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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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暖便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七点半。

她从小就没有赖床的习惯，下床叠好被子打开了门，见程之宁端着一叠吐司放在餐桌上。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雪纺衬衣，纽扣留了最上面那颗没扣，衬衣下摆扎进了白色西裤里，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

白色的裤子是非常考验身材的，许是因为骨架小，她的胯部较一般人窄，只让人觉得她身材高挑，腰细腿长，比例简直完美。

听见开门声，程之宁转头。看到祁暖的下一秒，她便露出了笑意。

祁暖只觉得昨晚那股陌生的情绪又出现了，心跳乱乱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起来了？睡得还好吗？”看见女孩头上翘起几撮可爱的呆毛，程之宁的笑意有扩大的趋势，但终究忍着没笑出来。

万一人家孩子又害羞了就不好了……程之宁对昨晚少女的羞怯可是印象深刻。

其实祁暖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她习惯躺着睡，但后背的伤口让她必须趴着睡，睡着以后又不知不觉恢复成自己惯有的睡姿，所以伤口压着有点疼。

不想程之宁担心，祁暖还是点了点头。

见她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程之宁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连忙开口道:“快去洗漱一下，吃早饭了。”

“好。”祁暖转身走进浴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翘，关键是两撮呆毛还支楞得挺对称，看着像个二傻子，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怪程之宁刚才表情似乎不太对，忍笑忍得很辛苦吧……

手沾湿捋了几下，手一拿开，头发又翘起来了，用梳子边梳边用手压着，还是没用……最后把毛巾沾了水在头上捯饬了半天才勉强能看。

洗漱完再次捋了捋头发，祁暖这才走出浴室。

“过来吃早餐吧。也没有太多吃的，我买了豆浆和油条，配吐司和鸡蛋可以吗？”

鸡蛋是蒸蛋器蒸的整个儿的那种，程之宁原本想做煎蛋的，想想还是算了。

自从上次煎蛋给鸡蛋翻面的时候把鸡蛋颠在了弟弟程君熠身上，他就再也不让她下厨了……

【程君熠

:说起来都是泪……】

她趁弟弟不在家的时候又偷偷炒过几次菜，但都……嗯，不太成功。

程之宁自己也想不通，平时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她都属于细心周全，做事有条理的那类人，可不知为什么一到做菜上，她就没了章法。

每每锅里溅着油冒着烟噼里啪啦响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完全处于“我是谁我在哪”的状态，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调味料就没放全放对过，炒出来味道自然是一言难尽。慢慢的她对下厨也没了兴趣。

“嗯可以的。”祁暖走到餐桌前坐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正合适。

程之宁坐在她对面，拿起一片吐司和她一起吃，见女孩嘴边一圈白色不由觉得十分可爱。

祁暖吃着，抬头见程之宁正笑着看她，她也笑笑低头接着吃。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祁暖仰起头满足地轻叹。

“吃饱了吗？”程之宁笑问。

“嗯嗯。”祁暖点点头。

程之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抽了一张纸巾，伸手边笑边把女孩嘴边的一圈白色擦干净。

祁暖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笑着看她，为什么每次出糗都被她看见……

程之宁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拿到厨房收拾干净，对祁暖道:“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你……”

“我也等会儿走。”祁暖见对方这样说，觉得自己已经够麻烦她了，忙接话道。尽管……内心十分不舍这个刚认识的温柔姐姐。

程之宁知道女孩是误会了，摇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让你走的意思，我是想问你想待在家里还是想出门，要出门的话我给你一个钥匙。”

祁暖诧异地看着她，程之宁笑了笑：“你妈妈不是出差去了吗？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学？”

祁暖楞楞地说道：“正月十五。”

“那还有几天，不介意的话这几天就先住我家吧？”

祁暖愣着没回话。

这孩子怎么总爱发呆呢……程之宁无奈:“祁暖？”

