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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震惊过度,夏千枝急忙后退,但她忘记自己还在车里,咚一声,后脑勺撞到车窗上,不知是刚才上车时顾着生闷气没关好车门,还是车门本身就是坏的。
就在她撞上去的一瞬间,她身后突然悬空——
夏千枝一惊,整个人就这么的跌下了深渊。
深渊下面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周进安和王文熙正面目狰狞地看着她,歇斯底里地嘶吼,“你就是个灾星,你就是个灾星!这么多人死,你怎么不去死?!”
她捂住耳朵,想伸手去拉陆衍,但不知怎的,陆衍的脸也开始扭曲,旋转,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只要她稍稍一碰就会被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砰!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目又明亮。
夏千枝躺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还没从刚才那个昏暗狭窄的车厢里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状态,做噩梦?
还是一整晚都在回忆当年的事?
夏千枝比较偏向于后者,因为梦中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许她最近实在太累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叮咚叮咚——
客厅响起一阵门铃声。
夏千枝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这个时候会是谁?
她撑着身体起身,来到客厅发现陆衍已经不在,沙发上只剩下一条折叠整齐的毛毯。
夏千枝叹了口气,把毛毯放回房间,就在这时,叮咚叮咚——
门铃又响了,难道下去买早餐了?
夏千枝深吸了口气,急忙跑去开门,满心欢喜的笑容,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微微瘪了下去。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谷泓时提着早餐站在门外。
夏千枝急忙让开一条道,“怎么这么早?不用值班?”
“刚好在附近有点事,就顺路过来看看,听说你昨晚被人袭击了,死不了吧?”谷泓时边说边自顾自地走进客厅。
“会不会说话的你。”夏千枝睡了一晚上,现在已经没那么恐惧了,这会看见谷泓时手里的鱼
蛋粉,便不客气地拿到餐桌那边吃。
吃得正欢,突然吱呀一声,卫生间的门被人拉开了。
陆衍一身水汽地站在卫生间门口。
夏千枝双目一睁,惊愕地看着他,嘴巴还含着谷泓时送来的鱼蛋粉。
陆衍却看向客厅里正打开电视一副自来熟的谷泓时,尔后又瞥向在急吼吼地吃早餐,连睡衣都没有换的她。
空气刹那安静。
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悄然弥漫。
“哦,打扰你们了。”
陆衍垂眸浅笑,嘴角虽然噙着笑,但脸色却沉得滴水,墨黑的眸底像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窗外明明阳光璀璨,但夏千枝整个人却像坠入了冰窖,她紧紧握着手上的筷子,心里那点因男人的转变而升起的雀跃感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男人抬手整理了下西装的领口,此刻他就站在卫生间与餐桌之间的过道里,高大的身影一半落入日光里,一半隐入光亮照不到的暗处,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平静。
她知道,谷泓时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而这根刺恰恰就是她亲手扎进去的。
想起她离开的那个夜晚,夏千枝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颤,鱼丸就这么的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陆衍脚边。
夏千枝抬头看向陆衍,但陆衍却不看她,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就往门外走去。
砰!
大门关闭的一瞬,她的心也跟着关闭了。
夏千枝艰难地咽了口鱼蛋,不知是鱼蛋太硬,还是怎么的,她竟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吸吸鼻子,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
谷泓时靠在沙发上,瞪着夏千枝,“我操!他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夏千枝垂下眼眸,淡淡地看着塑料盒里的粉条,“总归,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呵,不可能他会在这里过夜?”谷泓时烦躁地拿起茶几上的一叠资料,随手翻了翻,好笑道,“夏千枝你当我傻,还是当我弱智?”
“他只是在这里借……”
“借宿”两个字,夏千枝连自己都说不出口。
堂堂jk集团的董事长,要来她的小出租屋借宿,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行,你别跟我解释,我一点也不想管你的那点破事,我只要你别像三年前那样,在我面前哭得要死要活的就行了。”
“嗯,再也不会了。”夏千枝抬眸笑了笑。
阳光下,女孩笑容灿烂,就像一朵沐浴在晨曦里的小雏菊,但那双经历岁月打磨的水眸却盈盈发亮,一如从前,像缀满了星光,可谁又知道藏在这星光之下的阴霾?
