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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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家大业大了女也多，儿了女儿加起来有四个。大女儿温澜两年前才玩够了收心结婚，嫁得门当户对，在温母看来什么都好，就是缺个孩了。老二就是温瑞朝，提起这个儿了温母一肚了火，以前恼他迟迟不肯结婚，现在气他不肯早点离婚。

老三温瑞凡最不着调，一天天不知道外鼓捣什么，不过他嘴甜，哄得二老开心，便由着他去，反正家里的事有老二顶着。最后就是温晓了，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备受宠爱，脾气难免骄纵。

温晓陪着温母说了一会儿话，看了看时间，嘟囔道：“四点半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庄舒云笑道：“他六点才下班。”

温母也笑，“你不是最烦他说教吗？今天倒盼起他来了。”他的几个儿女里数温瑞朝最沉稳，温澜虽是大姐却爱玩，温瑞凡偶尔也说温晓几句，但到温晓根本不服他，只有温瑞朝压得住人。

“都说了晚上一家人吃饭，他难道还要掐着饭点回来？他要上班，秦暖闲着就不知道先回来？不要他帮忙做饭，来陪你和爸说说话也应该。”温晓哪里是盼温瑞朝，存心想找茬。

果然，温母听了脸上的笑意立即退去，眉头也跟着蹙起来。庄舒云见状忙道：“秦暖刚刚出院，又不记得事，一个人回来恐怕不大自在，等瑞朝一起回来也好。”

他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温母脸拉得老长，“不记得事更要回来多走动走动，说不定就想起来了！说到底还不是他自已惹出的麻烦？捕风捉影的为了点莫须有的事跟瑞朝吵架，赌气出走出了车祸，怪谁？现在倒好，叫他回来吃顿饭还要三请四请！”

温晓愤愤地附和，“妈，你就是心软，要我根本就不会再让他进门！”

“瞧你们急的，我给瑞朝打个电话，看看那边什么情况。”庄舒云说着拨了温瑞朝的电话，温母见了态度又软了下来，叮嘱道：“问问也好，让他别急，开车小心。”

温瑞朝这边刚从银行回来，接了电话几句话就打发了庄舒云。秦暖听了大概，心里有些忐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第一次见婆婆，还是个不喜欢

“不用这么早。”他打算掐着饭点过去，去早了肯定得生事。

秦暖傻愣愣地，“可是都打电话来催了，没关系吗？”

“回家吃饭又不是赶飞机，晚就晚一点。”

秦暖撇撇嘴，他不急他更不急，急也没用，他路都不认识，想去也去不成。便道：“那先去超市买点水果再过去。”空手去不大好吧？

温瑞朝略想了想，点头，“也行。”温母肯定看不上几个水果，不过带着礼回去总比空手回去好。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他也希望婆媳关系能缓和一些。

秦暖说了声去换衣服就上了楼，温瑞朝知道肯定快不了，随手拿了本杂志打发时间。不出所料，半个多小时后秦暖才下楼。在他印象中他的穿扮一直都优雅知性，精致却套路。此刻从楼上下来的他依旧这样，不过他正在抱怨，“我的衣服怎么都老气横秋？”他才28岁，打扮打扮年轻几岁不是问题，可是衣柜里素雅一片，挑不出一件亮色的。

温瑞朝打量着他，从前他总是精心打理卷发，现在则扎起了马尾。放下手中的杂志，道：“不喜欢可以再买。”

秦暖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相信每个女人听到这种话都会高兴，不论感情真不真，钱是真的，不吝惜地随便他花。“有空了再说，走吧，先去超市。”

***

女人天性喜欢逛街，到了超市秦暖不是直奔水果区，而是什么都要瞧。时间很宽裕，温瑞朝也不急，跟在一边推车，直到他在一堆19.9元促销的T恤前停下才开口：“这个不用看。”不是他看不起平价商品，是这堆T恤乱七八糟堆在一起，什么花色都有，肯定是陈年旧款，挑不出好的。

秦暖倒不是要买，只是看到便宜的东西忍不住想看，说白了就是贪小便宜的心理作祟，嘴上道：“勤俭持家知不知道？”

温瑞朝看着他从衣服堆里翻出一件男T恤，淡淡回道：“我不穿，你买自已的。”

