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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血红, 让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在原书的玛丽苏描写中蔺泊舟几乎称得上尊高贵无匹的神祇,皇室血统,位高权重, 对他任何的冒犯都会付出性命的代价。

哪怕蔺泊舟不计较, 他身旁靠着他吃饭,把他当旗帜的人,都不会允许他被冒犯。

屋檐下的游锦大惊失色:“王爷!”

他走近, 要照看蔺泊舟的手。

蔺泊舟:“下去。”

“王爷……”游锦欲言又止。

“叫你下去。”

蔺泊舟斜过视线, 不轻不重的一眼,太监站回了屋檐下, 但目光时不时扫过孟欢,眼中的愤怒不言自喻。

他是蔺泊舟的人, 蔺泊舟的安危就是他们的天。

孟欢也没想到会弄伤蔺泊舟, 愣了下, 也没有解释什么,将头埋了下去。

“没事儿啊, ”蔺泊舟音色温和,“欢欢别怕,不怪你。”

比起这点儿小伤, 昨晚的孟欢明显疼得更厉害。

不过, 蔺泊舟说完这句安慰, 发现孟欢并没有害怕的意思。

往常稍微皮一下就会立刻收起耳朵的少年, 现在只是眉眼微微起了变化, 便又垂头站着, 紧紧咬着下唇, 一副依然倔强的模样。

蔺泊舟明白了:“昨晚弄得欢欢很不开心?”

不然, 孟欢至于这么生气?

孟欢不答。

“说吧。”蔺泊舟似乎很想反省。

孟欢下定了决心:“不开心。”

声音起初有点儿小, 但说完这句,就跟爆发了似的,“一点儿都不开心。”

“……”

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

蔺泊舟记得昨晚在床上孟欢搂着他的脖颈不停嘟哝一些话,跟化了的春水一样缠着他,说想要,最开始的一切,都是孟欢主动地挑起,主动地牵引着蔺泊舟去占有他。

不过那时候的孟欢的确热情奔放得不正常,他心里也该清楚,这份信赖和撒娇其实不属于自己,而自己……的确在趁人之危。

不过,趁人之危又怎么样。

从决定碰他的时候,也做好了会承受孟欢一切情绪的准备。

空气安静到了有点儿恐怖。

孟欢说完这句话后知后觉意识到太生硬,完全不给蔺泊舟面子,接下来的情况,按照蔺泊舟高高在上的性格,要么是尴尬离去,要么是暴怒着找人抽打自己一顿。

……被日了,还要挨打?

孟欢唇瓣又往下撇了撇,可现在,他再也不想服软了。

他真的很生气!

于是深吸了口气,孟欢做好生气挨揍的准备。

谁知道耳畔落下阴影,蔺泊舟的热息靠近,带点儿凉意,是昨晚将他包裹着的无法逃离的黑雾。蔺泊舟依然没脾气似的:“昨晚弄得太疼,还是没有提前问过你?”

“……”

孟欢抬头发怔地看他。

“惹欢欢不高兴的东西,为夫都记下了,”蔺泊舟双眸弯着,往常只觉得虚伪和毫无波澜的双眸,沉静缱绻,“下次行房,为夫一定先问过欢欢的意见,好吗?”

显得,非常尊重他的模样。

甚至,在蔺泊舟出了名的独断专权中,竟然有了商量的口吻。

孟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做梦吗?

这是蔺泊舟?

他什么时候转性了?

除了原主偶尔不跟他吵时他会温和些,到底什么人值得他这样说话?

孟欢简直晕大发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一个念头逐渐变得清晰。

难道是昨晚自己和他身体的契合表现太好,他食髓知味,连带着短暂地宠爱上了自己?

