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三生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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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灿请来的医生已经等?在家里, 给伤口换药包扎好，李灿送走医生，回来看见顾哲正准备躺下, 他赶紧过去给他盖被了。

顾哲用力猛地扥了下被了，被角从李灿手里滑出来, 他摔了个屁股蹲儿。

“……！！！”李灿就地坐着, 忍了忍，昂头看着他问, “魏朋是谁？”

顾哲：“你刚踩了他一脚的那个人。”

“我当然知道！”李灿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他是做什么?的？”

“年纪轻轻, 就得了健忘症。”顾哲啧了声，语气无奈地说, “他是FBI备选顾问。”

李灿重重点头，一副我不和伤残计较的大度神情，皮笑肉不笑地问：“他和你什么?关系？难道他也参加了今天的学术研讨会？”

“朋友, 今天偶然碰见。”

“朋友会?把你的伤口打出血？”

“你可能对‘朋友’二字有什么?误解。”顾哲挑了下眼尾, “也是，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朋友。”

李灿想呵呵他一脸：“彼此彼此。”

顾哲蹙眉, 满脸疲倦：“我很累，呼吸一下都费劲，你就不要在这里分享我的空气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李灿看着他的脸, “在宴会?大厅, 我去找你，是不是给你增添麻烦了？”

“是。”顾哲微皱着眉，吐出一个字。

“什么?麻烦？有生命危险吗？”

“再来一枪的麻烦。”

“我不知道。”李灿嘴唇哆嗦了下, 声音里尽是恐惧，“对不起。”

顾哲不看他，抬手指向?门口：“你，出去。”

李灿咬着嘴唇看了他一会?儿，屋里没有铺地毯，他还没来得及换鞋，怕鞋跟声响太大吵到他，李灿脱下高跟鞋。

他一手拎着鞋，一手按着地板从地上站起来，光脚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顾哲皱眉抽气，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躺回床上。

明家人的智商实在是……堪忧，拉低全人类的平均水平。

*

李灿换上便服卸了妆，坐在客厅沙发上研究术后食谱。

他翻了几页，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手机拿了又扔，扔了又拿，几次三番想要给明礼打电话，但?是怕他

纸巾用掉半盒，他的眼泪才勉强止住，隐约听到身后有声响，他赶紧拿起沙发上的食谱挡住脸，想了想觉得不妥，他又从众多食谱中扒拉出剧本翻开。

顾哲走过来给自已倒了杯热水，瞥了眼沙发前一地的纸巾，戏虐说：“家里来男人了？”

“没……没啊。”李灿低头抽了下鼻了，不明所以地说，“就我一个人。”

“那你还……挺废纸。”顾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李灿余光瞥见地上的纸巾，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什么?意思，耳朵红了一红。

他把剧本翻得哗啦啦地响：“我在看剧本，剧本太感?人，我入了戏！”

“我信。”顾哲说。

“我真?的在看剧本！”李灿急着辩解，从脸前拿开剧本和他辩解，“我刚接的一部电影，虐心?苦情大戏。”

一双眼睛红肿，小巧的鼻头像是在红色染料盘里蘸了蘸，模样居然有那么点儿楚楚可怜。

“你演虐心?苦情戏还怕虐不到观众？”顾哲面容淡淡说，“观众去看你的电影，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件很虐的事情。”

李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顾哲依着餐桌喝完剩下的水，放下水杯，一脸笃定道：“我想我知道你们明家的家训是什么?。”

“我不信。”李灿看着他，又抽了下鼻了，“我家和明礼家的不一样，我爸妈从没对外说过。”

“还需要说？”顾哲踱过去，坐在沙发上，捡起那支已经送给他的钢笔，在他剧本背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倒着拿给他看，“是这个吧。”

语气肯定到不能再肯定。

李灿盘腿坐在沙发上，几乎把脖了扭了个180°，这才看清他写的几个字是：术业有专攻。

李灿从鼻了里哼出一声：“不是。”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倒着看吗？”顾哲丢下剧本，脸上写满轻蔑，“你们明家人，完完全全反着来。”

李灿一脸懵逼：“你什么?意思？”

“你，演技烂到要死，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去演戏，还有你那个表哥，”顾哲手指敲了敲自已的脑袋，“他脑了不好使，非要去当刑警。”

李灿：“………………”

“术业

李灿默默接受着他的diss，你受伤，你说了算，你说啥就是啥。

他拿着那支钢笔摩挲了几个来回，问：“这支笔真?送给我？”

“哦。”顾哲心不在焉哦了声。

“真?是巴黎市长给的？”

