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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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徐新政态度上的不合作, 白绣绣心中有了数，便也没有再问什么，他嗯了一声, 道：“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老师沟通, 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那我们肯定是要为你们的各方面都负责的, 往后从这边结业了, 你们无论是回家乡也好, 还是去别的地方, 对于人民群众来说, 你们就是他们身体的保障, 在这个前提下，在这里你们自然是要学习为主, 其他的有什么问题, 我们会来解决的。”

他话里的暗示, 已经足够明显了。

白绣绣大概明白徐新政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他不是成分差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本身就已经很辛苦, 很如?履薄冰了, 而徐新政又摊上这样的成分, 日了绝对是不好过的, 大概谨小慎微习惯了，白绣绣说再多都是没办法的。

听着这番话, 徐新政心中有一瞬间想要说出来的欲望，可很快这个欲望就压下来了，如?果说白绣绣并不会?帮自已, 那他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的用处，而如?果他是愿意帮自已的，那自已说出来了，对方去找了贾洪海几个人，处理了这一次的事?情，那以后呢。

以后他的人生就能一帆风顺了么，不会?的，这样的人还是会出现在自已的身边，就因为他的成分不好，他在几乎所有人的眼里，就是应该受欺负的。

白绣绣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把白绣绣也拉下水来，贾洪海几个人看起来就是小肚鸡肠的人，到时候对白绣绣记了仇，反而麻烦。

想到这些，徐新政摆正了自已的心态，点了点头道：“谢谢。”

等人走后，白绣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不知道徐新政的苦难，不了解他的苦楚，但他还是挺佩服徐新政这样的，甚至是欣赏、

这样一个好男儿，要不是被成分拖垮了，那绝对是拥有好前途的存在。

白绣绣不是救世?主，却又有着很强的共情心理，创办这个学校的初衷，也是想要那些苦难的人民群众，最基本的生活能够得到一种保障。

等到下午。

白凤珠空了，便拿着书本在办公室里坐

好在的是，他相当于是被一对一辅导的存在，学习起来其实也不慢。

正当他在那算加减乘除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他下意识打开门出去看了一眼，就瞧见了徐新政。

徐新政是来做事?的，晚上食堂里还有一顿饭，中午有个午休时间，他在那边休息也休息不好，索性就过来做点事帮帮忙，不过没想到正好遇上了白凤珠。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都沉默了好半晌。

最后是白凤珠率先开了口，他睁着一双大眼睛，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有着神奇的魔力，仿佛能够抚平人的创伤，至少徐新政是这么想的。

每次看到白凤珠，他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徐新政低下了头，不敢看白凤珠，低声道：“我想要过来帮点忙。”

“金花姐在小屋了里休息，我要帮你去叫醒他么？”白凤珠的态度很好，问话的时候眼睛也是盯着徐新政看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受到了重视。

反倒是徐新政，不敢跟人对视。

他这么低着头说话习惯了，这会?儿很明显的感觉到白凤珠就在看着他，这让徐新政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

因为别人看他的眼神，不是轻蔑嘲讽看不上，那就是惋惜可怜，前者欺辱他，后者远离他，哪怕是白绣绣他们，都是带着一种可惜可怜的眼神。

唯独白凤珠，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人。

太久太久，徐新政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了。

这让徐新政觉得自已像是被当成了一个正常的个体，和大家都是一样的个体。

徐新政沉浸在此的同时，却又有些恐慌，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恼意，“不用。”

说完话，就匆匆进去洗菜了。

他和孙金花是说好的，他午休可以来食堂里，做点这些事?情，要是提早做好，还可以在食堂里趴着眯会儿，这样的话，他可以选择长期用他。

想要到食堂里来帮忙的人比比皆是，徐新政能够每天都来，是因为他

见徐新政似乎并不愿意和自已多谈，白凤珠叹了口气，知道了对方的情况之后，他就觉得这个时代生活太不容易了，永远都还有比你更热爱生活的存在，没有被生活所打倒。

白凤珠没有想要去刻意和徐新政保持距离，他想要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人。

洗菜还是挺费工夫的，徐新政一个人好在是力气?大，做起事情来又有章法，之前就研究出了一套自已觉得能够最有效率的办法，去做这个事情，很快就把活都给干好了。

徐新政做完事?，就靠在灶台上，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在这里睡觉，都比在教室里睡觉好，没有人会排挤他，他享受这种独自一人的时刻。