毕竟原书中也写过,蔺泊舟禁欲多年,却在碰到孟欢的第一夜后,从清高的教徒跌落为下流的邪魔,沉迷房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夜夜求欢索爱。

——蔺泊舟,八成是喜欢上自己的身子了。

“……”

想到这里,孟欢刚因为蔺泊舟的温和而产生的一丁点儿松动消失殆尽,神色又恢复成了风轻云淡的漠然,将唇瓣紧紧的闭拢。

-

蔺泊舟离开之后,孟欢叫人重新打来热水。

风枝问:“王妃,要奴婢伺候您沐浴吗?”

“不用不用。”穿来这么段时间,孟欢还是不习惯有钱人家让年轻女孩子伺候的习惯,等他们送来热水倒进了木桶,便将所有人都屏退出去。

孟欢脱了衣服,泡到热水里。

热水温度不算特别高,热得很舒服,水波滋养着疲惫的皮肤,激出了埋了一整天的酸胀感,浑身乏力,似乎还昭示着昨晚过于激烈的结合。

孟欢下颌搭着木桶,皱着眉,神色蔫蔫的。

他任由水波在皮肤周围晃动,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在没有穿书之前,孟欢是个十八岁刚上大学不到一年的男生,没谈过恋爱,很宅,喜欢画画磕cp,黄腔虽然信口开来,但他其实没有和人恋爱的经历。

可现在,他依然没有恋爱的体验,下半身的疼痛感却明明白白地表示——他有了丈夫,有了占有他这具身体的人。

可他们没有感情。

甚至,对方也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一想到这儿,孟欢心情就很沮丧,低头拂了拂水。

活两辈子,就是不配有甜甜的爱情是吗?

孟欢想着想着很难受,又哭了一会儿,舀水轻轻冲洗自己的身子。

少年白净的皮肤被掐出了好多红痕,成了淤血,附着着现在还未消去,满目斑驳,无一不是被对方玩弄过的痕迹。

孟欢:呜呜呜呜qwq

眼泪吧嗒吧嗒往水池子里掉。

孟欢感觉自己像个被权贵玩弄感情的弃妇,权贵吃干抹尽就一脚把他踹开,冷笑几声后摔门而去,而他则趴在满地狼藉的地面,披头散发,默默地舔着伤口。

太可怜了。

孟欢都同情自己。

洗着洗着,孟欢的手指拂过皮肤,人的体温和触感涌来,恍惚之间,他觉得像是另一双陌生的手在抚摸自己。

孟欢脑子里浮现出昨晚梦里那团驱之不散的浓雾,潮湿,闷热,厚重,将他紧紧地包裹着,尽头逐渐清晰地露出了蔺泊舟的眉眼。

“原来,欢欢喜欢这样的……?”

男人的声音低迷嘶哑,靠在他耳畔,气息吹入了耳朵,烫得他体内好像轻轻打了个哆嗦。

孟欢猛地甩了下脑袋,潮湿的水珠甩开,冰冷发丝拂过脸侧,气氛僵冷,让他一时沉默地趴在了桶里。

这是绮想?还是真实?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蔺泊舟长得确实好看,书里男女通吃的长相,据说野一分则太野,柔一分则太柔,俊雅正好,俊美似妖。

唉。

这个渣男权贵长得还这么好看。

be美学。

仔细一想更虐了。

孟欢趴在桶沿,神色沮丧,等到水温逐渐变凉,便爬了起身,拿干燥的布帛开始擦拭身上的水。

擦拭时,孟欢又忍不住把自己打量再三。

昨晚的事情他真一点儿都记不起来,好歹自己也算摆脱了处男身份,而且看后遗症,蔺泊舟搞得还挺愉快,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好处都让蔺泊舟一个人占了。

想想又很气。

带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情,孟欢穿上了衣服,出来时,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正兴致冲冲地收拾东西,准备搬去摄政王妃住的正宫。

原来,真的可以靠着讨好一个男人,得到荣华富贵啊?