“啊？”祁暖回过神。

“还啊？发什么呆呢，傻乎乎的。行了，我把钥匙放一个在这儿，你出门的话

记得带。”她从电视柜抽屉里找出一个钥匙，“我放茶几上，没有钥匙扣比较容易丢，出门记得装好。”

祁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要知道她们才认识一天，还是在ktv斗殴中那样混乱的场面遇见的。

况且祁暖也明白自己的头发染了个不同寻常的颜色，一般人会随便把家里钥匙给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不良少女”吗？她难道不担心自己偷偷配个备用钥匙什么的？

程之宁倒是压根没往女孩会不会起什么坏心思那方面想。许是之前的几次见面，她心中认定祁暖是个好孩子。

“不用了，你收起来吧，我就待在家里。”反正出去也没什么事，那些所谓的“朋友”她也看出来了，没必要再联系了。

“那我放抽屉里，万一你要出去就在那儿拿。”程之宁把钥匙放回抽屉，“我不知道中午会不会回来，如果我没空回来会帮你订一份外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谢谢你。”祁暖答道。

“那我就先走了。你在家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电视，有网络的，想看什么搜索就行。”

“嗯好。路上小心。”

“好。”程之宁拿起包和外套，走向门口。

“程……程之宁！”

“嗯？”第一次听女孩直呼自己的名字，程之宁觉得有些……怪怪的，“我觉得你叫我姐姐比较好，我应该比你大很多岁吧？你十几了？”

“……十五。”祁暖有些不情愿说出的样子。她才没撒谎，虚岁也算嘛……

“十五岁啊……比我小了整整十岁。”真小啊。若非公司有急事得快些走了，程之宁真想逗逗她，让她叫声姐姐听听。她肯定又会脸红得不行吧？

程之宁心情愉悦，说话也带了笑:“下次要叫姐姐知道吗？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见对方在转角处消失，祁暖轻轻关上了门。不开心……自己怎么会比她小那么多？特意说大了一岁还比人家小十岁……这样她更会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说？

将心比心，让她和一个小十一岁的人做朋友……得

，那人才三岁，做朋友？带孩子还差不多。

祁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心思不知飞到了哪里。

程之宁所在的公司名为“阑星科技”，是赵文煦的姐姐赵文凌在大学时期创办的，当时创办这个公司也是为以后接手家里的生意练练手，最初规模也不大，只十几人。

赵文凌毕业后要回到集团工作，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阑星，可阑星再小也是自己“亲闺女”，她想找个“亲信”接手。

亲弟弟赵文煦从小就对做生意没兴趣，学的专业也是文学类的，当时规模尚小的公司里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当此重任。

赵文凌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想着“反正都找不到，不如培养一个知根知底的”，不知怎么的就瞄上了弟弟赵文煦的好友，也是自己学妹的程之宁。

她像个老狐狸一般笑眯眯地把当时还在读大二的程之宁“诓”来了公司，手把手带了一年多，直到赵家老大赵文肃亲自杀到，把“不务正业”的妹妹带回了自己身边帮忙处理集团事务。

可怜程之宁骑虎难下，才19岁就被赵家老二逼着学习管理阑星，赵文凌走后她就正式接手公司。

她不像赵文凌家大业大从小耳濡目染，虽说她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且那时公司规模也不大，只有三十几号人，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一个没资历没经验的“空降兵”，管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呢？

刚开始那段时间她一边要学着管理公司，一边要顾及学业，如山的压力几乎把她压垮。每天睡三四个小时，长期睡眠不足后她竟患上了失眠，要靠药物才能入睡。

后来渐渐上手，失眠症好了，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才慢慢恢复。五六年下来，公司逐渐走上正轨，员工数比当初的两倍还要多，利润也十分可观。

这个月又接连几个项目，各个部门忙得团团转，程之宁已经连续两个周末都在公司加班了。

昨晚去ktv还是靳心瑜强烈抗议她大半个月不见人影，硬把她拉去的。

今早担心祁暖起床没见自己会胡思乱

想，所以陪着她吃了早餐，这会儿已经有些迟了。

到了公司，来加班的人还是挺多的。商务部的小吴见了她便道:“程总早，物流港的单我已经下了，麻烦您那边通过一下。”

