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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雅。

这位女性窄楼居民, 在窄楼底层的名气,更多来自于她是那名书店老板的邻居,而非她本身。

几年之前, 窄楼底层的任务者们围聚在徐北尽书店外面的时候,有不少任务者也同样盯上了苏恩雅,希望从她那儿得知关于徐北尽的一些消息。

然而除了牧嘉实, 其余的任务者全部都失败了。

但是, 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们一无所获。他们只是没有获得关于徐北尽的噩梦的信息,但是他们获得了一些关于苏恩雅的噩梦的信息。

而现在,牧嘉实利用自己不久之前在那个废墟的噩梦中的收获,与某些人交换了一些关于苏恩雅的信息。

……关于她的噩梦。

的确有很多人进入过她的噩梦,知道那栋家具成精的公寓楼和那片商业区, 但是, 他们中间似乎没有一个人解决过这个噩梦。

真结局?

无人知晓。

或许那批打出真结局的任务者,的确已经去往了更高层, 但是窄楼底层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情况,还是让牧嘉实感觉到了一点奇怪。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噩梦,似乎每个人都所知甚少?关于这个噩梦的真相,就连一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

他们只是知道,在那个噩梦中,家具成精, 甚至连任务者们,在死亡之后也会成为家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任务者们后来也不敢去她的噩梦中探索了。

但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

没有人知道。

她的噩梦就如同窄楼底层千千万万个噩梦一般,无人问津,直到……她突然的消失。

没人知道苏恩雅是什么时候离开窄楼底层的。似乎在任务者们对徐北尽的兴趣消失之后, 他们也不再关注他的邻居了,就更加没有人知道苏恩雅的行踪。

她就是那么突然地消失了。

更晚一些,几年后的现在,她又突如其来地出现了,又重新回到了窄楼底层。

这个行踪诡秘的女人……

牧嘉实盯着她看,然后缓缓说:“‘我恐惧许多。而我唯一不恐惧的,就是死亡。’”

苏恩雅蹲在角落里,后背紧紧地靠着墙壁,仿佛这样才可以令她感到安全。她低声说:“的确如此。”

牧嘉实沉默片刻之后,又说:“既然你知道这句话,那么你就应该知道那个噩梦。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当我得知你的噩梦中的一些事情之后……”

“你会联想起更高层的那个噩梦。”苏恩雅低低地说。

“……你是窄楼底层的居民。”牧嘉实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更高层的噩梦?”

“为什么不行?”

牧嘉实沉默地拧着眉,凝视着她。

当然不行。

窄楼居民……的确,任务者们会在噩梦中发现其他的窄楼居民,但是,那仅仅只是局限于各自的楼层。窄楼底层的居民,也只会出现在窄楼底层的噩梦之中。

从来不会有例外。

至于窄楼居民的流通……的确,窄楼居民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但是,真的能有这么巧吗?

的确有人巧合地在不同的楼层遇到了相似的噩梦,但是除却那一个案例,再也没谁跳出来声称自己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牧嘉实看着苏恩雅,心想,再说了,他也没有在那个更高层的噩梦中见过这个女人。

……情况显得不太对。

他迟疑片刻,然后说:“我只是想来聊聊末日。”

女人低声说:“你想知道什么?”

“末日分为两种,是吧?”牧嘉实说,“物理意义上的,和精神意义上的。在你的噩梦中,出现的就是精神意义上的噩梦。人们变成了电器……”

苏恩雅沉默着。

“……在那个噩梦中,也有很多的疯子……”

苏恩雅说:“在窄楼,到处都是疯子。”

牧嘉实的话戛然而止。

他知道苏恩雅是在暗示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些不明白她究竟在暗示什么。最关键的是,这与她的噩梦、以及那个更高层的噩梦,又有什么关系?

苏恩雅抬头看着他,良久之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放轻了声音:“你还没有理解……你还不懂。你解决了那个噩梦,但是,你还没有解决最关键的问题……”

牧嘉实皱着眉,心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当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之后,他就越发地不愿意承认,他实际上的确解决了那个噩梦。他打出了真结局,但是那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他无法面对那个真结局。

那个他亲自发现、领会的真相。

他说:“如果你真的愿意提示我,那就不应该在这里和我打哑谜。”

苏恩雅说:“可你也知道,这只是提示。我做不到直接告诉你真相,谁都做不到。”她近乎悲哀地说,“我在窄楼底层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可是……”

她看着他,目光中仍旧有着那种烧成灰烬一般的失望。

牧嘉实站在那儿,声音沉沉:“所以,那句话……你为什么会知道?”