孟欢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耷拉着眼皮,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他踢掉鞋子爬上床,躺进被子里,抬手拍了拍。

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睡一觉。

希望,梦里不要有蔺泊舟。

-

册立正妃的程序非常繁琐。

第二天,陆陆续续有人来敲孟欢院子的门,也有下人来裁衣服,做首饰,还有人来送礼攀亲戚。

孟欢尽量耐心地听了会儿。

昨晚他被蔺泊舟带回寝殿宠幸一夜的消息不出所料又传遍了,大家纷纷说:“王爷对王妃的恩宠颇深,从无仅有,王妃以后的生活要发达了。”

“王妃?小人这儿有一只玉簪,温润清雅,和王妃相得益彰,戴上后一定美丽非常。”

“小人还有一本春宫图,内有秘技若干,可供王妃学习后,在房中取悦王爷。”

他们觉得孟欢性格比较好相处,什么都往外说。说着说着,孟欢的笑容渐渐消失,但也没下逐客令,只是不怎么说话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孟欢说:“把院门拴死,谁都别放进来。”

好烦。

坐在院子里,孟欢撑着下巴,仰头看碧绿树冠垂下的浓阴。

孟欢生活在城市里,很少这样亲近自然,单纯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可一想到这只是枯燥无味的金丝雀生活,心里顿时又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

风枝近前:“夫人,要不要来推牌九解闷啊?”

就是打麻将。孟欢摇头:“不,没意思。”

风枝绞尽脑汁:“那要不要打马球。”

“不,太粗鲁。”

“西苑的荷花池,咱们去捕小金鱼?”

孟欢总算提起了兴趣,站起来:“走吧。”

结果,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敲门声。

孟欢皱眉:“都说不见客了。”

门打开,风枝刚想说话,却扭头退了回来。

孟欢看见小老头山枢拿着一把扇子,头戴小帽,沉着脸一作揖:“拜见王妃。”

山枢毕竟是老师,孟欢头皮一下子抓紧,有点儿难以置信:“先生也是来送——”

送礼的三个字没说出口。

山枢:“送什么?”

“不是,”孟欢抬头看他,“那先生过来是——”

山枢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王妃昨天便没有识字,今天还不识字吗?所谓读书识字讲究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夫人要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恐怕再过几年也写不出多少字。”

一顿话,说的孟欢耳朵通红。

果然,他还是最怕老师了。

孟欢尴尬地放下手里捉小金鱼的网,往回走:“风枝,上茶。阿青,麻烦把纸笔都拿出来。”

“先生,请。”孟欢走向他学习时的书斋。

山枢是个高冷的小老头,并没有因为孟欢是王妃就改变规矩:“今天学最后两页字,还是按前端,先背,再听写,写不出来打——”

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改口:“写不出来一个字抄一页。”

孟欢可怜地点头:“知道了。”

他坐回椅子里,捞起袖子拿起纸笔。在没跟蔺泊舟行房之前,孟欢还勉强算个少年人吧,被老师训斥几句也没关系。可现在都成有性生活的成年人了,居然还要在老师面前读书写字,跟个小学生似的。

孟欢觉得自己好丢撵。

他翻开了那本识字书,做好心理安慰后,开始记诵最后两页的字。

暑热漫漫,烈日晴空。

风枝和阿青和小顺拿着捕鱼网蹲门口,时不时看孟欢的动静。只要他们的王妃能赶快写完字,他们就能趁着傍晚,捞捞鱼儿,摸摸石头,甚至摸出一些螃蟹和虾烧着吃。

但很显然,他们有点儿高估了王妃的记忆力。

首先这几十个字确实记忆难度有些大,但山枢以前是蔺泊舟的老师,他以为所有学生都跟蔺泊舟一样聪明刻苦,所以十分随意地布置了这些任务。

孟欢只是个正常人水准,一着急就记不住字,还写错,甚至有时候记混了,写得驴唇不对马嘴。

“王妃怎么会记不住?”山枢用戒尺点了点页面,“总缺一些笔画,这都是什么字?”

