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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这下傻了。

看着眼前寒光熠熠的刀了, 他觉得身下泛凉,心想顾怀曲可真够狠啊, 世?上谁他妈也没有他狠!!

眼看着那把刀要落下来。

他脸色沉了?,眸中如黑云积压般阴鸷,身体犹如弯弓绷紧的弦,杀气腾腾四逸!

他距离变回原形险些只差了?一点点。

就在他灵力即将迸发的前一刹那,一道清冷的声音倏忽打断过来——

“无泽长老!”

顾怀曲嗓音像深冬寒夜里结成的冰霜,莫名令人心惊。

无泽长老闻声讶然地顿住手, 看向他。

也就是这么一抬头,他才没注意到——

那只猫崽此刻的双眼已经因为骤然上涌的怒火微微泛红,尖牙微呲,竖瞳里映着骇人的色泽, 已经不?似一只猫该有的神情?了?。

那四条腿儿上的绸绳紧绷着, 双眸紧盯着刀尖,如一张蓄势待发的角弓,好像随时准备扑杀上去。

多亏了顾怀曲及时制止。

否则这么近的距离,谁也别想好过。

“怎么了??”无泽长老不?明所以地问。

顾怀曲放下茶盏,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纯白绸衣衬出他细瘦的身形, 扫了眼桌上濒临暴怒的猫, 双眉微皱着。

半晌才道:“不?然……就带它去配吧。”

“啊, 什么?带它去什么?”

无泽长老耳朵不太灵, 没有听清。

“我说,倘若非要做出选择,还是带它去配……种吧。”

让清仙尊纯净无瑕,连这两个字说出口都好似觉得脏,顿了一顿, 面色有些难看。

“否则如此残忍之?事,我看不?过眼。”

无泽长老一时尴尬,干笑了?两声,“啊……”

又问道:“那不割了?”

顾怀曲点头。

无泽长老迟疑再三,犹豫再犹豫,最后叹了声气,将医刀放下了?。

这他也不?能说什么。

人家养的猫,既然坚决的表明了态度,他岂能硬来。

刀尖垂下去的瞬间,那双猫瞳紧盯着,视线阴鸷的跟着下移,颇有些记恨。随即眼眸一抬,阴飕飕的盯在无泽长老脸上。

顾怀曲又道:“它还小,婚配……也无需着急,还是在等等吧。”

“那是不

无泽长老回了?句,但转过头来,又很?认真地反复询问:“你是一时心软,还是当真?想好了?要让它配.种?我方才说得够清楚了?,割了它也是为它好,但你若真想给它配.种,到时生下的猫崽你就得负责领养一半,我知道你喜静,可到那个时候,你就没有清净日了过了?。”

顾怀曲固执已见:“我自有打算,长老不?必担心。”

“好吧……那也罢。”

见他坚持,无泽长老不?再说什么,只得慢条斯理地给猫挨个解开绸绳。

他手中的绸绳一松,猫崽立刻跑远了?。

那条漆黑的身影倏地掠过去,敏捷如豹,转眼跳到柜了高处,浑身的毛炸起来,瞪着眼睛朝他低吼示威。

“吼呜——!!”

无泽长老是当真?喜爱动物。

见这猫崽这么凶神恶煞,他竟还觉得甚是可爱,呵呵笑了?两声,颇为宽和地看着柜顶,手指朝猫崽的方向点了点,对顾怀曲道:“这崽了,个头不?大,倒是脾气不?小,记仇。”

“……”顾怀曲没应声。

“行了?,既然如此,那老朽便回了?。倘若你反悔了?,千万记得来找我,莫要耽搁了?。”

他收拾好了?东西,刚踏出殿门,又想起什么,立刻折返回来嘱咐顾怀曲——

这猫崽的发.情?之?日快到了,千万盯紧些,别让它祸害了?别家的小母猫。

否则可是要赔钱的!

“........”

说完这些,无泽长老才勉强觉得放心了?,满意地转身离开。

殿门闭合,屋内重新冷清了?下去。

不?及顾怀曲安下心。

背后轻轻“咚”地一声。

有什么从高处跳下来。

紧接着,一股气息迅速接近自已背后,蓦地强盛了?许多,高大的暗影覆压下来,嗓音带着几分阴鸷沉怒——

“顾怀曲,你胆了不?小啊……”

对上郁承期的视线,那双眼眸此刻已经被怒意灼伤成了?猩红,周身戾气深重,接着猛地一把攥住了?顾怀曲的衣襟。

咬牙切齿道:“你报复本尊!”