说到底,牧嘉实始终困扰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那句出现在更高层噩梦中的话,会出现在窄楼底层的某个居民的口中?而他在调查了这个女人之后,发现她的身上居然萦绕着更多的谜团。

牧嘉实感到了极度的困惑和不解。

“你认为我只是‘知道’。”苏恩雅用一种复杂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牧嘉实,“可是,为什么不能是,这句话本来就是‘我’说的?”

牧嘉实大惊:“你……!”

苏恩雅垂下了眼睛,说:“言尽于此。”

牧嘉实站在那儿,深深地注视着苏恩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置信。他自言自语地说:“是你……?这是因为……末日,还是,游戏?”

苏恩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牧嘉实沉默了片刻,与她告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瞥见了徐北尽的书店的门,但是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去拜访。因为这个时候他满心都是困惑与震惊,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与人交流。

他只是心烦意乱地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苏恩雅和那个噩梦中的那个女人……她们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为什么会……

牧嘉实沉思着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他不知道绯和巫见来找过他,他们刚好错过了。如果他们能遇见的话,或许绯和巫见能够解开牧嘉实心中的一些困惑。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见到面。

绯和巫见在意识到牧嘉实并不在家之后,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干脆离开了这里,去做别的事情了。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窄楼居民的问题传给自己组织的其他成员,尤其是组织的建立者。

在绯写下她的种种推测的时候,巫见在一旁颇为激动地低声喃喃:“这真是一个大发现!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的……”

绯写下了几行字,随后说:“你发现了吗?”

巫见愣了愣:“什么?”

“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绯用着含糊不清的指代词,“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有尝试过吗?还是说,他们尝试了,但是失败了。”

巫见怔在那儿。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尝试了,但是失败了。”

“是任务者没有领会到他们的意思,还是……”绯露出迟疑的表情,“NE?”

“NE必然会阻止他们说出口……真相。”巫见说,他苦笑起来,“不过……也或许是,我们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吧。谁可能会想到,游戏里的NPC……”

绯沉默不语。

她想,是啊,谁能想到,游戏里的NPC有可能是自己的同类呢?

他们如此先入为主,以至于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过去那些埋葬在灰烬中的岁月里,那些疯狂的窄楼居民究竟有没有尝试过暗示他们的身份,又或者只是越发沉浸在疯狂之中?

绯说:“那个女人说过……说,他们最开始只是扮演疯狂,但是,有的人真的已经疯狂了。”

巫见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喃喃说:“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我们中的一员……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区别呢?如果我们……都是玩家。”

如果窄楼居民和外来者都是玩家,那么为什么从一开始,他们面对的局面就是不一样的?

绯神思不属,想到末日、噩梦、窄楼,想到末日的不同表现……

她低声说:“或许是因为,原本就不只是‘一场’末日?”

巫见呆呆地看着她,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绯摇了摇头,诚实地说:“现在我们还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切都只是猜测。”她苦笑了一下,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说,“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即便旁人说他们的猜测都不过是些阴谋论,但是他们自己还是坚定地认为,那是可靠的、有理有据的推断。但是现在,绯却下意识想,如果那真的只是他们想多了,就好了。

否则的话,对于那些窄楼居民来说,情况该是有多绝望啊?

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她在纸上写完了自己的推断,然后叠好。然后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张道具卡。

她将道具卡仔细地拆开来。这些道具卡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卡片,是可以被破坏和撕毁的。现在,绯就毁掉了一张道具卡,将其撕开成两片薄薄的纸张,而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传递消息。

她将那张纸放进道具卡的中间夹层,又将道具卡重新粘好。外表来看,除却有些皱褶,这张道具卡几乎毫无异样。

她又这么重复了两次,总共做了三张这样的道具卡,之后又在道具卡的角落用笔细细地描绘了一个图案。

随后,她站起来,对巫见说:“我出去一趟,你再去一趟牧嘉实那边,看看他在不在。我搞定了之后就来找你。”

巫见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

巫见又一次去往了牧嘉实的屋子。那是在初始大道的尽头处,只需要沿着初始大道一直前进,就可以抵达。

在初始大道上,他与一名女性任务者擦肩而过。他觉得那人的身形有点眼熟,就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人的面貌在何处见过。

巫见有些困惑地嘀咕了一句:“错觉吗?”