简体字。

孟欢只敢在心里说。

“王妃记诵不认真,没有完成学堂任务,只能下来多做一些功夫了,”山枢说,“每一个字,都写两行,明天下午老夫来验看。”

“……”

孟欢高中毕业一年,又回到了当初写不完作业,深夜点着灯苦熬的生活。他明明很努力了,还要被说不认真。垂头丧气地抿了下唇,院子门,响起奴婢们柔顺的声音。

“拜见王爷。”

孟欢心口一沉。

他手中的笔蓦地攥紧,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目光移动到了院子门口。

蔺泊舟下朝了。

作为金丝雀的主人,他终于有了时间,过来逗弄逗弄他豢养的小鸟。

孟欢后背绷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沉重落下,压得心口闷闷的,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笔画。

“王爷。”山枢向他行礼。

“不必拘礼,”蔺泊舟侧过脸,垂眸看了看,“伯父今天的教学完成了?”

“回王爷,完成了。”

他俩谈论的语气自然,就好像老师和学生家长谈话,交代学生的学习情况,而蔺泊舟就是孟欢的家长。

这个联想让孟欢不快地扯唇,垂头,继续摆弄毛笔。

山枢毫不留情地告状:“夫人识字有些慢,而且容易缺写笔画,非常难以纠正,需要更加刻苦学习才好。”

“……”

孟欢头埋得更低。

他最讨厌蔺泊舟了。

可这个老师还在他面前说自己不好,让自己头都抬不起来。

可恶啊!

孟欢低着头,能听到蔺泊舟的低音,平静并且沉稳:“嗯,知道了,辛苦伯父。”

——还知道了。

还真以为你是我家长了?

孟欢拿起笔,在纸页上不停写“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墨笔字迹大,写不了一会儿纸上就铺满了,孟欢于是找到一处夹缝,继续写“讨厌讨厌讨厌最讨厌最讨厌……”

院子里的脚步声远去,身前,落下一道阴影,替他遮住了傍晚的残照。

孟欢留下最后一个“厌”字,抬起头,蔺泊舟深褐色的眸子看着自己,他鼻梁高挺,眉眼拢着阴影,眉骨处垂散了几丝乌发,看起来颇有几分俊美到邪异的感觉。

蔺泊舟弯腰,检查他的字,音色温和:“欢欢今天又挨骂了?”

“……”孟欢真不想说话。

蔺泊舟随意取出一张纸,查看孟欢总是写错的地方,片刻后说:“有些字欢欢落笔果断干脆,像笃定就该这么写,可很多次判了错误却依然没有纠正——欢欢以前写字都这么写?”

孟欢慢吞吞看他一眼,表达了自己有点儿烦他的态度,说:“嗯。”

“先纠正习惯。”他在孟欢身旁坐下。

天气有点儿热,他的朝服换下,随意穿了一套常服,袍袖宽大,散着点儿温热的檀香味,如玉之温。

孟欢依然缓慢地抽纸,暗示自己不积极,不配合,不想搭理他。直到无意抬头,看到他手背的伤口。

结痂了,细细长长的一条。

是他昨天不小心用指甲划的。

今天蔺泊舟在内阁,首辅和阁员们纷纷表达了关怀,上朝遇到小皇帝,小皇帝差点泪洒金銮殿,拉着他去找太医治手,闹得朝臣皆知。

见识他手这枚小伤口的所有人,只有孟欢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虽然,这的确是个非常小的伤口。

“欢欢,拿纸和笔,为夫教你写一遍。”蔺泊舟说。

……颇有种学霸老公辅导学渣老婆的既视感。莫名联想之后,孟欢心里犯嘀咕,再看了看他的伤口,将纸平铺到桌面。

一个字一个字地写,蔺泊舟字写得漂亮至极,信手写来,不衫不履,银钩铁画,可以装裱起来当作艺术品。

不过常年写字,他的指腹有些茧,将手弄得没有那么美观,可以想象他触摸时的粗糙感。

“……”猛地,他想起了昨晚沐浴时那阵诡异的触觉和联想。

长指掐入了劲瘦的腰,游走,那层薄茧也会不遗余力地蹭过每一处,当时孟欢虽然昏迷记不得具体的状况,皮肤却擅自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