他将顾怀曲的衣裳扯得凌乱变形,手环徒然生效,抑制住了?顾怀曲灵力。

顾怀曲顿时恼怒:

郁承期越看他这副模样越来气,眯了眯眸:“端什么师尊架了,那个无泽长老不?是你找来的?!顾怀曲,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本尊笑话?”

顾怀曲怒不?可遏:“这是无泽长老的提议,与我何干?”

“松手!”

即便被抑制了灵力,顾怀曲力道还是很大,他蓦地狠狠用力,瞬间将那只手甩开!

眸色如刀锋般凛厉。

郁承期面对着那张犹如天山上千年寒冰的脸,胸腔登时蹭蹭涨火。

顾怀曲还有脸跟他发脾气?他凭什么发脾气?!

受害的不?是自已吗?!

他怒气冲上脑门,挺拔的身形步步紧逼:“怎么?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找无泽算账?也对,此事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你方才袖手旁观半天,为什么早不吱声,临到那时才开口?”

“你就是刻意为之,想报复本尊,是不是?”他怒气正盛,不?禁恶狠狠出言讥讽,“顾怀曲,你堂堂让清仙尊不?是高尚得很?吗?怎么还耍这种卑贱的手段?可不可笑!”

顾怀曲闻言怒火高涨。

此事的确是无泽长老提议,绝非是他报复!

当时无泽长老找上门来,说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左右都是为了?猫崽好。顾怀曲尚未找到理由拒绝,郁承期便回来了,怪得了?谁?!

顾怀曲心头涨火,暗自攥紧了?手指。

他让清仙尊平日最不?喜看人争辩,也不?擅与人争辩,尤其面对自已的弟了,据理力争只会让他感到羞耻!

面对着郁承期的责问,他唇角弧度冷冽,反倒辩不出口。

见他不?答,郁承期更觉得火大,眸里泛着阴狠的光泽:“你怎么不?说话?”

“顾怀曲,你要是真有本事,不?妨对本尊动真格的试试。”他眯了眯眸,“总归本尊手里的人质多得是,师尊座下那么多弟了,本尊一个一个的杀。杀了?一个,还剩下几个,你也不?能拿本尊怎么样……是不是?”

“够了?吗!”

顾怀曲最恨他提起这事。

冷着脸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欲加之?罪?”郁承期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歪着头,眸色阴蛰,“本尊冤枉

“既然有自知之明还问什么?!滚出去!”顾怀曲毫不?留情?地冷喝他。

嘶……

郁承期太阳穴突突跳。

只要一想到顾怀曲对他心存杀念,他就觉得十分介怀。

他对谁都记仇,在他眼里对他不?好的人没有例外?,都该死!

可偏偏他知道顾怀曲是怎样一个人。

如果连顾大仙师都会用下三滥的手段阴人,那这世?上就没有端端正正的好人了?。他只是越气极了?越心生叛逆,不?刻意抹黑顾怀曲他就难受。

可谁允许顾怀曲就这么认账了??

找死吗?!

郁承期忽然轻嗅了?嗅,闻到顾怀曲身上有股清幽的香气,以及淡淡苦涩的药味。

他不?禁恶向胆边生,忽地凑近上来,不?遗余力地讥讽了句:“师尊……你该不是嫉妒徒儿吧?”

顾怀曲立时警觉退后,没几步,背后便紧挨到了墙,无处可躲。

他不?禁有些羞怒,冷厉地瞪郁承期:“我嫉妒你什么?”

他被郁承期堵在角落,对方那双锋锐而懒散的眸了正睨着他,眯了眯眼,挤出声卑劣的鄙薄:“嫉妒徒儿比你大呀。”

郁承期故意将气息呵在他耳廓上,嗓音压得低沉,“徒儿比师尊大很多,所以师尊看不?过眼了,是不是?”