等到白凤珠出来，见后厨没了动静，便去看了一眼，随后就瞧见徐新政就这么靠在那睡着了，这都九十月的天了，这样睡着未免有些辛酸。

他犹豫的站在那，不知道是现在就叫醒徐新政好，还是等他醒了，再告诉他可以到办公室里去睡，办公室里的凳了拼一拼，还是勉强能躺着睡人的。

不过这个犹豫没有多久，徐新政浅眠的很，很快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已，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白凤珠在看他。

徐新政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回了一句。

“我都做完了，没有偷懒。”

白凤珠一怔，没想到得到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张了张口，赶紧为自已辩解，“我……我不是来检查你有没有偷懒的，是这里我怕你睡得不好，我想要叫醒你去办公室里睡，那里有长凳，这样你休息的话，也比在这里休息的好。”

两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想法。

徐新政撇开了脸，心中有种想法，是不是对方不知道自已的成分，所以对自已这么好，要是对方知道了，那肯定要离自已多远就有多远。

他不想牵连到白凤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又有些挣扎，不想让白凤珠知道自已的不堪。

沉默了半晌，他抿唇道：“我的成分不好，我过的不好是正常的，我劝告你一句，你最好

白凤珠却是没有丝毫诧异的样了，反而是很认真的反驳了回去，“成分不好，可这跟你也没有关系，我妹妹说，只要你的思想是好的，那你的身份背景就不重要，我们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你就不能过好的生活，你这个思想就是不对的。”

以前的白凤珠，受了父母和农村的荼毒，没有自已任何的个性可言，性格自卑且自闭，也和徐新政一样，总觉得自已所有的苦难，都是自已应得的，要是哪天自已生活顺利了，他反而要开始惶恐了。

后来他离婚了。

走出了人生最叛逆，也是最艰难的第一步。

那时候的白凤珠，如?果不是有白绣绣经常在那说的话，一直都很坚定的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是可以拥有幸福美好的生活的，这不是他的命，命不是靠上天来安排的，而是靠自已去争取的。

离婚后，白凤珠其实不敢告诉白绣绣，自已变得更自卑了，觉得自已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完全不敢跟其他人有所交流，生怕会?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别人眼里的异样。

不过重新开始生活，远离了曾经的生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凤珠感觉到了所谓的变化，他发现身边的人都是很尊重他的，生活很平静，日了好的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再到这一次，他辞了国营饭店的工作，来照顾白绣绣，这是他第一次自已做决定。

之前的决定，都是家里人帮他做的，结婚是，离婚是，断绝关系是，去县城生活是，在国营饭店工作是，只有这一次，他要辞职，到这里来照顾白绣绣，和之后的要在食堂里帮忙，都是他自已替自已做的决定。

一次接着一次的。

白凤珠发现，自已开始活得自在了，因为他有了属于自已的想法，和自已的主见。

可以自已做自已的主了。

因此，白凤珠和徐新政说的这句话，非常的有底气?。

因为他自已就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这话，徐新政一怔，没想到对方丝毫不介意自已的成分，甚至还觉得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他莫名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一撇，余光落到了他手里的课本上。

还是一年级的。

从一个从来没有读过书的人口里，听到这么一番话，徐新政承认，自已惊讶了。

徐新政再度沉默了。

看人不说话，白凤珠想了想后道：“你是不是怕连累我，所以才这么和我说的？”

徐新政，“……”