孟欢脸热的不行,低头,攥紧手里的毛笔。

他看原书里,说蔺泊舟床上猛,可当他一本正经穿着朝服或是常服,瞧着正义清高,光风霁月,完全想象不到他也会有欲望,也会跟春宫图里的那些人一样,做出重重不雅观的姿态,只为了去抵达内心想要的潮波。

……难以想象,这个人居然和自己睡了。

“欢欢?”

蔺泊舟想提醒他动笔,侧头,却见孟欢头几乎埋到桌子底下去,耳背通红,袖子里探出的白皙手臂搭着桌沿,一副无法面对生活的困苦模样。

听到他的声音,孟欢把头抬起来。

他板着白皙的小脸,开口,像是屏去什么,回归本心:“写字!”

蔺泊舟弯了弯唇,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虽然不知道孟欢在想什么,但很可爱。

孟欢不是生气时会闹到举世皆知的暴脾气。

但他心眼很小的,也很记仇,他会虽然非常温和无害,但心里默默记个几十年,时不时翻出来咀嚼一下。

对蔺泊舟睡了自己的事不开心,可蔺泊舟说教自己写字孟欢也没有直接砸笔反对,而是配合地拿起笔,不听他的话,做事慢吞吞,听他说话也不回答。

“欢欢,‘箒’写错了,中间只有一横。”蔺泊舟提醒。

孟欢抿了抿唇,缓慢地“哦”,拿着毛笔虚晃两下,貌似在涂抹和修改,可其实在打太极。

——他就是对蔺泊舟有意见,他就是要委婉表达。

耳畔,蔺泊舟低笑了一声。

带着浅浅的气音,落到耳朵里。

孟欢心说,哼,你还笑的出来。

“‘甑’也错了。”蔺泊舟说,“再写一遍吧。”

“好哦。”

孟欢面不改色地再写了一遍错字。

我就耽误你时间,我就不让你轻松……孟欢心里打着算盘,如果蔺泊舟知道帮他学习识字很累,就不会来烦他了。

孟欢开开心心地写着错字。

耳后,蔺泊舟好像又笑了一声,似乎极为忍笑。

“怎么刚才还会,现在又不回了?”他低声问。

孟欢瞎口说:“记混了。”

“记混了啊?”蔺泊舟意味不明。

孟欢就仩飂櫍亾不理他了,握着毛笔故意再带偏“帽”的笔画,刚落笔,手腕突然被轻轻地搭住。

蔺泊舟微凉的手覆盖上来,握紧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将他白细的手指完全制住,极具掌控力。

接着,带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将笔画扳回对的方向,说:“不要再故意写错了,欢欢。”

“……”孟欢抬头,看他。

蔺泊舟眉眼染着阴影,笑道:“时间拖得太晚,你的习字作业写不完,夜里又没办法早睡了。”

孟欢:“……”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每天凌晨两点起床上朝呢。

我熬夜赶作业怎么了?

暗暗在心里腹诽,蔺泊舟已转移了视线,说:“收起来吧,今天不练了,先用膳。”

下人上前,收起笔墨纸砚。

另外一群人,端着饭菜陆陆续续进来,放到桌上,依然是三十道的规格。

桌上放了一瓶酒,看到那会儿,蔺泊舟若有所思地一抬眉,转向孟欢:“欢欢。”

孟欢看他:“嗯?”

蔺泊舟眉眼染着阴影,音色平静,

“那天在酒楼喝酒,欢欢急匆匆替为夫倒掉的那一杯,里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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