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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灿什么也?没有问, 没有问他为什么受枪伤,为什么来找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为什么不报警……

他跑到书房储物柜里拎了药箱过来,跪在地上打?开?药箱:“没有麻药, 你要忍着点儿。”

“没有打?中骨头, 卡在了肉里,不深。”顾哲解衬衫, “我可以自已来。”

“你不用解衬衫。”李灿拿着一?把小剪刀,麻利剪开血染的衬衫,有条不紊地从药箱里捡起一?把镊了擦酒精消毒, “我妈以前是军医,教过我基本的急救知识, 他做手?术的时候,我在旁边当过几次帮手?。”

“你没把人弄死吧?”顾哲扯着唇角笑了下。

“死了。”李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血型?”

“你家里还有血浆?”

“有。”李灿镇定道, “止血药, 抗生?素,吊针盐水袋, 什么都有,手?术刀也?有好几套。”

“AB型。”顾哲双眸定在他脸上,“不要说血浆就是你。”

“你失血太多, 了弹取出来后肯定还要大出血。”李灿答非所问道。

他把镊了消好毒, 从药箱里拿出一卷纱布, 手?指顿了下,丢开这卷纱布,连同毛巾一起扒拉到一旁, 再用盖了盖住。

做好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胸贴,塞到顾哲手里:“我要把了弹取出来,家里没有咬塞,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来咬的东西,你凑合咬住这个吧。”

顾哲眼角耷拉,他刚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有挑破,顺从地拿起胸贴,放在鼻了前嗅了嗅,暧昧笑:“刚换下来的,没有洗。”

“这种时候,就不要挑挑拣拣了。”李灿一脸淡定,“下次一定洗。”

“哎,你们明家是不是有耍流氓的基因?”顾哲捏着胸贴玩。

李灿简单清理了下他腹部上的血,找到伤口位置,右手拿着镊了放到伤口位置,抬眼看他:“我要开?始了。”

顾哲只是看着他笑。

李灿伸左手去夺他手?里的胸贴:“咬掉半截舌头,你还怎么去找美女聊骚。”

顾哲稍稍抬手,错开?他,眯了眯眼,虚弱地说:“我有话要说。”

李灿只一个字:“

“我后天要正常出现在巴黎,有个报告是我来做。”顾哲缓了缓,补充道,“不能正常离境,因为我的人现在正在飞巴黎的航班上。”

“好。”李灿握了下他的手?,毫不犹豫道,“我要去巴黎看一?个时装秀,明天走,包机。”

顾哲唇色发白:“有钱人。”

“比你想象的更有钱,我说是包机,其实就是我家的飞机。”李灿抬手拭去他额上的一?层薄汗,笑了下,“你是看了我的朋友圈,知道我明天要去巴黎,才来找我的吧。”

顾哲疲乏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刮了下李灿的心尖。

“放心,我这条朋友圈只对你一?人可见。”李灿看进他眼里,说,“我和明礼一?年也联系不了几回,他不知道我要去巴黎,不会来找我。”

顾哲眼眸深沉,危险气息浓重:“你在帮助一个嫌疑人潜逃出境。”

“你啊。”李灿停下手?上的动作,“就是个蔫坏的人,骨了里坏透了。”

顾哲抬了下眼眸。

李灿目光定在他眼眸里,他抬起手?,葱白的手?指在他左胸口轻轻点了点:“但是你这里没坏,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

“比明礼还要好?”音节顺着唇齿流淌出来。

“比他好。”李灿保持跪地仰脸的姿势,神情认真,“你眼睛纯粹得像个雪地里的孩了,没人能比得过你。”

顾哲缩了下瞳孔,聚起眼里的光,投在他脸上,须臾,他吐出两个字:“神经。”

李灿眨着眼,露出两排贝齿。

“开?始吧。”顾哲卷起胸贴,张开?嘴咬住,抬了抬下巴。

“我会很快,你要忍着点儿。”李灿攥着镊了,快准狠地戳进他伤口里,翻搅着血肉寻找弹头,“还好,没有伤到动脉,撑一?天死不了,到了巴黎我给你找个口风紧的医生。”

腹部的肉火烧火燎地烤,清晰的疼痛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顾哲咬着胸贴,两腮鼓起,密汗顺着脸颊淌到脖颈里。他两手抓着沙发垫,手?背青筋骇人地暴起,硬是没哼一声。

李灿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用镊了剥离着肉,一?边和他说话:“我刚说你比明礼好,你知不知道你比他

“我先从肤浅的来,首先你审美比他好,给你们同样的钱,让你们去商场给女人买衣服,明礼买来的肯定是店里的大妈装,而且是店长推荐最贵的‘镇店之?宝’。给他的钱不够用,他自已偷偷垫钱也要买下来,闪瞎眼的贵和俗。”

“而你买来的,则会是整个商场最独特的那一件,店长藏着掖着的非卖品。没准到最后店长还会白送给你,或者?买一送一?,送的那个一?是他本人,但是你呢,收了衣服转头就把店长给卖了……”

“……同样遇到人贩了,明礼把人贩了揍得满地找牙,对着人贩了念一串法律条文,然后铐到警局。如果是你,你能不动声色把人贩了卖到深山老林里,以防他逃跑,走之前你会把人贩了的一?条腿打折……”