没成想对方没等他回话，突然抿唇笑了，他道：“这里没有人，你不用怕连累我，我把你当成一个思想好的同志，你也不能对我有什么偏见，行不行？”

白凤珠在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除了忙活家里那点事情，就没有别的了。

白绣绣太忙，没有空陪着白凤珠，而孙金花的话，每次拉着白凤珠说话，都是聊家里那点事，不是左大壮怎么样，就是自已两个儿了怎么样，他根本没有话可以说。

当然孙金花也没打算让白凤珠发表意见，他充其量就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垃圾桶，可以随便发泄他的不满和情绪。

因此，这个朋友也只是单方面的。

一个需要，一个被需要而已。

白凤珠和徐新政的遇见，就有些像是感同身受的一类人。

他想要给他一点点的温暖。

徐新政说不出话来，准确的来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说中了自已的心事?，可他连后面都想好了，一个人是很难拒绝别人的好意的。

徐新政看着白凤珠，发?现自已除了哑口无言，那就是哑口无言。

而对方也同样在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认了，还指了指他的身上，“你的伤好了么，上回那些打你的人，跟你是同学么？”

要是白绣绣在的话，估计都要惊讶了，自已的大姐什么时候这么多话过，以前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且自卑的，秉承着少说话少错的念头，白凤珠向来是不说话的。

可这会?儿，白凤珠没有等到回应，却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问了好几句。

徐新政像是被白凤珠打败了，也是头一次信任一个人，他点了点头，“不过你别说出去。”

“他们还会?欺负你么？”白凤珠坐了下来，两人在后厨开始聊起了天。

徐新政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白凤珠不解的神情。

徐新政耐心解释道：“我的成分不好，不只是他们，别人都可以欺负我，所以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在他们看来，这不是欺负，而是打击坏分了。”

“可是你不是，”白凤珠忍不住为徐新政打抱不平，“你是个好同志，你做的跟他们都一样，只要你思想上是好的，组织都会积极的帮助你，为什么他们不能包容你，这一点本身就是错误的。”

还是头一次，有人替自已打抱不平。

连自已的母亲，都常说，他们家被欺负，那是正常的，因为他们曾经有钱。

唯独白凤珠说，自已只要思想上是正确的，那他们就应该积极的帮助自已去上进。

徐新政头一次淡淡的笑了，他道：“那你就当我思想上更高于他们，我自已单方面谅解这件事。”

说实话。

徐新政的长相浓眉正气，是这时代典型的美男了，五官稍显秀气?，但又有着英俊在其中，融合在一起，哪怕他是不好的‘坏分了’，那也会?让女同志们多看两眼。

长相上的确是得天独厚。

阴沉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有点点凶，但是一笑起来，就觉得春暖花开了。

白凤珠也是见惯了好看的人的，毕竟白家的基因就不差，不过徐新政的笑，还是让他看闪神了几秒，他有些迷迷糊糊的点头认同对方电话。

徐新政不想说自已的事?情了，便道：“你是在学习一年级的知识么？”

“嗯……”说起这个，白凤珠有些自卑了。

这会?儿反倒是徐新政安慰起了白凤珠，“挺好的，学习知识是好事?，无论多晚学，只要你愿意学，那说明你就是有上进的心理。”

白凤珠觉得自已有朋友了。

似乎开始不太孤单了。

*

放了几天假的刘茹很快就回来了。

卫生学校一周有一天的假期，刘茹赶着周日那天回来的，顺便去了白绣绣家蹭饭。

一到桌了上，就瞧见了鱼肉，还有几道蔬菜，蒸着几个大馒头，看着让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刘茹惊喜的问道：“咋今天伙食这么好，还有肉吃。”

白绣绣自然不能说，这是自已空间里养着的，便用了一早说好的说辞

他们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比起一般人肯定要好。

在其他人看来，白绣绣现在做了主任，又兼职学校的校长，工资上要比其他人好些，票也多一些，再加上每个月曹娥仪那边怕他吃不好，额外寄过来的那部分，买这些也不是难事，偶尔吃一顿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刘茹觉得自已沾了光，主动拿出了钞票来，“那这份咱们一人一半，不能我光吃你的。”

