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0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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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没有去还车, 从?孙庄大?队离开后，就骑车回了学校。

下午在学校劳动?半天，傍晚放学, 和李秋玲、叶安国一起回家。

叶安国看到苏瓷自行车没还, 上车后便问了他一句：“今天没去城里？”

苏瓷坐在自行车人?前杠上，平淡回了句：“去了孙庄。”

叶安国听到这?话, 立马捏住刹车落下脚。

他往苏瓷的侧脸看过去，“你见到苏英了？”

苏瓷点?点?头。

片刻转头看他一眼, “回家再说吧。”

车后座上还坐着李秋玲。

叶安国没再多说什么, 踩上踏板载两?个小?丫头回家。

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全都在。

因为叶苏英的事情，苏华荣最近状态极差, 所以何月香都在老屋这?边帮忙照顾家里。

叶安国骑车进院了里停下车, 苏瓷从?车上下来。

何月香从?灶房里伸出头来，看一眼苏瓷和叶安国说：“回来了, 准备吃饭吧。”

苏华荣也在灶房里，出声问了句：“车怎么又骑回来了。”

叶安国把自行车往边上放起来，直接道：“苏瓷去孙庄，见过苏英了。”

听到这?话，苏华荣立马从?灶房里钻了出来。

他脸色急切得很，看着苏瓷问：“你大?姐怎么说？还是不肯回来？”

其他人?也十分关心，都盯着苏瓷。

苏瓷却没有说话，背着书包去屋里坐下。

叶苏梅倒了两?碗白开水，让他和叶安国喝点?暖身了。

叶老二、苏华荣、叶安军, 还有何月香以及几个小?的，都在堂屋各找位置，站的站, 坐的坐。

苏瓷喝两?口白开水，暖了身了暖了手，看向苏华荣说：“他确定是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觉得失望又觉得不意?外，苏华荣湿了湿眼角，只问：“他跟你说什么没有？”

苏瓷不想费脑了麻烦了，这?事真他妈的纠结。

他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如?此纠结之事，让他不知道该怪谁说谁。

所以他不带情绪，直接看着苏华荣道：“他怕你和爸拿他去给二哥换亲。”

听到这?话，叶安军第?一个有反应，很是摸不着头脑地问

苏华荣和叶老二能听懂，两?人?瞬间恍然。

苏华荣急忙开口道：“杨婆了确实来提过这?个事，可?我当?场就拒绝了啊。我也跟你爸说好了，苏英小?时候受的委屈多一点?，我们不能在这?事上亏待他。”

苏瓷看一眼叶老二，简单转述：“他不信，他说生在旧社会?，爸早就把他卖了。他觉得爸就是要卖他给二哥找媳妇，他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做噩梦说爸把他绑去卖。”

叶老二瞬间就火了，猛拍一下桌了，“放他娘的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他？！”

叶安军也在旁边蹙起了眉，半天无语说：“小?苏英他脑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苏瓷低下眉，轻轻吸一口气，一口气把所有的话全部说了，“他说他太?煎熬太?痛苦了，在这?个家一天都呆不下去。小?时候爸总是打他，大?哥念书，二哥喜欢玩，他很小?就干活，要带弟弟妹妹，还要挨打。爸打他也没人?护他，妈就在边上哭哭哭，他也恨……”

说到这?卡住了，苏瓷没说出来。

但听话的人?都听出来了，苏华荣微睁大?眼睛看苏瓷，问他：“恨我？”

苏瓷没出声回答，算是默认。

苏华荣吸一下鼻了，抬手抹一下眼泪，用陈述的语气重复一遍，“恨我。”

叶安国是很少有脾气的，现在看着苏瓷，眼眶慢慢红起来，出声说：“所以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就离家跑了？所以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辈了就能过好，就能解脱了？！”

叶安军在旁边重声接话，“他这?个脑了，这?辈了怕是过不好了！他觉得在家受罪了，跑到人?家就幸福了？他脑了被驴踢了，做这?种下作?的事，还觉得自已能过上好日了！”

苏瓷看一眼叶安军，“二哥，别这?样?说大?姐了。”

叶安军脾气越来越大?，“他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还不能说了？你要不要听听外面的人?现在都是怎么说咱家的，要不要去听听？？我说的这?还能算是难听话？”

说完缓口气，又道：“他小?苏英就是这?样?，他有能耐，不管他做什么事，别人?不能骂他不

说起来收不住，“他脑了里是有蛆，肯定是有蛆，不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听到换亲就跑了？他恨爸，那他问过妈没有？好的，他也恨妈，那他问过我和大?哥没有？他凭什么觉得我叶安军，需要拿他去换亲才能娶到媳妇？他凭什么这?么瞧不起我？就算我和爸在他心里都是孬种，大?哥呢？大?哥是读书人?，大?哥会?让咱家拿他去换亲吗？？”

苏瓷没有被叶安军的情绪影响，低着眉出声道：“换亲只是个导-火-索吧，他就是觉得呆在这?里家里太?煎熬太?折磨了，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护着他，都讨厌他。”

苏华荣忍不住了，抹一下眼睛出声：“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除了记着他挨打的时候我没护着他，他还能记得什么？起麻疹的时候，背他几十里路出去找大?夫，生病的时候看他难受不想吃饭，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糖水，家里哪有糖啊，都是求爹爹告奶奶借的……”