“嗯，早，我知道了，辛苦了。”程之宁点头道。虽说阑星给员工的加班费不菲，但她还是对愿意牺牲个人时间来公司加班的员工抱着谢意。

“不……没有……应该的……”小吴突然语无伦次。

小吴见程之宁离开，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是怎么的，一和程总说话就紧张。明明人家长得那么好看，说话又温和，从不摆领导架子，年纪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唉，可能是对方优秀到让人自惭形秽吧。

听说程总大学就开始管理公司，到现在也才25岁，老总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再看看自己，只比程总小三岁，还只是个刚毕业，在试用期的小职员。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是不比了不比了……

程之宁进了办公室，各种文件报表付款单合同书已经堆了一桌。

当人忙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程之宁从忙碌的工作中抽出身时，不觉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她端起咖啡抿一小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喝的是不加糖的黑咖啡，进入公司工作以后，慢慢地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黑咖啡虽然苦涩，但提神效果很好。

看着咖啡升腾的热气，程之宁站在窗前有些出神。不知道家里那个女孩在做什么……现在应该是准备吃午饭了吧？

午饭？程之宁突然想起，她忘记给祁暖点外卖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手机打开外卖app。十二点半正是午间送餐高峰，也不知道送到得几点了，她一定很饿了。自己怎么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程之宁十分歉疚，选了一家离家里比较近，自己也常去的一家店，点了一荤一素一汤，立即下单。

今天助理小范不在，程之宁自己点了一份炒河粉。

过了四十分钟，她点的炒河粉送到了，可是给祁暖点的外卖还没接到电话。

都一点多了，她有些着急，

也不知道祁暖饿了知不知道去冰箱里拿点吃的。仔细想想冰箱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能吃的大概就剩半包面条，几片吐司，几个鸡蛋。

她自己厨艺不好，很少煮东西，那包面条不知放了多久了。是应该买点饼干薯片小面包之类的东西放家里了，要不饿的时候连垫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程之宁正着急，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快递|送餐”，她连忙接起来。

“你好。”

“你好，你的外卖马上到了，再等两分钟，不好意思有点迟了。”

何止是有点迟，她特地选了离家近的那家店，预计半小时送达，都迟了快20分钟了。

“好的。麻烦快点，家里小孩还没吃饭。送到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再打一下这个号码，把手机借给家里的小孩，我和她说两句话。”

“哎好的没问题。”外卖小哥应道。

“嗯，谢谢您。”

过了五分钟，电话再次打来，刚响一声程之宁就立刻接起:“喂，您好。”

“喂……”

“祁暖，是我。对不起我中午忙忘了，很饿了吧？有没有吃点吐司垫垫？”

“没关系，我不是很饿。”她一直没等到程之宁回来，原本有些许失落。现在听到对方着急又歉疚的语气，心里的失落也立刻消失不见了:“你吃了吗？”

“我等会儿就吃，你看看我给你点的菜你喜不喜欢。”

“喜欢。”

程之宁楞了一秒，失笑:“你知道我点了什么吗就喜欢，好了快去吃吧，等会儿冷了。”

祁暖答道：“好，你也快去吃吧。”

“嗯，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好。”

挂断电话，祁暖把手机还给外卖小哥，道了谢。提起放在旁边的外卖，放到了餐桌上。

打开餐盒，一份玉米排骨汤，看着很清甜，一个西芹炒肉，应该是牛肉，很香，还有一份炒时蔬和一碗米饭。

这也太多菜了，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啊。

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排骨汤，还是热的，玉米的甜香和小排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十分美味。

这一口汤仿佛是打开了祁暖的味

蕾，她终于觉得自己的确是饿了。

待到吃饱已经是半小时后了。祁暖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基本扫光，碗里米饭见底，第一次发现自己惊人的食量。

收拾着饭菜盒，想起刚看到这些饭菜觉得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的自己，不由觉得……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