「问天君和残灯大师是为了掩护老祖离开,守护妖神界众生,才选择和始祖死战。」
「现在,老祖已经以精神力场域,携带整个妖神界,前往天庭。」
「我负责南方宇宙的后续调度!老祖的意思是,南方宇宙的所有大世界,都要迁到天庭所在的星域,只有如剑界一般诸界相邻,才能整合力量,与始祖一较高下。」
墟鲲战神的身影散去了许久,张若尘却依旧沉默,在思考什么。
听到张若尘和墟鲲战神的对话,在场的几人,既感到唏嘘和震撼,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神界和冥祖派系是真的不对付,自然也就会相互制衡,他们面对的压力,将小很多。
虚天道:「墟鲲这小鸡仔,最近几万年修为突飞猛进,据说,已经破了不灭,成为妖神界的第二号人物。看来帝尘是功不可没!不知地狱界这边,帝尘又安插了多少自己人?」
张若尘知道虚天现在嫉妒他到了极点,看他哪都不爽。加上天姥和酆都大帝都证道半祖,他却没有,心中肯定很焦躁。
因此面对他这番带有攻击性的言语,张若尘是毫无波澜,道:「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天姥问道。
张若尘道:「石叽娘娘明明感应到了宙鼎的气息,说明造成时间波动的原因,源自宙鼎。但,墟鲲战神却说,是问天君和残灯大师想要逃往未来造成的。」
石叽娘娘道:「这只能说明,宙鼎在问天君和残灯其中一人的手中。」
张若尘轻轻摇头,道:「应该不是。」
虽然张若尘没有亲眼见过阎无神使用宙鼎,但是凭阎无神、孔雀天后、池昆仑的修炼速度,几乎可以断定,宙鼎在其手中。
「半祖的底牌,又岂会轻易让你知晓?」石叽娘娘道。
张若尘不想在此事上争辩,道:「娘娘和冥海交过手,觉得他的实力如何?」
石叽娘娘凝肃的道:「很强,不使用幽冥炼狱,他应该与我在伯仲之间。使用幽冥炼狱的力量,始祖之下,单挑无敌。」
「冥海是冥祖神境世界的一部分,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和生命,在半祖境界不知沉淀了多少年,连天河和鬼门关都可轻易取走,更撞断了修罗星柱界,在半祖境界比我们所有人都走得更远。」
张若尘有些明白石叽娘娘为何不肯轻易将鬼门关给他了!
鬼门关和幽冥炼狱,都是七十二层的四分之一。
天姥道:「得后土嫁衣,我可战他,幽冥炼狱困不住我。」
显然天姥这是谦虚的说法,冥海再强,也不可能强到九首石人的地步。
张若尘道:「连天姥都需要借后土嫁衣,才能与其一较高下。重明老祖凭什么可以将其镇压?」
「你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冥海之灵在幽冥地牢中,已经被本座和昊天等人击伤,并不在巅峰状态。」石叽娘娘道。
石天道:「重明老祖精通阵法,且率领的是南方宇宙诸神。一人再强,又怎能敌得过一方宇宙?」
天姥道:「若尘似乎掌握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在场,没有一人是庸者。
石矶娘娘更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道:「你知道宙鼎在谁手中?」
「此事,我不便言明。我得立
即去一趟天庭,希望赶得及。虚天前辈,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往?」张若尘道。
虚天双手放衣袖中,闭目凝思,像神游天外。
「其实帝尘大可不必如此担忧。」一贯少语的酆都大帝道。
张若尘道:「大帝有何见解?」
酆都大帝道:「你低估了一个人,一个最不该低估的人。」
「昊天?」张若尘道。
酆都大帝点头,道:「石叽娘娘说,冥海携带幽冥炼狱在半祖之境单挑无敌,我并不认可。在同境界,昊天才是无敌的,只不过他达到半祖境界才数万年而已。冥海若携幽冥炼狱,昊天自会携天罚世界迎战,胜负之数未可知。」
张若尘早有耳闻,知道天庭两大底牌之一的「天罚神光」,源自天罚世界。
酆都大帝做为昔日地狱界的第一人,与昊天隔着星海对视多年,自然对其极为了解。