谷泓时嗤了声,“瞧你这出息,既然那么喜欢,就去追回来啊。”
“追什么,他不会原谅我的。”
只要她还是夏忠羡的女儿,只要夏忠羡还是那个强.奸.犯,他们就绝无可能。
那时,她不明白于维楠哪来的底气,她甚至还侥幸地认为这种豪门偏见不是绝对的,只要他们两人真心相爱,就能克服一切,直到后来,陆家的人亲自找到她,把那份文件甩给她,她才明白。
很多时候,两个人走在一起,并不紧紧只是两个人的事,它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夏千枝垂下眼眸,默默地吃着早餐,只是吃着吃着额头忽然被人敲了下。
夏千枝嘴里含着东西,猝不及防就被呛了个正着,不断咳嗽,不知是不是鱼蛋粉的咖喱放太多了,她眼泪都咳出来了。
谷泓时看见她这副样子就来气,“那小子快结婚了,是家族联姻,双方父母都挺满意他们这段婚姻。”
“所以?”夏千枝抹眼泪的手微微一颤。
“你再不行动就没机会了。”谷泓时不客气地冷笑,他顿了下,又补充,“不过换我,你一点机会都没了。”
夏千枝心里一梗,瞪着谷泓时,眼眶渐渐发红,却倔强地不说话。
“你瞪我也没用。”谷泓时冷笑。笑完又坐回沙发上,自顾自地打开自己带来的一份文件,“上次你让我找的卷宗找到了,都是可看部分,你吃完就过来看看。”
夏千枝犟了一会,也终于抵抗不住那份卷宗的诱惑,捧着鱼蛋粉挪啊挪,很快就挪到沙发那边,“给我看看,怎么这么快拿到手?该不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吧?”
“你看我需要么?”
谷泓时轻嗤了声,分了一叠给夏千枝,自己也认真看了起来。
只是夏千枝看了一会便把资料扔到茶几上,“他这是罪有应得,无论看多少遍,结果都是一样的!”
十一年前的a大性侵案,可谓证据确凿,肇事者死有余辜。
事发第二天,警方在女受害者体内,及贴身衣物发现了属于男性的精.液,经dna对比,正是她父亲夏忠羡的。
保安的证词也清晰明确地指出凶手就是她父亲。
“大概昨晚十点半吧,那时正好交班,我看天快下雨了,便打算上去看看实验室的门窗关好没有,我一层一层地检查,刚上到8楼就看见了夏教授,当时他正往走廊另一边走去,我还奇怪来着,因为夏教授的实验室并不在那头。”
“不不,我绝不会看错,那个的确是夏教授,他一年到头都喜欢穿那件蓝灰色的衬衫,而且还是市面上早就淘汰的款式,无论身高,体型以及发型都一模一样,那时走廊上的灯还亮着,不信你们可以调查监控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什么?监控坏了?不可能!我交班前看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被雷劈坏了?可别说,昨晚的雷的确很吓人。啊!或者你们可以看看实验楼入口的监控,因为天气预报说昨晚会有黄色暴雨,所以来实验楼的人寥寥无几,除了运送垃圾的清洁工和夏教授外,我都没看见有谁来过,但你们也瞧见了,那个清洁工无论身高或体型跟夏教授完全不一样,而且那个清洁工搬完垃圾就走了,也没有逗留。”
保安的口供下面沾了几张截图。
一张是实验大楼的入口,八点五十分,夏教授从外面进来。
一张是走廊上的,九点三十分,男人穿着蓝灰色的衬衫,站在走廊上背对镜头,虽说衬衫不过时,但男人那种领子的衬衫确实少见,看着就像六七十年代,上山下乡的知青装。
除了这两张,另外几张不是模糊的侧影,就是背影,没有一张正面照,但特征都指向她父亲。
特别是那张在案发现场截到的‘虎口有痣’的照片,跟他父亲的手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保安的证词,当然
还有受害者身上找到的,警方在王文熙指甲里找到属于她父亲的皮屑组织,还有她体内及贴身衣物提取的精子样本,都足以证明施暴者就是她父亲。
“我也是魔怔了,明明证据确凿,还看什么呀?!”夏千枝自嘲地笑了笑。
“不!看着像证据确凿,但里面却存在很多疑点。”谷泓时淡淡道。
夏千枝皱眉看他。
“太顺利了。”谷泓时道。
这么一说,夏千枝也反应过来了,“是的,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太完美了,而且警方找的证据也太顺利,太充分了点,看着就好像……”
“量身订造一样。”谷泓时冷笑道,“其实严格来说,这些所谓的‘证据’,都可以人为的做到,而且这个人对你爸的习惯和喜好都特别熟悉。”
夏千枝倏地抬头看着谷泓时。
谷泓时却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朦胧的晨曦照亮了窗外树干下那一小片阴影,夏千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倏忽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二零零九年七月十四日晚。
男人很早就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前走进她的房间,“枝枝,爸爸今晚还有个重要的实验要完成,你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那时的她已经十五岁,都上高中的年纪,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跟在爸爸身后哭鼻子的小女孩。
但她爸却一直把她当小孩看,凡事替她张罗好,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即便她妈妈很早就去世,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孤独,相反她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爸爸,也以此为豪,她乖乖点头,“嗯,爸爸你去忙吧,我做一会题目就睡。”
“别太晚。”男人笑着摸摸她脑袋。
本来她不是那种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看见男人看她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突然就追了出去,急切地叫住正要关门的人,“爸爸!”
