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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

顾怀曲瞳孔骤缩,攥紧了手指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一时难以镇静。

他怎么会在自已床上?!

看着他那副震愕惊骇的模样,那男人嗤地笑了声。

缓缓坐起身,狭谑的看他:“吓到师尊啦?”

“……”

三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顾怀曲不由自主地猛然退到床下,与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距离。

他眉间紧紧锁住,带着极高的警觉,沉冷道:“你为何在这里?!”

郁承期鄙薄地看着他:“你这让清殿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本尊想进就进,还轮得到你……”

铮——

不等说完顾怀曲已经蓦地拔剑,凛凛寒光闪过,直朝他刺来!

郁承期眸中一厉,立时化出长剑挡掉。

砰地一声!

两剑相抵,碰撞出激烈的灵流,冽风骤然吹掀了床边的帷幔,如水波般鼓荡开来。

顾怀曲虽然心善,却并非是个盲目心慈手软的人,单凭郁承期做过的那些欺师灭祖的事,杀他一百遍都是轻的。

顾怀曲眉目冷厉狠锐,提着剑便再度朝对方的要害直刺而去。

郁承期一个闪躲从床榻退到地上,瞬间被他这股决绝激起了火。

“顾怀曲!!”

顾怀曲虽以阵法闻名,但剑术也从不是吃素的。

强劲的灵流裹挟着锐风,从四面八方狠狠劈下来,势如冰山断裂,流风百转,紧闭着唇一言不发,眸中杀气汹涌,神情就如当年被捆缚在暗室时一模一样。

郁承期恢复的那点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

长剑一震,他骨髓都叫那股骇然凶猛的灵流激得发颤,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但郁承期面上却还是不甘地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咬牙堪堪抵挡住攻击,面上故作轻松,讥讽道:“多年不见,师尊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念徒儿,一见面就这样打招呼,可真叫人心寒……”

“住口!”

顾怀曲狠声厉喝,身形如流影飞朔,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剑刃交碰声激烈作响,伴随着易碎的花瓶瓷器啪嚓摔裂的声音,整个殿内充斥着动魄惊心的打斗声。

眼下的情势,对郁承期来说可谓毫无胜

就在顾怀曲的长剑刺来的前一刻,他忽然收了手里的剑。

长剑化去,骨骼分明的手掌一抬,掌心向上,手腕处忽然出现繁复的纹路,像是一道缩小了无数倍的阵法,刻在肌肤皮肉里的一般,乍然亮起浑黑的光芒!

——咣当一声!!

顾怀曲指尖颤抖,长剑竟猛然从手中脱落,像是顿时被抽干了力气。他瞬息睁大了眼眸,满是难以置信,愕然看向自已的右手腕。

原来……竟是如此!

——他的腕上有一只手环。

是三年前,郁承期当面剖腹取出的肋骨,舍去半条命才做成的。多年来一直如锁铐般戴在他的手上,虽不知其作用,却也怎么都摘不掉。

如今……

他总算知道它的用处了。

“哈哈哈……”

耳边传来对方放肆嘲讽的笑声,无比地刺耳。

顾怀曲眉间紧皱的垂着眼,男人眉目慵懒,歪着头肆无忌惮的看他。

缓缓将那张俊美阴翳的脸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好师尊,没想到吧?”

“本尊的一根肋骨,别说是你,无论什么牛鬼蛇神来了,也别想再用出半分灵力。”

“三年啦,你还怎么不知道它的作用,该不是以为,本尊只是给你戴着玩玩的罢?”

顾怀曲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急火攻心般的窒息。

郁承期眯眸笑了笑,戏谑道:“顾怀曲,这下你可死定了。”

“……”

那手环死死束缚在顾怀曲的手腕上。

顾怀曲能感觉到当中有隐隐怪异的力量作祟,将他的灵脉堵塞住了,试图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良久,他才压下心头的恨怒,攥紧手掌,抬眸冰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郁承期浑不在意,瞅着他讽笑了声,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生气啦?”

“上来就对本尊要砍要杀,本尊都没发火,你凭什么有脾气?”

他捡起地上顾怀曲掉的那把剑,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回床边。

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知道你想叫本尊死。三年前,本尊葬身火海,今日却又出现在这里,一定叫师尊失望透顶了吧?”

他抬眸嗤笑地看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理由徒儿已经给你找好啦,我对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如今巴不得我死,已经是理所当然了。师尊说对不对?”

“郁承期——”

顾怀曲强忍怒火,还没说什么,便被郁承期打断了。男人百无聊赖地眯了眯眸,语气阴冷:“行啦,知道你要骂我。”

“师尊翻来覆去又骂不出什么花样,还是少糟践本尊的耳朵。不妨先聊一聊罢。”

“……”

屋内的气氛已经转眼从方才的剑拔弩张平复了下来。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犹如一把紧绷的弓,暗含着紧密交织的杀意。

郁承期状似悠懒地摆弄着那柄长剑,眸底藏满了阴戾,问道:“有件事,本尊一直很好奇。”

“你分明早就知道我的血脉,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为何?是因为本尊已经死了,不重要了,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他盯着顾怀曲,等着听一个答案。

顾怀曲神情冰冷地看向他,反问:“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郁承期略微挑眉。

“难道当年帝尊与仙主的矛盾还不够多?”顾怀曲冷厉质问,“仙魔两界已经势如水火,我何必要继续挑起你我的事端,闹得六界人尽皆知,世人不得安宁?”

郁承期眸色一暗,似乎早有所料。

好笑似的抚掌:“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尊当初装模作样,表面还当我是让清殿的弟了,实则一心早想暗中将我杀死。如此一来,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

“不过也好,本尊现在尚未恢复,没人知情是件好事。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本尊难免还要留在这里继续休养。”

他无所谓似的起了身,走到顾怀曲面前,悠懒地捏起了那只手腕。

那双狭长的眼里只阴郁了那么一瞬,转瞬又眯眸朝他笑。

郁承期眼眸微弯,极度地喜怒无常,如往常般明朗轻悦,举止神态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俊美风流,惹人心生欢喜,对他道:“从今日起,就劳烦师尊继续替徒儿守口如瓶

顾怀曲嘴唇抿成一道冷厉的直线,警惕地厉盯着他。

见他这副隐忍恨怒的样了,郁承期又变本加厉,狭促地瞅着他低笑:“师尊这么好,一定会答应我的,是不是?”

“滚!”顾怀曲咬牙切齿,甩开那只手。

郁承期最擅口蜜腹剑,顾怀曲从来都知道。

他冷眉怒瞪,忍无可忍:“别得寸进尺!你真以为仅凭一只手环,我就能任你摆布?”

郁承期眉眼轻佻:“否则你还能有什么本事,拿来给本尊瞧瞧?”

他紧接着轻蔑地朝下一瞥,故作领悟似的笑道:“哦,你该不会,是想把自已那只手砍掉吧?”

顾怀曲眸色冷得像染了寒霜,也不言语,似是当真如此。

郁承期嗤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办法,本尊简直想拦都拦不住啊……”

“但有件事,师尊怕是忘了?”

他像要说什么怕人窃听的秘密,俯身附在了顾怀曲耳畔,森然压低嗓音,“但凡沾染了魔血的人,都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是生是死只在本尊一念之间罢了。所以呀,师尊可要想清楚,若是哪日被本尊发现,你的手环不见了。”

“你座下那几个弟了……”

那双细密的睫毛低垂狎昵,唇角阴寒甜腻地一挑:“也就全都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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