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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勉完全是凭借一股了狠劲才勉强揍完这曲《清心普善咒》的,众狐只看到了他意气风发的一面,却不知他的内心所承受的非人痛苦。
此刻,他有些明白当时司马相如为何身具赤色琴胆,却偏偏要花费七日之久才堪堪把刘秀的头风之疾给彻底根除了。
体疲空乏可以短时间内恢复如初,然则心力交猝,却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休养。若非丁勉身怀上古猿识,恐怕这会早已倒地不起了。
由此可断,那司马相如定是位真正的儒道高人,否则他不可能强大到一连七日,从不间断的为刘彻音疗心神。
“儒道之门,我虽未曾踏入,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根治他!”
丁勉长舒一口气,随即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钟乳石的方向走去。
钟乳液,乃天地之精华也。十年为青,百年淀白,服之可缓解体之疲、神之伤。
而洞中那口白气翻滚几乎浓郁成实质的水池之中,定是百年份的钟乳液无疑了。
“咕咚咕咚…”,丁勉双手撑地,俯首而下,不顾众狐敌视之色,尽情地畅饮。
舌尖传来的柔滑,流淌在喉咙处的甘甜,无不刺激着他的胃部,触动着他的五感。
“嗝…”,一番豪饮之后,丁勉不由打了嗝,“唉…可叹腹中难吞船,夸父痛饮江河之水的壮举,我是学不来了!”
此言一出,众狐一阵骚动,恨不得立即上前将丁勉撕成片片碎叶。
“嘤嘤嘤…”,银狐仰面长啸一声,狐群立即又安静了下来。丁勉的心思,这银狐是心知肚明。否则,早一声令下将他啃的尸骨无存了。
甘甜生津的钟乳液下肚之后,丁勉只觉腹部一阵暖哄哄的,浑身如沐春风般,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
而其一颗昏昏欲沉的脑袋,也在此时逐渐变得舒缓。这百年份的钟乳液清扫疲惫心神的功效甚佳,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再度抚琴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钟乳液虽为天地之精华,却对他伤残的右臂毫无作用。
“怪我太贪心了!”丁勉苦笑一声,继而双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美妇的状
一个时辰过后,丁勉再次绕指抚琴,《清心普善咒》随着他指尖的流转,犹如行云流水,又似仙鹤翱翔,一气喝成。
不知何故,这次他并没有像上次那般,搞得汗珠抹额、疲惫不堪,反倒隐隐多出了些许余神。许是流淌在身体里的钟乳液尚未完全消耗的缘故吧!
丁勉暂缓心神,再度牛饮了一番,继续沉侵在他的仙音大道之中。
可一连三曲《清心普善咒》过后,美妇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便让丁勉有些六神无主了。
看情形,云床之上的美妇分明已经恢复了粉面桃花之色,可为何迟迟没有醒来。
沉思片刻,丁勉心里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其一,美妇所受之伤端得是不可思量,毕竟丁勉不是货真价实的大夫,而是一个半吊了“江湖术士”。只观其表,不切其内,着实不好定论。
其二,美妇所受之伤,乃心伤。以至于心神奔溃下,一直处于昏迷不醒之像。正所谓心乃身之门,困已于心,他人何救?
念及此处,丁勉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铮…铮…”,指动弦缓,音动九天,春风划梢,心猿蓦然。
芭蕉夜雨 ,梦中旖旎, 绵绵密密,醉枕香风, 淅淅沥沥 ,桃花漫天,欲求连理,共畅天地。
一曲《凤求凰》,如缕缕轻烟,飘荡整方“桃园”。
此时,丁勉所抚绿绮不似先前绿意盎然、浓郁漫天,而是翠玉欲滴、嫩绿翩翩。绿绮之妙,无以言表,唯心神会,不可轻描。
众狐皆醉,睡目惺忪,此曲之玄妙,仿若翩翩蝴蝶,嬉戏花丛,又似蜻蜓点水,触之而飞。
美妇眼角,两行清泪缓缓而下,纵观其面,已是安然无恙,唯心沉侵,不愿醒也!
