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胡家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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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婆子在一旁围观了半天,腹诽:老二媳妇真的是太笨了,我这个老婆子都看会了。
嘴上却说:“你这是刚学,以后多练几次说不准就会了。”
胡氏站在一旁尴尬的不行,白夏顺着驴安慰胡氏,“没事二婶,每个人总有一样或者几样自己怎么也学不来的东西,像我,就学不来包粽子。”
胡氏也觉得是婆婆说的那样,后来多学了几次后,胡氏终于相信自己继煮菜难吃后又多了一样怎么都学不会的技能——赶驴车。
无法,最后是白夏赶着驴车和胡氏一起去了胡家村。
冬天赶驴车实在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情。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像小刀子在割肉一样,白夏头顶上戴着棉帽子,脸上戴着自制的棉口罩,手上带着一双杂毛兔皮手套。
身上披着一个破旧的被子,被子里方婆子还给放了一个火笼。
这个火笼是这边特有的冬日取暖用具,用竹子编制而成的框架,中间像灯笼一样,底部像花篮,上面是一个弧形把手。
陶瓷盆放在里面,往陶瓷盆里先垫上一层碳,上面盖一层燃烧着的碳,最后用草木灰盖上。
白夏的是白老头专门做的小朋友用的小号火笼,白夏曲起腿正好能架在火笼上,这样能保证腿也不会冷,白夏手凉了还能把手伸进来暖和一下。
胡氏坐在车厢里,也拿着一个火笼,倒不显那么冷。
车厢是天气冷,白夏让白老二给她打的,虽不怎么好看,却结实实用,里面还有小抽屉什么的。
以往胡氏两口子回娘家走路要大概四个时辰,如今白夏赶着驴车只需要三个时辰就到了胡家村。
胡氏怕小夏无聊,一路上跟她说着自家的事情。
胡氏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姐姐,下头一双弟妹,是双生子。
胡氏爹娘就是传说中的极品,好吃懒做,不事生产。
胡氏娘(后称刘氏)在生了三胎闺女后终于迎来了第四胎,生出来是一对龙凤胎,村里人都说刘氏有福气,胡氏爹(后称胡老根)娘却觉得小女儿投错了胎,投成了个女儿家。
胡家女儿多儿子少,可想而知,这个小儿子被宠成什么样了。
胡氏的两个姐姐都被爹娘以高价聘礼嫁了出去,嫁的人却是老的老残的残。
胡氏的大姐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因为死了妻子耐不住寂寞,不顾儿孙反对娶了一个可以当他孙女的小姑娘,胡大姐嫁过去就给人当娘当奶奶。
胡大姐也争气,嫁过去一年就生了一个儿子,那老鳏夫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子,胡大姐的日子还稍微好过一些。
胡氏的二姐夫是个残疾,性格暴虐,但是家中有钱,胡二姐嫁过去三天两头要被打一顿。
到了胡氏这里,家里同样给她找了一个老鳏夫,年龄比胡大姐夫还大,有五十岁,胡氏坚决反对这门亲事无果,去跳了河。
事情就是这么巧,白老二当时要去附近村子给人打家具,正好就救了胡氏。
胡氏索性就赖上了白老二,非要他负责。胡氏想着白老二长得高大威猛,又年轻,怎么也比那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好。
胡氏年轻的时候长得也漂亮,夏日的衣裳薄,被河水浸透,胡氏那曼妙的身材被白老二看了个精光。
胡氏赖上了白老二,白老二自觉自己看光了人家,要对人姑娘负责,于是白家便被胡氏爹娘敲了一笔,娶回来了胡氏。
方婆子刚开始对这个二儿媳妇那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很是让胡氏吃了一段时间苦头,后来觉得胡氏不像她爹娘那样,这才慢慢地放下对她的成见。
白夏听着胡氏说胡家的事情,两个人终于到了胡家村。
胡家村看上去比行山村还穷,三四十户人家的样子,茅草屋占了一大半。
小孩子最是顽皮的,大冬日里也不怕冷,在村子路上跑来跑去,白夏还看到有人在玩‘跳格子’。
胡家村穷,村里没有人家有驴车牛车的,小孩子们看到驴车兴奋地叫起来。
有一个小朋友认出了驴车上的胡氏,“你是兰香姑姑吧,我是狗剩啊。”
白夏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胡氏很热情地回应,“是狗剩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出来玩啊,仔细冻着了。”
那狗剩回答:“不冷不冷,我皮厚。兰香姑姑你快回家去看看吧,我小草姑姑不好了。”
“啥?小草怎么了?”胡氏一听到狗剩这话,回家略显愉快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氏率先跳下驴车,“我先回家去,小夏你跟上哈。”
胡氏一溜烟的跑出去,白夏无法,在空中甩了一鞭子,小孩子们听到鞭子在空中发出的凌厉声,终于让开了位置让驴车过去。
此时的胡家站了七八个人,胡氏刚到家门口就听到自家娘的声音,“早知道是个短命鬼,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扔进河里淹死掉去,省的浪费老娘这么多年的粮食。”
胡氏一个踉跄,身子有些发软,白夏急忙跳下车把人抱住了。
胡氏看了白夏一眼,脸上已经满脸泪水。
白夏看着跟上来的狗剩,“狗剩,帮我看好驴车,我给你糖吃。”白夏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糖扔给他。
狗剩拿到了糖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驴车看管好。”
胡氏拂开了白夏的手,走进院子里,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具尸体,身体发肿,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忽地扑过去,“我的小草啊,三姐来迟了啊.....”那声音似肝肠寸断。
院子里的人被胡氏那一声吓了一跳,一个身穿补丁粗麻衣妇人率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拉开胡氏。
“兰香啊,节哀吧。”
“二婶啊,我小草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去了啊!”
胡二婶(后称江氏)抱着侄女两个人一起抹泪。
胡氏哭过一场慢慢冷静下来,用袖子胡乱了擦了眼泪,站起身,冷声问:“我可怜的小草究竟是怎么死的?”
院子里一阵静谧,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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