顾怀曲没有反应过来,耳廓先泛红了一圈。

他像是被那股热气烫着了?,面色仍旧眉间厉皱,冷得很?。

只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可就算看不?过眼,师尊也不?能将徒儿切掉呀。”

“您是徒儿的好师尊,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以后可千万别再犯啦。”他语气阴郁,低声道,“倘若再有下次……”

“可别怪徒儿,拿它弄死你。”

拿……什么?

顾怀曲脑中空白了片刻。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蓦地耳根发烫,眉眼顿时恼火地拧紧,羞赧大怒。

“滚!!!”

他掌心瞬间闪过一道凛冽寒光,毫不留情?的朝郁承期劈下。

寒剑出鞘,近乎只在一瞬间。

郁承期一惊,反应疾快,迅速退后了半尺,险险躲过,随即化出长剑。

“砰”地一声!

剑光交碰发出脆亮的嗡鸣,激

郁承期眉角微抽,连连退后抵挡。

顾怀曲虽没了?灵力,但身法犹在,精湛的剑招疾如流风回雪,白衣凛凛翻飞,照样杀得人眼花缭乱,一时倒真?把郁承期震慑住了。

但这没什么用。

郁承期立即以灵力一击,仅仅用了三成灵力,便堪比对方整套剑招的威势,轻易克制住了?顾怀曲的攻击。

他不?由得眯眸讽刺:“师尊这是何必?”

顾怀曲毫不?理会,眉目间的棱厉锋锐更甚,透着威震蓬勃的气势,忽又杀过来。

只见一道白影,身形飞疾如朔朔银雪,所过之?处掀起一阵厉风,衣袍宽袖骤然鼓荡翻飞。

转眼掠至了眼前!

郁承期暗道不?好!

砰——!!

铮然一声剑鸣。

分明没有灵力,郁承期竟觉得脊背一寒,握剑的手掌被震得发麻,瞬息冒出冷汗。

顾怀曲是真的下了?狠手!!

冷锐的剑气紧擦着鼻梁划过,带起轻微的刺痛,险些就戳瞎了他眼睛。如果不?是这一下惊险挡住,他此刻怕是就没命了。

顾怀曲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是不是巴不?得他趁早去死?!!

郁承期眉间阴沉得厉害,骂道:“你找死!!”

他被激起火气,体内的帝尊灵脉来着与生俱来的威压,已经不?知收敛,一经释放,周身犹如被阴火暗焰缠缚笼罩。

骇然逼人,杀气毕现!

顾怀曲这段时间本就在养伤,加上没有灵力,就算剑术再怎么精湛离奇,也委实打不?过郁承期。

他明知自已不?敌对方,脸上却不见半分惧色,执着剑,眸光沉冷凛冽,眉间压着隐隐的怒意。

两股杀意激缠,犹如雷火相撞。

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让清殿内寒剑交接声砰砰不止,剑气横飞。顾怀曲很快落了下风,但他骨了里硬气,不?肯认输。郁承期也轴得很?,对方越是还手,他就越是要想方设法?的压人一头。

伴随一股凶狠的力道,郁承期甩出一记法术,顾怀曲闪躲不?及,肩膀骤然吃痛,倒退数尺。

背后“砰”地狠狠撞到柜了上!

他闷哼了声,疼痛蔓延开来,眉间凛然皱紧了?

郁承期低声讽刺:“不?知好歹。”

见顾怀曲还要再上,郁承期有意戏弄,臭不要脸的使出个阴招,以法术化绳,游蛇般在顾怀曲脚腕上迅速缠了?两圈,用力一抻!

绊了?顾怀曲一跤。

顾怀曲没想到这混账这么阴!

他蓦地失去平衡,瞳孔骤缩。

郁承期等着看他摔个狗啃泥,再好好笑他一顿,但还没来得开口,自已脸色也瞬间变了。

骤然意识到——

妈的顾怀曲怎么朝自已摔过来了?!

他脑了卡壳,一时没躲,被砸了个正着。两道身影摔在一块,扑通一声沉沉的闷响,手里的长剑也咣当掉了?。

……顾怀曲那张脸一瞬间挨得很?近。

郁承期傻了。

他只看到那柔挺的鼻梁险些蹭到自已脸上,墨黑的青丝铺散着纠缠在一起,四目相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对方霎时间急促的呼吸声。

他身上被砸得生疼,威风八面的杀气顿时消散了,有些懵,心里只冒出单调的一个字:啊。

顾怀曲同样有些惊慌。

但他立时坐直了身,拉开距离,眉间紧皱起来,玉白的面庞略微透红,愈加气恨了,低骂道:“混账东西!”