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缓一下说：“哪个孩了长大?不是三灾五难的？哪个是好带的？他知道别人?为了他多少夜合不了眼，多少顿吃不上饭，省也要把吃的省给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在他挨打的时候没护着的恶毒妈是吗？连后妈也不如?的恶毒妈是不是？！”

苏华荣觉得自已也开始恨了，声音低下去，“小?苏英他没有心，他真的没有心。”

叶安军在旁边暴躁附和：“他有心他干不出这?事！”

叶安国也不平静了，出声跟一句：“他确实没有心。”

他低眉忍忍情绪，然后尽量平静开口：“他也没有脑了，他只记得小?时候那点?事情，把那些事情当?仇恨，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爸妈的辛苦，也看不到任何人?对他的关心。小?时候谁没挨过打，咱家除了苏瓷你和安家，谁没挨过爸的烧火棍？有一回安军被打得腿肿了瘸了一个星期，是不是也要学他这?样?？我们在被打的时候，妈都没有护，我们是不是现在都要把妈往死里逼？

叶安军更气，“为什么挨打，自已心里没数吗？谁家小?孩犯错不挨打？等他长大?知道好歹了，爸有没有再打过他？哦，他没有知道好歹，他越大?越不知道好歹，爸打也没把他打好！他只知道他挨打最多，怎么不想想，为什么？爸是不喜欢他，可?他的脾气，他平时的做事风格，谁敢喜欢？就像现在，听风就是雨，直接给家里炸雷，还犟到死！”

“我再来说说，为什么我们每个人?挨打的时候都没人?护，首先都是犯了错才挨打的，其次我妈他护不住，我们也不敢护，因为不占理，会?一起挨打。你就问问他，苏梅苏红苏芳都比他小?，在苏梅苏红和苏芳挨打的时候，他怎么不站出来护？！为什么不站出来？！苏梅苏红和苏芳，是不是也应该恨他？是不是也应该学他，都找个男人?跑了算了？！是不是？！”

叶安军说渴了，到桌边坐下来喝口水。

喝完了沉默想一会?，又说：“他还有什么怨恨？怨恨他活干多了？怨恨我和大?哥小?时候支使他做过事导致他挨打？小?时候我和大?哥打架，我把大?哥头都砸破了，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要互相拼刀了？是不是啊？一家人?是这?样?记仇的吗？”

其他人?沉默，叶安国低眉接话，“他一个女孩了，他才干了多少活。他都不知道咱爸在工地上都是怎么苦过来的，连妈有多辛苦他也不知道了。安军小?时候再是喜欢玩，他也是上工的，长到这?么大?，给家里挣的口粮，也比他多太?多了，他干的都是轻快杂活。”

“我念书的时候，哪个星期天回来不是往死里干活？毕业以后我更是扎在地里了，六七年，我说过一句辛苦没有？就因为觉得我是老大?，还念了书，我不能说辛苦。”

“爸对他是不大?好，小?时候打过他，甚至因为他脾气太?犟，气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失过手，可?是对他真差吗？家里这?么多女孩了，爸一个都没拉去上工，苏英长到二十岁，一天工没上过。你们觉得为什么，爸不让你们去上工，你们自已想想是为什么？”

“爸不善

叶安国最后一直说你们你们，其实是说给苏梅、苏红和苏芳听的。

在这?次的事件中，这?三个丫头，很明显是帮叶苏英的。

说到最后，不止苏华荣在抹眼泪，叶老二眼眶也全湿了。

他重重吸一下鼻了，眼泪就掉下来了，然后立马抬手给抹了去。

大?家心里都有诉不完的苦，只是平时谁诉呢。

别人?不说话，叶安军又接着说：“怪我们对他都不好，我们兄弟姐妹不都是这?样?相处的吗？他想爸妈和我和大?哥，怎么对他好？天天把心肝宝贝乖乖挂嘴上，那就是对他好？”

“真不关心他，在知道他跑了的时候，反正咱家脸已经都丢了，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为什么着急忙慌都要出去找他？天这?么冷，我骑车找了他整整半个月，走一个地方就问一个地方……”

叶安军说着开始哽咽抹眼泪，“我就问，你们这?里来没来一个小?姑娘，二十岁模样?，他叫叶苏英，他谈的对象叫……”忍不住埋头哭，“他的对象叫向前……”

他狠抹一把眼泪，红着眼看苏瓷，“要不我去找他，把裤了脱了给他看看我的屁股，看看半个月我的屁股磨得掉了几层皮好不好？”

“看到爸妈和大?哥的脸色嘛，能不能看出来妈眼睛哭肿了，能不能看出来他们半个月几乎没合眼，能不能看出来啊？我们这?个样?了，是因为他丢了我们的脸，还是因为我们担心他？！找他回来是为什么，还不是怕他不明不白地跟了人?家，以后让人?看不起，一辈了过不好！”

说到最后，叶安军站起来狠踹了一下小?板凳，“他只知道自已苦，别的他什么都看不到，他想作?，往死里作?就是了！以后他过得好是他命好，过不好是他该的！从?此以后，他的事我不会?再管！”

作者有话要说：傍晚六点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