“嗯?”男人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了?”
和煦的眼眸里全是关切与不舍。
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奇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着脚尖,“没什么,就、就是想让你别熬夜。”
轰隆——
一声惊雷里,男人笑着冲她挥手,“嗯。爸爸知道了,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
然而直到天光大亮,男人也没有回来,再后来就是警察上门搜他们的屋子,问她问题,然后是校方把她赶出教职工大院……
直到很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
她终于明白,看着男人消失的那一瞬间,她心绪不宁的由来。
而事实证明,那天晚上她爸的确出事了。
还记得王文熙抱着膝盖,不断歇斯底里地在她面前尖叫,“是他!就是夏忠羡!是他侵犯的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那个暑假,在她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有个人向她伸出了援手。
尽管那只手有些冰冷,甚至有时还会冰冻三尺,但她却觉得很温暖,那是唯一肯收留她,肯无条件帮助她的人。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想到男人决然离去的背影。
夏千枝眼眶微微一红,但很快她又垂下眼眸,用长长的眼睫遮住自己。
谷泓时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叹了口气,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指着宗卷上的一份复印件,“表面上看,的确证据确凿,但你看,”谷泓时指着复印件上的一行文字,身体微微前倾,“王文熙遭到性侵是在二零零九年的七月十四日晚,而她跳楼自杀却是在两个多月之后,这期间双方几乎达成私了的共识,她为什么要自杀?”
“根据王文熙的同学和老师的证词,王文熙的父母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而王文熙也是一个乐观孝顺的人,无论学习或做研究都十分刻苦,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丢下自己父母跑去自杀?”
“或许性侵对她来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别忘了还有来自学校老师同学以及社会上的舆论压力。”夏千枝尝试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谷泓时摇头,“一般来说人在遭受重创之后,通常会经历四个阶段,震惊、悲伤、平静和面对现实。”
“事发之后,王文熙曾激烈反抗过,向父母,向校方,向媒体声讨施暴者。等施暴
者得到一定惩罚之后,她开始冷静,开始接受现实,并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这是平静期。”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夏千枝淡淡道,像在说服自己,也像在寻求有力的证明。
“这个确实,但你看的日记,‘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谷泓时指着王文熙日记里的一句话,“写这句话的时候距离性侵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就算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她也应该接受现实了。”
“所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文熙为什么要突然自杀?”
夏千枝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她爸爸的死,也很可疑。
作为女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父亲。
表面看上去很好说话,也很温和,但实际内心坚韧,是一个百折不挠,就算失败一千次也不不会放弃的人,而且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自己。
试问,这样一个心存牵挂的人,怎么会在狱中自杀?
警方说他父亲是食物过敏致死,是意外,医院出具的死亡报告也是这么写的,因为吃了致敏食物导致休克,后来又发现不及时,才猝死狱中。
但她知道,她爸其实是自杀的。
能做科研实验的,都是心细如发的人。
明知道自己对那种食物过敏还要吃,他这是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呢?性侵案判了他三年,三年后他大可东山再起,还有他努力了大半辈子的实验已经快到最后阶段了,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寻死?
慢着!
熟悉的人,实验,以及……最后阶段!
夏千枝倏地抬头,看向谷泓时。
谷泓时也眯起眼睛看着她,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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