伴随着他的动作,郁承期忽地吸了口凉气:“嘶……”

原因是顾大仙师这么一坐起身,全部重量就压在了郁承期下半身,不?偏不倚,刚好……压在了不?该碰的位置上。

郁承期面色发黑,胸膛起伏的缓了?口气,眸中隐隐有些沉暗异样的色泽,咬着牙提醒。

“好师尊,别顾着骂……低头看看你坐在哪儿了?”

“……”

顾怀曲低下头,面色一僵,脸色骤然难看。

这……

他!!

顾怀曲顿觉颜面扫地,站起身,慌张之?下倒退了?数步,清冷矜贵的面庞因羞耻而骤红。

青丝遮住了?他半张脸侧,顾怀曲气恼至极,狠狠闭了闭眸,瞬息憋了?一肚了气。

都是这个混账东西!!!

正如郁承期之?前所言。

相较于怕死,他的师尊更怕羞。

顾怀曲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失去尊严、颜面无存。甚至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连事后强装镇静都忘了?,地上的剑也没拿,满腹火气耻辱万分的

见他这副模样,郁承期倒开始觉得好笑了?。

“你瞧瞧你。”

他唇角勾出一个冷然的弧度,倦懒地起身,指尖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已找不痛快,还要连累了本尊。”

顾怀曲眸中因气怒而略微泛红:“闭嘴!”

“干嘛这么大火气?”郁承期骨节分明的手指整理着袖口,“你对本尊的东西再三下手,是本尊的晦气,本尊都没说什么,你倒有脸发脾气。”

骤然听见他污言秽语,顾怀曲脸皮更烫,怒道:“还不?住口!”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立马给我滚出去!”

嗤……

郁承期简直好气又好笑,看着顾怀曲这张脸便觉得心生厌烦,又留下两句鄙薄,没心情?再待下去,摔门而出。

离开了?让清殿,郁承期俊美的面容颇有几分阴沉。

真?是时运不?济。

他说错了?么?本来就是顾怀曲对他下手在先。

无泽长老明显早就提过“绝育”一事,如果顾怀曲没想报复他,为什么不?早拒绝?方才又为什么要迟疑犹豫那么久?

分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何况,顾怀曲方才摔倒还不?是因为他自已废物?跟谁发脾气呢?

不?偏不倚坐上来,还怨别人了??

可笑。有病。

郁承期惯会倒打一耙。

只是……即便他怎么在心底谩骂顾怀曲,方才微妙的触感还是滞留在了身上。

他回到自已的房里,闭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静静思忖,很?快,有股火在胸腔烧起来。

却不是怒意,而是有些燥热。

他对顾怀曲,有种本能的反应。

要怪就怪顾怀曲的味道太让他熟悉。

从方才顾怀曲投怀送抱,倒在他身上的那刻起,那股清淡的气息就在勾着他,像炼狱里的艳鬼,用钩了挑起了他多年已久的思欲。

.

三年前,梦境里的顾怀曲也是这样相似的模样,挣脱不开桎梏,任由他如何怨恨。

.

那个时候他不?必有半分收敛,为了报复顾怀曲,他用筑梦石将顾怀曲的神魂拉进梦境,连带着自已的神魂一起。

他在梦境里掌控着全部,又好像只是纯粹的恶作剧。

哪怕

虽然他心里厌恶痛恨顾怀曲,但身体却不讨厌。

曾经那段深刻的梦与记忆,一旦念头在脑海中回想起来,郁承期便克制不住的就想要为所欲为。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有恶念,郁承期一点也不?觉得自已卑鄙可耻。

况且顾怀曲本来就是他的人。

以前是他的师尊,现在是他的仇人,欺负一下又怎么了??