那其实是蒋双妹。

上一个噩梦,她以梁双的身份进入噩梦,利用一张道具卡改变了容貌,但是并没有改变身形,因此才让巫见觉得有些眼熟。

她匆匆忙忙地走过初始大道,是为了去寻找林檎。

在上一个噩梦中,林檎曾经说,他希望尽快解决这个噩梦,为此,他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其余的任务者一些帮助。

尽管,后来他们并没有立刻解决噩梦,蒋双妹也不知道林檎的承诺是否仍旧奏效。

但是她没有办法了,她必须来尝试一下。

在蒋双姊离开之后,蒋双妹就如同家财万贯还招摇过市的无力幼童。那群堕落者对这对姐妹的道具卡十分艳羡,不久就围拢过来,尽管口蜜腹剑,但好似真的形成了一方势力。

但是蒋双妹知道他们只是为了攫取姐姐留下来的那些道具卡。

她并不是一个傻子,所以很快就挑选了她认为可靠的同伴,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并且努力避开曾经那些堕落者中的熟人,甚至换了一个住所。

然而同伴未必可靠。

天真的蒋双妹,在她认为的同伴们的诱骗之下,选择自己独自去往那个噩梦探路。

然而当她兴冲冲回到住所,却发现,家中已经空空荡荡。她的姐姐留下来的所有道具卡,早已经被人扫荡一空。

而现在,她身上仍旧留下来的唯一一张道具卡,居然是从杀死姐姐的元凶手上夺过来的,那张“恶魔的假面”。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一些什么。

她想,那或许又是“恶魔的假面”正在欺骗她、带坏她的种种谗言吧。可是,她居然觉得那很有道理。

……凭什么?为什么?

她想,她真是再无能不过了。

姐姐不见了,而她甚至连守住姐姐的遗物,都做不到。她认为的同伴,也不过是为了道具卡而涌过来的投机者。现在,她又成为了一个人。

可是……她彷徨而困惑地想,现在她应该怎么办呢?

她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终于想起来,林檎的那个承诺。

她当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口头承诺,谁知道林檎会不会愿意帮助她?可是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如果林檎真的愿意帮她这个举手之劳……

蒋双妹想,说不定呢?

她只是需要一丁点儿希望,让她能够脱离现在这个,可怕的、令人泥足深陷的绝望的困境之中。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被恶念吞噬。

……她想杀了那群人。她想这么做。她杀掉他们,夺回那些道具卡。然后,她就永远躲在屋子里,仅仅与灰尘,还有姐姐留下的这些遗物作伴。

她真想杀了那群人。

可是,姐姐不会希望她这么做的。

蒋双妹站在那儿,喃喃自语:“我听姐姐的话……”

片刻之后,她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或许,她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了。

几分钟之后,她来到了林檎的房屋外面。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林檎并不在家。

她茫然了片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消沉与绝望。她终于意识到了,林檎也并不是她的救世主。依赖谁都没有用,指望林檎帮她更是可笑到极致。

难道她以为,真的还有第二个蒋双姊,会那样掏心掏肺地对她吗?

再也没有了。

而她也已经失去了她的姐姐。

她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拖着脚步,慢慢地在窄楼底层走动着。她也不知道她想去哪里,就只是这么漫无目的地走。

她感到脸颊上一阵冰凉,摸了摸,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哭有什么用!废物!