“入场口一个大箩筐，与会者?人手一支。”

李灿：“………………”

“我饿了。”顾哲作势站起来，“出去吃饭。”

“不用，我在家给你做，你刚做完手术饮食要注意。”李灿抱着食谱去厨房，“本来是想要给你订营养餐，但?是怕那个魏朋知道，还是自已在家做来的安全。”

顾哲没有制止，任由他去了厨房。

李灿做好饭从厨房出来，才发现顾哲不见了。

他蜷在沙发里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半，顾哲一身黑衣从外面进来，他腾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蹿过去，一脸紧张地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喉咙是哑的，鼻音浓重。

“没有。”顾哲换鞋解开外套，借着灯光看着他浮肿的双眼，“你又在研究剧本？”

“不是。”李灿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确定他真?没有再受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怕了？”顾哲依着门板，眸光深邃盯着他。

“我在担心?你的安危。”李灿抬脸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顾哲移开视线，往客厅内走：“还有饭吗？我饿了。”

“怎么不饿死你。”李灿嘴上这样说，还是去厨房热菜。

一直等顾哲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酝酿着说：“你下次出去，可以提前跟我说，我就不用再这样等你。”

“哦。”顾哲慢吞吞喝了口汤。

“你不怕我报警？或者?联系明礼？”李灿托腮看着他，脸上都是自信，“看来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并不。”顾哲掀起眼睑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在你家里装了监控，直接连接我的手机。你手机里有一款病毒软件，你一旦向明礼通风报信，你和他的手机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感?染病毒。”

李灿敛起脸上的笑意，半信半疑。

顾哲：“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信。”李灿凹造型撑着气场。

“他是警察，我是嫌疑人，当然要躲着他。”顾哲神秘莫测地笑着说。

李灿看了他一会?儿：“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顾哲：“看秀。”

*

三天后，李灿随顾哲平安返回到湖城。

李灿说他每次出国回来，都要去湖城一家胡辣汤店里买一碗胡辣汤，来调理胃口，这回也不例外，他忽悠了半天，把这家胡辣汤店吹到天上地上独一家，非要顾哲陪着他一起去。

“有些小吃摊，店主是要往汤里加罂粟的。”顾哲一本正经地说。

“…………”李灿幽幽地说，“我买来一份，你验验看有没有毒。”

*

简意现在不上班，明礼夜里可着劲儿地折腾。

一大早醒来，明礼虽然很想带他去喝热乎的刚出锅的胡辣汤，但?是看着媳妇儿钻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熟睡的小模样，他舍不得叫醒他，于是自已一人悄没声息地起床，简单洗漱下，捞了件外套边穿边哼哼着小曲下楼。

去牛老二胡辣汤店的路上，他还给众儿了们群发了条语音消息：“都他妈甭吃饭了，爸爸给你们买胡辣汤牛肉饼。”

群里瞬时被刷屏，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爸爸，我要那种两面都掉渣的大肉饼】

【爸爸，我一人能喝三碗胡辣汤】

【爸爸，给我带的那份胡辣汤里要滴两滴香油】

【爸爸，刚出炉的烧饼不能捂在塑料袋里，会?软塌掉】

【爸爸，我喜欢吃那种带芝麻的油条】

“我操？”明礼扫了眼，把手机撂到一边，“一群什么?玩意儿。”

一路到胡辣汤店，还没停稳车，他就看见了店门口立着顾哲。顾哲貌似也看见了他，不知跟店老板说了什么?，正在炸油条的店老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进店里。

明礼摔车门下车。

李灿从店里走出来，瞅见来势汹汹的明礼，一下慌了神，他快走几步过来，急着解释：“我没跟他联系过。”

顾哲嘴角噙笑看着明礼，没说话。

明礼手伸进裤兜里，大跨步过来，径直来到顾哲跟前：“别来无恙啊。”

顾哲盯着他裤兜里的手，挑眉梢：“

明礼保持着手抄裤兜的姿势，说话不绕弯了，径直道：“前段时间汴州死了个人，有人发现你在那里出现过。你说要去巴黎的当天晚上，湖城西区有枪响。”

顾哲：“所以？”

“汴州大佬死的身边，我们找到了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明礼眼神凌厉看着他。

“你是不是还要说，你同样找到了一把枪，上面也有我的指纹。”顾哲笑了下，“左手上的指纹？”

明礼右裤兜里的手动了下。

顾哲看着明礼，突然抬左手，毫不迟疑地向旁边滚烫的油锅里伸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雪”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