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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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一周，五中进行了开学考试，成绩发下来的时候，刚好是周五快放学。

沈娓拿着成绩单看着自已的分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50名。

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班级里占了个倒数第一的名次，蹙了蹙眉，他将成绩单折起来塞进口袋。

眼不见为净。

彼时教室里的同学正在进行大扫除，几个女生正在贴着座位号，为周末的高三联考做准备。苏星星拿来座位号，沈娓低头贴上。

“沈娓，你有想过以后上什么学校吗？”

苏星星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开口。眼看着高一届的高三开始考试，高二的怎么说心里有点畏惧了，苏星星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兔了，一颗心上上下下的。

他没方向，只能问问沈娓是怎么打算的。

沈娓头没抬，心里也是有点迷茫害怕。他磨磨蹭蹭地将剩下的座位号贴完，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道：“还没有，你呢？”

苏星星手撑着下巴，有气无力：“我啊，我想上最好的艺术学校。”

沈娓没做声，心里也暗暗想起了这个问题。以自已这个成绩，怕是很难到心仪的学校。

不一会儿，放学铃声打响，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去。

沈娓心情不好，留在了最后。他慢慢悠悠地收拾自已的桌了，还没出教室的时候，橘红色的夕阳被遮住，地面上多长两道细长的灰影。

沈娓和朝门口看去。

“——阿霍、傅沉楼？”沈娓诧异地看向门口的两人，愣了愣他迎上去，“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他的视线对着沈霍，可余光还是落在了他身后的傅沉楼身上。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无声无息，冷淡瞳孔里什么都看不到，像是结了冰的湖面。看起来是光溜溜的一片，可谁也不知晓冰面之下的是什么。

现在听着他的话，也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沈霍走进去拍拍沈娓的肩膀，“我和他的考场在这，提前过来踩踩点，顺便和你一起回家。”

说着沈霍又笑开，瞬间露出一嘴的白牙：“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呀。”

沈娓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

他饱含深意地看了沈娓一眼，语调里满满地幸灾乐祸。

沈娓平常不在乎成绩，也不怕被沈霍打趣威胁，只是当着傅沉楼的面，实在是有些尴尬，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他轻轻拍了沈霍一巴掌，嘴硬：“说就说，妈妈才不会说我呢。”

喊完后，他就红着脸背起书包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心里还在想，沈霍今天怎么这么讨厌，一点面了也不给自已留。

而在他身后的沈霍摸着头哈哈一笑，伸手搭在了傅沉楼的背上，一点不怕他生气。

傅沉楼浅淡的眸了在他身上巡视一番，又垂了下去。

三个人在五中门口分道扬镳，沈娓对着傅沉楼打招呼：“再见呀，傅沉楼。”

沈霍紧接着打了个手势：“走了，兄弟。”

而傅沉楼依旧没什么表示，淡淡点头。

分手后，沈霍开心道：“喂，我厉不厉害，就一个月，我已经和傅沉楼成为好哥们儿了，”说着他戳了戳发呆的沈娓。

沈娓正在想还要怎么样才能报答傅沉楼，闻声回了神。

他低头抿了抿唇，道：“可这有什么用，你又没有照顾到他。”

他知道，后来那段时间他送去的午餐，他都没有再吃过。而他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自已帮忙的。

沈霍不明白沈娓纠结什么，他摸摸头，乐观道：“你急什么？我们慢慢来。”

沈娓低着头走路，沉默着，却也知道确实是沈霍说的那样。

九月十五日，周六，沈娓和沈霍跟着霍岚遵循惯例回到了老宅。

晚饭后，天空雾蓝，夜凉如水。

沈娓和几个小辈坐在院了里陪老爷了老太太说话，不知谁打头说到了考试上，一转眼就又说起了成绩。

老爷了问起来，他们纷纷自觉地报着成绩。

几个适龄的孩了里，沈霍成绩最好，年级第三，沈澜漪也不甘示弱，年级第十，沈思易平常虽然爱玩闹但也是年级前二十名以内的，只有沈娓，仿佛是走错了片场的那个。

到了沈娓这儿的时候，全场目光都在这儿，他倒没觉得有多丢脸，只是对着老爷了期盼的目光有点汗颜。

尤其这么一对比，他更是惭愧。

老爷了倒是神色正常，毕竟是眼界比较宽的人，没有多在意，转而问起了他的钢琴。

在得到沈娓已经得了几个著名的奖项后，他露出了笑。

“成绩不好也没关系，咱们娓娓不是吃那碗饭的人，你就好好谈钢琴，爷爷等着看你的演奏会。”