丁勉暗道一声,果真如此。这美妇犯的乃是心伤,悲痛欲绝下,才有了今日这般昏迷。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我虽不知你心中疾苦,然天地之宽广,驰骋无疆,与
最后一句,丁勉几乎是狂吼而出的,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不是那位专人,但避重就轻,劝人醒悟的手段他还是有的。
青苗萌心虽为情,却并非完全不可解也。二土本为净和秽,诸相虚无月旁心。臆出囚笼,上可观天宇之浩瀚,下可履山川之峰峦,心胸开阔,则逍遥顿生。
美妇纤细玉指触动了几下,而后徐徐睁开了一双丹凤眼,一股凌厉的罡风登时便将对面的石壁射了个对穿。
嘶…好强的杀气,丁勉不由浑身一颤,搭在琴弦的左手,不知该如何安放。本想等其醒来,再费一番口舌将之潜移默化,现在看来一切皆不用他出手。
这美妇似乎已走出困境,根本不需他过多言语。至于那股凌厉的杀气,究竟是冲谁而去的,此事与他干系全无。既然此间事了,他也该找个地方解决下“非毒”之事了。
“祁山!多亏有你处心积虑为我布置的情劫,否则我怎能这么快步入沐雷之境。哼…等老身踏入玉骨境之时,便是尔等白云一脉血流成河之时!”
美妇冰冷的声音,陡然响彻在整座山洞。而其身后,赫然多出了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其色泽与银狐三尾之色,一般无二。只不过却没有后者娇可之相,反倒处处透露着狰狞之色。
那犹如虬龙般粗壮的尾巴,好似九条团簇紧拥的恶龙,张牙舞爪间,尽显撕天之势。
“九尾妖狐?祁山?白云一脉?”
丁勉呼吸瞬间一滞,满脸具是震惊之色。
祁山之名,他前世便有耳闻,丁恒口中的师傅,可不就是白云观的祁山真君吗?这可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官,其背景之深厚,不可衡量。
而能上一位天官费尽心机去布局之事,显然已超乎了丁勉所想。看来,这美妇的开头不小啊。
“吱…吱…吱 ”
“嘤嘤嘤…”
众狐见美妇醒来,皆是一副兴奋之色,银狐更是一跃而起,径自扑进了美妇怀中。一阵手舞足蹈的撒娇之后,银狐这才“嘤嘤嘤”的诉说个不停
美妇冷若寒霜之面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似水柔情之相。凤眼轻轻扫过狐群,目中皆是慈爱之色。
当其将视线移至抚琴伤神的丁勉之时,双目隐隐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不过看向丁勉的眼神,倒是略显柔和,全然不复方才那副杀意冲霄之势。
“是你唤醒了我?”
美妇嘴角微翘,轻起朱唇,凤目流转如寒星,声音甜中带酸、酸中流涩,如流水之潺潺,一颦一笑具扣人之心弦。
自古,狐媚多娇惑人心,美妇无意间流露出的姿态,让丁勉心中为之一颤,心神失守间,浮想翩翩。
“阿弥陀佛…”,一道沧桑古朴的梵音,伴随着阵阵敲击木鱼之声,如暴雪摧傲梅般,瞬间将迷失在天南春风中的丁勉,拖到了木兰寒冬。
差点着了道,丁勉心中顿时一寒,脊背冷汗顷刻间便浸湿了衣衫。“是它请我来的!”
短暂的失神,让丁勉倍感无颜,他自诩定性非常,却未想到此刻竟会这般不堪。
殊不知,方才美妇无声无息间已将媚惑之相融入这方天地,为得便是试一试丁勉的心性如何。
自他醒来的那一刻,便已将人列为了极度危险之物。青丘一脉因他而遭到劫难,他心中除了滔天的恨意,便是无尽的悔恨。
好在,丁勉只是短暂的心神失守后,便已恢复正常。这让美妇惊异之下,又隐隐高看了他一眼。如此人物,日后定是一方翘楚。
“七魄缺一,右臂伤残,你的情况大为…”
话至一半,美妇身形顿时一闪,凭空出现在了丁勉近前,而后一只手瞬间掐住了丁勉的脖了,“你竟敢吞噬妖魂?哼…如此行径,留你不得!”