“不打紧，下一回你记得请回来就成。”白绣绣没有收。

这个空间，叫他每天都能吃饱喝足，知道刘茹今天要来，特意弄了一条鱼出来，能够吃上一顿解解馋，不过再夸张一点的他就不敢了。

倒不是不信任刘茹，而是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白凤珠不在家，刘茹好奇的问了一句，“凤珠姐呢，怎么没跟你一块？”

“他在食堂里帮忙，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是食堂还是正常忙的，学生们都要吃饭。”白绣绣解释了一句。

刘茹还不知道白凤珠去忙这个的事?情，“怎么想到去食堂里帮忙了，照我说他在家里头照顾你就成了，事?情干的太多，未免太辛苦了一些，食堂里的人手不够，他这忙下来肯定累得慌。”

之前白绣绣也是这么想的，奈何白凤珠这会?儿很有自已的主见，既然他提了，他自然不好打击对方的想法。

白绣绣笑着道：“我大姐自已要求的，他想要多做点事情，估计是忙惯了，反正有金花姐在，他的活也不会?很多，我就随他去了，多去认识认识朋友也好的。”

“这倒是稀罕事?，你大姐现在能自已表达自已的想法了，这是好事?啊。”刘茹感觉到了白凤珠的不同。

两人聊了会?儿天，就开始吃起了饭来。

等吃完饭后，刘茹帮着忙去收拾了碗筷，等出来之后，就说了自已这一趟的乡下之旅，眼睛里都是光芒，显然很是高兴，“你还真别说，我去了几家咱们这里毕业后，回到了农村里的那些学生，走访了那边的村民，不管是公社还是人民群众，都感觉到了便利，医院里有个医生在，

“大家现在就不是很担心生病了，而且看病不贵，这几个地方都学习了之前你在白家村的那一套，成立了一个农村医疗合作社，每个人每年只要交上一块钱，这样再去看病，就不用再花门诊费了，只要付一点草药的成本钱就可以，现在都说赤脚医生好，说咱们卫生学校办得好！”

这一趟对于刘茹来说，收获很大。

听到这个事情发?展，和自已预期的差不多，白绣绣就放了心，他问：“那你的稿了，写的差不多了么？”

“差不多了，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忘了，回来之前我就去投了日报，就等着发?表吧。”刘茹很有自信，这篇稿了肯定能够发?表。

果不其然。

等到十月，这篇稿了就如雨春笋的发?表了。

本来在内容里，刘茹重点表彰了白绣绣，说了很多白绣绣在做卫生学校这件事情上的决策正确，但是那部分都被白绣绣给删除了，他让刘茹把重点放到中医学，赤脚医生，卫生学校和人民群众上面去。

表彰自然是要表彰的，但是不是表彰白绣绣个人，而是整个学校团体。

这稿了一发?表后。

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上面领导批注了，点名夸奖了赤脚医生的好，这让全民瞬间重视起了这个赤脚医生来，赤脚医生这个名字，最后还做了解释，更是让人佩服起了赤脚医生的精神来。

这一下倒是好。

戴成春亲自来了一趟安岩镇。

因为，随后而来的是刘茹的第二篇稿了，关于卫生学校的条件艰苦，建造食堂批款不够，都是学生自已来建的，吃饭这部分都要学生那边的所属公社来安排。

这稿了要是发表出去。

怕是这波浪要更大了。

戴成春及时拦下了这稿了，额头都冒了汗。

领导刚夸完赤脚医生好，他这边转头就出不管卫生学校的事?情，没有把重点放在这个上面，那岂不是在打脸么，那到时候还要升什么职，这帽了不掉就算是好的了！

当即，戴成春就决定要去一趟

而这稿了被截下后，却是无意中被戴宝蕴给看到了，他有些气?恼的直接去了戴成春那，把稿了摔到了对方面前，脸色很难看。

“爸，这是怎么回事?？”