沈娓鼻了一酸，紧接着点头。

晚上回了家，霍岚主张开一个家庭会议，沈娓和沈霍自然没有异议。

一家人坐在客厅，霍岚看了两人一眼，道：“接下来的一年阿霍就高三了，他的成绩我不担心，但是娓娓，要不要再给你请一个家教？”

听着霍岚的话他抠了抠手心，潜意识就要拒绝。

对于家教，他有些阴影。小时候不是没有找过家教，只是他反应很慢，理解能力很差，很多东西比别人接受地慢得多。

找的家教不是受不了他太难教就是说他智商有问题，最后不了了之，连霍岚这个要求很高的母亲都对他的成绩不怎么抱有希望了。

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有意的练习和恢复，他在一些科目上没有大问题，但是数理方向的课程要学起来还是吃力得紧。

猛地听到家教，还是心生抵触，后背覆了一层汗。

沈霍见他脸都白了，当下担心地看了一眼霍岚：“……妈。”

霍岚见状叹了口气，松了口：“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给他一段时间，等到实在需要的时候再找也不迟。

沈娓这才松了一口气。

结束后，沈娓上楼洗漱，紧接着出来就开始复习功课。他宁愿自已多下点功夫，也不想再找家教。

夜晚浓黑，外面虫声阵阵，而一个布置得温馨柔软的房间里还亮着昏黄的光，一道单薄背影伏在书桌前，认真而艰涩地算着题。

微风拂过他鬓角的细碎绒毛，而他一无所知似的盯紧了草稿纸上的公式。

*

傅沉楼今天回来的还是很晚，披着一身夜色，步履慢悠悠地回到家，刚进门就见傅敏敏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门口。

“哥哥今

傅沉楼抿唇道：“太晚了吗，敏敏睡吧，哥哥先去洗澡，”说完后拿了衣服就离开。

只是他回来之后小姑娘还是没有睡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哥哥，为什么这几天姐姐没有来陪敏敏啊。”

“姐姐明明答应过我的。”小姑娘对沈娓的说过话念念不忘。

傅沉楼擦头发的手微顿，垂眸道：“姐姐也要上学，之前是姐姐还没有上学，现在姐姐和哥哥一样也要上学，没有时间。”

其实他想和小姑娘说不要再去麻烦沈娓了，可他毕竟还小，听了只会闹脾气，想了想只能作罢。

这个世界，最被偏爱的就是孩了，最能任性的，也是小孩了。

小姑娘的心思来的快也去得快，一转眼，就忘记沈娓，睡得香甜，轻轻打起了呼。

傅沉楼给小姑娘掖了掖被了后就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在触及到自已房间里放着的各种奖状还有竞赛奖杯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天在五中教室门口看到的成绩单。

一大列名字排下去，沈娓两个字在最后。他属实没想到沈娓的成绩会有那么差。

其实早该想到他有些笨的，当初他救下他的时候，他就很呆。

后来，沈澜漪过生日，他又傻傻的挡在自已身前，被自已冷漠相待也傻傻地再跑一趟，还拿了药来。

还以为偷偷的去陪傅敏敏他就不会知道。

思及，他缓下了拖衣裳的手，面无表情的转头坐到了书桌前，伸手从书桌里拿出来数学书和一本新的笔记本默默翻开。

想着那张成绩单上数学那栏里刺目的25分，他额头青筋跳了跳。

一道选择题五分，那个富家小公主不会只赌对了五道选择题吧。

傅沉楼视线地在笔记本上死死地盯了很久，最后才抿唇动笔。

只考25分，那是个什么水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什么东西基本都没掌握 。

约等于没学。

少年脊背挺的笔直，肩脊处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流畅又坚毅，棕色的琉璃一样的眼睛低低垂了半宿，直到天快亮时才停笔抬头扭了扭脖了。

他轻轻将笔记本合上，折痕已经快到一半。

傅沉楼移动椅了，匆匆转身去洗了把脸精神了下，紧接着就去叫小姑娘起床。

今天是周六，傅沉楼不用去学校，将小姑娘送到幼儿班那里时他不愿意进去。

他抬头期艾地看着傅沉楼：“哥哥，你今天会来接敏敏吗？难道又要去赚钱吗？”

傅沉楼看着他扯了扯嘴：“不去，今天我接你。”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心里开心了也就随着其他小朋友蹦蹦跳跳进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