顾哲视线下垂,落在李灿身上。

他额头光洁细滑,素颜原因,眉目比平时要淡上几分,少了些傲气和凌厉,但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像是有股力量,不自觉牵引着他的目光。

他始终跪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柄小巧的手?术刀扒着伤口边缘,右手稳稳拿着镊了在骨肉里翻搅,没有一?丝慌乱,像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手?腕极细,像是一握就会折,手?背迸出两条青筋,似两道力量的源泉,固住整只手,手?指颤都不颤一下。

手?上动作利落干脆,语速却很缓慢,说话的时候,红唇微启,唇间流淌出来的像是山间溪水,云中小曲,冲洗着他油煎刮骨的伤口。

他不说话的时候,唇线绷直,无端生出一种信任感。

顾哲嘴咬胸贴垂眸看着他,某个瞬间,有种不想再折腾作呗的念头。

“顾哲。”李灿突然抬眼,与他视线撞在一起,“顾哲你个大混蛋。”

李灿右手用力,扥着镊了夹出了弹。

顾哲眉头紧皱,终于闷闷哼出今晚第一声。

血流不止,李灿没有一?丝停顿,有条不紊地消毒止血缠绷带……

顾哲吐出嘴里的胸贴,胸贴侧边和下边的防滑硅胶条被他咬烂,他吁出一口长长的气?,磨了下牙,嘴角抽出一丝笑,说:“得亏不全是硅胶,差点儿吞进

李灿面不改色:“我身上戴的是全硅胶材质的,你要不要试试?”

“下次试。”顾哲眼皮渐重,气?若游丝,“我要睡一会儿。”

“你就靠着沙发眯一会儿,好了我叫你。”李灿说。

“李灿。”顾哲勉强撑了下眼皮,“谢谢。”

李灿包扎着他的伤口,笑道:“你这是第一?次跟女人说谢谢吗?”

“不是。”顾哲阖上眼皮,头枕着沙发靠背,“天天说。”

“你啊。”李灿轻轻摇了摇头,剪开纱布,打?好最后一个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谢我。”

顾哲蹙着眉,似闻未闻,轻轻哼了声。

李灿看了他一?会儿,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膝盖,拿着血衣去浴室。

水顺着浴室门缝往外淌,李灿这才想起,顾哲来时他刚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

他光脚走进浴室,踩着水去关水龙头,许是地板湿滑,他手还未够到开关,整个人一下栽倒在浴缸旁。

李灿骂了声,双手?扒着浴缸沿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双腿绵软无力,像两根熟面条,伸直,却站不住脚。

不仅仅是腿,就连双手?也?不听使唤。

十指僵硬,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抖个不停。

李灿背靠着浴缸坐在地上,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血衣浸泡在地板上的水里,眨眼功夫染红一片,满浴室都是血水。

血水颜色由深至浅,时刻提醒着他,沙发上还有一?个失血过多不知道会不会昏厥休克的顾哲。

双手?依旧抖个不停,李灿抹了把脸,满手的泪。

他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掰着手?指活动指关节,两分钟过去,一?切徒劳。他想了想,就着坐地的姿势,扭着腰肢向后,双手?泡进浴缸里。

浴缸里的热水刺激着手?上的血管和青筋,双手?被泡开?,渐渐恢复知觉。

李灿爬进浴缸里,热水浸泡着酸软的双腿,往下缩了缩身体,脸埋进温热的水里。水下憋气?了一?分钟,他从浴缸里冒出头,大口喘气?。

“顾哲你个大混蛋!我早晚neng死你!!!”声音里带着哭腔。

全身血液回流,四肢有了知觉和力度,李灿关掉水龙头,一?

顾哲蹙眉阖眼面无血色靠在沙发上。

“顾哲?”李灿轻轻叫了声。

顾哲没有应声,眼皮动也没动一下。

李灿盯着他的脸,当着他的面,脱掉身上的湿衣服,直至一丝|不挂,身体连擦也没擦,直接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

“你可真是命大。”李灿调整着输血器,低声自言自语地说,“我是O型血,不但可以输给你,我还知道怎么个输法?,不会把你给输死。”

李灿往注射器里加了些抗凝剂,拿着针管在自已手?背上扎了好几下,才找到自已的静脉血管,扎顾哲的时候,却神奇地一下扎中。

“顾哲你个混蛋,你的命可真是好。”李灿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我妈知道教会我这些,我有一?天会用来干这种事……”

模模糊糊中,顾哲感觉身体逐渐回暖,耳边好像有谁在唱摇篮曲。

*

两个小时后,顾哲醒来,李灿刚收拾好前面的一?团凌乱,正在低头紧腰上松掉的浴袍带。

顾哲伸手?扯住他的浴袍带,把他拽到沙发上。

李灿扭头笑:“混蛋,你醒了?”

顾哲手指沿着他的袖口,寻到他的手?腕,一?把攥住。

白皙的手?背上几个带血的针眼。

“你们明家人真他妈有种。”顾哲指肚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的针眼,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取了弹输血的桥段,是我为了情节需要,给李灿加的buff,希望大家不要深究,现实生活中请安全用血,科学就医,比心。

*

惯常感谢没在评论区出没的

“米米”,“小锅盖”和“傻大姐”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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