她骂着自己,痛骂着,就好像要将那种无能的、无力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

终于,她停了下来。

她发现,她的脚步将她带到了丁亿的屋子前。

……丁亿。

当这个名字终于被她回忆起来的时候,她感到了一阵羞惭。

她为什么会想到要来找丁亿?丁亿明明已经离开了窄楼底层。而即便丁亿没有离开,她们三人也早已经分道扬镳了。

多年以前,她们曾经是最好的伙伴、最佳的搭档。她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在噩梦中所向披靡。而某一刻,丁亿停了下来,蒋双姊蒋双妹还在继续。

而等到蒋双姊蒋双妹也停了下来,她们才发现,丁亿已经是她们无法触及的遥远对象了。

在某一些时刻,幼稚的蒋双妹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丁亿没有离开,会怎么样?说到底,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丁亿,要离开呢?

她们三人一直在这座灰暗的窄楼中相依为命,这样不好吗?

而后来,蒋双妹终究还是只剩下她的姐姐。现在,她也失去了她的姐姐,并且,也失去了所谓的“同伴”。

她想,她那么迫不及待地挑选同伴,在其他人看来,或许也只是想换一批人抱大腿吧。在他们看来,蒋双妹从来就只是蒋双姊的依附者、拖油瓶。

……其实,他们说的也并不错。

在离开了她的姐姐之后,蒋双妹一事无成、一败涂地。

她低下了头,转身打算离开。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身后的屋子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双双?”

蒋双妹僵在了那里。

……丁亿回来了?

*

林檎是去找徐北尽了。

显而易见。

他甚至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徐北尽的书店里。

徐北尽从噩梦中睁开眼睛,没多久就看见林檎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轻轻敲了敲门就推门而进。

徐北尽还没从复杂的思绪中抽身出来,仔细思索他与林檎之间的关系,看见林檎这样子就忍不住吐槽说:“你不如直接搬过来算了。”

林檎诧异地看了看他:“可以吗?”

徐北尽:“……”

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可以。”

随后,他听见那颗小苹果闷闷地“哦”了一声。

……徐北尽就板起了脸。

林檎也没失落太久,隔了会儿,他就开始仔细地打量徐北尽,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徐北尽,就好像是想把这个人研究进骨子里一样。

徐北尽被他看得难受,只能问:“你在想什么?”

他总觉得这个问题问出口就不太好,因为林檎神奇的脑回路总是会将话题导向一个神奇且微妙的象限。

林檎说:“想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徐北尽迷惑地说:“我已经脱离了那个噩梦,已经没事了。”

“但是你一直不睡觉,”林檎说,“所以你在窄楼里会不会也觉得不舒服?”

徐北尽:“……”

他目光古怪地看了看林檎,心想,这颗小苹果是在……关心他的身体?

……他们都认识多久了?

徐北尽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一口气,说:“林檎啊,我并不是一定需要睡眠……”

“可是你不需要睡眠,和我关心你不需要睡眠之后的身体状态,有关系吗?”林檎困惑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徐北尽略微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林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所以你果然还是觉得不舒服。”

徐北尽沉默片刻后,说:“我不能让别人进入我的噩梦。”

“如果……”林檎迟疑了一下,“如果你信任我,那么,你可以睡觉。我帮你看着。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入书店的传送门。”

徐北尽怔住了。

他知道这算是一个解决办法,起码在林檎看来,如果徐北尽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其他人进入他的噩梦,那么他来守住书店的传送门就好了。

说到底,以林檎的武力值,以及他在窄楼底层的威望,他做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是徐北尽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因为……

这并不仅仅是他信不信任林檎的问题,更关键的是,林檎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就仅仅只是为了让他睡一个好觉?仅仅只是担心他的身体健康?

那么问题又来了……林檎有必要这么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吗?

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他在这个游戏里不眠不休,也不过是心理上的疲惫而非生理上的。而林檎这么大费周章、大张旗鼓、小题大做……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喜欢他吗?

徐北尽沉默地看着林檎。

林檎也歪了歪头,问:“你不想好好睡一觉吗?”

徐北尽心想,当然,他当然想,但是……

但是……

他叹了一口气,说:“林檎。”

林檎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话。

“你让我感到很困扰。”徐北尽说,“如果……你这样的表现、这样的提议,是因为你喜欢我的话。”

林檎困惑地皱了皱眉。

片刻之后,他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于是格外真诚地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感到困扰。”

徐北尽:“……”

他看了林檎片刻,随后突然恍然大悟。

这颗小苹果不会以为,喜欢这种事情,和打架是一样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9 20:00:00~2021-03-30 2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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