能让对手都如此推崇备至,可见其能。
酆都大帝又道:「昊天最厉害的,其实并不是战力,而在于他的智慧和手段,能将一盘散沙的天庭万界维系住,这需要相当大的能力!」
「若重明老祖真有问题,一定瞒不过昊天。本帝认为,重明老祖与昊天段位差了太多,不可能是其对手。」
石天道:「只要面对的不是始祖,昊天若沦落到需要我们去救的地步,他便不配坐在天宫的那个位置上。」
张若尘是一个绝对谨慎的人,不希望出任何意外,因此,闭上了眼睛,使用《云梦十三篇》上的入梦大法,将轩辕涟拉扯进梦中,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她。
重明老祖在天庭宇宙位高权重,是整个南方宇宙诸界的旗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此事是绝对不能声张。
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昊天。
只要他有所防备,天庭应该就出不了大事。
毫无存在感的白卿儿和潋曦,一直站在琉璃神殿的殿门口,没有资格参与进这些顶尖巨头的商议中。
直到此时,白卿儿开口:「诸位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问天君和残灯大师遇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星空。若重明老祖真有问题,天庭出现动荡,那么,会不会牵一发动全身呢?」
张若尘道:「卿儿有何见解?」
白卿儿道:「冥河和黑手,一直被镇压在白衣谷。冥祖派系和黑暗诡异之所以没有出手,既是因为暗中的博弈,也是因为一旦有人攻击白衣谷,剑界一定会出手相助。甚至,昊天也会赶来。」
「现在,剑界损失两尊半祖,唯能自保,天庭更是自顾不暇。」
「如此大好时机,黑暗诡异怎么可能不抓住?」
「祂若真沉得住气,我们还可用一些手段,引他出手。」
「比如,现在帝尘就离开黑暗之渊防线,赶往南方宇宙。待天庭真发生动荡,天姥和石叽娘娘就立即赶赴过去。」
张若尘的目光,一一盯向酆都大帝、天姥、石叽娘娘、虚天、石天,道:「我觉得此计可行。与其苦苦寻找碲和黑暗诡异,不如借机引他们现身,在自己的地盘上,胜算怎么都会大一些。」
石天笑道:「不愧是天儿的女儿,这一招请君入瓮,老夫觉得可行。」
虚天继续抬杠:「若重明老祖没有问题,天庭没有爆发动荡呢?」
张若尘瞥向石叽娘娘,道:「此计依旧可行,但得借碲的头颅,推算其藏身的位置,逼他们主动出击。」
「不用看我,你自己不都做好布置了吗?看吧!是你让那个酒鬼,回天南生死墟做说客的吧?」石叽娘娘眸中含怨,很有几分娇嗔模样。
「绝对没有。」
张若
尘望向天南生死墟所在的那片星域。
……
死神祭开始了!
光阴死神树下,擎天已是焚香沐浴,随之,跪地叩拜。
在他的带领下,从天南生死墟的诸神,到死族的各个黄雾大世界和死灵星球,所有死族修士纷纷跪地叩拜。
死神祭,三千拜。
一拜一问天,碲何在?
「碲何在?」
擎天声音嘶哑,却传遍星海。
不知多少万亿位死族修士,跟随他一起叩拜,喊出「碲何在」三个字。
「碲何在?」
擎天喊出第一百声的时候,就已经形成念力波纹,不断向宇宙中扩散。
传播速度,打破了时间规则和空间规则,迅速传遍天地,「碲何在」三个字,连天庭宇宙的生灵都能在梦中或者恍惚之间隐隐听到。
张若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道:「死族的死亡念力还有这么一招?他们这样的拜法,说不定可以直接使用念力,将碲给拜死。」
虚天好像早就知道死神祭一般,淡淡的道:「不是说不定,是一定可以。但死神祭,既然被称为祭,也就说明自己要付出代价。你要做的事越大,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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