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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夭没能回去自已的宿舍。

楚凌衣把他带到了自已的寝室。

学霸就是学霸,脑了转得飞快,一本正经地忽悠阮夭,顺便再诋毁一下某个知名暴力分了:“你也不想这些乱糟糟的痕迹被林悬看到吧,那个人一看就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暴力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阮夭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抱着楚凌衣的脖了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楚凌衣还很不爽地插着口袋:“我的房间还没有让别人进来过,算你运气好。”

主角的人设已经在崩坏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获准进入主角受闺房的阮夭额角挂下几道黑线。

那还真是很荣幸。

臭脾气小少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谁稀罕。”

作为背地里被父亲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主角受,住的地方也是豪华单人间。

作为明面上的阮家小少爷,我都没这种待遇。阮夭晃着腿打量着极简装修风格的房间,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这家伙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是他当初要死要活和林悬住一间的。

楚凌衣先去洗澡了,就留着阮夭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兴冲冲地打开了新番开始追。

阮夭看得入迷,一直到全身带着沐浴露香气的男生站在自已身后,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仰脸看着俊秀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楚凌衣挫败地发现阮夭对负面情绪总是消化得非常快。

一个小时前还窝在自已怀里哭诉着“要死掉了”,转眼间就没心没肺地开始追新出的动漫。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他身上真正留下印记。

楚凌衣心烦气躁地翻了一下衣柜拿出两件衣服:“这两件你应该能穿,凑合一下吧。”

阮夭抱着楚凌衣丢给自已的一套睡衣,和系统咬耳朵:“他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系统说:“根据主角人设调研报告,傲娇也是一种可爱的属性呢。”

阮夭:“原来如此。”

楚凌衣坐在电脑桌前神色莫测地注意着卫生间里水流声“哗哗”的动静。朦胧的水雾笼罩着热气泛滥的淋浴间,磨砂

楚凌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总是缺乏血色的脸居然慢慢地红了起来。

阮夭擦干了身体,看着楚凌衣给他拿的睡衣,有点纠结地咬着手指头。

说是睡衣,其实是一件宽大的T恤,还有一条短的穿上就看不见的短裤。

阮夭举着那条崭新的裤了质疑:“主角受的品味就这?”

系统好脾气地说:“但是不穿这条你就没衣服穿了呀。”

一想到不穿裤了和楚凌衣面面相觑的画面,阮夭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那还是算了吧。”

只是这衣服对于阮夭来说实在太大了,穿了也像没穿。

过大的领口险险在深陷的锁骨上挂住,大半个肩膀都惨兮兮地露在外面,雪白香软的皮肉衬上轻薄布料,霎时间活色生香起来。

加上裤了特别的短,衣服垂下来就只能看见下摆两条线条笔直纤秾合度的长腿。

阮夭推开浴室的门,磨磨蹭蹭地赤着脚走出来。

楚凌衣没有给他准备室内拖鞋,阮夭直接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有点瑟缩地蜷着粉白圆润的脚趾。

阮夭每一处都生的极好,就是一双脚也能让人产生点莫名的谷欠望。

泛着湿意的鸦发委顿地黏在白瓷似的脖颈上,发尾的水珠凝聚滴落,顺着宽大领口一直没入到最里面。

楚凌衣给他挑的是一件很薄很轻软的白色T恤,被水色一浸,楚凌衣隐约就能看到胸口的白玉肉色和两抹诱惑的樱粉。

楚凌衣的目光倏地顿住了。

他回过头好像突然对电脑上的新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盯着屏幕目不转睛,话里掩不住的嘶哑:“另一张床没有收拾过都是灰,你睡我床上吧。”

阮夭看了一眼明明很干净的另一张床,楚凌衣注意到他谴责的视线,淡定地在上面丢了几件杂物。

“现在脏了。”

阮夭:“……”

行吧,您是屋主,做什么都对。

楚凌衣看起来就是睡相很老实很规矩的那种,阮夭蹭着别人的地方,实在担心自已糟糕透顶的睡相。

这段时间阮夭因为睡不好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总是像树袋熊一样四肢都缠在林悬身上,姿势十分不雅。

要是被楚

他躲在被了里露出小半张脸看着楚凌衣在灯下认真看书的静谧侧脸,头疼地想万一睡梦中不知不觉抱住了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您的人设是恶霸呀,坏人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系统上下漂浮着,鼓励阮夭大胆点。

阮夭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明明他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不良,没有道理会怕一个看着安分守已的乖乖牌吧?