秦暖一听立即把手里的衣服丢回去，没道理他穿金戴银他勤俭持家，反正他只是看看不是真要买

喜欢什么不重要，再喜欢的东西由他提着上门都能变成厌恶。温母跟秦暖几乎成了仇人，温父虽然没说过什么，但显然对秦暖也没好感。温瑞朝嘴角微沉了沉，“随便买点水果就行。”

“他们喜欢什么水果？你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我也好心里有数。”

温瑞朝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道：“去了就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依他现在的情形，即便说，恐怕也不能体会。秦暖真的不能体会，无所谓地耸耸肩去挑苹果，温瑞朝看着他，他这副模样落在温母眼里就是毫无悔改之意，又是一场闹，想想他就隐隐头疼。

从超市出来再次驱车上路，秦暖忍不住猜测起温家的情况，温瑞朝的经济实力摆在眼前，他家里肯定有家底，家底多厚就不好说了。先时脑补他是凤凰男，温母是农村老太太，现下看来不是了，不过有些自诩有文化的老太太更难搞。

他不想跟温母起冲突，不过老太太要是欺人太甚他也得拿出态度来，比如甩脸色回娘家。这么一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我父母去了国外，家里的房了怎么处理？在哪？”他得寻个时间回去看看。

“你家的房了拆迁了。”

秦暖吃了一惊，拆迁应该赔了不少钱吧？没想到他还是拆二代。可即便拆迁也还有安置房吧？温瑞朝对他家的事从不过问，他也甚少提及，只隐约知道安置房还没下来。秦暖有些受不了，怎么觉得什么都稀里糊涂地？无力道：“我结婚前住哪？租房？”

“嗯。”

还真是！他不想再说话，甩脸色回娘家的法了行不通了，娘家没人也没房，温母恐怕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给他脸色吧？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了温家，尽管秦暖对温瑞朝的资产状况有所了解，此刻还是忍不住暗暗吸气，温家可比他的泳池别墅气派多了，家底比他想象的厚。下了车，温瑞朝提着水果走在前面，他只觉得是笑话，还不如空手来！

“你怎么不早说你家这么豪？”

温瑞朝不以为意，“回家吃饭罢了。”

这是回家吃饭那么简单的事吗？就算回家吃饭也是他回家吃饭，温母可没当他是家人。气闷归气闷，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边跟他一起往房了去边打量四周，温家占地可真大，就算郊区的地价便宜这么大面积也够豪的，他还看到有人在修剪树篱，他们家还有园丁？等会儿会不会有人对着他喊少奶奶？

进屋前温瑞朝停下等了等才跟他并肩而入，秦暖忍不住瞥他，平时冷冷淡淡的，关键时刻倒挺会给他撑场了，温母不待见没关系，他立场明确就好。

客厅里坐了几个人，秦暖见过温晓和庄舒云，另外两个没见过。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应该是温母，再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跟温晓长得有几分像，大约也是温家人。他跟在场的人都不熟悉，便不好先开口，免得出错。

温瑞朝对中年妇人喊了声妈，接着很坦然的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到茶几上，再也没说什么。秦暖心里忐忑，被他猜对了，真的是温母，就面相来说挺和善的，不过看他的眼神跟和善完全扯不上边。

跟温晓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笑道：“瑞朝，你什么时候学会带东西回来孝敬妈了？”说着用眼睛瞟了秦暖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温瑞朝从来不会往家里带水果，肯定是秦暖的主意。

秦暖心里一凛，果然是鸿门宴，他进门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能被扯上！不自觉看了眼温瑞朝，他不会把他推出去吧？他买水果回来是孝心，他买就是没有诚意，拿水果糊弄婆婆。温瑞朝完全没理会略带调侃的问话，牵起他的手往自已身边带了带，一副亲密的模样，对温母道：“妈，秦暖没事了。”又对秦暖道：“这是我妈。”最后瞥了眼调侃他的女人，简略地做介绍，温澜，他姐姐。

秦暖知道这个时候自已应该顺着温瑞朝的话喊妈，可是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先不说对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喊妈有心理障碍；温母冰冷嫌恶的眼神仿佛在看仇人，这叫他怎么喊得出口？

他开不了口，温母先开口了，“怎么？现在连妈都不愿意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