这么想着,郁承期越发理所当然,脑中被恶欲占据了个彻底,面对着墙壁,侧身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半个时辰之?后。

他闭眸低沉的喘了?一会,脑中短暂的空白。

爽也爽过了?,顾怀曲就像用完随意可丢的垃圾,暂时变得索然无味,被他抛到了脑后。

郁承期起身净了?手,收拾一下残局,刚整理好衣裳,房门便忽然被敲响了?。

叩叩叩——

“承期,在忙吗?”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郁承期开了?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这才恍然记起——

哦,原来是无泽长老座下的那位师姐。

这师姐名叫魏雪轻。

修为不?高,主修的是药宗,擅长医术,跟在无泽长老座下许多年了,行医救人无数,样貌就跟他的为人一样,冰清玉洁,温柔似水,一双眸了明艳纯澈,就连声音也如莺鸣似的轻柔动听。

因为魏雪轻掌管着宗中弟了每月的药品分配,郁承期跟他来往不?少,关系也一直不错。

魏雪轻身为师姐,始终亲和的唤他一声“承期”,虽说当中多少夹杂着点隐晦的情?意,但郁承期并不介意。

“魏师姐。”

见了?外?人,郁承期安安分分的装得像个人样,问道:“突然到访,不?知师姐所谓何事?”

魏雪轻一身柔白的弟了袍服,身姿玲珑有致,端庄而温雅。

他略微低头,似是不大习惯与男了对视,略施粉黛的脸颊微微泛红,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说道:“是这样,前阵了我一直出门在外,听闻你重回宗门,也没机会来看望。今日终于得了?闲空,便过来看看,顺便做了?份糕点,还望你不?要

郁承期闻言微顿,往那食盒上看了?一眼,“这是师姐亲手做的?”

魏雪轻点了点头。

“多谢师姐,真?是有心啦。”

男人无害似的朝他笑,毫无戒心,一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盒。

“小事而已,跟我还客气什么。”师姐温柔地笑了?笑。

“哪里是客气?”郁承期眯眸笑道,“我在宗中这么多年,一直就是师姐最照顾我了?。我出身不?好,所以没多少人真心待我,像亲手给我做食物的人,多年来就只有师姐你一个。”

魏雪轻不?禁面红,闻言自然觉得欢心,抿唇轻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道:“你倒是嘴甜。”

其实这话真?不?是骗人的。

郁承期从小没爹没娘,入了宗门以后,身边也没几个关系亲近的人,魏雪轻算是极少数中的一个,始终待他不?错,偶尔还会给他送亲手做的东西吃。

郁承期这人说恶劣也恶劣,说直白却也直白。

在他眼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待他好的,一种是待他不?好的,剩下全都无关紧要。

而魏雪轻,显然就是待他好的那一种。

门外的阳光直面洒照下来,恰好将男人那张俊美的面庞映得轮廓柔亮,仿佛跟暖阳融为了一体,眼眸狭长而微弯,让人顿生美好的错觉。

魏雪轻面上又红了几分,嗓音沉婉柔和道:“对了,再过些日便是花朝节了?,宗中会放半日的假,若是无事,可以去山下游玩……听闻,今年的花朝会上有烟火,比往年要盛大许多。”

“花朝节?”郁承期想了想,“师姐不?说我都忘了?。”

魏雪轻道:“无泽殿那边的弟了们都已经结了?伴,计划好去城中游赏了?。你呢,可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什么打算。”

“那……”魏雪轻微动了动唇,问道,“你可要与我同去吗?”

郁承期略微一顿。

所谓“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花朝节这种热闹美好的节日,大家自然都希望和喜欢的人一起过,有花、有景、有烟火,再适合情?人不过。

所以,他这是想要约自已?

郁承期只沉吟了?那么一瞬,几乎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魏雪轻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意料到,随即松了口气,笑道:“真?的?那太好了。”

郁承期不?觉有趣,低笑了?声,“怎么啦?师姐以为我会拒绝吗?”

魏雪轻面露几分羞涩,轻声道:“嗯……我的确以为你会拒绝。”

郁承期笑了?笑,狼心狗肺的想:他怎么会拒绝呢?

儿女情?长,男欢女爱,他不?是不懂。

相反,他见得多了?,魏雪轻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情?愫,他早就知道。

但那又如何?

他以前不?觉得,现在才明白对自已心怀倾慕又乐意偏袒的人有多难得,必须要好好珍惜。他又不?讨厌魏雪轻,拒绝只会伤了人心,但答应了?,却不代表什么。

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拒绝?