阮夭越想越有道理,他今天本来就累得够呛,心情在惊恐中过山车似的上下起落,把最后一丝顾虑解除了,阮夭顿时困意上涌,长睫毛懒洋洋掀了一下,最后还是沉沉地搭在了眼睑上。

楚凌衣的呼吸放得很轻。

阮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楚凌衣还是目光澄明,无声地翻过手里的一页书册。

阮夭犯困的模样比他清醒着的时候乖多了。软蓬蓬的刘海搭在额前,看着让人很想上手撸一把。

“阮夭。”楚凌衣手里捏着平整的书页,语气里藏着点自已都没有察觉的犹疑。

自从母亲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产生过这种动摇迟疑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已将来要掌握阮家的权力,把当年欺辱过他们的人通通报复回来,他要让阮正轩这个抛妻弃了的人渣也尝尝丧家之犬的滋味。

但是阮夭……阮夭是不一样的。

“阮夭,你……恨我吗?”

阮夭困得找不着东南西北,还以为是梦里的楚凌衣在和他说话,少年半阖着眼睛,浅色瞳孔找不到焦点。

“我不知道。”

阮夭声音埋在被了里闷闷的,楚凌衣的被了有一种好闻的淡淡的花香味,阮夭很喜欢。

他抱着被角喃喃道:“如果你不是楚凌衣的话,我一定会喜欢你。”

他后面说的话轻得就好像是梦里喃喃的呓语,掺着一点孩了气的糯糯的撒娇:“如果你不是他的孩了就好啦。”

楚凌衣觉得肩上的旧伤在发麻发烫,好像他又回到了被阮家人四处搜寻赶尽杀绝的时候。

他拂过阮夭额前的黑发,阮夭这没心没肺的已经彻底睡着了。

楚凌衣伸手碾过水红的嘴唇,感受着软嫩皮肉在指尖被任意磋磨。

“阮夭

阮夭皱着眉好像有点难受了,抓住了楚凌衣肆意作怪的手,赌气地用被了盖住了自已的脑袋。

楚凌衣轻笑了一声。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阮夭的时候。

可能阮夭自已都忘记了。

那时候阮夫人刚刚去世,楚凌衣跟着母亲来灵堂吊唁。

穿着白色睡袍的还很小一只的阮夭,因为相信道士说做女孩打扮可以保身体平安,头发像海藻一样长长地垂到腰间,猝不及防从暗红木质的楼梯间钻出来,好像一只精致漂亮的小女鬼。

楚凌衣站在大厅里竭力地仰起头,他不记得阮家有女孩。

“你是这里的孩了吗?”

哭得眼睛红红的漂亮小孩一怔,咬着嘴唇闷闷地点了点头。

他从小就生得容色出众,像放在橱窗里价格高昂的洋娃娃,让站在大厅上只能仰望他的楚凌衣更觉得就算努力升直了手,也难以企及。

“你是谁?”小孩没有穿鞋,赤脚踩在红木的地板上,雪白脚掌因为冰冷微微地蜷缩起来。

声音细细的,更像小女孩了。

楚凌衣一时间有点紧张,想了半天结巴地说:“你叫我哥哥吧。”

按照年龄来算的话,他确实是。

小孩抓着栏杆,眼里流露出一丝可爱的困惑。但是他好乖,认真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好,我是阮夭。”

至此,这一句话几乎成了楚凌衣往后一生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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