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记忆存在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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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来后，后面的话反倒容易说了。

“我喜欢你，喜欢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喜欢你生气时的傲娇，喜欢你眼眸深处永远不羁的灵魂，喜欢你的一颦一笑，每一分每一秒。我想要你幸福，我想要你过你所希望的生活，所以我只是在角落里看着你和封随。如果他足够忠诚，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

京墨直白的眼神，清澈又滚烫。

他痴缠地望着禅韫，喉结滚动，“韫儿，我嫉妒过他，他曾经被你坚定不移地选择过。”

而他没有。

“如果不是发现他对顾芝柔怀有别样的心思，我不会出手，但他偏偏就是那样狼心狗肺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走进那个狼窝？顾芝柔引诱封随，是我让人一步步诱导的，但我没想到她会直接挑衅你，更没想到你会因此出车祸。韫儿，那天我很怕……”

她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京墨颤着嗓音，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禅韫怔然，清朗坚定的嗓音，似乎很熟悉……

——我喜欢你，你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太阳，照顾花草的时候又很温柔，禅韫，我翻动每一页书页，都会浮现出你的脸，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少年的嗓音稚嫩，夹带着变声期独有的一点磁性。

少年音在这一刻与回荡在客厅的‘喜欢’重叠。

“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禅韫皱着眉，脑海中青涩的少年音回响，愈发清晰，好像曾经实实在在的存在过一位少年，向她腼腆又毫无保留地直抒胸臆。

她抬起手拍打自己的脑袋，想要拍走这不对劲。

“韫儿，你没事吧？”

男人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方才的幻听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确信，未曾有过那样的回忆。

但没经历过的事，会如此清晰地闪现在脑海吗？

即便是再坚定的唯心主义也无法确保。

那，如果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呢？

禅韫一瞬间攥紧了手。

这个念头很荒谬，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轻易无法消除。

看着京墨关切的脸，禅韫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很快便消失不见。

“你很早便开始喜欢我了？可我们似乎认识并不久。”

她的眼神里隐隐有些探究的意味。

“你不认识我并不影响我认识你，韫儿，从看见你，到被你吸引，然后彻底喜欢上你，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那时你已经有了封随，我何必去打扰你。”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这句话在京墨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禅韫并不畏惧与人对视，甚至享受在相视的过程中把握主动的感觉。

可当京墨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时，她第一次落荒而逃。

这次夜谈仿佛变成了一种优质的催化剂，在它的催化下，一些东西悄无声息地产生、发酵、最终壮大到不可抵挡。

第二天是工作日，禅韫早上有场会议，要去学校。

梳洗打扮后，一出房门便看见了在餐厅慢悠悠吃着西式三明治的京墨。

她脚步一顿。

昨晚上因为京墨的一段话，她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

今天特意磨蹭地晚了些，没想到这个点了他还没走。

禅韫精致的小脸吧嗒一声耷拉下来，如同树懒一般挪到餐厅。

“早。”

京墨笑得灿烂。

他倒是容光焕发。

禅韫冷哼，不搭理他。

她现在对京墨有一种情感上基本释然且本就有些小心动但是习惯上还没开始原谅的矛盾感，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就没见过哪家夫妻和他们这般尴尬的。

禅韫表面优雅地进餐，实际上心底的小人蛐蛐有一会儿了。

京墨吃完了早餐也不动作，就这么含笑看着她，宠溺极了。

他家宝宝喝粥都那么可爱。

嗯，耸鼻子也可爱。

真是个小漂亮。

被人这么盯着，禅韫还能正常吃早餐那才叫神了。

刚好她胃口也不大，对付几口便放下碗筷。

她起身，京墨也起身。

？

她试探着又坐下，对面那男人也立马一屁股坐下。

？？

“你不去公司吗？”

“我先送你去学校，怎么了，你不是十点有场研讨会吗？已经九点半了，再不去要迟到了。”

京墨指了指时钟，一点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他老婆脸皮薄，他昨天才道的歉，今天肯定不好意思搭理他。

没关系，他来主动。

“走呀。”

京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声地催促。

他还催促起她来了？

倒反天罡！

禅韫深吸一口气，但确实研讨会要迟了！

“又不是不走，有什么好催的？”

她噔噔噔地走到最前面，像一只昂首阔步的小孔雀。

嗯，走路也那么可爱，小小的一只，想一口吞掉！

到了学校，禅韫拎起包包就走，自然也没发现京墨并没有离开学校，反而和她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找到沈旴奕时，他正坐在一棵树下采风。

很少有人知道，制药专业十分有名的沈旴奕，私下的爱好是绘画。

京墨站在他身旁观摩了一会儿，实在觉着无趣。

他本就是个大老粗，也就在禅韫面前心思细腻，除此之外，的确没有其他的艺术细胞可供挥霍的了。

“京先生找我有事吗？”

沈旴奕勾勒下最后一笔，清洗笔刷，看向一旁百无聊赖得已经仰躺在花坛上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的某人。

“画好了？”

京墨掂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斜睨了一眼那幅画，“沈先生还怪文艺的。”

“谬赞，只是想记录下这一瞬间的美好罢了。”

“用相机岂不是更简便？”

沈旴奕摇摇头，“京先生，画笔所赋予的灵魂，是机械的闪光灯远远所不能及的。”

“效果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有些花草或许在照片中显得更有活力，但有些瞬间，用画笔来描绘，更能让人引起共鸣，我们追求的，其实就是最适配的一种美。”

最适配……

京墨看着这幅画，沉默半晌，最终挪开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抛给沈旴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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