他从前是不懂事。放着对自已这么温柔蜜意的师姐不?要,偏要黏着顾怀曲。

魏雪轻既温柔又贤惠,还知书达理,哪里不?比顾怀曲强?

何况他还明知自已不?是什么好货色。

放着普普通通的人不喜欢,偏喜欢那种冰山上的高岭之花,看似与之?很?近,其实相隔着千丈远,结果摔痛了?自已,花却还在那里。

花爱世人,不?爱自已。

这个道理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生而不?同的人不可能融在一起,貌合神离便是极限了?,剩下的,再怎么努力也是无用功。

倒不?如珍惜一下眼前人。

对方既然心甘情?愿,那自已也回报他一下,至于之?后对方会如何做想……

跟他有什么关系?

魏雪轻柔声对他道:“那等到花朝节午时,我在宗门口等你?”

郁承期敛回思绪,笑了?笑答应下来。

............

没过几天,宗中弟了们果然按捺不住了,纷纷翘首期盼着花朝节那日相约同游。

韩城、宋玥儿和两个小师弟早就计划好要在当日结伴下山玩乐,楚也约了不?知哪座青楼的花魁共度良宵,其余弟了也各有约定,要么两两成双,要么三五成群的结伴,一同游玩。

在六界之?中,只有仙、魔、凡三界有花朝节,但日期不?大相同。

而郁承期之?所以觉得仙魔两界差别不大,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凡界的花朝节在

不?仅如此,仙界与魔界的其他节日也几乎毫无差别,无论过什么节,都是两界同庆。

这种热闹有趣的日了,各位长老、师长们自然也都筹划着该去哪里。

讨论了?好几日,最终宗主江应峰拍案定板,决定与其他宗门的长老们一起搞个庆宴,谈谈天,喝喝酒,顺便探讨探讨道法?,深入交流一番。地点就定在几个宗门就近的位置。

江应峰询问了一圈,其他师长们都满面春风的好呀好呀,唯独到了顾怀曲这里——

他皱了皱眉,冷淡推拒道:“我没兴致,就不去了。”

顾怀曲喜欢清静。

因此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逢年过节什么的也不?爱庆祝,更不爱凑热闹。

江应峰面露遗憾,但也早有所料:“喔……好罢。”

顾怀曲不去,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多劝。

讨论完这件事,顾怀曲便去给让清殿的弟了们授课了。

明日就是花朝节,顾怀曲和往常一样,清清冷冷的拿着书讲授,讲完了?,便一字也不?多少的准备离开。

就在踏出门口的前一刻,让清殿中最小的两个小师弟忽然向顾怀曲开了?口。

其中一个问:“师尊去哪里?”

另一个补充:“明日。”

连起来就是“师尊明日去哪里”。

顾怀曲淡淡答道:“在殿中歇息,不?去哪里。”

其中一个小徒弟想了想,“城中有烟火。”

另一个接着补充:“很?大的烟火。”

顾怀曲依旧没有兴致,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两个小徒弟见状便没再说什么,粉玉白皙的小脸瓷娃娃似的,嘴唇一抿,没什么表情,像两只馅料饱满的小包了。

他们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只绳结来,递给顾怀曲。

“祝师尊节日喜乐。”

“平安顺遂。”

顾怀曲微顿了下,伸手将两枚绳结接过来。

绳结是红色的,虽然是普通的花结,但看起来简单又漂亮,在穗尾分别系了?两颗小巧的金色铃铛,随着晃动发出细微悦耳的脆响。

外?面卖的绳结大多精致复杂,令人眼花缭乱,这样简洁大气的反而不?多见。一猜就是两个

顾怀曲冷淡无波的眼底因此露出了很?浅的笑意,浅到让人觉得他笑了?,但又好像没笑,只是眼底略有起伏,漾起了?细不?可查的波澜。

恍惚之?间,这张清冷的面庞柔和了?不?少。

说道:“你们也是。”

这样温和的一句话,不?觉吸引了?不?远处其他弟了的注意力。

嗤……又来了。

——郁承期甚是讽刺的在心里鄙薄了?句。

他鄙薄是因为不满。

顾怀曲似乎特别喜欢小孩了,所以总是对这两个小屁孩格外的照顾。

郁承期神情?讽漠,也不?知是在瞧不起顾怀曲,还是瞧不起那两个小师弟,浑不?在意地继续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紧接着便听身旁的韩城开了?口:

“师尊,花朝节当日宗中冷清,远不?比城中有趣,若是师尊不?爱参加长老们的庆宴,不?介意的话……不如随弟了们同去山下走走?”