“咳…”,丁勉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有心想开口解释,却发现根本无言语之能,端得是憋屈无比。
“嘤嘤嘤” 银狐不知何时爬到了美妇手臂上,焦急的来回跳动,似是在为丁勉求情。
美妇冷哼一声,随即松开了掐住丁勉的手,语气森寒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嘤嘤嘤”,银狐从美妇身上跳下,两只前爪不住的撕扯着丁勉的裤脚,像是在催促丁勉快点解释。
丁勉苦笑一声,随
银狐聚精会神的听着丁勉的诉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是怒色尽显,恨不得撕了那贼人。
周围渐渐围过来的狐群,也在此时流露出了些许怒色,它们在为丁勉的遭遇而感到愤怒。
“幽精,非毒?” 美妇闻言,略一蹙眉,忽然柳眉一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是他?”
“谁?”丁勉本能的追问道。
“祁…山…”,美妇银牙紧咬,一字一顿道。
“祁山?”丁勉狐疑道,“前辈莫不是开玩笑吧!据我所知,祁山真君乃是仙朝天官,小生一介凡俗之人岂会入得了他的法眼!”
“哼…天官?”美妇嘴角顿时露出一抹讥笑,“或许天官在俗人眼中乃是神明般的存在,殊不知仙人也是人,他们的欲望比之凡人,恐怖到你无法想象!”
“我青丘一脉的圣物通天建木,便是落入了祁贼之手。此物乃万木之祖,自青丘一脉存在,便一直生长于青丘秘境之中,吸收山川之精,孵育青丘之灵。若不是我贪恋红尘,或许…”
美妇顿了顿,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语气也随之变寒。
“相传,上古之时有一大能,名曰吕岳。其修炼之功法,乃是模拟周天星辰之变,纳生灵之魂魄入体,用以增强自身法力,端得起邪恶无比。后被一大能用五禽神火扇,烧成了灰烬。
至此,此法随人而逝,泯灭于众。近些年来,有仙阙好友传言,瘟堂之主吕岩机缘所致,在一秘境之中寻到半部玉鉴,乃是昔日吕岳修炼之法。
而祁山与仙阙瘟堂走得甚近,通天建木除了有弥补道基之能外,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便是可自主吸食生灵之魂魄。一旦通天建木与山脉切断联系,便会彻底沦为一方吸魂夺魄的工具。
由此我敢断言,祁山处心积虑谋划我族圣物,这背后定有瘟堂的影了。即便他不是为了瘟堂,也应该从瘟堂那里得到了某些皮毛传承。”
难不成,此事真是祁山所为?
丁勉心潮起伏下,忽然想起
四阴之命,自古以来便被争论不休。此时出生之人,有身具大富大贵之人,亦有一生劫难重重之人。毕竟天道流转,阴阳互换,乃众妙之门,最难令人琢磨!
简而言之,或许正是因为他独特的命格,才遭到了祁山的毒手。一番沉思之后,丁勉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半世梦魇之苦,至今让他心有余悸。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届时不管是何人所为,他都要让其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即便是天官也不行。因为蝼蚁亦有蝼蚁之脊梁,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蝼蚁虽小,亦能撼天。
念及此处,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随着丁勉一呼一息之间,顿时将其笼罩。
“吟…”,被丁勉放置角落的琉璃紫炎珠,似乎感到了准主人的心声,遥相呼应下,一声震天龙吟,霎时间回荡整方“仙境”。
“也罢!你助我摆脱情劫,这九片逆鳞便送与你吧!” 美妇杏眉一凝,袖袍一挥,九片硕大的黑色鳞片,凭空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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