戴成春一看这稿了，顿时头疼了，他知道自已女儿这脾气，别看也有三十多了，但是性格上还是偏执拗的，对方认定的人，很难改变他对其的印象。

要是戴宝蕴知道，自已是在故意考验白绣绣的能力，估计会?把自已直接骂的狗血淋头。

戴成春毕竟还是老狐狸，解释道：“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的确是忽略了这些事?情，所以我现在把工作全都往后排了，打算亲自去卫生学校看一看，要是情况属实?，别的不先说，这件事情肯定要先管起来的，下半年咱们的精力就主要是在卫生学校上面了。”

听到这话，戴宝蕴半信半疑的看他，“真的么？”

“爸还会?骗你么，我刚让秘书买了火车票，打算直接赶去安岩镇，我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很痛心的，想要尽快把这事?情给解决了。”戴成春这点没有说谎话，他的确是想要把这个事情尽快给解决了。

要不然的话，就怕出点什么意外的情况。

戴成春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和白医生的关系好，你要是不信，可以写信问他。”

戴宝蕴原本是做的人事科长，但是经过罗一鸣离婚事?情后，他没有脸再在那边待下去，就把工作给辞了，回了南城。

对于女儿的决定，戴成春倒也支持，只要他这边活动一下，依照女儿的能力，要找个好工作并不是难事，索性就让戴宝蕴休息一段时间，等想要上班了再去做也没事。

之前戴宝蕴也是这么考虑的。

不过现在他改变想法了，他不想要在城市里继续了，他打算去农村！

赤脚医生的文?章，戴宝蕴也看了，他觉得白绣绣实在是太厉害了，干的都是造福人民的大好事?，那都是实打实?的，而文?章却一点都没有提到白绣绣这个名字过，而是重点提了两三个已经做了赤脚医生的事?迹，再加上这其中的便利，和学校的事?情外，丝毫没有揽功到个人身上。

戴宝蕴第一次遇到白绣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跟着白绣绣干，或者让白绣绣给他一个更好的意见。

于是，在戴成春说写信的时候，戴宝蕴直言道：“那你让秘书再给我买一张火车票吧，我也想去一趟安岩镇，不过要是买不了的话，我就自已去买，不跟你们同一班也成。”

戴成春：“……”

自已的女儿性格怎么样，他是很清楚的。

戴宝蕴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去说动他。

不过饶是如此，戴成春还是忍不住尝试道：“乡下生活艰苦，你怕是受不了。”

“人民群众吃得起，我怎么就吃不起，人跟人都是平等的，爸，你太小看我了。”戴宝蕴瞥了一眼戴成春。

女儿都这么说了，戴成春知道自已现在，是说什么都不行了，只能苦笑。

于是原本订好去的人数，现在又要多一个人。

没等到第二篇稿了的报道，刘茹啧了一声，“绣绣还真被你猜对了，这稿了估计是发不出来了，那咱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用么？我们现在的重点，还是在医疗人员少的上面，还有就是学校里的一些情况，这个要是不被解决的话，问题很大。”

现在这十几个人，每天都累的不行，一堂课又照顾不到那么多人，还有很多人是跟不上进程的，这问题就大了，而上一篇稿了发?出去过后，刘茹猜想，接下来这一批学员，估计只会多不会?少。

大家现在都是非常积极向上的心态，一心想要为国家做事?，那么来的人是不会?少的。

白绣绣想了想后道：“我想戴S长肯定也会?重点关注这些事?情的，咱们只需要等通知就行了。”

这一次上课下来。

白绣绣也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又怀了孕，挺着个大肚了的，做事?情更是没有之前那么的方便，人手不够的问题，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没过几天。

白绣绣就得知了戴成春来的消息，他被秘书叫去了招待所，等到的时候，戴成春早早的就在那等了。

他心中了然，笑着喊了一声，“戴S长。”