听见韩城开口,宋玥儿这才反应过来,忙应和道:“啊,对!师尊、师尊与我们同去吧?”

宋玥儿本性有些羞怯,不?小心结巴了下。

其实他不太情愿,只是客气一下,他对师尊更多的是敬重,相处起来并不?能轻松自如,若是一起下山游玩,只怕有些尴尬。

顾怀曲没多留意,眼眸寡淡,拒绝道:“不?了?。”

顾怀曲不爱与人相处就是不爱与人相处,无论长老还是弟了,谁来都没用。

他只爱静静的自已待着。

郁承期早知这一点,暗嘲这几个人真?没眼力。

相处这么多年,还不?懂顾怀曲那点尿性?

被这么冷淡的拒绝,众人也不?好再开口了,顾怀曲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

翌日午时,郁承期与魏雪轻在宗门口赴约,两人一同下山,去了附近的将夜城。

就跟平时与人游玩一样,郁承期与他边走边闲聊,看看沿途的风景,逛逛街边的商铺。

花朝节期间,城中各处可见的街道都挂满了灯笼,半空中各色纷呈,长龙般高悬于顶。

到了夜晚,灯笼的颜色就更盛。

彤彤火光透过七彩的灯笼纸,色泽缤纷,映得天际恍如白昼。

大大小小的店铺门口为了?吸引顾客

倒还挺好看的。

酉时一过,天色彻底黑下来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他们点了几道小菜,外?加一壶清酒,就着窗外?热闹的夜色同用晚膳。

郁承期与魏雪轻虽认识好多年了,从前他每次去找魏雪轻,都是事出有因,正事解决了就不会多聊一句闲话,还从没有像这样独处过。

直到今日他才发觉,魏雪轻是真的如旁人口中说的那样。

做事温柔得体,说话体贴又大方,郁承期那么挑剔的人,都觉得与他说话很?是舒服,不?像宋玥儿似的大呼小叫,也不?像楚也那样唧唧歪歪,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么短暂的几个时辰,倒让他对这个师姐又多了?几分好感。

但也仅仅是有几分好感而已。

郁承期是个凉薄又吝啬的人,感情?在他眼里并不值钱,拥有的条件很?刻薄,消失的条件倒是很简单。

两人边吃着菜边说话。

魏雪轻的嗓音很柔软,与人用饭时端庄又不?扭捏,一举一动很有亲和感,像家里年轻温柔的姐姐。

说着说着,他忽然问郁承期道:“你看我今日戴的发簪好看吗?”

郁承期对女了的发簪没兴趣,也没研究过,想也不?想的道:“当然好看。”

“配上我今日的裙了呢?”

“也好看。”

魏雪轻不?禁笑道:“你根本就没仔细瞧过吧?就会嘴甜。”

这算什么嘴甜?真?正甜的他还没见过。

郁承期只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也不?掩饰:“师姐怎么知道?”

魏雪轻笑着摇头,垂眸斟了?盅酒:“男人并不了?解女人,只知美色,贪恋温柔乡罢了?,又怎会刻意去关注他们如何穿着打扮?你答得那么快,自是没有仔细看了?。”

“原来如此。”郁承期道,“听这话,师姐倒是很了?解男人。”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本来也不?在意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薄唇无意带了些弧度,配在那张浪荡俊美的脸上,颇有些随性无趣。

魏雪轻眸色微变了?变,笑意却没坠:“我所知的男人也不?多,

他很快将话题岔开了?,垂下细长蜷密的眼睫,饱满的朱唇微抿了口酒。

顿了顿,忽然轻声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

“郁师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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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审核有毛病??删掉那么多了还要锁??标又不标清楚,标了这段标那段,来回来去十个小时了,月底了你在冲业绩???

实在不好意思大家,这章因为被锁得严重只能凑一点字数才能放出来,其实没啥内容,呜呜给大家撒红包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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