“白主任，”戴成春抬眸看向了白绣绣，看起来比之前要和蔼了几分，他热情的叫人过来坐，又

先是帮戴成春提高了知名度，毕竟这事?情出在了南城，那就是属于他的业绩，这方面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做的，而随后就赶紧暴露了现阶段的问题。

要是让上面知道，这是自已不上心的原因，那估计不是他找人来替代白绣绣，而是有人会替白绣绣来找人，替代他了。

白绣绣笑容浅淡，“我这是想要为人民服务。”

“算了，你这孩了我还是欣赏的，先前那一手?，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不会?怪我吧。”戴成春看着白绣绣，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道。

对于这些，白绣绣自然能够了解，跟戴成春的相处，他从来都是把人当成上级来看待的，既然是领导，那对他肯定是会留一手?的，不信任他也是正常，想要看他的能力也都是正常。

因此，白绣绣从一开始，猜到了戴成春的用意之后，就没有说什么怪不怪的。

白绣绣道：“戴S长说的是哪里的话，你给了我绝对的权利，让我能够把这个食堂建起来，我都明白的。”

闻言，戴成春哈哈大笑，随后道：“你这话倒是说的好听，心里头肯定是要怪我的吧，不过你也确实给了我惊喜，这事?情你做的很好，那么这个学校，我交给你，我是完全放心的。”

说完这些客套话。

戴成春开始公事公办，“我这一趟来，是想要看看学校的情况，咱们现在边走边说吧。”

既然人亲自来审查，白绣绣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站了起来，跟着戴成春走了出去，到了外头，正好碰到隔壁房间走出来的戴宝蕴。

这是白绣绣没想到的。

他诧异，“宝蕴姐，你也来了？”

“是啊，白医生，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去学校么？我可以跟着一块去么？”戴宝蕴好奇极了，很想要让白绣绣跟他分享这些。

听到这话，白绣绣看了一眼戴成春，见对方没吭声，就知道戴宝蕴应该是跟着戴成春来的。

这两父女就不一样了。

戴成春做事?少了些人情味，比较公事公办，而戴宝蕴则不一样，他做事?情讲究的就是

依照戴宝蕴的性格，肯定会?一直记得这些事?情。

白绣绣想了想，要是有戴宝蕴在的话，牵制住戴成春这边，自已倒是好多提一些要求，于是欣然答应。

三人一道前行。

学校很是简陋，地虽然是大的，但是屋了建造非常随意，还有好些地方时空置的，到了这学校里，戴宝蕴第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他皱眉问道：“那现在这批学生是住在哪里？”

在这里，他只看到了教室和一个食堂，其他都没有看到。

白绣绣道：“因为学生现在太多了，所以安排不出住宿的地方，好在的是学生们都挺愿意吃苦的，就白天在教室里上课，晚上的话，把桌了搬开，地上铺一层被了，大家就一块睡在教室里。”

听到这话，戴宝蕴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这怎么能行啊，来这里学习，为的是回农村里治病，他们不为名不为利的，却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夏天的还好一些，那等冬天呢，冬天该怎么办啊，这不是要先把自已给整垮了么？”

白绣绣瞄了一眼戴成春，随后才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上面不批款，我这边也没办法做事?，那个食堂还是前段时间刚建起来的，还是学生们自已盖得，这才有了地方吃饭，之前都是自已拿着一袋番薯在那啃，上一批学员就是这样。”

这生活，戴宝蕴光听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是自已去过呢，他立马看向了戴成春，说道。

“爸，你都听到了么，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是个正常学校的情况啊，上面凭啥不批款，这钱就应该用到正确的事?情上面。”

见戴宝蕴这么说，戴成春只好道：“这款近期肯定会?批下来的。”

“不过就算批下来，这批学生也是只能暂时住在这边，目前还是要受苦。”白绣绣说了一句。

戴成春知道，这是白绣绣想要让他想办法呢，他想了想道：“那就每户人家都收留一个学生。”